第一節 通過
農凡的這場考驗,比起任何人都更加引人注目,現在已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看著陣內的情況,生怕會錯過這決定勝負的一刻。
在一個竹塔內,苗嫣然站在門口邊,亦是在關注這場即將結束的考驗,她的表情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經過一番苦鬥,半炷香的時間已經快要耗光,現在農凡所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在剩下的時間內不能制伏殭屍,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是白搭。
農凡瞄了下香爐,香已經只剩下一星半點的燃頭,眼看著就要隨時熄滅掉那殘餘的火點,他暗自咬了下牙,心裡想:「拼吧,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是絕對不能輸的。」
凝聚起最後的靈陽氣,農凡緊握拳頭,屏息貫注,這是他最後的一擊,成敗與否,這一擊就要見分曉了。
那殭屍也許感覺到農凡身上的靈陽氣愈來愈強,也許是出於恐懼而想毀滅眼前的獵物,它一聲怪叫,率先蹦向農凡。這時,農凡也凝聚了最後的靈陽氣,見殭屍發瘋般地蹦過來,他亦是一聲吼叫,一掌順勢推出,一手則藏在身後,手裡暗捏著一張鎮屍符。
殭屍與農凡皆是不顧一切地沖向對方,瞧一人一屍這種氣勢,勢頭如同直指同歸於盡,眾人皆是大聲疾呼,這場考驗實則已經不是考驗了,那都變成生死決鬥的戰局。就他們這一人一屍這種鬥法,必定會有一方給毀掉。
幾乎同時,所有人都看到,農凡的掌擊中殭屍胸口的同時,自己的胸口也被殭屍兩隻僵硬的手給捅到。被農凡蘊含靈陽氣一掌擊中的殭屍面門朝天,不斷嚎叫,從口中不斷吐出一口口濃黑腥臭的屍氣,而農凡,則是悶哼一聲,「噗」的一聲響,噴出一大口鮮血后,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
「啊!不好!」
「糟糕了,他的血噴到殭屍的臉上了。」
看到農凡倒下的同時竟不經意地把血噴到殭屍臉上,眾人無不大驚失色。殭屍被農凡一掌擊中,顯然亦是受到十分嚴重的傷害,照它所吐出的屍氣來看,不消一刻半會兒就會因失去屍氣而徹底動彈不得。可是想不到農凡的血竟然無意間噴到殭屍的臉上去,這要是被殭屍舔上那麼一滴,殭屍的屍氣絕對會全部恢復過來。
此時的農凡,意識已經模糊起來,他實在料想不到,殭屍散掉一半屍氣后還有這麼大的氣力,與殭屍這一下硬拼,他是徹底輸了,被殭屍兩手擊中要害,這時他已經是傷上加傷,整個身子疼痛難忍,腦海里恍恍惚惚,意識在遠離著他。
殭屍一沾到農凡的鮮血,卻並沒有像眾人所擔心的沾血即生的情況出現,但是它也停止了吐出濃黑屍氣,瞧著倒在自己腳下的獵物身上的陽氣已經弱得不能再弱,殭屍奮力跳到半空中,帶著身體重量的雙腳對著農凡的腦袋就是猛墜而落。
它的這一下,勢如非把農凡的腦袋踩碎不可,倒在地上的農凡也感覺到這一腳的凌厲,他想躲開,可是身子卻動彈不了;想擋,但擋得了嗎?不說這一下帶著殭屍自身的重量,就是它一腳的氣力現在自己也擋不住。
「萬事休矣……」看著殭屍墜落的身軀,農凡絕望地想道,現在他連喊出放棄的力氣也沒有了,也好,這樣戰死可能會更好吧?想到這兒,他閉上眼睛,一臉的苦澀。
「師弟,站起來,你不是向我保證要通過考驗嗎?」就在這時,一句含著泣聲的話音傳到農凡的耳根里,那聲音中有著擔心,有著綿綿情意,更有著令人振奮的原力。農凡猛地睜開眼,原來渾濁的雙瞳迸發出凌厲尖銳的寒芒,在殭屍的雙腳即將踩中他的腦袋時,他一手抓住殭屍僵硬的腳,接著暴喝一聲,單手把殭屍整個給舉起來。
眾人看到這兒,無不大駭,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有這麼大的氣力,單手舉起殭屍,不說殭屍的體重有二百來斤,就是單手接住墜落殭屍的一腳這一點就已經讓人駭然了,接住墜落的兩百來斤可不像平地舉起兩百來斤那麼簡單。
農凡舉起殭屍后,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接著把殭屍高高舉過頭頂,再站起身子,如果仔細看他的眼睛,會發現他的雙眼逐漸變成血紅色,可惜所有人都被他舉起殭屍這一點所吸引,根本就沒有人發現他這一異狀。
農凡抬頭看了一眼頂上的殭屍,突然手猛地朝下一摔,把殭屍重重地摔在地上,「嘭」的一聲巨響,這一下竟把殭屍摔得陷入地上的泥里。接著他走到殭屍前面,輕蔑地看了殭屍一眼,腳起腳落,一腳猛踏向殭屍的胸口,這一下,又把殭屍踏入土裡一分。
陣內的情勢瞬間萬變,本來處於絕境的農凡竟然又逆轉了形勢,眾人爆發出陣陣喝彩,把屍王會的氣氛推到了高潮。農凡這場考驗對所有人來說,絕對是難得一見的精彩對決,他每每在絕境之時,都能用奇招讓形勢扭轉過來,而且他制伏五具殭屍就用了五種不同的方法,這實在是叫人大開眼界。
殭屍被農凡一摔一踏之後,似乎也引發了它那原始凶性,在農凡又抬起腳時,它奮起全力,猛然直立而起,不料剛直立起來,迎面就感到一件東西朝它的面門直逼而來,不等它看到獵物所在,它的本能一下子消失不見,接著,自己又陷入虛無縹緲的沉睡里。
原來殭屍一立起身,農凡順手用鎮屍符對準它的面門一貼,就這般輕而易舉地制伏最後一具殭屍。看到這種結局,整個屍王會現場一下子寂靜下來。
許久,黑衣人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一抬手,喊道:「天官門農……農凡……通過!」
隨著黑衣人宣布農凡通過考驗,整個屍王會現場爆發出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喝彩聲,就連許多掌門也站起身來,對這個素不相識的新人報以喝彩。他們當中想得最多的,就是羨慕天官門出了這麼個弟子,這個人日後必定成大器。
張小洛站在許秋原的身後,在農凡這場考驗中,她有著擔憂,有著驚喜,有著驚恐,有著興奮,直至最後農凡在絕境中逆轉,短短的半炷香時間,她算是把人生的五味給嘗了個遍,看到農凡終於通過考驗,張小洛繃緊的心一下子鬆開,眼淚止不住刷刷地淌了下來。
許秋原這個做師父的,則是一臉欣慰,最後那一刻把他給嚇得心臟狂跳不止,沒想到最後關頭農凡還能發出如此大的氣力,他回頭看了一眼張小洛,心說:「這丫頭對他的影響似乎很大,只是一句話,就讓那小子起死回生。」
半炷香的時間也在此時耗完。黑衣人宣布農凡通過考驗后,接著就要輪到下一個參加者,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農凡動一下,黑衣人有些疑惑,向農凡喊了句:「農凡師弟,你已經通過考驗,請出鐵杵困屍陣,讓下一位弟子接受考驗。」
叫了半天,農凡一點反應也沒有,在看台上的許秋原一見,心中一咯噔,感覺有些不妙,他急忙走下看台,朝陣內的農凡疾步走去。張小洛也察覺出農凡的異樣,見許秋原一副匆忙之樣,她一句話不說,緊跟在許秋原後面。
等師徒二人來到農凡面前一看,原來農凡這會兒直挺挺地站著,卻是閉著眼一動不動,竟然是昏死過去了。許秋原急忙給他把了一下脈,皺著眉對張小洛說:「他受了很重的內傷,快去找苗姑娘。」
張小洛明白許秋原是想得到苗嫣然手上的金原丹,那可是治傷的靈丹妙藥,雖然她有一百個不情願,但為了農凡,她還是點了下頭,找苗嫣然去了。
許秋原把農凡背到竹塔內,剛把農凡放下,張小洛已經帶苗嫣然進來了。
苗嫣然倒是爽快,張小洛找到她后把情況一說,她就帶著金原丹跟著來了。
許秋原剛把農凡的上衣給攤開,白老道、赤炎和黑烏子這時也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許秋原正在為農凡療傷,幾人往農凡胸口看去,不由得直吸冷氣。好傢夥,原來農凡的胸口上留著十五個深淺不一的血洞,雖然傷口不致命,但血一直不停地往外冒。看來農凡是用了內功暫時封閉了穴位不讓血繼續流出來,現在他昏死過去,傷口的血如同泉涌一般,不住地往外淌。看著這十五個血洞,眾人有點毛骨悚然,這農凡還真是堅強,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通過考驗,真是個可怕的人。
「苗姑娘,快把金原丹拿來。」許秋原跟張小洛師徒二人用手按住農凡的傷口,也不跟苗嫣然廢話,張口就要金原丹。苗嫣然倒也無所謂,現在救人要緊,客套話什麼的就先放在一邊。她淡淡一笑,把金原丹遞給許秋原。
接過金原丹后,許秋原用力一捏,把金原丹給捏成碎末,接著小心翼翼地撒在農凡的傷口處。
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一撒上金原丹粉末,不消片刻,已經逐漸停止出血。等把所有傷口處理好后,許秋原扶起農凡上半身,讓張小洛為他包紮傷口。
忙了大半天,總算把農凡的外傷給處理好了,許秋原這才擦了一把汗,吐出一口氣后說:「好了,總算沒事了。」
苗嫣然這時又遞來三顆金原丹,說:「農師弟的外傷是無恙了,但內傷還沒處理,許師叔,這裡的三顆金原丹拿去吧,每天給農師弟吃一顆,三天內他的傷就會完全康復。」
許秋原也不客氣,現在農凡的確很需要這種靈丹妙藥,他把金原丹接過後,立刻給農凡餵了一顆,把其餘兩顆小心收好,這才說道:「多謝苗姑娘了,現在我弟子受了傷,請你轉告三位長老一聲,我們先回『風息庄』歇息,過後比試有什麼安排明天再通知我們吧。」
苗嫣然點了下頭,向身後一個隨從囑咐了幾句,不久,從竹塔外又進來四個抬著一副擔架的弟子。苗嫣然說:「許師叔,下山路途遙遠,農師弟不宜受到震蕩,就讓他們一起幫忙送農師弟吧。」
許秋原點著頭,讓幾人把農凡抬到擔架上后,與張小洛一同趕迴風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