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有女朋友
……通往學校外小飯館的途中……
「最喜歡吃的水果：香蕉，菠蘿。最喜歡吃的食物：糖醋排骨，蝦仁。（要記清了喔，到時候要出題考你的。）最喜歡做的事：和女孩子啵啵。最討厭做的事：接電話（如果是你打的我會很樂意接聽的，電話號碼是138********，要記得經常給我打，不然我用愛情折磨死你。）哇啊啊，這傢伙真是可愛透了。喜歡睡覺演奏聽音樂……」
「吵死了！」我送給袁旦一記大大的「爆栗子」。這妮子，從出了教室到現在一雙小嘴呱嗒呱嗒就沒有停過，極度鬱悶。
「下手怎麼這麼重啊，很痛耶！這麼暴力居然有男孩子喜歡，沒天理啊！」袁旦捶足頓胸的。
「Hi，小布姐~~~是小布姐嗎？哇真的是小布姐耶！」校門口那邊，一個穿著別校制服的女初中生，拼了命的向我招手。
恩？恩？恩？是誰？
女生穿白色的短袖制服衣，藍白相間的格子及膝蓋裙子。一看就是「二中」學院初中部的。她一頭及腰的烏黑長發，愛心桃式樣的劉海，兩簇長發從耳後垂下，乖巧的搭在她的胸前。
在女生的身邊，站著一個和她穿同樣制服的女生。比她稍微高挑一點的纖細身材，飄逸的披肩發，「櫻桃小丸子」式樣的劉海。
就在我愣愣的盯著那兩個女孩子看的時候，其中一個長發及腰的女生已經飛快的向我蹦達過來，一邊跑一邊叫：「姐姐姐姐，小布姐姐！」
然後一個鋪天蓋地的擁抱襲擊了我。
長發女子緊緊的摟住了我的脖子，一邊蹦跳著一邊探著頭朝校門口那邊喊：「可可快過來，我碰到我姐姐了。過來過來……」
「你是？請問你是誰？」我兩隻眼睛呈鬥雞狀，不明所以的問道。天哪，不知道打哪裡蹦出這麼個美女，摟著我的脖子又是跳又是親的。
「啊？小布姐你不認識我了嗎？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女生迅速鬆開摟著我的脖子，用很受傷的眼睛看著我。
眼前的這個女生，有著兔子般大大圓圓的眼睛，水晶般的眼珠滴溜溜的打著轉，好似裡面盛著一汪會流動的清水。圓圓的鵝蛋臉，小巧可愛的鼻子，紅珊瑚似的嘴唇，細細的眉毛往上翹著，顯得靈氣逼人。還有她那一頭在風中飛舞的長頭髮，令女生羨煞不已。
真的是很可愛很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喔。……可是，我認識她嗎？
看著我一臉茫然的表情，長發女生不滿的癟了癟小嘴，委屈萬分：「小布姐真狠心，虧人家還老是惦記著你，你卻已經把人家忘了。怪不得哥哥總是因為你而傷心。我是左翼啊，難道你真的把我給忘了么？」
「左翼？你真的是左翼？」我不敢相信的再次把眼前這個女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兔子般大大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鵝蛋臉，小巧可愛的鼻子，紅珊瑚似的嘴唇，細細的眉毛上斜著，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腰長發。這真的就是五年前那個笑起來門牙露風，又瘦又黑成天粘著左戈「哥哥哥哥」叫個不停的左翼嗎？
「恩！我是來學校看你順帶找我哥哥的。小布姐，我還以為你把人家忘記了呢。」左翼撒嬌似的把頭往我胸口上蹭，孩子氣十足。
「怎麼會啊？我是一時沒認出來啊。左翼你變了好多呢，變得很漂亮很可愛了，我差點就認不出來啦。」嘖嘖嘖，真佩服老天那鬼斧神工的技術，居然在幾年之內把一個流著鼻涕的黃小鴨蛻變成一個美麗脫俗的白天鵝。
「真的嗎？呵呵~~~姐姐也變漂亮了呢。」左翼仰起小巧的面孔看著我，粉僕僕的臉蛋像一個可愛的布偶娃娃。
「我還是老樣子啦，要不然你怎麼會一眼認出我？呵呵~~~」我尷尬的抓抓後腦勺。上帝不公，嗚~~~為什麼過了五年我除了身高高了點，頭髮長了點，還是和小時候一成不變？
說話間，左翼的另一個朋友也來到了我們的面前。這個女生，細長的單鳳眼，秀挺的鼻樑，尖尖瘦瘦的瓜子臉。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梨窩。和左翼完全不一樣類型的女生，纖細，嫵媚，柔情。
現在是什麼世界啊，怎麼美女一打一打的，偏偏我姚小布卻不是其中一個？！我再一次感慨上帝的不公。
「小布姐，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安可可。可可，這個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小布姐。」左翼調皮的對安可可眨巴著眼睛，甚是可愛。
「小布姐姐好！」安可可禮貌的對我笑了笑，兩個深深的梨窩勾魂蕩魄。……嚶嚶……我全身上下最引以為傲的資本就是笑起來的兩個淺淺的梨窩……可是現在，現在……老天爺啊，你究竟是為什麼，讓我們這種一無是處的人存活在世界上啊！
「哦，你好。這個是我最好的朋友，袁旦。」我指了指袁旦禮節性的回笑了一下。
「袁旦姐姐好。」聽聽，聽聽，人家不但長得漂亮，小嘴巴也像抹了蜜糖般的甜，多惹人喜愛啊。
估計袁旦已經被這兩個從天而降的小天使迷呆了，傻獃獃的站著，眼珠子一動不動看著安可可。我不尷不尬的用胳膊肘捅了捅袁旦，這傢伙除了會給我丟臉外還會點什麼？！真是的。
「你們是來找左戈的吧？剛剛我們出來的時候他還在教室里。恩，算算也有好一段時間了，應該快出來了吧。」我用手摸了摸左翼濃而密，光又滑的頭髮，觸感真的好。
「恩，再等……哥哥！」突然，左翼眼睛一亮，視線越過我看向我身後。「哥哥我在這裡，在這裡。」
「左戈！」安可可兩眼發光，醉人的梨窩深深的漾在嘴邊。她笑嘻嘻地跑上前去，挽住了左戈的一隻胳膊……是的，挽住了左戈的一隻胳膊！
我揉了揉眼睛，好讓我確定並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確確實實，那個叫安可可的女孩子挽住了左戈的胳膊，而且頭還很親密的靠在了左戈的手臂上，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樣子。
我的胃緊緊抽搐，身體四處湧起排山倒海的浪頭，一直竄上我酸澀的眼眶。我甩了甩渾渾噩噩的腦瓜子，咧開僵硬的嘴角努力微笑著。
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
「你們怎麼來了？叫你們沒事別來找我。」左戈皺了皺眉，一如既往的撲克臉。
「是可可啦，她說有好幾天沒見你啦，很想你，硬要拉著我來。而且……而且……我聽德哥說小布姐也在這個學校呢，所以我就過來看看啦，沒想到一來就碰到小布姐了，我好幸運噢！」左翼笑著抓緊了我的胳膊，依偎在我身上。
「那個嘴碎的傢伙。」左戈陰沉著一張臉，及不高興的樣子。
「是人家想你了嘛。左戈，你都有好幾天沒去我們學校看我們了。」安可可對左戈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像一隻俏皮可愛的貓咪。
「最近有點忙。你們吃飯了沒？」左戈用手指戳了戳安可可的臉蛋，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懾人的微笑。
「還沒有。」
「想吃什麼？」
「吃什麼都可以，只要是跟左戈你一起去吃，我就會很開心的。」
「貧嘴。」
「呵呵~~~」
聽著他們兩你儂我依的甜蜜對話，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掏了一個洞，血汩汩而出。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對你的忠告。除了楊耀斌以外，誰都可以，包括剛剛給你寫情書的男生，包括韓湛遠，包括全世界的男生，只有那個人不行。明白？」
原來左戈根本就不喜歡我，原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先前他為我做了那麼多，也許並不是因為吃醋，而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什麼原因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覺得現在的我，很難受很難受，每呼吸一下，被針扎般的心就跟著顫慄一下。
「那麼左翼，再見了。我和我朋友也準備要去吃飯了呢。」該死的，為什麼只是勉強笑笑都那麼難？
「不要。好不容易見面了，我們一起去吃吧？去吃『王計』的石鍋魚，好不好？好不好嘛。人家好想好想姐姐你了，有很多話要對姐姐說呢。」左翼搖晃著我的手臂，眼睛里流露出懇求之色。
「哇~~~石鍋魚……」一旦聽到食物，袁旦就會發了瘋的高興起來。
「可是我還有點事要忙……」我惡狠狠的瞪著袁旦，示意她給我閉上那張烏鴉嘴。然後我偷偷的瞄了一眼相偎相依在一起的左戈和安可可，無奈的心痛。
如果我真的去了，看著這一對情侶你喂一口我喂你一口的甜蜜樣子，估計我會當場心臟病發作，慘死在餐館里。
「聽見沒有，人家很忙。我們走吧。」左戈這個死傢伙，你就……你就真這麼冷漠無情，即使你再不想我去，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嘛，太傷我的心了……
「我真的很想跟小布姐聊天的，這麼久沒見了，我有好多話要跟她說的。小布姐~~~有什麼事不可以等吃完飯再做嗎？」這個剛剛上升上初中一年級的小鬼，估計急得就快要掉金豆子了。
「我……」好為難啊！怎麼辦？嗚~~~我真的不想讓左翼難過，這麼可愛的一孩子。可是……
「別惹我生氣。你沒聽到，人家說忙。」左戈漫不經心的瞟了我一眼。「再說了，看見她會讓我沒心情吃飯。」
你……你……你……你這傢伙，說的什麼話！我氣得全身哆嗦，真恨不得撲過去狠狠的抽他一頓！……不就是嫌我這個電燈泡太刺眼嘛，我不刺你們就是了，我姚小布也不是那種沒臉沒皮的人……
「哥哥，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會讓人傷心的。小布姐，過幾天有時間了我再來找你，我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你說的喔！」左翼眨了眨兔子眼，然後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是關於我哥哥的事情喔，呵呵。」
「我們在校門口等你。」左戈已經挽著安可可的手，朝校門口走去。
「恩，我馬上來……你和哥哥一個班？高一特長部（6）班？記住我會來找你的喔。拜拜，小布姐拜拜，還有那位姐姐拜拜。」左翼燦爛的笑著，她一邊往後退一邊對我和袁旦拚命的招手。然後她反身，蹦蹦跳跳的追上了那兩抹身影。
「恩，再見。」我耷拉著腦袋，不敢再多看他們一眼。
我緊緊捂住胸口，疼，很疼。胸腔里有什麼東西瞬間碎掉了一角，一種撕心裂肺的痛驀地在我的心間炸開，有轟然倒踏的聲音。
「啊，我的石鍋魚，我的石鍋魚！」袁旦一聲長嘯，可憐巴巴的舔了舔嘴唇。
……晚自習放學后的教室里……
「搞什麼飛機嘛！就因為我是該死的小組長，這黑板報就得由我負責嗎？氣死人了！」我拿著把碩大的三角尺在黑板上比畫著。
呼~~~袁旦那死妮子說什麼鋤草鋤得累了，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再加一句「您辛苦了」，就像長了翅膀的鳥，「撲騰」一下從我的眼前飛走了。
黃候，陳拴兩個傢伙也不是一般的過分，說什麼去上個廁所上完廁所馬上就回，結果兩人一出教室門，鬼影子都沒看到一個。
左戈就更不必說了，整個晚自習就沒來，叫我到哪裡找人去？！還有韓湛遠那臭小子，今天一天也沒來上課！
太過分了，簡直不把我當人看嘛，你們這些奇蠢無比的大衰人！
死吧，你們全部去死吧。
袁旦，鋤草鋤死你！左戈，泡美眉泡死你！韓湛遠，睡覺睡死你！黃候，陳拴，上廁所掉屎坑淹死你們！
我高高的站在凳子上，一邊畫著線條一邊詛咒著。
安可可……安可可……我腦袋不停得旋轉著左戈和安可可手挽著手的親熱畫面。他們現在是在一起吧？他們感情一定很好吧？他們交往有很久了吧？
左戈，你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卻還是選擇背離我嗎？
一激動，手上那支黃色的長粉筆立馬斷成了兩截。我捏著另一截粉筆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腳下踩著的這張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釘穩固了。還有我那張摔斷了腿的桌子，也被誰修好了。……依稀記得，中午放學后，我看到左戈不知道從哪裡弄了把鎚子回教室。那時候並沒有在意，原來……原來……
可是左戈，你總是對我這樣若即若離的，究竟是為什麼？
窗外「轟轟」的響過兩道沉悶的雷聲，頃刻之間狂風大作，木質的教室門被風颳得「吱嘎吱嘎，吱嘎吱噶」。突然間「砰」「砰」兩聲，前後兩道門先後被狂風颳得關上了。
幾道刺眼的閃電在漆黑的夜空一閃而過，接著是雨點「噼里啪啦」墜落的聲音，像密集的鼓點，迅速而又激烈。
教室里……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安靜……死一樣的安靜……只聽到外面「滴滴答答」的雨聲和偶爾響起的雷聲……
我看著眼前那些縱橫交錯的線條，恩，大概的框架已經完成。再畫點花邊吧，畫完花邊就回家。老天爺，希望我畫完花邊的時候，你行行好，千萬別讓可憐的我淋雨回家！~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還「轟隆隆」響著雷聲，教室里的日光燈忽閃忽閃，好像電壓不穩。這個場景，像及了恐怖鬼片里惡鬼將要出現的前奏。我牙齒打著顫，忍不住心裡怕怕。
日光燈忽明忽暗的閃了五分鐘后，突然滅了，四周立刻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嚇得驚慌失措，搖搖晃晃的身子從凳子上滾落下來。翻倒的凳子，跌疼的屁股，黑暗死寂的教室，讓我止不住的尖叫出聲。
慢慢的，慢慢的，我挪動著屁股往角落裡靠，「砰咚砰咚」的心似乎就要跳出胸口。……老天，快點來電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突然
教室的前門被風刮開，那「砰」的一聲響聲差點把我嚇個半死。我拍拍受驚的胸口，急速的喘氣。
可是……可是……有「噠噠」的腳步聲在教室門口響起，向教室里邁近。
我顫抖著聲音喊了句：「誰？是誰？」沒有迴音，只有「噠噠」的腳步聲朝我這邊越來越靠近。
我豎起耳朵，屏住了呼吸，腳步聲每響一下，我的心就跟著顫抖一下。媽媽呀~~~該不會真的有鬼魂吧？嗚~~~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一隻手抓緊了身邊的凳子，另一隻手則死死的捂住了胸口。
……一個黑呼呼的爪子搭在我的肩上，我閉緊了眼睛「啊啊啊啊啊」的叫著，舉起手上的凳子準備像那東西敲去，卻被那東西提前抓住了凳子的另一端。
「是我。」平板的音調，卻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睜開眼我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正蹲在我的面前，借著窗外閃電時一閃而過的光，我看清楚了他的臉。
「你，你，你，你沒病吧，幹嗎裝神弄鬼的？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死我了！」我喘著粗氣，仍舊驚魂不定。因為剛剛驚嚇過度，眼淚水都被擠出了眼眶。
「呵，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膽小。」左戈撇起一抹譏諷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凜冽的光。
「我膽小關你什麼事。讓開。」因為被左戈戲弄了，心裡十分不爽。我氣憤的站起來，摸索著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脾氣不小啊。」左戈的語氣里，帶著歡快的氣息。
「你來幹什麼？不要陪你的小女朋友玩嗎？是不是知道我膽小，才故意跑到這裡來嚇唬我？」我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恨恨的說。我承認我是吃味了，可是能怎麼辦？我喜歡左戈啊。
「來接你回家。」左戈靠在窗沿上，看外面下得「淅瀝嘩啦」的雨。他的聲音依舊平淡，聽不出有任何感情。
「不用勞您大駕。」
「收拾東西。」
「我說不用了！不用了！」極度鬧彆扭中……
「收拾好了出來，我在外面等你。」左戈根本不理我，叼著根煙悠閑的朝教室外走去。
「……你不是說你討厭我嗎？你不是說你永遠都不原諒我嗎？既然如此，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你都有女朋友了，你也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給我希望……為什麼？！」我愈說愈委屈，愈說愈傷心，終於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放聲哭了起來。「我心裡好痛……左戈，求你不要玩我了，你這樣玩我我受不了……嗚~~~真的受不了……」
「喂」左戈走到我身邊，扯了扯我的衣服。
「不要碰我！」
「見鬼！不準哭。」左戈又扯了下我的衣服。
「叫你不要碰我啊！你都說不原諒我了，就別管我，讓我自己好好過……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你不要回來……你的到來，只會讓我更加難過……更加心痛……」我哭得很疲憊，任由他修長的手在我的頭髮還有手臂上滑淌而過。
「……」左戈一把拽起我的胳膊，把我拽得站了起來。這樣我流著眼淚的臉龐，就不得不暴露於他的眼底下了。
「嗚！」我咬緊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往外流。
小布，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很難看。真的很難看！你怎麼能做出一副悲慘兮兮的樣子，去博取人家的同情？！你太沒用了！
「該死的，你哭著讓我心煩！」左戈扣緊了我的下巴，逼迫我看著他。他的眼神依舊冰冷，沒有絲毫溫度。
這樣的眼神……讓我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噴涌而出……
我把眼睛睜得很大很大，我把牙齒咬得很緊很緊。然後我用掛滿淚珠的臉，挑釁的看著左戈：「放心，我不會再哭。」
突然，左戈俯下身來，冰涼的嘴唇印在我的唇上。……我睜大了眼睛，開始掙扎，可是左戈扣著我下頜的那隻手，卻加大了力道。
我想問「為什麼」，剛一張口，左戈便趁虛而入，柔軟的舌頭與我的唇齒糾纏。Kiss？Kiss！我們在Kiss？！
他閉上了眼睛，彎彎的睫毛輕輕的顫動著。他的鼻息噴薄在我的臉上，酥酥麻麻。
他捏著我下頜的那隻手鬆開，抵住了我的後腦勺。他的另一隻手在我的臉上來回遊弋，冰涼的指尖撫上我的臉，有柔柔的觸感。
他的吻一會兒很輕很柔，好似在膜拜一朵漂亮高雅的花朵；一會兒粗魯霸道，好似要把他的吻永生永世烙進我的心裡……我雙眼微閉，忘記了反抗。左戈貪婪深沉的吻，讓我意亂情迷。
很長很長……我們的舌尖似乎彼此糾纏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長到我無發呼吸……
就在我以為我會死在這個吻里的時候，左戈卻鬆開了吻住我的嘴唇。
他低著頭急促的呼吸，我紅著臉大口大口喘氣。然後，他不聲不響的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挎包，牽著我的手往教室外走。
「為什麼？」我仰起小臉，看面無表情的左戈。我想我現在的臉一定很紅，比春天開的牡丹花還要紅。
「……」
「為什麼……要吻……吻我？」我低下頭。糟糕，臉更加紅了，還很燙。
「哦。」左戈兩眼盯著前方，牽著我的手下樓。
「說話，說話！不準敷衍我！」
「恩。」
「你……你……你……」急死我了……
「……」
鼓起勇氣，我大聲說：「左戈，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我喜歡你好久好久了。」我的聲音清脆響亮，在整個空曠的教學大樓里回蕩。
左戈黑白分明的雙眼，明亮驚人，我的影像映在他的瞳孔，閃啊閃，閃得人忘記了如何呼吸。然後他緩緩抬起我的下巴，輕聲說：「可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你說，這怎麼辦才比較好呢？」
「你說，這怎麼辦才比較好呢？」這樣殘忍的問話，就像給我當頭一棒……身體某處有個不知名的地方「啪」的裂開，然後有液體流動的聲音「滴答，滴答」。
「怎麼辦？哈，你問我怎麼辦？你居然問我怎麼辦？你有女朋友了為什麼還吻我？！」我快要被左戈弄瘋了，氣得全身痙攣。
「因為你哭泣的樣子，讓我想吻。」左戈茫然的看著我，很平淡的口氣，就像一杯沒有任何味道的白開水。
「那你喜不喜歡我？喜不喜歡？我那麼喜歡你，你卻這樣對我……」
「就當是你欠我的吧，從今以後，我不再恨你。」左戈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可是喜歡我這句話，永遠別再說了。聽了，只會讓我噁心。」
眼淚，就這麼一滴一滴地滑過我蒼白的臉龐。穿過眼淚，我看到一個叫姚小布的傻妞，她在傻乎乎地等著一個叫左戈的男孩來愛。可是等來等去，愛情卻被遺失在等待的路上……o(╥﹏╥)o
「我不欠你什麼，從來就不欠你什麼。左戈，只有你欠我的！求你……再也……別來玩弄我……」我一把奪過左戈手中的挎包，然後發了瘋的往樓下跑。我飛快的跑，飛快的跑，似乎身後有一隻魔鬼，只要我的腳步稍微跑慢一點，魔鬼就會衝上來，把我一口吃掉。
豆大的雨珠，毫不留情的砸在我身體各處，冰冰涼涼。
我蹲下身，把臉埋到膝蓋中，號啕不止。那些記憶的碎片就像是被時光打碎的鏡子，在腦子裡重重疊疊，幽暗恍惚，扭曲變形。
「你是我見過的最丑的睡美人了，真的好醜好醜，我怎麼會把初吻給了你？……好吧，木已成舟，你要願意的話以後就跟著我。一旦你跟著我，心裡就只准有我，聽到沒？」
「喂，我把電話號碼寫到你衣服後面了，放假后要記得打給我。知道？」
「這麼久才給我打電話，你找死啊。」
「你下次要是再把韓湛遠那吃飯不擦嘴的破小孩帶過來，看我不揍你。」
「哭什麼哭？很煩耶。再哭我吻你了！」
「笨蛋！這樣的話，你的生命就會交融在我的血液里啊……」
「膽小鬼，這麼大了還怕黑。沒我的命令，鬼怪不敢靠近你的，因為我會一直保護你。」
……
那樣美好的時光，全都……全都不見了……嗚~~~
突然，一雙強健的手臂，把我攔腰抱起。
「幹什麼你？放開我！不要你可憐我，放開！混蛋！」我在左戈的懷裡又叫又嚷的，拚命捶打著左戈的胸膛。可是不論我怎樣踢他打他，他都不為所動。
左戈抱著我往他那輛白色本田CBR400RR摩托靠近。他兩隻眼睛看著前方，吐出的話依舊冷漠無情：「不準哭不準叫不準亂動，如果你違背了其中一條，我接著吻你。」
我不停掙扎著的手，在半空中劃了個頹喪的弧度，無奈的垂落。
眼角的淚，混著雨滴，落進了我的心裡，滾燙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