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例

病 例

星期三,4月29日

蘇珊仔細看了看牆上的拼圖,和小組的其他成員一樣,她的眼前總是晃動著那張拼圖。這真的就是那個傢伙嗎?巨大的恐懼感吞噬了她,這種不可名狀的恐懼讓她無法入睡,她也從未向任何人提起自己心中的這種恐懼。

蘇珊檢查了在證物中心的生物實驗室那幾隻小白鼠。其中一隻看起來比別的活潑一些,開始長時間地梳理自己的毛髮,在停止梳理的間隙它看起來好像麻痹了的樣子。之後它開始傷害自己,咬自己的前腳爪,拔身上的毛,主要拔背部的毛,不過它還沒有死亡。

蘇珊在奧斯汀的注視下殺死了這個白鼠並進行了解剖。她戴著三層手套並穿著防護服,把它放到一個切板上,用手術刀切開小白鼠的頭部從中取出一個腦部樣本。她對這個樣本進行了一些處理並放到電子顯微鏡下面進行掃描。其中一些腦細胞里有眼鏡蛇病毒的晶體,不過總體來說,小鼠腦部受損的程度比受相同病毒感染的人類的輕一些。看來眼鏡蛇病毒並不會讓小白鼠感染致死。

另外一隻也開始發病,它蜷縮成一團並連續幾個小時梳理自己的毛髮。另外兩隻也在發抖。蘇珊想用光學顯微鏡觀察一下咬傷自己的那隻白鼠的腦細胞,於是她做了一個腦部切片,將切片染色後放到了雙目鏡顯微鏡下面。奧斯汀從另外一個目鏡中觀察。

「你什麼時候看到這隻白鼠出現癥狀?」奧斯汀問道。

蘇珊沒有回答。

「蘇珊?」

「啊!我猜是昨晚。當時它顯得煩躁不安,我想這應該是最初的癥狀吧。」她把眼睛從顯微鏡移開,俯下身去說道。

「你還好吧?」

「沒事。」她說完又接著觀察顯微鏡了。

奧斯汀一直盯著蘇珊,說道:「自從我們來到這裡我就沒有看到你睡過覺,蘇珊,我也沒有見你吃過東西。」

「我沒有時間。」

「我的意思是,你得找時間休息。」奧斯汀輕輕地說道。

奧斯汀取下載玻片換上另外一個樣本。她們正在看的是小白鼠的中腦,動物的中腦與人類的不同,動物中腦在脊髓頂部,裡面有許多神經分支。

奧斯汀轉動了一下載玻片,說道:「我想我們正在看的是基底神經節,就是白鼠中腦的一束神經纖維,細胞的中間有晶體,晶體呈多毛狀的分支,看起來好像基底神經節開始生長了,好像是所有的這些連接中發生了一些重組現象。你以為呢?」

「我以為?我……我不能思考了。」

「蘇珊?」

奧斯汀從雙目鏡顯微鏡的上部朝著蘇珊看去,她距離蘇珊的面部不足兩英尺,蘇珊的嘴唇在發抖,一滴透明的液體從她的鼻子上滴了下來。

「蘇珊!」

陸軍醫療管理中心將第一名受傷者——蘇珊技師安置在了生物污染防治醫院的二樓的一個房間里。他們設置了一個入口更衣處,護士和醫生在進入房間之前將在那裡換上防護服。他們馬上給蘇珊注射了四滴三氮唑核(一種抗病毒藥物,可以減緩部分病毒的分裂速度),他們告訴她不要擔心,想通過治癒她來證明眼鏡蛇病毒是可以治療的。可是就他們手中的技術而言,他們現在的處境和中世紀時面對黑死病而束手無策的醫生一樣。他們在房間里安裝了監視設備,並給蘇珊注射了地侖丁(一種抗癲癇葯)。當她試圖咀嚼自己的手腕和手指時,他們在她的手上纏繞了紗布,可是她用牙齒把纏在手上的紗布給扯掉了,最後他們不得不用尼龍帶把她的手給綁到了床上。她的思維還依然很清晰,並且她自己也很擔心未來的發展動向。她最擔心的是一個人孤獨地死去,但她又不想讓家人看到現在的慘狀。「你會留下來陪我嗎,奧斯汀?」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一個戴著口罩穿著防護服的護士幫她擦去了臉上的汗水。

奧斯汀儘可能地多陪著蘇珊。

蘇珊說她並不覺得十分難受,就是覺得很冷。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想做「那種事情」,她無法描述用牙齒傷害自己的原因。

由疾病控制中心的四名流行病學家組成的小組已經駐進州長島並開始了工作。在過去的兩天中,他們一直忙於與病例接觸者談話、提取可能接觸到病毒的人們的血液樣本和同各地醫院電話聯繫。疾病控制中心的流行病情報官員格雷戈里?凱特曼發現了一個新病例。

一個男子因持續性癲癇發作而被送進了紐約市醫院急診室。他和妻子在紐約上東區的一家餐館正在吃飯時突然發生劇烈地咬自己的嘴的行為。他的名字叫戴納。一架軍用醫療直升機馬上從州長島出發前往紐約醫院接病人,可是當病人的轉院手續剛辦完,病人就去世了。

奧斯汀和萊克斯進行了屍體解剖,解剖結果證實了病人死於眼鏡蛇病毒。由於戴納的屍體是聯邦的證物,因此其家屬不能領走。

疾病控制中心的調查人員和馬薩喬屬下的特工一起向戴納家屬了解了一些情況。他們家住在皇後區的森林山。調查人員發現在那個周六的早晨,就是彼德在車軌上遇害的時候,戴納曾步行穿過布魯克林市區的地鐵站台,當時彼德的腦組織曾濺到了他的眼鏡片上,他是從眼睛里感染上眼鏡蛇病毒的。聯邦公共衛生部決定對他的妻子進行隔離觀察,隔離地點選在州長島的一間醫務室,她的兩個女兒可以前往探視。

戴納感染的是彭妮-莫蘭盒子里的眼鏡蛇病毒。病毒從凱特傳染給了彼德,之後又從彼德傳染給了戴納。病毒已經在人體中經歷了三代傳染,但是看來它的傳染性並沒有隨著傳播代數的增加而減弱。奧斯汀發現在戴納的屍體解剖中觀察到的病毒的臨床癥狀與凱特的極為相似。

疾病控制中心的一名調查人員發現彭妮的媽媽——海倫?彭妮夫人死在坦登島的家中,調查人員在躺椅中發現了她的屍體。她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這些死亡的病例讓奧斯汀確信眼鏡蛇病毒可以適應人體的環境,並且在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的感染過程中不會喪失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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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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