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是嗎？」

「小煥不是不用香水嗎？」

「他不用香水？」

「哦，他好象對香水過敏。」

小煥不用香水？？那麼小煥身上的香味是怎麼回事？？可是恩珍怎麼比我知道得還多呢？？

「芮媛啊！你過來看看。」

「什麼？」

我向恩珍那邊走過去。她拿出來好幾塊手錶，正在仔細觀察。

「手錶很貴的。」

「不貴，三萬五千塊。」

「真的嗎？可是小煥會戴這種手錶嗎？？他現在戴的手錶看起來很昂貴的。」

「我可以贊助你一點兒錢。不管他戴還是不戴，畢竟是你送給他的禮物嘛～」

「謝謝，恩珍啊。」

那是一塊閃閃發光的手錶。

「我要買這個。」

「好的。」

打好了包裝，我們走在路上，我打開手機。九個未接電話。這時，手機又響了，不是小煥的電話號碼。

「喂？？」

「喂？？」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我第一次聽見這個聲音。

「你是誰？」

「喂？我是奎賢。」

「啊，有什麼事嗎？」

「我們在上次喝酒的那家酒吧，你快過來。」

「哦？為什麼？？」

「快過來吧。」

奎賢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是誰呀？」

「是奎賢，他讓我到上次那家酒吧去。」

恩珍獃獃地望著我。

「可能小煥準備了什麼特別的活動，我們快去吧。」

恩珍催促我快走。特別活動？準備什麼活動啊？可是他為什麼叫我去呢？我和恩珍匆忙趕到那家酒吧。

「是這裡吧？」

「是的。」

恩珍先推開了酒吧的門。

完全是派對的氣氛。

砰砰！

刺耳的爆竹聲在我頭上響起。

「這是什麼？？」

明亮的燭光映在我們的臉上。我往前面看去。小煥的朋友來了有幾十名，小煥站在中間，低著頭，手裡拿著蛋糕。

「喂，鎮煥！幹什麼呢？」

「他媽的，非得這樣才行嗎？！」

「兔崽子，剛才練習的時候不是挺厲害嗎，現在怎麼又膽怯了！！！」

小煥的朋友們把他往我這邊推。

「讓開，不要這樣！！」

小煥被朋友們推到我面前。

「吹吧。」

「什麼？？」

「我讓你吹蠟燭。」

小煥紅著臉，看也不看我一眼，低著頭把蛋糕往我這邊推。

「吹呀！！」

「哦。」

我把蠟燭吹滅了，周圍的朋友們大聲歡呼為我們喝彩。我真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派對。誰能想象我韓芮媛會成為這種派對的主人公呢？？這時，有個男生抓起蛋糕，抹到我臉上。

「嗚！！」

「臭小子，幹什麼呢？」

小煥一邊罵人，一邊幫我擦臉。

「你找死是不是？等著瞧！」

就在這時，小煥的朋友們連聲發出怪叫，手裡拿著蛋糕，瘋狂地向我衝過來。他們闖禍了！他們把手裡的蛋糕抹到小煥的臉上。

「媽的，是哪個兔崽子！！」

小煥睜不開眼睛。看見小煥這個樣子，朋友們哈哈大笑。我幫小煥擦了擦眼角。

「你是不是又往我臉上抹蛋糕了？！」

「沒有。」

小煥終於睜開眼睛了。可是他的樣子怎麼會這麼滑稽呢？？臉上被蛋糕弄得花花綠綠。我們倆互相望著對方，哈哈大笑。大家用蛋糕玩兒了半天，最後我和小煥去洗手間洗臉。哎呀，一股腥味兒。腥味兒暫且不說，我們倆這個樣子怎麼出門呀？我抖了抖衣服，推開門，看見小煥站在門邊。

「啊，嚇我一跳，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小煥盯著我，好象要把我看穿一樣。

「百日快樂！」

「哦？啊，你也是。」

「韓芮媛！！」

「怎麼了？」

小煥突然紅了臉，低下頭去。

「怎麼了？？」

「我愛你。」

嗬，他在說什麼呀？！他愛我？他愛我？他的話音一落，我的臉立刻變得火辣辣的。我的臉怎麼也跟著紅了起來？

「我愛你。」

「你……你怎麼了？」

說完，這小子拉住我的手，把我攬在懷裡。他的力氣好大，我都喘不過氣來了。我們離得這麼近，他會聞到我身上的腥味兒的。

「我們就這樣呆一會兒。」

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但是我沒有推開小煥。我們擁抱在一起，真的很舒服，很開心。我們擁抱了半天，小煥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

「把手伸出來。」

「手？」

「是的。」

那是一枚熠熠閃光的戒指。小煥把戒指戴在我的手上。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花籃、派對，再加上戒指。我交男朋友之後想做的事情都實現了，這個傢伙都做到了，而且是一次做到。小煥又輕輕抱住我。我也輕輕把他抱在懷裡。

「哇～～～～～～」

旁邊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鎮煥！！開始行動了！！」

那個男孩子大聲喊道。他的話音一落，裡面的朋友一下子蜂擁而出。

「哇～～造型酷斃了？！」

「真該死！！你們出來幹什麼？！」

「哇塞～～～～」

他們陰腔陽調地挖苦我們，每人打小煥一拳，然後就回到酒吧里去了。我望著手上的戒指。

我的身體僵住了，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小煥說他愛我。

我愛你，我愛你。

大約七點鐘，大家張羅著要去喝第二輪，於是離開了那家酒吧。我和小煥手裡都拿了很多禮物。都是小煥的朋友們送的。雖然很重，但是這小子還是很開心，笑得合不攏嘴。

「喂，我給你們錢，你們自己去玩兒吧。」

「什麼？沒有主角，我們玩兒什麼？！」

「傻瓜，你怎麼這麼不會察言觀色？人家開始行動了！」

「住嘴！！否則我把你們的嘴巴縫上！！」

「啊～～這個兔崽子還不好意思了。小煥呀！！最多只能接吻！！只能接吻！！不能再有過火的舉動了～～！！」

「臭小子，趕快給我滾！！你們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走吧。」

「哦？去哪兒？」

「回家。」

「啊，阿姨說今天晚上請我們吃飯，讓我們一起去。」

「她給我打電話了。媽媽今天突然有事，不能請我們了。」

「是嗎？？」

「是的。」

「所以才和那些小子們在一起玩兒的。」

「吵死了，我們走吧！！」

就這樣，我們抱著一大堆禮物回到家裡。

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呢？我們決定去影碟店租幾張碟。

「我們看什麼呢？」

我想起了從前的往事。上次在這裡因為影碟的問題，我和小煥爭吵了好長時間。

「你想看什麼？？」

這個傢伙怎麼了？以前他肯定會斬釘截鐵地說「看這個」、「看那個」。

「我？我想看《約定》。」

「《約定》？全度妍演的那個？哎呀，那個都老掉牙了。」

「那就看這個吧。」

「什麼？」

「《我的野蠻女友》。」

「那個？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了。」

「算了，那就租這個吧，全智賢真的很漂亮。」

臭小子用冷嘲熱諷的語氣對我說道。哧，什麼呀？！那你想讓我怎麼樣？！！不過還好，他畢竟沒給我的決定判死刑。

回到家裡，我們把零食放在面前，打開DVD。看見全智賢在電車上嘔吐的時候，這小子笑得好瘋狂。他會這樣對我笑嗎？

看到中間，那小子不再說話了。他在我旁邊悄悄地閉上眼睛睡著了。

嗬！

我就知道會這樣。真是的，這個傢伙！！哎喲，他一定累壞了。為了今天的百日紀念，他肯定絞盡了腦汁！！！這個小腦瓜。其實我真的很感動，真沒想到他會為我做這麼多。

電影結束二十分鐘了。小煥在我的膝蓋上睡著了，很天真的模樣。

「哎，起來吧。」

時針已經指向十一點。

「呀，起來吧，你該回家了！」

「哦。」

「起來吧，快點兒！！」

我的腿麻了。以前我就發現了，這小子睡覺的時候非常漂亮。也就是他閉口不語的時候。要是張開他那張嘴，他的形象立刻就會大打折扣。看著他的睡相，我也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我瘋了，竟然就在他身邊睡著了。

好暖和呀。我睡了多久？外面傳來滴滴嗒嗒的雨聲。七點了。小煥的被子蓋在我身上。他的被子怎麼會蓋在我身上呢？我站起來，想去洗臉。咣當！

「啊啊！」

我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啊，好疼。我的膝蓋好疼。我抓著膝蓋，想站起身來。這時，我看見了蜷縮在沙發底下睡覺的小煥。

這小子怎麼在這裡睡覺呢？？

「喂！！快起來！！起來！」

「喂！起來！」

「讓我再睡十分鐘吧。」

「哎呀，我們得上學了！！這裡不是你家！！」

小煥揉了揉眼睛，吃力地睜開一隻。哇，雙眼皮出來了。好神奇呀。

「喂！起來，該上學了！」

「韓芮媛？？」

「幹什麼？」

「你怎麼在這裡？？」

「你別胡說八道了，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在這裡？」

小煥揉了揉眼睛，站起來往四周看。

「韓芮媛？？」

「怎麼了？！」

「我們過了百天了，是不是？」

這小子還沒從睡夢中醒過來嗎？

「是啊。」

「哈哈哈哈！」

「怎麼了？？」

臭小子笑著擁抱我。他的姿勢真滑稽，竟然躺在地上擁抱我。

「喂！你幹什麼？」

「我喜歡。」

「喜歡什麼！哎呀，我好難受。」

「韓芮媛！！」

「又怎麼了！」

「我們結婚吧？」

「你瘋了嗎？！結什麼婚！！我們現在連高中畢業證還沒拿到手呢。」

也不知道我是因為疲憊，還是心裡喜歡，反正我在小煥的懷裡一動也沒動。

「高中畢業以後，我們馬上結婚好不好？」

「你別搞笑了！」

「為什麼！！早晨一起起床，從早飯到晚飯都一起吃，而且還一起睡覺。」

「喂！你別胡思亂想！」

「還有——」

「我們還要生小孩，嘿嘿。」

聽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從頭到腳直起雞皮疙瘩。

「喂！你放開我，變態，討厭！」

我打了小煥這傢伙幾下，猛地站了起來。

「哈哈哈！」

小煥捧著肚子，放聲大笑。

「你不要自己胡思亂想了！我要生氣了。我現在才知道你的朋友們為什麼叫你浪蕩公子卡薩諾瓦，還說你喜歡超速了！！而且，誰說過要和你結婚了？！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自己想入非非了？！」

「誰說要為你生小孩了！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遍？我是獨身主義者，臭小子！！」

最後，我使勁砸了一下他的頭。突然，小煥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韓芮媛！！」

他為什麼這樣瞪我？你這麼瞪我，我該怎麼辦呢，我好害怕呀。

「你死定了！！」

小煥猛地站起身，朝我跑過來。我躲進衛生間里。

「韓芮媛！開門！」

「討厭，你以為我瘋了嗎？」

「你剛才說的話，想不想收回？」

「討厭，我不收回。」

「你還不開門？等你出來，我要你的命！！」

「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反正我就是不開門！！」

臭小子用腳使勁踢門，一邊踢還一邊大聲喊叫。真是一個魯莽無知的傢伙，他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類型。

「喂！我要拉屎！你還不出來？？」

「去裡面那個衛生間里拉！！」

「你不知道嗎？我只用這個衛生間？！」

「討厭！！」

說完，我抓住門把手不動，外面安靜下來了。這小子還真單純。我洗完臉，擦乾以後就出去了。

他去哪兒了？！走了嗎？？

「喂！鎮煥！」

「他應該不會走吧？」

我推開門進去，想換衣服，突然看見小煥坐在房間里。

「啊，嚇，嚇死我了，我叫你，你怎麼不答應？！」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你這麼認真幹什麼？！」

「開玩笑？」

「是的，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這麼說你是在耍我？！」

「不是的！！哎呀，快出去吧，我要換衣服！！」

「那你親這兒一下。」

這個臭小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喂！出去，你以為我是你的丫環嗎？對你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是嗎？？」

說完，小煥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他東倒西歪，朝我走了過來。

「你真的不想親我嗎？」

「是的，我才不呢。」

啪！

「嘿嘿。」

事情發生在短暫的瞬間。他抓住我的臉，親了一下我的嘴唇，然後出去了。

「喂！鎮煥！你想死嗎！」

「誰死啊！！誰讓你不聽話了？」

「喂！！喂！！！！！」

「如果你下次再不聽話，我就不只吻你的嘴唇了。」

「喂！你……你……討厭！」

這小子侵犯了我。雖然算不上接吻，但是，但是，昨天你真的很酷。你終於恢復正常了，是不是？！

我遭到了這小子突如其來的吻，不，應該只算是親一下吧？？瘋子，他真的瘋了，那個臭小子！！

我們一起往公共汽車站走去。臭小子的嘴角蕩漾著微笑。這麼好的星期六，哪裡來的晴天霹靂！怎麼又下起大雨來了？！

「喂，你真的不說話嗎？？」

「韓芮媛！！」

「韓芮媛！！！」

「好，你打算一直這樣下去，是不是？？？」

我瞪了他一眼。

「喂，眼皮要掉下來了，別翻白眼了！」

「喂！！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明知道我不願意，為什麼偏偏挑我討厭的事情做？！」

「你不喜歡，可是我喜歡呀。不管你多麼不喜歡，只要我喜歡就行了。」

「哎呀，氣死我了！！」

汽車來了，我往車門跑去。

「呃？？喂！！」

小煥跟在我身後跑。今天車上又是滿員。外面在下雨，衣服本來就濕漉漉的，粘糊糊地貼在身上。

我從人群中擠過去，走到後面。這小子沒上車嗎？？

吱嘎！

這時，車又停了。小煥這傢伙氣呼呼地從前面走過來。

「他媽的，累死我了。」

旁邊身穿朝榮工高校服的學生們看見小煥，紛紛和他打招呼。

「哦，哦，喂！！韓芮媛！！你找死嗎？！」

車上的人都看著我和小煥。臭小子好象沒看見人們的目光似的，仍然大喊大叫。

「你一跑起來，我的校服褲子都被你弄濕了！！」

「那……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我聲音顫抖，低著頭說道。這小子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哎呀，你幹什麼！！」

「你過來。」

「討厭！」

「車上有很多變態呢。」

「難道還會比你更嚴重嗎？」

「你真是想死，對不對？！」

車上這麼多人，然而小煥還是撥開人群，抓住我的手腕望他那邊拉。

「啊，對不起，對不起，喂！！你到底想幹什麼？？煩死了！」

我的聲音很小，還有些顫抖。

「你就聽我一次吧！」

還是不要說話了，還是不要說話為好。車停在朝榮工高門前，很多學生下了車。

「你為什麼不下車？」

「我得先把你送到學校！」

「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趕快下去吧。」

「討厭，你過來。」

小煥走到最後面的座位旁邊，坐了下來。

「快過來。」

沒辦法，我只好走到他身邊，坐在那裡。

「今天是星期六吧？」

「是的。」

「想不想出去玩兒？」

「下雨了，到哪兒玩兒去？？」

「雨天也有很多可玩兒的東西。」

「要不我們去喝酒吧？」

「喝什麼酒啊，你每天就知道喝酒。以後你把煙和酒都戒掉吧！」

「那我們做什麼呢？？」

這小子打斷了我的話。天啊，真過分。

「做什麼呢？？要不我問問朋友？」

小煥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對我說。

「這兔崽子幹什麼呢，怎麼連電話都不接？？」

「沒人接嗎？？」

「哦，等一會兒。」

小煥又給別人打了電話。

「哈，怎麼都不接。是不是昨天喝多了？？」

「他們不上學嗎？」

「要是想上學的話，當然會來的。可是他們昨天到底喝了多少呢？！」

學校是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的地方嗎？？

「算了，我們去看電影吧。」

「看電影？？」

「是的。」

「我給你打電話，你在家裡老老實實呆著別動。」

「知道了。」

說完，我就去上學了。

「哎！」

怎麼這麼吵呢？？尤其是我們班，最吵了。

「芮媛啊！」

「芮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