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哈哈……哈哈……哈哈……終於擠進來了。

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英奇，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英奇！！英奇！！」

「不行，您不能進來的！您怎麼能這樣，請趕快出去！」

「嗚嗚嗚，TOT可我是這孩子的姐姐啊！！！」我終於喊出了這句憋在心中許久的話。

也許是被我的氣勢嚇倒了，護士小姐面色發青地看著我，再也不敢多羅嗦一個字。

「英奇，英奇！我是姐姐啊！求你睜開眼睛，嗯？求求你快睜開眼睛啊！！一0一」

英奇還是毫無反應。

「英奇，英奇……」

「您再怎麼叫他也不會醒過來的。」

「英奇他……他要死了？」我顫聲問道，不敢接受這個可能性。

護士小姐沒有理會我，繼續準備注射器。

「護士小姐，請您告訴我。英奇他會不會死掉？他不會死的對不對？他已經動過手術了，過不了幾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是不是？」我用充滿乞求的眼神看著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審視了一下手中的材料，欲言又止。

「護士小姐，請救救英奇，他是絕對不能死的。我再也不會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在世上了，再也不會。TT請您救救他，求您了！！TT」

「這孩子本來就心臟不好，他遲早都需要做人工心臟移植手術的……」

「什麼……？」

「他的醫療記錄上有他曾經做過定期心臟檢查的記錄，那還是前年的事。現在因為這次交通事故。他的情況……」

「……」

「您是他的監護人嗎？」

「是的……」

「那您去和他的主治大夫好好談一下吧！」

護士小姐輕輕退出了房聞，留下我一人面對滿室的沉重和悲哀，我輕撫著英奇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久久無語。只有淚水與我作伴。

求求你，快睜開眼睛啊，英奇！你不是最喜歡向姐姐揮手，最喜歡沖著姐姐開懷大笑嗎？！姐姐就在你面前，為什麼你反而不理會姐姐了。姐姐現在好想聽到你以前整天粘在我屁股後面姐姐長姐姐短的叫聲，……你不是說要保護姐姐的嗎？你現在這樣躺著，怎麼保護姐姐啊？！

英奇……英奇……

是不是因為姐姐一直沒有認出你來，所以你生氣了？是這樣的嗎？對不起，對不起英奇，姐姐知道錯了，都是姐姐的錯。所以請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啊！英奇……

等到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該去學校上學了，可英奇的眼睛還是緊緊閉著，絲毫沒有要睜開的跡象。要不要去上學呢？如果他的傷勢惡化怎麼辦，如果在我弟弟這張美麗的臉上留下傷痕怎麼辦？

懷著矛盾的心情，我撫上了英奇那冰涼的臉頰，感覺到淚水又要剋制不住地流出來，我逃也似的從醫院跑了出去。

去學校的公共汽車上。

英奇一個親人都沒有，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投有奶奶，沒有兄弟姐妹，現在好不容易有我一個親人了，我現在是住在醫院裡的英奇的惟一依靠，我一定要堅強起來，我是英奇的惟一依靠。

這時，一張面孔突然晃進我的腦海中……是誰的面孔呢？對了，是憶美！！該死，我怎麼把她給忘了呢，憶美和英奇也是血脈相連的呀！想到這，我不禁興奮起來，下了車就急匆匆地向校門衝去。

教導主任正守在校門口抓遲到的學生，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勢。沒辦法，今天只有豁出去了，我頭一偏，眼一閉，死命地往學校里跑去，全然不顧後面教導主任對我的大吼大叫-_-跑到憶美的教室門口了，我先穩住身形，然後深吸一口氣，憑著一股不知從哪裡借來的勇氣，砰的一下推門而人。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弟弟，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弟弟英奇，我在心中不停地叨念為自己打氣。

我推門進入時憶美全班正在上課，結果可想而知，班上所有人的眼光一絲不差的全部落在了我身上-_-不僅有君野、憶美，還有淵一和惠箐-_-……原本在黑板上奮筆疾書的老師也詫異地看著我。

「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嗯……呃，那個韓憶美同學-_-……教務處有事找你。」

「韓憶美……？這位同學，看你手上拿著拖鞋，書包也還背著，你不會是剛才才到學校來吧？」

「是才到的-_-」

「為什麼現在才來？」老師加重了語氣，走近我問道-_-「家裡有人病得很重……」

聽到這話，憶美唰的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怎麼了，姐姐？是媽媽病了嗎？還是竹浩？或者是爸爸？」

老師皺起眉頭，看向憶美。

「不是，憶美……是英奇，是英奇他病得很重，我們的英奇他病得很重很重。……嗚，我們該怎麼辦，憶美？」

就這樣，我站在二年級三班的教室里，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聲大哭了起來。

「姐姐！！一O一你怎麼哭了？！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教室里頓時炸開了鍋，亂作一團。有激動不已的學生，有呆站在原地尷尬不已、手足無措的老師，有隨大流跟著站起來的淵一，還有，微揚起下巴，定定看著我的君野。

「如果事情真的很緊急的話，你趕快帶著憶美同學走吧！

……你們兩個是姐妹嗎？嗯，之前還真沒看出來。「

還沒等老師的感嘆發完，憶美已經拖起我的手，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教室。

洗手間里，我實在忍受不了鏡子里那個被眼淚弄得像大花臉似的自己，打開水龍頭，捧起水一把一把地洗起臉來。

「你在發什麼神經呀，姐姐？說什麼家裡人生病了，怎麼義扯到鄭英奇身上去了呢？嗯？你倒是說呀！」憋不住話的憶美催促我說道。

「快說呀，姐姐！到底出了什麼事？！嗯？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嗎？」

「……憶美！」我頭疼地想到該如何對妹妹說明白這件事。

「快說呀，快說呀！到底怎麼回事？」憶美抓住我的手拚命搖晃。

我抬起沾滿水珠的臉，試探著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有一個從未謀面的兄弟姐妹，你覺得怎麼樣？」

「從未謀面的兄弟姐妹？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長得帥不帥？」

「嗯，帥得沒治了，可以說帥得絕無僅有。^_^……」雖然有點奇怪妹妹的問題，但我還是很配合地照實回答。

可想到躺在醫院的英奇，一顆淚珠，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啊！那有什麼好哭的！！你問我覺得怎樣？如果有這麼一個兄弟的話。」

「嗯……」

「很好啊！！有個長得很帥的兄弟我也很有面子，能大大提高我在朋友中的人氣哦！一O一哇畦哇，你該不會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才把我給叫出來的吧？」

「那如果……如果那個男孩子是一個你曾經討厭到極點的傢伙呢？」

「……姐姐，你說的都不是什麼假設，而是真有其事，對不對？」敏感的妹妹警惕地嗅出了不對勁。

「……」

「你指的該不會是，該不會是鄭……英奇吧……姐姐……」

我無言地垂下頭，開始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