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

第二天早晨…

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照得我比平時醒得早。

宇赫把我抱在懷裡睡著。我小心翼翼地挪開了宇赫的胳膊下了床，進了廚房。

我簡單地做了三明治，然後進浴室洗漱后出來一看，宇赫正坐在飯桌旁吃著三明治。

"這麼早就起床了？"

"你快點準備好～９點之前我們必須得到那兒～"

我進了我的房間。本來想穿真永買給我的白色連衣裙，但為了與宇赫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裡盡量不想真永，我沒有穿白色連衣裙，而是穿了件白色海軍裝，把頭髮分成兩半扎了起來。

真不知道這麼早的時間宇赫到底帶我去哪兒。我準備好後去了客廳。已經換好昨天的衣服在門口等我的宇赫。

"宇赫…你帶我去哪兒？"

"好地方"＾－＾

我和宇赫出了家門。

我揮著手叫計程車時，宇赫阻止了我，拉著我的手跑了起來。

宇赫和我停下來的地方是公共汽車站。

"你要坐公共汽車嗎？幾路車？"

"你就等等吧…我們乘５１４路…"

"啊？那不是去我們上過的中學的線路嗎？"

"你猜對了！"＾－＾

不一會兒５１４路公交車來了。我和宇赫上了公交車。

"我就在這裡第一次見到你，仙女！"

"我也好像在這兒第一次見到了你…"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你對我的微笑真的是很美…"

"我有那樣嗎？"

"還記得我們當時遲到了嗎？"

"嗯！！我認為只有我一個人遲到了呢，我看到你也穿著一樣的校服，所以…"

"到了…下車吧…"

宇赫和我下車後進了慧真中學的校門。

"我畢業后第一次來這裡的，好神奇呀…"

"我從去年開始就偶爾到這兒來…"

"為什麼呀？"

"或許能再次見到你…"

"宇赫…"

"我們到教室去看一看吧。"

"我們先去大禮堂再上教室吧…"

"也好…"

我和宇赫進了大禮堂后四處看了一下，互相看著對方會心地笑了。我們隨後來到了教室，先是宇赫進去，我就跟在他後面。

"這裡就是我的座位…"

"你後面的座位就是我的…"

我們再次互相看著對方滿意地笑了。

坐在桌子上的宇赫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開口了。

"仙女…"

"嗯？"

"要你陪在我身邊，好像是我太貪心了…所以，如果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回到真永的身邊…"

"不是那樣的…是我願意呆在你身邊的…而且真永也會理解我的…"

"是嗎…真是萬幸…"

"重新來到這兒，就想起了以前的往事，感覺真好…是不是？"

"是呀…"

宇赫和我回憶著很多中學時代的往事，呆了好長時間。可在我們回家的路上宇赫咳嗽得很厲害，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了。

"宇赫…"

"沒事…"＾－＾

"宇赫…如果你突然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知道了嗎？"

"好…到了…快進去吧…"

"明天再聯繫吧…你路上小心點…"

我把手機扔在床上。換衣服時，手機的振動聲響得很厲害，我馬上翻蓋接了電話。

"喂？"

"仙女，我是恩炯，你在哪兒？"

"我現在在家…有什麼事嗎？"

"你能過來嗎？這裡是ＣＲＯＳＳ。"

"為什麼要去那兒？"

"真永這傢伙喝了很多酒，只喊著你的名字…"

"對不起…恩炯…我不能去…"-

靠…！！韓仙女…！！仙女～～～！！！！！韓仙女～～！！！！

和恩炯通話時，電話那頭傳來了真永叫我名字的聲音和酒瓶被打碎后慘叫的聲音。

我的眼裡積滿了淚水。

"真…真永…真永……"

"仙女，你和真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沒有那回事…但是恩炯…我現在不能去見真永…"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們之間有承諾的…"

"什麼承諾？"

"對不起…恩炯…我要掛了…"

"仙女！！！韓…"

嘟——

我沒有回答恩炯的話，就把電話掛斷了。

徐真永…你為什麼要這樣…在我面前表現得那麼勇敢，不是走得很豪邁嗎？…還沒過一天就難受成這個樣子…如果是這樣當初就不要答應我嘛…對不起…真永…我真的很想見你…我也很想去ＣＲＯＳＳ…我應該忍下去，但我見過你會更難受的…我們就忍這３個月吧…我們彼此只難過一點點吧…

我在雙膝間埋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我不知道我的眼淚到底為誰流，是想念真永而流的還是對不住宇赫而流的，我也無法控制嘩嘩流出來的眼淚了。

在我這麼傷心時我身邊誰也沒有的事實更讓我傷感…起碼哥哥在我身邊也不會這麼傷感了…跟銀正和薔薇又不能說…我只希望真永能理解我…

就這樣哭著哭著，哭累了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照在鏡子里的我的模樣，真是讓人看了有負擔的那種…

我從冰箱里拿出了冰塊用毛巾裹住后按摩了臉部。好長時間沒有見到銀正和薔薇了，決定要和她們見面就給她們打了電話。

"薔薇～～～～～～！！！！！！！！！！"

"幹嗎這麼大聲吵鬧？！你是誰呀？！"

跟宰赫交往後你好像越來越凶了…薔薇…

"我…是我…薔薇…我是仙女…"

"你幹嗎大聲喊叫？嚇了一跳…死丫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今天見個面吧…"

"啊！！不行！！"

"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行？！"

"我約好了我家宰赫，今天去逛街…"

"什麼呀！！你們！！你是說男朋友比我好，是嗎？"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朋友…就這樣吧…掛了…"

"喂！！！！！！！！申薔…"

嘟——

如果是以前的話，只要我想見她，她就會安排好地點和時間約我見面。自從有了男朋友后就完全沒有我這個朋友了。不過我確信銀正不會背叛我，一定會見我，就撥通了銀正的手機。

"銀正～！！今天一天和我一起度過，好不好？！"

"我還正想找你呢，你到底在幹什麼呀？"

"什麼話？"

"煩死了，見面再說吧…３點鐘你到ＭＥＴＡＬ對面叫"大提琴"的咖啡屋來…"

"好的…"

嘟——

銀正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再怎麼急怎麼生氣也從來沒有這樣過，可能出了非常緊急的事了吧。

我穿了件真永送給我的腰間系蝴蝶結的連衣裙做好準備，朝著和銀正約好的地點出發了。

叫"大提琴"的咖啡屋裝修很乾凈，也很有氣氛。銀正已經過來等我了。

"哦？仙女！！這裡！！"

自從上次去海邊浴場后，沒有和她見過面。今天見到銀正我顯得非常高興。

"嗯…銀正…等了很久了嗎？"

"沒有…你到底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什麼事呀？"

"我說的是真永…你們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銀正…"

"到底是什麼事情弄成這樣子了？你知道真永現在有多難過嗎…我在旁邊都為他著急呢…"

原來真永因為我正煎熬在痛苦之中呢…我真是對不起他，一想到這眼淚就湧出來了。

"真永…真永他真的很痛苦嗎？"

"你怎麼突然就哭呢？嗯？還有你這又是什麼話呀？"

"你認識宇赫吧？"

"宇赫？嗯…認識…宇赫怎麼了？"

"宇赫現在很不舒服…"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呀？"

"他得了肺癌…"

"什麼？肺癌？"

"嗯…動手術也沒有用了…最多也只能活３個月…"

"怎麼會…"

"所以我拜託真永…和他分手３個月…"

"那真永答應你了嗎？"

"嗯…可是真永不知道宇赫的事…"

"那？"

"他答應我說可以的…"

"你真該和真永說實話…"

"我也正在後悔沒有如實告訴他呢…可是現在已經晚了…我也真後悔…"

我告訴銀正，因為宇赫不舒服，我答應了宇赫在他餘下的日子裡陪在他身邊的事情。

"銀正…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如果我是你，也會陪宇赫的…你不要太指責自己了…"

"銀正…這幾天真永過得怎麼樣？"

"聽恩炯說他每天喝著酒…"

"是我先提出分開這幾個月的…但是…就算再怎麼想見真永我也應該忍住，對嗎？"

"仙女…"

"昨天恩炯來了電話…說真永只找我…讓我去真永那兒…但是我拒絕了…我真的很想去…去見真永…不過我不能見真永…不能…所以沒去…"

"要不我去和真永說說看？"

"不行…不能說…"

"看到你們兩個這麼痛苦，看在眼裡的我們更加著急呢…"

"如果我說我一點都不難過的話，一定是假話吧？我還能忍下去…不過有一天想見真永，真的再也無法忍受時，那該怎麼辦呢？…我真的很擔心這個…但一想到宇赫，我又覺得自己太壞了…還有太對不起他了…能向銀正你這麼說出來，我的心好受多了…"

"與其真永最後知道事實的真相，還不如你現在就如實告訴真永呢…"

"真永會理解我嗎？"

"真永很疼你的，所以一定會理解你的…"

"銀正…真的…謝謝你…"

我在咖啡屋和銀正聊完后，一個人閑逛了一會兒，很晚才回到家。

"仙女…"

在我家大門前抽著煙，看到我馬上站起來叫我名字的宇赫。

"宇赫…"

我一叫他的名字，他馬上扔掉了叼在嘴裡的煙。

"你剛才在抽煙嗎？"

宇赫大步地朝我走來，一把抱住了我。

"我以為你離我而去了…以為又一次讓你走了…"

"對不起…我只是去見好久沒見的朋友…你就在這兒等我了嗎？等了多久？嗯？"

正抱著我的宇赫的手突然鬆開，宇赫暈倒了…

"宇赫！！！！姜宇赫！！！！！"

雖然是夏天，但因為是晚上，風也涼天氣也有點冷颼颼的。可能是長時間在外面等我的緣故，宇赫的身體很熱，好像在發燒。我扶起宇赫帶進了家。

把宇赫的長臂圍在我的脖子上，攔著他的腰，吃力地讓他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在臉盆上盛了涼水，把毛巾打濕後放在了宇赫的額頭上。我連續好幾次換著洗毛巾后，把毛巾放在了宇赫的額頭上睡著了。

"唧英唧英～～～～唧英唧英～～～～～"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開始振動了。－＿－

被振動聲弄醒的我翻蓋接了電話。

"喂？……"

"……"

"喂？是哪一位？"

"……"

沒有聲音的電話…確信是真永后，我叫了他的名字。

"真永嗎？是真永，對嗎？"

"……"

"真永…你什麼都不用說，只管聽我的…"

"……"

"真永…對不起…你那麼痛苦…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我真的對不起你…"

"仙女…"

是真永的聲音。

用好聽而溫柔的中低音叫我名字的真永。不知道是不是聽了真永聲音的緣故，我更想念真永。

"嗚嗚…真永…是我…"

"不要哭了…"

"嗚嗚…我…不哭…嗚嗚…"?蒹．?蒹

"你哭了，我也不能給你擦眼淚…所以你不要哭了…"

"真永…"

"我會等你…３個月…很快就會過去的，是吧？"

"真永…"

"韓仙女…我愛你…"

嘟——

"真永…嗚嗚…我…我也很愛你…嗚嗚…"

只留下"我愛你"而掛斷電話的真永…被我抽噎的聲音吵醒的宇赫。

"仙女……"

"是我吵醒你了吧？對不起…"

"仙女…你為什麼哭？"

"宇赫～～～"?蒹．?蒹

我叫了宇赫的名字投到宇赫的懷裡。

宇赫什麼都沒有問，緊緊地抱著我，拍打著我的背，哄我不要哭。

我停住了眼淚，發現宇赫的衣服全被我的淚水濕透了。

"對不起…宇赫…我去給你拿哥哥的衣服…等我一下…"

宇赫抓著我的手腕，不讓我離開他的懷抱。

"你哭是因為真永嗎？"

說出真永的名字而猶豫的宇赫。

"不是…是你不舒服，我被驚嚇了才哭的…對不起…"

"對不起…嚇壞了吧？"

我跟宇赫撒了謊。我真感謝明明知道是騙人還相信我的宇赫。

"嗯…有點…但有一件事我得問清楚…"

"什麼？"

"你剛才等我的時候是不是抽煙？是不是？"

"這個嘛…"

"你再抽煙的話，我真的…"

"你真的…什麼？"

我本想說我不會再見你…可是這個話對你來說未免太殘忍了吧？

"反正！！！我不會放過你！！！！"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抽煙了…"＾－＾

"宇赫…你以前有沒有特別想見，但是不能見的一個人呢？"

"有一個人我想念了３年…"

"那這種情況你是怎麼忍下去的呢？"

"我想起那個人的樣子，想起她的聲音，就這樣忍下去的…"

是呀…我想起真永微笑的樣子，想起他的聲音…就這麼忍下去…但是我現在怎麼想不起來真永的樣子呢？真永的聲音也想不起來…我真想馬上跑到真永那兒去投到真永的懷裡。

在宇赫面前承諾過，在餘下的日子裡會陪在他的身邊，所以我現在不能去見真永…這樣讓我更想念真永…韓仙女…這些都是由你開始的…都是因你而起的事情…你本來可以跟真永如實說出來，求他的理解也可以嘛…但是你先給真永劃了線…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無法挽回了…韓仙女…你真傻…忍吧…再怎麼痛苦也要忍下去…從現在開始想哭也會忍住的…我會拋棄的…動不動就流眼淚的那種懦弱的樣子…真永…我真的很想你，真的很痛苦…但是我會忍的…因為我很愛你……還有…我相信你會等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