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你們這些孩子在幹什麼啊？真是的，還不讓開？！」氣結的媽媽一邊往一年級學弟們那邊走一邊喊道。

「不能讓開，我們不能讓姐姐離開我們。」一個剃著板寸的大塊兒頭學弟小心翼翼地回答。

「這唱的又是哪齣戲啊，鄭彩麻？」媽媽被我這個狀況不斷的女兒折騰的頭都暈了。

見我只是低著頭站在那兒一言不發，媽媽搖了搖頭，拉起我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學校的後門走去。結果到了後門一看，場面更加壯觀了。原本站在那兒竊竊私語的眾多一年級學弟們，一見「罪魁禍首」顯身了，一個個如臨大敵，把後門堵了個嚴嚴實實。媽媽見此情景，驚訝得張口結舌，愁得用手直拍腦門兒。

「麻煩大家讓一下好嗎？我們要出去。^^」我慢慢地走近這些「可愛」的學弟們，微笑著說道。

「不行。」

「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媽媽，咱們翻牆過去吧！」

媽媽把語出驚人的我上下打量了一遍，喊道：

「你！你難道到最後還要惹出點兒麻煩來嗎？！」

「……」

「我受夠了。你們要是不閃開的話，我要去叫老師了。」媽媽被逼得實在沒轍了，只好搬出老師來嚇唬他們。

「就算您把老師叫來我們也不會讓開的，因為比起老師來，君野哥更可怕，您還是去勸勸君野哥吧。；媽的，已經上課了，一會兒回去一定會被老師罵的。」一個學弟嘟嘟囔囊地說道。

「君野……什麼人？那混賬小子是誰？」

「君野不是混賬小子。」我趕忙辯解道。

「難道你和那小子在交往不成？鄭彩麻？！」

「是的。」

「哈，真是。媽媽不知道的事兒還真不少啊……你們讓不讓開？！」

見一年級的孩子們絲毫沒有要讓開的意思，媽媽有些絕望地問道：

「君野現在在哪兒？」

「就在姐姐的後面。」

一回頭，君野正站在我的身後。看來，他也是一夜沒睡，眼睛里掛滿了血絲，但嘴角卻掛著一抹微笑。

「君野。」我不禁有些心疼。

「像不像是在拍電影啊？」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還不趕緊讓這些孩子閃開？！」媽媽有些激動地沖他喊道。

「媽，您先去車裡等我吧，我和君野說幾句話就過去。」

「你就是為了他才要轉學的嗎？！」

還沒等我回答，君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露出可愛的笑容對媽媽說道：

「誰說姐姐要轉學的？沒有的事兒，阿姨。可能是您聽錯了吧。^」

「天啊，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沒禮貌的孩子？！你父母沒教過你怎麼和長輩說話的嗎？！」媽媽真的生氣了。

「媽，您就先走吧！」為了避免更大的衝突，我趕忙勸媽媽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喂，你們這群沒眼力見兒的小子，沒看見丈母娘大人要走嗎，還不趕緊把路讓出來！」君野對那堵人牆下了命令。

一年級的學弟們聞風而動，嘩啦一下子就閃出了一條路來。媽媽被氣得站在那兒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們都傻了是吧？！怎麼能讓丈母娘大人一個人走呢，趕快為她帶路！」

他們還真是聽話，趕忙一個接一個地彎下腰，雙手平伸著給媽媽帶路。

「啊！啊！」媽媽實在是沒轍了，一邊叫喊著一邊順著人流走了出去。

看著媽媽漸漸走出了視線，君野呵呵地笑了起來。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還會回來的。」我故作輕鬆地勸慰他。

「但我不要過看不見你的日子。」

「我留在這兒會覺得很辛苦的。」

「我會守著你的！」他認真地看著我說道。

「我沒有信心會對你露出真心的笑容的。」

「我不要求你對我笑，只要你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就行了。」

為了不讓眼淚掉下來，我趕忙抬起頭仰望藍天……

「鄭彩麻，不要走，我一定會努力做到最好的，我再也不做你不喜歡的事了，再也不會讓你生氣，好不好？」

「你知道地，君野，我不是因為你才走的……我也喜歡你呀……真的很喜歡……」

「那就留下來啊。」

「可是……英奇正在一個人承受孤獨，獨自面對生死關頭；我怎麼能拋下他，在你身邊享受快樂呢……我又怎麼能無視他的痛苦，對你露出笑容呢……」

「……」

「英奇剛離開幾天，我怎麼能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開開心心地過活呢……就算……就算我和他定下了來生的約定，但他現在仍然是一個人在痛苦中掙扎……因為我而孤零零的……」

「所以我不要求你對我笑啊，也不求你對我好，只是請你留在我的視線里，這樣就夠了。」

「我討厭這裡，我覺得害怕！」

「那我和你一起走。」

「……」

「如果你是因為討厭這裡，那我陪你一起離開，這樣可以吧？」

「…………」面對著這樣的君野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我說這話可是認真的！^」

「你怎麼能去工洲呢……」

「我除了女浴室以外，什麼地方去不了啊？我一個月之內一定會去的！在那邊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你記住他的樣子，我三哥會好好收拾他的！^還有就是……」

看著緊握拳頭囑咐我這囑咐我那的君野，我的淚在不知不覺中浸濕了手背。上前一步，靠在了這個帶給我太多感動的男孩兒的懷裡。感覺得到，他摟住我腰的手臂慢慢地加重了力量。

「沒有人會責怪你的，所以不要太為難自己。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我三哥一定會替你出氣的，知道嗎？」

「嗯。不會有那樣的事發生的……我一定會擦乾眼淚回到你的身邊，到那時，讓我微笑地理由不會是其他任何人，只會是你……等到我可以笑著想念英奇的時候，我就會緊緊地抱住你的。」

「你要加油讓那一天在一個月之內來到哦！」

「……」看著他的孩子氣，我只能用微笑掩蓋內心的不確定。

「儘管不知道要有多少天看不見你……喂，把頭抬起來。」說著，他輕輕地卻不容我質疑地把我的下顎揚了起來，用手背擦乾了我臉上的淚水。

「加上這一次……我已經吻過你三次了吧？」他深情地看著我說道。

「……！」

君野伸手遮住了我因吃驚而瞪得滾圓的眼睛，俯下身親吻了我眼角的淚痕，而後覆蓋住了我的嘴唇。好特別的味道……*啊！我在想什麼呀！這裡可是運動場啊！

「啊啊啊啊！」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正從50米外全速飛奔而來的班主任。

「喂，你趕快走，到了以後給我打電話！還有，驕傲地告訴你的朋友們，本世紀最有型的男生馬上就要光臨工洲啦！」說完這句話，君野使勁地把我推出了校門。

不一會兒，啪啪啪的棍棒擊打聲和君野倔強的反抗聲便遠遠地傳入了我的耳朵……

「幹嗎嘛！我去最後道個別也不行嗎？！」

「哎呦！這是多好的理由啊！」班主任冷嘲熱諷。

「嘁！反正我過幾天就要離開這所學校了，您到時候再想打我都沒機會了！！」

「我真是求之不得呢！你趕快給我轉走吧！！」

啪……啪……啪……班主任手裡的棒子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我要是轉了學，明年入學的女學生人數一定會減少一半兒的，您信不信？！」

「少一半兒幹嗎呀，乾脆全都別來了，我還落個清靜呢！你趁早趕緊給我走吧！！」……

擔心倔強的君野會不會有什麼嚴重的下場，可又不能回去……正在這時……

「鄭彩麻！」

循聲望去，只見頭髮凌亂的媽媽被一年級學弟圍在中間，正滿眼憤怒地瞪著我。我一句話也沒說，低頭鑽進了車裡。媽媽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了我兩眼，哭笑不得地坐進車裡，慢慢地開車離開了學校。

憶美、竹浩，對不起……明順、竹仁，你們要照顧好自己……戴寒，你一定要幸福啊……還有傳達室的大叔和班主任老師，再見了……那些有血有淚且吵吵鬧鬧的日子，再見……我走了，大家保重……再見……真的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