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6）
箏哥哥：
天開始溫暖了呢，記得我們最初見面的時候，在表姐的病床前，你為表姐吹著口琴，周圍很安靜。就是這個微暖的季節，梔子花擺滿了窗檯。現在……你房間的窗台上沒了梔子花了，只有風箏了。我突然很想很想表姐，想出去逛幾天，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稀雅
滿滿一屋子的人，不斷重複看著這張稀雅留下的字條。有些不著邊際的話，不算簡短，卻始終沒把自己離家出走的原因說明。
林阿姨很焦急地踱著步，箏坐在沙發邊，始終皺著眉。
回家后，橙橙像瘋了一樣，一通通地電話打去詢問。小貞、阿朔、何斌、阿楠，甚至茵茵，就連劉尚薇家都打了。
橙橙把自己能想到的人都問了，可卻依舊沒有稀雅的消息。
大家都很擔心，都從家裡趕過來了。
稀雅確實是個很受歡迎的女孩，所有人都喜歡她，如今失蹤了，所有人都真心的著急。這反而讓橙橙更加難受。
「到底為什麼呢，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沒有理由啊，阿朔，你有沒有看出什麼？」小貞放下手中的字條，轉頭問向身旁的阿朔。
怎麼說比自己大了一歲，阿朔應該會想的比較周全吧。
「……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阿朔猶豫了會兒，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一個女孩能去哪，就算髮生了天大的事，也不敢真離家太遠，發泄一下總該會回來。何況那麼晚了，除非……真遇上了什麼事。
「不會不會，好人一生平安嘛！可是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離開的呢？喂，何斌，你平時鬼主意最多了，幫忙想想辦法啊。」
見林阿姨為了阿朔的話，更加緊張了。茵茵趕緊開口否決掉。
「我只會關於電腦那方面的事嗎，至於找人……這個靠阿楠比較好，他朋友多。」
就像滾皮球一樣，他們一個個推著，誰都不願相信，前些天還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的女孩，真出了什麼事。
當所有的目光全聚向阿楠時，他才拿出手機，開始不斷地撥電話。
「對，就是我們藝高里的，今年新來的那個新生，你給我把所有人叫出來，立刻去找，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哪有那麼多問題！有這點兒時間幾條街都找好了，給我認真地找，每個角落都要找！」
「廢話，只要所有有可能是人能待的地方都要找，人手不夠就把自己所有認識的人都挖出來幫忙，快點兒，聽見沒有！」
橙橙低著頭，暗絞著手指，耳邊是阿楠不斷響起的手機鈴聲，以及一聲聲的怒吼。
大家都在猜，猜稀雅為什麼會離開。可是橙橙卻連猜都不用，也能想到，卻沒法開口說，那牽涉的事她自己說不清楚。
是自己拒絕了稀雅，何況，稀雅是那麼受大家的喜愛，橙橙不確定有誰會支持她。
越想越不安，橙橙也開始不耐煩起來，激動地起身：「待著總不行，大家一起出去找吧，找到了電話聯繫。」
阿朔的擔心，還在耳邊回蕩。
說完后，橙橙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第一個衝出門，比任何人都焦急。
「笨蛋，你的病才剛好沒多久……」箏跟著起身，伸手，仍沒拉住那抹慌亂的身影，只能沖著她的背影大喊。
最後，只好無奈的跑回橙橙的房間，替她拿了外套，抓起車鑰匙。
「就按橙橙說的，分頭找找吧，手機聯繫。」給了阿姨一個請放心的眼神后，箏也轉身，正欲離開，才突然想起。
沖著也打算出門的阿楠點頭，清冷的調調兒依舊，眼神卻出奇的信賴：「謝謝你了，阿楠。」
沒說話，阿楠只是用力拍了拍箏的肩，向對待自己從前的兄弟般：「還不快去追橙橙，別一會兒把她也弄丟了！」
大家也各自商量好路線，開始出發。
林阿姨則被留在家裡，等著，說不定稀雅會因為冷了，或者餓了，自己跑回家的……
一整夜的慌亂，是大家都從來沒有過的經歷，不斷地手機聯繫，一次次的希望，再失望。
而橙橙的腳步卻始終沒停過，她要找到稀雅，一定要找到，不能讓稀雅發生任何意外。想到那張天真的笑臉，微笑的lilina，還有林阿姨，大家都對橙橙那麼好。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至少他們給了橙橙一直最渴望的「家」的溫暖。
橙橙比任何人都緊張，因為她清楚，這個女孩是為了自己的存在和拒絕放棄箏才會離家出走的。稀雅沒吃過什麼苦，不知道一個人去哪兒了。
見過了lilina，從小經歷了那麼多的風雨，橙橙一直以為所有人都是勇敢的。
可是直到這一刻橙橙才知道，也許是因為稀雅前不久才被父母無情的遺棄了，所以那小小的內心，其實脆弱的不堪一擊。
（17）
天漸漸露白，一無所獲的橙橙終於停下茫然的尋找，嘆著氣，一直堅信下一個路口，下一個轉角處，也許會有讓自己眼前一亮的驚喜等待著。
可是堅持了一夜，在箏無數次的勸慰下，連橙橙都覺得空前的絕望。
橙橙不想放棄，她告訴自己，只是歇一下，一下下就好，等一下還要繼續尋找，一定會找到稀雅。也許稀雅正在某個角落，靜靜的等著他們的出現。
「喝點兒牛奶吧，我賣早點的人熱過了，暖一下胃也好。」箏遞上牛奶，陪著橙橙在廣場的階梯上坐下。
執起橙橙空著的左手，冰涼的觸感讓他皺眉，細心的呵著氣，試圖想讓它暖一些。
「箏……你都不著急嗎？」橙橙轉頭，好奇地問。
好像從認識起，箏一直是冷漠的，除了lilina離開的時候，任何事都沒法讓他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就連今晚，天大的事，大家都焦頭爛額了，他還是一副平靜的表情。騎著車載著橙橙一遍遍的，漫無目的的尋找，卻始終不見他表露過太多情緒。
不急也不怒……
「著急稀雅就會自動出現嗎？」箏挑眉，不解，他從來都是這樣啊，不喜歡用表情來說明自己的想法：「稀雅對我是不同的，我和阿姨一樣，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出事！」
從前是稀雅的鼓勵，讓箏撐過那一段最難熬的日子，才能像今天這樣，守在橙橙身邊。所以，對於稀雅，他有感激，太多的感激。
「不同的……是因為稀雅是lilina的表妹嗎？」本來該已經離他們遠去的名字。
是在收到那封信后，在聽到稀雅心底真正的話后，橙橙才驚覺，也許lilina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在無形中，她一直都在自己和箏的中間。
「你還是很介意lilina？」箏問的很試探性，橙橙的心事從來都不難猜：「笨蛋，lilina雖然不在了，但是我想她註定是我們永遠的朋友，只是朋友。為一個已故的朋友，而照顧好她的表妹，那也我的份內事……」
「是嗎？箏，如果……如果說聖故被乩吹哪歉鋈蘇嫻氖莑ilina，天使還會不離開嗎？」橙橙眨著眼，忽閃忽閃地看著箏。
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
橙橙很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小心眼兒，這個問題是一直都藏在心底的。從聖誕夜收到箏的簡訊后，就始終介意著的。
但是她一直告訴自己，那些都不重要，如果的事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所以都不重要。可是，到最後橙橙還是問了。
變得一點都不像從前的自己！
「你真的是個豬頭……」箏抬手一記暴栗，扳過橙橙的身體，正想說些什麼。
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擾了這對於橙橙來說正緊張的氣氛，鈴聲此時聽起來格外清朗。
兩人對視一眼后，箏急急的拿出手機接起，橙橙連氣都不敢喘，看著箏的每一個表情，不敢錯過。
試圖想在箏的臉色，第一時間知曉這電話的內容。
「好的，你先過去，我先把橙橙送回家就過來。」
掛斷電話后，箏有明顯鬆口氣的表情。
「別擔心了，阿楠的人找到了稀雅，你先回去休息下，陪阿姨等著，我去接她回來。」
「恩恩！」
橙橙使勁兒點頭，像個言聽計從的孩子。
很想興奮的大叫，幸好，幸好稀雅還平安，沒有像橙橙那麼倒霉，總是遇見大壞蛋。平安就好，心底積壓了一夜的愧疚感，終於在橙橙的心底淡去了些。
安置好橙橙后，箏匆忙的向林阿姨交代了幾句，讓橙橙打電話通知其他人，自己立刻奪門而出，片刻都沒耽誤。
聽阿楠在電話里說的情況，箏沒選擇騎車去。從計程車上下來，碰巧遇見也是匆匆趕到的阿楠。
「在哪裡？」
阿楠沒有說話，看向身旁從前的那些兄弟，然後兩人才跟著他們一起往不遠處的倉庫走去。
雖然聽到消息是說稀雅並沒什麼大礙，但是箏和阿楠的表情依舊是嚴肅的，誰都不敢鬆氣。
打開倉庫的門后，刺眼的亮光射入室內，尋了一圈，大伙兒才在角落邊，見到蜷縮著的稀雅。一群人湧進的嘈雜聲，讓她不安地輕挪了下身體，但並沒有抬頭。
依舊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內，渾身明顯地顫抖著。
「稀雅……」箏走上前，蹲下身，不確定地輕喚了聲。
熟悉的聲音，終於讓女孩抬起頭，像是受傷的小貓般，脆弱的眼神，讓一旁不少人看了想忍不住想保護。
「箏哥哥？你來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像是在孤立無援的海中，突然撇見了一座閃閃發亮的燈塔般。
稀雅的聲音很細很弱，卻有著明顯的興奮，探手摸向眼前的箏，確定這並不是自己在做夢后。她激動的撲進箏的懷中，淚水開始洶湧。
「不哭了，我和阿楠來帶你回家，沒事了。」說著，箏打橫抱起虛弱的稀雅，依舊還是不太擅於安慰人，生硬的口氣一點兒都沒有溫暖的感覺。
卻讓懷中的稀雅終於放鬆了警惕，緊緊的抱住箏，埋進他的懷中。
……
黑暗即使再漫長，似乎也並不會太過難熬，反而是黎明前灑下了那一縷曙光后，天遲遲不全亮起來讓人著急。
就比如說現在……
一屋子的人，比起昨天下午剛發現稀雅失蹤時更焦慮，忐忑不安。
窗檯邊，小貞和茵茵兩人趴著，眼神緊緊地盯住樓下，不敢放鬆。每當有計程車經過時，都能讓這兩人興奮一下。
「小貞過來吃點兒東西吧。」阿朔實在忍不住，勸著。
阿姨辛苦煮了那麼一大桌的早餐，給他們填飢，可橙橙和小貞卻堅持不肯吃。
「讓我再看一下……」小貞沒有回頭，隨意的回應，眼神仍舊認真地看著樓下。
橙橙默不作聲地低著頭，被阿姨硬拉去了桌前，喝著粥，這一刻卻食不知味。
「茵茵，吃東西啦。」比起阿朔淡然的溫柔，何斌可沒那麼沉得住氣。索性拿著東西，直接送到窗口的茵茵身邊。
雖然稀雅不見了，他們也很擔心。但是好歹現在也算有了消息，沒必要再這麼折磨自己了吧。
瞧橙橙多聽話。
「走開啦！」
茵茵回了聲，眼光定定地注視著樓下正停下的那輛車，車門被打開，阿楠率先走了下來，跟著是箏抱著稀雅出現。
這一瞬間，這原本準備第一時間通風報信的兩人，卻突然默契地沒了反映，彼此對視了一眼。片刻之後，茵茵才回神兒，開心地轉頭大叫：「回來了回來了，阿姨，橙橙，他們回來了……」
話還沒完，大家就全衝過去搶著開門。
「謝天謝地，稀雅沒事就好。」看箏穩穩地抱著稀雅進屋后，林阿姨才真正放下了心，嘴角揚起了從昨天下午趕回來后的第一個笑容。
稀雅還在哭，已經是泣不成聲，在加上餓了一夜，又凍了一夜，虛弱的像是一張紙，胳膊軟軟地搭在箏的脖子上。
「快，一夜沒吃東西了，趕快讓稀雅過來吃點兒東西！」林阿姨精神奕奕地說著。
大家都很高興，緊張了一夜的氣氛，只用了幾秒鐘便煙消雲散了。
惟獨橙橙，怔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躲在箏懷裡，不停地抬眼偷瞄自己的稀雅，那眼神讓橙橙心疼、無奈。
「要不把稀雅送去醫院吧，她好像又發燒了……」被阿朔這麼一提醒，所有人才想起來該做什麼。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誰都沒有注意到橙橙的不對勁兒。
就是在這被忽略的瞬間，橙橙已暗暗下定了決心——她決定退讓了。沒辦法再讓自己繼續自私下去，眼前的女孩是這麼的脆弱，自己應該會比她堅強一些吧。
就像欣欣姐姐說的，橙橙是太陽花，只要有一絲絲的陽光，她就可以是快樂滿足的。而稀雅不是。就當作聖誕夜時回來的不是稀雅，是lilina吧，早就想過如果是lilina回來了的話，自己一定會甘心情願地退出的，不是嗎？
何況剛才，問箏那個問題時，他也沒給確切的答案啊，或許這個問題永遠都不再需要答案了。
誰讓從一開始，橙橙就註定是個入侵者呢……
才一會兒的功夫，剛才還熱鬧的屋子安靜了，大家都跟著送稀雅去醫院了。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課，要不大家就慘了。
空曠的房間里只剩下橙橙一人，沒人發現她沒有跟著去醫院。她深呼吸，走到自己房內。是不是要跟著去看看呢？抬頭看著床頭上立著的風箏好一會兒，口中低喃：「箏，天使不曾離開嗎……」
那時箏悄無聲息地離開時，留下的那封信……箏在信里說過，不管以後如何，天使都不會離開。
是啊，不管在哪裡，不管能不能陪在對方的身邊，天使守護的心，都不會離開的……
……
（18）
「橙橙，以後不管遇上什麼事，都要像現在這樣笑，姐姐喜歡看你這樣的笑容。」
這些日子橙橙始終開心地笑著，因為欣欣姐姐的那句話，橙橙想，也許大家都會喜歡她這樣的笑容吧。稀雅住進了醫院了，體質一直虛弱，打了好幾天的點滴。
放學后大家都會趕去看她，陪她說話。這次的事後，稀雅比以前更黏著箏了，箏只有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她。
所有人都很忙，再加上各大藝校間正籌劃著辦一場大畫展，大家都暗自下功夫。為了減少大家的困擾，橙橙沒有和任何人說自己的心事。
一個人暗暗地扛下了，林阿姨又出差了，繼續著上次沒有辦完的事，箏要一直待在醫院。所以，橙橙找了個完美的借口，搬去了茵茵家。
陽光明媚的午後，橙橙獨自一人躲到上回巧遇阿楠的小樹林，享受著暖陽。眼前是空白的畫板，都坐好久了，她始終想不出該畫什麼好。
好累哦……不如乾脆放棄吧，參不參加畫展都沒多大關係吧。
可是說不上為什麼，畫展本身對橙橙的意義並不大，但是她卻很想安心畫點什麼，調整下自己混亂的心情。
「畫不出東西嗎？」
熟悉的聲音，讓橙橙悄悄的隱藏掉眉宇間的煩惱，笑盈盈的回頭：「阿楠，你又躲來這兒哦！」
「最近陽光不錯，我只是隨便走走罷了，沒想到你也會在這兒。」阿楠說著，在橙橙身邊坐下，「我記得今天下午沒課，你不用去花店打工嗎？」
風很柔，天氣暖和起來真好。阿楠很無奈地看著這女孩。呵，她一定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是這拙劣的伎倆，只要認真看，傻瓜都能知道橙橙不快樂吧。
「姐姐出院了，視力也恢復了，店裡本來事就不多，還有……稀雅的事，姐姐怕我忙不過來，就讓我最近不用去了……」
「走！」
沒等橙橙說完，阿楠突然起身，拿起她的畫板，拉起她的手，轉身就走。
「呃……去哪啊？」
「哪來那麼多廢話，去了不就知道了，怎麼會有你這麼麻煩的女生！」
什麼嘛！怎麼會有這麼蠻不講理的人啦。還以為阿楠變了呢，原來一個人的本質，根本就是變不掉的嘛！
橙橙低著頭，任由阿楠拉著她離開學校。偷偷地在心裡嘀咕著。
是菊花海！
雖然還沒到綻放的季節，但是這裡清新的味道一點兒都沒變，真好，終於有個地方，是永遠都不會變的了。如果是秋天的話，這片菊花海還會像從前一樣美麗吧……
野菊花啊野菊花
哪兒才是你的家
隨波逐流輕搖曳
我的家在天之涯
……
橙橙腦中突然閃過這句歌詞，多像她此刻的心境啊。走了好遠好遠，橙橙還是沒有家的孩子。又回到了茵茵那裡，就像圓型的跑道，饒了一大圈兒，摔了好多跤，又回到最初的那個起點。
「要畫畫當然是來這兒，上次你不是和稀雅說，來菊花海畫畫可以有好多靈感嗎？」阿楠閉著眼，迎風而立。
又是稀雅，最近大家都開口不離稀雅呢。
「恩，那就開始畫吧，你……不許吵我哦。」橙橙輕輕笑。
其實，她突然好想去海邊，想去放風箏，想買大束的梔子花……
「白痴才會像你，沒事就吵！」席地坐下后，阿楠隨口回了句。
真的沒吵橙橙，阿楠只是側著頭，一直注視著低頭畫畫的橙橙。她的表情很認真，可是擦了又畫，畫了又擦，反覆了無數次。
阿楠知道，菊花海依舊替代不了天使風箏……橙橙的心，飄得好遠。
雖然最近橙橙有事喜歡來找他，可是阿楠始終覺得不對勁兒。橙橙好像偷偷地藏著心事，誰都不說了。
……
「有按時吃晚飯嗎？」
「有啊。」
「有多穿衣服嗎？」
「恩……」
「別太累了，回家的路上自己小心，別又迷路了！」
「……不會啦。」
熟悉的淡漠聲音，在手機那邊響著。又隨意地聊了幾句后，他們互道了再見，橙橙掛了電話，卻還是傻傻地拿在手中看了好久。
「箏，橙橙現在努力學會認路，不會再迷失了哦。」女孩自言自語地說著。
良久后，才緊緊裹緊外套，抬頭看向滿天的星星。媽媽，你在天堂看到了嗎，有為橙橙感到驕傲嗎？
一定有吧，橙橙不會讓媽媽失望的。原本疲倦的步伐，開始變得有力，橙橙又要開始漸漸習慣沒有箏的日子了，所以不能氣餒，恩！^o^
橙橙的腳步在慢慢的加快，嘴裡哼著歌，努力為自己壯膽。
今天花店的生意很好，橙橙忙到很晚。
乘車，下車，走路，當看見茵茵家時，橙橙很慶幸自己又一次地安全到家，沒有迷路。呵呵，朴橙橙果然變聰明了。
「茵茵，我回來咯。」開心地大聲呼叫。
但是回應橙橙的卻是無聲，正好奇著，裡邊的房間內突然爆出的熟悉的笑聲，讓她皺眉。
她無奈地閉上眼，不用費力想像，也能猜到房內是什麼情景。茵茵一定坐在電腦前，邊咒罵著，邊玩著魔獸。而旁邊，一定坐著何斌，取笑她。
「何斌，我開始懷疑，你……真的是來看我的嗎？」橙橙還背著包包，靠在門邊，問著。
如果說是的話，那請問為什麼橙橙會覺得，在那兩個人面前自己就像透明人一樣。
「啊，橙橙你回來啦，何斌今天又帶了好多零食來哦！」聽到聲音，茵茵很義氣的扔下遊戲，跑過來迎接橙橙：「今天好晚呢，該不會又迷路了吧。我們替你留了晚飯哦。」
「……哪會一直迷路哦。」被說的紅了臉，橙橙也忘了原本想好用來取笑這兩人的台詞。
這麼一提，好像真的是餓了呢。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茵茵通通都說不能吃，說是你最愛吃的，連看都不給我看。」跟著她們走到餐桌旁，何斌指著那些零連動都沒動過的菜，很不爽地埋怨著。拜託，橙橙一個人哪吃的了那麼多啊！
「……茵茵……」好溫暖，真好，幸好身邊一直有那麼多朋友關心著自己。
橙橙覺得自己一點兒都不孤單，原來人在彷徨的時候，一碗飯，一盤家常菜，都能覺得那麼感動……
「好啦，快吃啦，我剛剛熱好的呢，不然又要冷掉了。」茵茵催促著，只覺這是份內事，只要橙橙能像從前一樣開心就好了：「大豬頭，想吃的話自己去盛飯啦！」
看何斌的眼光只是依依不捨地關注著那些他念了好久的菜，茵茵沒好氣地說著。
「喂，我剛才教你打遊戲好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笨，幫忙盛一下啦，我要陪橙橙說說話啦。」
「就你事兒最多！」茵茵很蠻橫地瞪大眼，凶著何斌。
但是，還是很聽話的跑去廚房，替他盛飯。
看著那背影，橙橙好奇地咬著筷子，俏皮地看向何斌：「你很有辦法哦！」
「什麼啦……呵呵，呵呵……你想太多了啦。我是來看你的耶，箏忙不過來，我很英雄的替他來照顧你嘛。」何斌撓著頭，很尷尬的笑，打著哈哈。
吼，這個笨蛋橙橙，什麼時候好像變聰明了呢？o_O
「我沒想什麼啊，是你把我想的太複雜了啦。我知道，你是英雄，英雄！」邊說著，橙橙還邊沖他翹起大拇指，不吝嗇地稱讚著。
可是這表情，這些話，聽在心虛的何斌耳里，就像種諷刺。
於是，他很氣憤的瞪大眼，吼出聲：「朴橙橙……！」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從前明明很笨的，居然被箏教導的聰明了！
震耳欲聾的吼聲，都快掀翻屋頂了。茵茵端著碗，很不滿地看著何斌；而橙橙，乾笑著，一臉的無辜，被他吼的有些怕怕的，只好怯弱的低著頭，猛趴飯。
心底默念：我沒做什麼，也沒說什麼，不關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