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39，

沖涼。

冷水打在天蠍座的身上，卻沖不走雙魚座的熱氣。

那一刻，自己原本只想輕輕地吻一下，但排山倒海的情火突然就燃了起來，自己甚至沒有一點的反抗能力。那樣的念頭只在心中閃了一閃，就被焚為灰燼。

只看雙魚座背上留下的那一道道抓痕，就可以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麼瘋狂。

做了做了，後悔葯沒地方吃。事實上，天蠍座卻有著一種「解脫」的輕鬆感。最後一道束縛也終於被自己甩脫了。

墮落的快感，原來是這樣的。

浴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幾下，雙魚座的聲音在水聲中傳進來：「你的電話。」

天蠍座把水關了，踮起腳踩著拖鞋，把移門拉開小半，雙魚座把手機遞了進來。

關上門，在接電話之前，天蠍座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心卻猛然一跳。這樣的時候，竟然是他的電話。

浴室里水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天蠍座按下了接聽鍵。

40，

「你這裡這麼吵啊。」

「什麼事？」天蠍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你的休假時間就快到了哦。」

「我哪裡休假，我也在關心公司中國的業務啊。」

「騙鬼啊，你在中國就去了公司一次，其它時候不知跑到哪裡去玩了。」

「PITT這個傢伙……」天蠍座輕輕罵了一聲：「我要再玩一個月。」

「天哪，你可是公司的副總，你再玩半個月我就殘廢了，還一個月？你那份工現在可是我在幫你頂著啊，你都不知道我現面每天辦公桌上的文件堆得有多高，要開的會有多少。別玩了老婆，快回來吧。」

天蠍座的眼睛閉了起來，那個熟悉而親怩的稱呼讓她打了個冷顫：「半個月，半個月後我就回來。」

「ROCK說我們在中國有點麻煩？PITT都告訴我了，你讓他調查的事。你和他見過面了嗎？」

「還沒。」天蠍座條件反射般地一口否認。

「你總是忘不了，老同學啊，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能合作就合作，否則中國市場那麼大，多一個對手有什麼關係。還真想請他到紐約來作客呢，那麼多年沒見了，你要是見到他，和他說。」

「好的。」

「就這樣，天，我還要再堅持半個月，希望你能更早些回來。」電話里傳來了一聲親吻聲。天蠍座也輕吻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41，

時間剛過十一點。看起來，屋子裡的情形和最近的每個晚上一樣，天蠍座在上網，雙魚座對著筆記本敲打著鍵盤。

只是看起來一樣而已。雙魚座敲擊鍵盤的節奏比平時快了許多，他的手跳舞一般地快速閃動著，彷彿剛剛解脫了枷鎖的囚徒。事實上，困繞了他多日的心結就在剛才被完美地打開了。

而興奮的雙魚座，當然不會留意到，天蠍座此時目光並不曾聚焦在面前的顯示器上，她正在走神。

握著滑鼠的手胡亂地點著，開了一個又一個窗口，天蠍座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和舊情人發生了親密關係之後立刻接到了老公的電話，天蠍座感到一些事情正在遠離自己的掌握。

沒有辦法對自己隱瞞身體的感覺，剛才的快樂，是過去八年和伊從未有過的，那種熟悉的、水乳交融的相契，自始至終，只有在他的身上，才找得到。

一瞬間，巨大的惶恐從天蠍座的心裡升起。她竟然開始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真的喜歡過伊，還是……只是把他當作雙魚座的替代品。

以復仇者的姿態來到雙魚座的身邊，自己的全副武裝卻在剎那間崩潰。

42，

敲擊鍵盤的聲音忽然停下。雙魚座轉過頭，天蠍座正站在身後。

天蠍座看著他，臉上有著一種他一時難以分辨的神色，見他轉過頭來，卻把目光移到了液晶顯示器上。

雙魚座有些無措，他想把正在寫的文章收起來，微微猶豫，終於還是沒有這麼做。

「你……在寫我，和你？」

雖然只草草看了幾百個字，但那分明是重逢后的那第一頓晚餐。

喜悅、回憶、小心翼翼的試探，雙魚座的內心深處。

天蠍座的心裡一動，這麼說來，前些天他在寫的，是這之前的事。這算是自傳體的日記式小說吧，他已經把八年前的一切都寫進去了嗎？

「我……能看嗎？」

「原本想在你生日之前寫完，到時候送給你的。所以我剛才說，到了你過生日的時候，會知道一切，不過，要是你真的那麼想現在看的話……我去找張軟盤拷給你也行。」

「幹嘛那麼麻煩，我直接從你優盤上看就行了。」說到這裡的時候，天蠍座的心裡重重地跳了一跳。然後，她就聽見雙魚座說：

「那個優盤……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我還是拷軟盤給你吧。」

「那就算了，我還不稀罕呢。」天蠍座說著坐回電腦前，又點開了一個IE窗口。這時候，她的心正在急速地、急速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