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她說要去見你，剛才已經走了。』

『那怎麼辦好呢？我可能要晚點了···。』

『為什麼？』

『剛才班主任老師叫我拿習題集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那就沒辦法了。但是你想跟冬天說什麼呀？』

『對了，其實我也想跟你說的···。』

『你想說什麼呀？』

『我喜歡一個女生。所以想跟冬天商量一下，怎麼能得到她的芳心···。我覺得冬天應該會幫我這個忙吧。』

『什麼？！』

娜賢嚇得趕緊把電話給掛了。

現在可是非常時刻呀。

冬天今天可是抱了非常大的希望的。但是秀翰居然要在她的面前向她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而且還要跟她商量怎麼樣才能虜獲那個女生的芳心。一定要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娜賢氣喘吁吁地在前面跑了不知道多久了。但是還是看不到冬天。她抱著一絲希望給冬天撥了手機。

但是不出所料。

「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媽的。我要瘋掉了。這種時候韓冬天這個丫頭怎麼跑得這麼快呀？"

雖然說冬天早走了那麼幾分鐘，但是娜賢可是一路跑過來的，連一秒鐘都沒有休息呢。但是冬天到底去哪裡了呢？她不知道冬天去了哪裡，所以只好拿出手機又給秀翰打了電話-

喂，你好。]

"你在哪裡呢？"

什麼？]

"我問你在哪裡呢。"

我嗎？我當然在···學校了。]

"你跟冬天約好在哪裡見面呀？"

布，布魯馬林···出什麼事情了嗎？娜···娜賢！]

娜賢又一次用額頭重重地關上了手機，然後開始全速跑向布魯馬林了。

不行！冬天。

不要呀！今天你可不能見秀翰。她一邊從心裡祈禱著，一邊攔了一輛計程車。

過一會兒，娜賢到了布魯馬林的前面，透過窗戶看到冬天已經在裡面了。看到她托著腦袋在座位上傻傻地笑著，娜賢心裡真是極度的不安和擔心呀。

娜賢連氣都沒多喘一口，直接跑進了布魯馬林，然後氣喘喘地站到了冬天的面前。冬天還以為秀翰來了，但是抬頭一看是汗凜凜的娜賢。冬天感到非常意外，睜大著眼睛看著娜賢。

"朴娜賢，你怎麼會在這裡呀？"

"呼呼！！韓冬天···。"

"朴娜賢，我告訴過你不要跟來吧~"

冬天不高興地白了她一眼，但是很快，她從娜賢的表情里看出娜賢這回絕對不是在跟她開玩笑。所以她趕緊請娜賢坐了下來。

"今天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即使很好奇也不用這麼跑過來吧？你看看你出的汗。現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呢···。"

"冬天。"

"怎麼了~"

"你今天千萬不要見秀翰了。"

娜賢說得沒頭沒尾的，冬天被她弄糊塗了。她到底在跟我說什麼呢？

"秀翰剛才給我來電話了。他說打不通你的手機。"

"真的嗎？哎呀，我就知道會這樣。秀翰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他可能得晚點來···。"

"是嗎？那你為什麼說不要見他呀？我在這兒多等他一會兒就行了。"

"冬天···。"

哎呀，看來這回不是多等一會兒的問題。

那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呢？

冬天奇怪地盯著娜賢的眼睛。娜賢好像要說什麼，但是又不想說似的。冬天著急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到底說不說呀？出了什麼事情了嗎？秀翰今天是不是說不能來了呀？"

"今天···秀翰說要跟你說什麼話吧？"

"什麼？恩···。"

"他想跟你說的話，我已經全部都聽到了。"

"他···說什麼了？"

冬天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秀翰和娜賢從小就是很好的朋友，他們之間幾乎什麼話都說的。雖然冬天有點想不明白怎麼這個時候秀翰會跟娜賢說那些話，但是現在好奇心已經搶先佔在第一位了。真的是好想知道呀。難道···秀翰真得也對自己有意思嗎？

"秀翰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冬天聽了娜賢的話，怔怔地把送到嘴邊的水杯輕輕地拿了下來。

什麼，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看到娜賢嚴肅的表情···那麼看來秀翰喜歡的確實不是冬天了。

"那個人···是誰呀···？"

"他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所以想讓你幫他出主意···。"

"···。"

"冬天。"

"秀翰跟你說的？"

"···。"

"呼~原來是這樣呀。"

冬天默默地喝了一大口水好讓自己傷心又煩亂的心情平靜下來。

啊~又嘆氣了。

一點點的希望，就這麼破滅了···。破滅的希望好像也讓冬天的心整個兒被掏空了似的。

"我們走吧，冬天。"

"去哪裡呀？"

"你難道還想聽秀翰親口跟你說嗎？恩？"

"···我已經跟他約好在這裡見面的，我不能失約呀。放心好了我沒事的。我知道我該怎麼做。"

"冬天。"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情。不用擔心···我知道我該做什麼。我回到家後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先走吧。我見到秀翰以後，會直接回家的。"

"···冬天···。"

"我說過了我真的沒事的。"

冬天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趕緊又喝了一大口水。她閉上了眼睛，想讓心情平靜下來。娜賢走了之後···過了好一會兒，秀翰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對不起，我晚了。"

"沒有。沒事的~我也才剛到。"

真是萬幸。我居然能在他面前笑得這麼燦爛好象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娜賢是不是來過了？"

秀翰突然想起娜賢剛才打電話問約定地點的事情，所以問了冬天。但是冬天很堅定地搖了搖頭，秀翰感到很意外，但是也沒有話說。冬天咽了口水，想確認秀翰到底想跟自己說什麼。

"你想跟我說什麼呀？"

"啊，那個···。"

看他不肯直說，看來娜賢說的沒錯呀。

冬天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這麼嚴肅。

以前都是很頑皮，很隨和的樣子，但是今天他的表情非常嚴肅。

"我是想說···。"

"恩。說吧。"

"我···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啊，主呀！雖然已經知道了，但是還是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頓時，冬天覺得天旋地轉的同時還非常感謝娜賢。如果她沒有提前來告訴她這個事實的話，一向不會隨機應變的她肯定會在秀翰面前就露餡兒的。

"哇？真的嗎？是誰呀？"

裝作不知道。假裝無所謂，假裝很開心，假裝很好奇···。看到她一點都沒有情緒變化，秀翰也放鬆了很多，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

"是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呼···但是我真的開不了口呀。"

"是什麼樣的女生呀？"

"恩···。很漂亮，而且學習成績也很好。"

"啊···。"

"她非常內向，所以我不知道該跟她怎麼啟口。我覺得冬天你這麼機靈應該能替我想辦法。娜賢她···一直以為我是小時候的閔秀翰。只要我說喜歡上誰了，她都不當真，還老笑話我。所以這次，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喂，你可選對了~看來你的眼光還不錯嘛。我對談戀愛可很有辦法的~"

冬天豎起了大拇指，強忍住了眼眶裡面洶湧的淚水。

絕對不能哭。一定要笑到最後。冬天好不容易忍住了淚水，幫秀翰出了很多主意。好幾次真的快忍不住了，但是看到秀翰聽得很認真，她還是把冒到眼角的淚水給悄悄逼了下去。

回家的路上好幾次都想放聲大哭出來，但是還是用長長地嘆息聲壓了下去。到了熟悉的人行橫道前面，冬天突然想起了以前跟秀翰度過的那麼多溫暖又開心的日子，這下子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啊！一定要忍住呀。但是內心那些重如大山的悲傷好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了。鼻頭已經開始發酸了，快要忍不住了。

"呼~"

冬天又長嘆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今天的信號燈怎麼變得這麼慢呀？又想嘆氣了。

與此同時，俊輝指揮完了交通，正準備下班。這時，他看到冬天站在人行橫道上。

以前冬天都是非常開心，非常頑皮的樣子，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冬天低著頭無精打採的，小小的肩膀也耷拉下來了。

信號燈已經邊綠了，但是冬天還是獃獃的不肯動。

俊輝走過人行橫道，停在了冬天的面前。

冬天好像沒覺察到有人走進了她，還是低著頭站在原地。好像在哭呀。她小巧的肩膀微微地顫動著。俊輝小心的拍了拍冬天的肩膀。

"你沒事吧？"

冬天抬起了頭。俊輝明顯被她的臉給嚇住了。

冬天的大眼睛里全是透明的淚水。

好像輕輕地碰一下，淚水就會全都掉下來似的。冬天好像是在強忍著沒哭出來。兩隻手都握得緊緊的，還要使勁兒地咬著下嘴唇。冬天的眼睛和俊輝的眼睛對上了。這時，一滴淚水奪眶而出，軲轆轆地滾了下來。

然後她的眼睛像是開了閥門的水龍頭似的，積蓄已久的淚水唰地噴了出來。俊輝慌張地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時冬天已經開始大聲哭了起來。

"嗚嗚···。"

俊輝不知所措，想安慰她。但是冬天的淚水怎麼也停不下來了。過一會兒，冬天直接撲到俊輝的懷裡大聲痛哭起來了。

俊輝一臉霧水地拍著她的後背，過路的行人也很好奇地看著他們倆。有個女高中生在馬路中間倒在義務警察的懷裡大聲痛哭，這個場景也真是罕見呀。

冬天一直都忍得很好的，但是一聽到俊輝溫暖的聲音，就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冬天是那麼努力地咬著牙關，握著拳頭，好不容易堅持走到這裡，但是還是哭了出來，而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呀。

而且光流眼淚還不足以發泄情緒，還要再大聲的哭出來才能覺得痛快一點。

可能是俊輝的懷抱實在是太溫暖了···。

而且，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更是覺得悲痛欲絕呀···。

真的···好心痛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不要···不要哭了。"

俊輝想極力安慰冬天。可能他覺得在自己懷裡大聲痛哭著的冬天真的很可憐。

雖然猶豫了幾次，但是他還是決定輕輕撫摩冬天的頭髮了。

如果這種安慰的方式能讓冬天不再哭的話，他是很願意做的。

但是他的行動反而讓冬天更加傷心了。冬天一向是這樣的。沒人關心的時候還能忍住不哭，但是一旦有人關心她到底是怎麼了，她就會哭得非常傷心。看來今天冬天也是這樣的。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道信號燈已經變了多少次···。

無數的行人都在看他們···但是冬天還在哭。

過了好一會兒，冬天終於抬起了頭。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在義務警察的懷裡哭的現實。有點不好意思了，於是趕緊擤個鼻涕。

恢復理智的冬天意識到自己抱著哭的那個義務警察不是別人，而是在幾天前還找過麻煩的俊輝。真是不好意思呀。她趕緊用手捂住了嘴。但是眼淚卻還是怎麼也停不下來了。看來閥門又壞了。這時俊輝給她遞過來了一個手帕，冬天猶豫了一下。

"擦擦眼淚吧。"

冬天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淚。然後努力地平靜了心情，淚汪汪地低聲說道：

"謝謝你了。"

"那你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

"哎呀。"

"啊，對不起。"

俊輝馬上意識到不應該對剛哭過的人問'好點了嗎？'。這隻會讓正在哭泣的人的更加傷心。看到冬天好像又要哭出來的樣子，俊輝趕緊連聲說了對不起，想挽回這個局面。

冬天可能也覺得現在再哭的話太沒買面子了，所以咬著牙硬是挺了過來。她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俊輝看著鼻頭都變紅的冬天，不由得覺得現在的那麼傷心得她也很可愛呀。

這麼可愛的女高中生為什麼在快樂的星期六在這裡流淚呢？這時，信號燈又變綠了。行人們開始過馬路了。冬天又長嘆了一口氣，然後低著頭，輕聲說了一句。

"謝謝你的手帕···我洗乾淨了再還給你吧。"

說完，冬天開始往對面走過去了。俊輝站在原地看了遠去的冬天好久好久。女人的眼淚只會在對自己特別不利，或者真的真的很傷心的時候才會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