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38
"振……振赫呀……不……不是的！"
"……"
氣氛變得緊張而且恐怖。就連柳振赫那幾個吵吵嚷嚷的朋友也驚訝地望著我和鄭星翰。大約過了好幾分鐘，鄭星翰繫上紐扣，站起身來。我慌忙遮住我裸露的內衣和內褲。
"柳振赫……你的表情好嚇人喲……嘻嘻。"
"……"
振赫一句話也沒說……他的眼神……他冷冰冰的眼神在劇烈地顫抖。我知道他生氣了。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安靜呢？這反而讓我……更加不安。
"嘻嘻……你們都怎麼了？所有人都凝固了嗎？"
"什麼？你這個兔崽子！"——善宇
啪嗒！聽見鄭星翰卑鄙的笑聲，李善宇粗暴地扭住鄭星翰的脖子。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柳振赫攔住了李善宇。
"哦，你幹什麼，臭小子！這個兔崽子就活該挨打！"——善宇
"瘋子……你回美國去！"——振赫
"你們算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去哪兒？而且……柳振赫……你的性格比以前好多了？"
"你這個兔崽子，想死想瘋了！"——善宇
柳振赫用力握緊拳頭……看了看我。被劉海兒遮住的眼睛強烈地閃爍著。
"你們都出去！"
"什麼？喂！你瘋了嗎？你想放過這個兔崽子嗎？"
"我讓你們……都出去。"
"……"
"都……出去。"
真的難以相信……柳振赫的話音剛落，他的朋友們就乖乖地離開了音樂室。
"嘻嘻……嘻嘻……嘻嘻嘻……"
只有一個人，鄭星翰，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那麼好笑，他站在那裡，瘋狂地笑個不停。
"你也不例外……出去。"
"我不想出去。"
"我警告你……你給我出去。"
"我的耳朵怎麼這麼痒痒啊？"
鄭星翰，真是不可思議。見他如此卑鄙，我忍不住掉下一滴眼淚。
"出去……我讓你出去！你給我滾！"
我大聲吼道。他們兩個都用驚訝的目光盯著我。
"嗚嗚……你出去……鄭星翰你給我出去。"
討厭，我討厭自己只能無可奈何地哭泣，我討厭自己如此可憐和悲慘。真的……我討厭自己的無力，討厭！他邁著沉重的腳步出去了，吱嘎。真的很意外，鄭星翰竟然默默地離開了音樂室。淚眼朦朧中，我看見了鄭星翰的背影。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雙……悲傷的眼睛。
"嗚嗚。"
"不要哭，害怕了吧？"
"……"
柳振赫表現出截然不同於平時的溫柔，我眼裡的淚水立刻就融化了。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兒趕過來的。"
真的謝天謝地……柳振赫沒有誤會我，真是謝天謝地。可是與此同時，我又感到驚訝，柳振赫應該大發雷霆才對，他應該把鄭星翰打個半死才對啊。想到這裡，我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披上這個……系好扣子。"
振赫脫下自己的襯衫，扔給我……他裡面穿著短袖T恤，露出雪白的雙臂。披在我肩膀上的襯衫散發出柳振赫特有的大衛杜夫香水的味道。
"謝……謝謝你。"
"……"
"振赫呀？我沒事。"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也沒有殺死鄭星翰。"
"這是什麼話？我真的沒事。"
"真的……對不……起。"
他到底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因為沒能保護我？可是……柳振赫的眼睛看上去太悲傷了。
"振赫呀……你……以前就認識鄭星翰嗎？"
"！"
我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柳振赫驚訝得瞪大了雙眼，把我嚇了一跳。
"那個兔崽子說的嗎？他以前……就認識我？"
"沒……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和鄭星翰之間……有點兒不對勁……"
柳振赫緊緊抓住我的肩膀，使勁搖晃，我被他弄得喘不過氣來。
"怎……怎麼了？柳……振赫……你和鄭星翰之間真的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嗎？"
"根本談不上什麼關係，你不要胡思亂想。"
柳振赫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冰冰的。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不安，肩膀都在輕輕地顫抖。
"你到底怎麼了？你和鄭星翰究竟是什麼關係？"
"我說過了，不是這樣的。你快穿上衣服吧。"
"還說不是……"
"快把衣服……穿上。"
我抓住柳振赫的胳膊，把他的身體轉向我。突然間，他那冷漠而暗淡的眼神重重地刺激了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怎麼有那麼多秘密……你知道嗎？鄭星翰他……是星元哥哥同父異母的弟弟。"
"……"
"而且……我哥哥好像也認識鄭星翰……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哦？"
"別問了，快穿上衣服，對了……你分到了五班，快去吧。"
"振赫呀！"
吱嘎，咣！柳振赫粗魯地甩開我的胳膊，奪門而去。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呢？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他怎麼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星翰坐在空地上抽煙，獃獃地凝望著天空。振赫的出現，使他本來凝望天空的視線發生了轉移。振赫的眼神也是同樣的冰冷……飽含著憤怒。
"呼……這是誰呀？這不是柳振赫先生嗎？"
"……我警告過你，到此為止。這次學校合併也是你一手策劃的吧？"
"嘻嘻……你怎麼知道的？在這種時候，柳振赫你的腦袋轉得倒是挺快。"
"我不是開玩笑，現在我考慮到你的情況，考慮到你的無奈……就先放你一馬。以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振赫皺起了眉頭……振赫的話音剛落，星翰充滿笑容的臉立刻僵住了。啪！咣噹噹噹噹噹噹當！
"啊！"
"什麼？考慮到我的情況？他媽的……我的情況怎麼了？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根本不在意！"
"……"
"你也許……可以暫時把池恩雅留在身邊……可是如果池恩雅知道了你做過的事情……不，如果她知道了你對河詩瑩做過的事情，你以為她還能像現在這樣笑得出來嗎？好好想想吧……神經病。"
"……"
"你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不要在我面前信口開河。而且……如果你把我的事……告訴池恩雅……我也把河詩瑩的事說出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
他們互相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星翰一邊不停地口吐髒話，一邊離開了那片空地。振赫一個人留在空地上，摸著自己的臉頰，汗流滿面地嘀咕著什麼。
39
我無精打采地穿過走廊，朝教室里走去……腦子裡亂成一團……柳振赫顫抖的眼神和鄭星翰凝望天空的目光，始終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哈啊。"
我這個樣子……怎麼幫柔莉擺脫煩惱呢？我真的是一個……只為自己考慮的自私自利的人……我和柔莉……分在一個班了嗎？吱嘎。我有氣無力地推開三年級五班教室的門……
"我遲到了，對不起……"
"你怎麼才來？快坐到座位上去。^○^"
"是……"
這是班主任老師的聲音嗎？那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可是，我怎麼覺得有些耳熟呢？哦？
"今天是第一天，我就不跟你算賬了，找個空座位坐下吧。"
我抬頭一看，那個男人……身穿筆挺而整潔的西裝，正在沖我微笑。他的笑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像話，不像話，竟然這麼跟老師說話！"
"天啊……天啊天啊……"
"快坐下吧。"
這個人，這個人不就是上次……和河詩瑩在一起的那個名叫中村修二的男人嗎？這個人怎麼會站在講台上？
"池恩雅？你幹什麼呢？還不趕快坐下！"——旁邊的女生
"哦，哦，哦，啊！"
我的身體硬邦邦的，剛想轉過身坐到座位上去。這時，我看見坐在最後一排靠窗座位上的那個人，立刻停下了腳步。
"你……你……鄭星翰。"
"坐下吧。"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和你同班。"
鄭星翰在溫暖的陽光下微笑，以前我每次看見他的微笑，心裡都會產生暖洋洋的感覺。可是現在，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他怎麼會有如此明朗的微笑，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都對我做過什麼嗎？我突然感覺……他是那麼的可惡。
"神經病。"
撲通！我瞪了一眼沖我嬉皮笑臉的鄭星翰，一屁股坐到座位上。難道是我的錯覺嗎？聽到我這句話的瞬間，鄭星翰的眼睛里似乎凝結著淚花？那個名叫中村修二的男人一直在看著我……是我在胡思亂想嗎？第一節下課了……中村修二沖我露出詭秘的微笑，然後就走出了教室。我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柳振赫解釋，這時……剛才聽見的柔莉和友謙的對話又縈繞在我的腦海。
"你肚子餓了吧？我們去小賣店吧？"
"你自己去吧。"
鄭星翰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身邊，把臉湊到我面前說道。班上其他女生望著我，眼睛瞪得溜圓。
"怎麼了？你不餓嗎？不想吃什麼東西嗎？我請客。"
"你知道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嗎？"
"……"
"你真的……不可思議，莫名其妙！哈，鄭星翰！你……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
"……"
現在，不僅班裡的女生，就連男生也都用驚訝的目光望著我們，周圍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同學。
"你……怎麼可以這樣？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如果不能如你所願……你就強迫我，把我當玩具，我就是這樣微不足道的角色嗎？"
"不是這樣的！恩雅呀，你聽我說……"
淚水忍不住流下來，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我不喜歡這樣，我不希望自己每天只知道哭泣。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總是掉眼淚，我真的討厭自己，討厭！
"嗚嗚……嗚嗚。"
鄭星翰獃獃地看了我半天，我在他面前哭了起來。突然，我感覺周圍更亂了。
"喂！鄭星翰！你在做什麼！"
身後傳來了氣喘吁吁的聲音……是河俊聖。還有鄭星翰的其他朋友，那個高個子男生也都向我和鄭星翰這邊走過來。
"鄭星翰……你真是的……我和你連朋友都做不成了……你非得這樣不可嗎？"
河俊聖驚訝地望著我，鄭星翰動了動嘴唇，好像要說什麼。接著……
"池恩雅！"
啪嗒！柳振赫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了過來，他在我旁邊，用力抓住我的胳膊。
"振……振赫呀。"
"是誰把你惹哭了……他媽的……鄭星翰……又是你嗎？"
柳振赫的神色之間充滿了憤怒……我轉過頭，往走廊那邊看去，其他班的同學也都隔著窗戶往裡看。漸漸地……漸漸地……我聽見了老師們的聲音。啪！
"柳振赫！你還不趕快放手？！"——俊聖
"幹什麼，這個兔崽子……想和我們老大動手，你不想活了？"——彬佑
柳振赫抓住面無表情的鄭星翰的衣領。這時，站在旁邊的河俊聖和崔彬佑大聲喊了幾句。不可以，從人數來看，形勢對振赫不利。我要忍耐……我……我沒……事。
"振赫呀？我沒事的！我只是……眼睛里進了點兒東西！哦？"
"……什麼？"
我尷尬地笑了笑……鄭星翰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柳振赫似乎也覺得我莫名其妙。
"哦？不要這樣……這樣下去……吃虧的人是你，不要這樣了。"
我的話音一落……柳振赫抓在鄭星翰脖子上的手慢慢放了下來。鄭星翰滿臉驚訝地望著我和柳振赫，眼睛忽閃忽閃，眨個不停。
"振……振赫呀，對不起，剛才那件事……"
柳振赫牢牢地盯著我，面對他的目光，我不由得吞吞吐吐起來。我不要這樣，這樣下去，振赫會誤會我的。淚水似乎又要流下來，這時，振赫突然伸出手，捂住我的嘴巴。幹什麼？這又不是拍廣告，丟死人了。我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柳振赫，柳振赫沖我微微一笑（這，這個傢伙不是瘋了吧？）這時，柳振赫看了看在他旁邊發獃的鄭星翰，面無表情地說道。
"鄭星翰！"——振赫
"○＿○？"——恩雅
"……"——星翰
"你所說的那些，你可以全部都說出來，那我也絕對不會放棄池恩雅的。"——振赫
"！"——星翰
我不明白柳振赫這話是什麼意思，瞪大眼睛，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嗚！"
這……這個傢伙現在……
"啊啊啊啊啊啊！"——眾多女生一起
突然，一個濕漉漉的東西碰到了我的嘴唇。接著，柳振赫這小子的舌頭進入了我的嘴巴。
"嗚……！"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配合著柳振赫。就這樣……我聽見女生們的尖叫，還有男生們議論紛紛的聲音，鄭星翰在旁邊露出悲傷的眼神。
幾乎過了五分鐘……柳振赫才把我放開。我以為我已經被憋死了呢！柳振赫小聲笑了笑，又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抓住我的胳膊。
"鄭星翰，你看見了吧？池恩雅……是我的。"
噠……噠噠噠噠噠噠！
"呃？呃！柳振赫！你把我放下來！"
"安靜，你心裡明明很高興，還裝什麼！"
"別鬧了！喂！"
他到底怎麼了？鄭星翰一聲不吭，柳振赫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開心，把我扛在肩膀上，離開了教室。
"啊啊啊啊啊！"——眾多女生
四周亂糟糟的。
"求求你了……放我下來，好不好？啊！"
"你說什麼？你說喜歡我？"
"啊！你真是的！"
那一天，我清清楚楚地搞懂了"丟臉"這兩個字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