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每年的鐵人三項賽之前我都會簡單的談談鐵人三項賽的起源和規則……1974年的一天，一群體育官員聚集在美國夏威夷群島的一個酒吧里爭論，世界上究竟哪一種體育運動最具有刺激性、挑戰性？最能考驗人的意志和體能？有的說是橄欖球，有的說是渡海游泳，有的說是足球，還有的說是長距離自行車、登山、馬拉松等等，他們各抒己見爭論不休。最後美國海軍准將約翰·克林斯提出，誰能在一天之內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游泳3.8公里，再環島騎自行車180公里，最後跑完42.195公里的馬拉松全程，誰就是真正的鐵人……於是第二天就有15人參加了比賽，其中還有一名女選手。最後有14人賽完了全程，就此一項融入自然、挑戰自我的新型體育運動項目便在這種充滿戲劇性、冒險性的情況下誕生了。人們就把這項一次連續組合完成游泳、自行車和長跑，並在運動員體能、速度和技巧上提供挑戰的綜合性體育運動項目稱之為TRIATHLON也就是鐵人三項的意思，鐵人三項在奧運會上的比賽項目為：游泳1.5公里，自行車40公里和跑步10公里……今年的海岸鐵人三項賽由於獎金的增加，所以賽程也比往年延長了一些……比賽由天然水域游泳、公路自行車、公路長跑三項目按順序組成，我們這次的比賽屬於長距離賽，游泳2公里、自行車50公里，長跑15公里……」

聽到這裡，我嘴裡的可樂再次噴了出來，我靠！先在海里游2公里！然後再沿著環海公路騎50公里的自行車，最後再沿著環海公路長跑15公里，這簡直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廣播還在繼續。

「……由於我們這次的比賽是民間性質的，所以沒有嚴格的審查運動員資格、限制參賽人數的規定，所有參賽人員交納了二十元的報名費之後都可以免費領取和自己型號相匹配的一套運動服和簡單的裝備……比賽中的其它設備全部的免費提供……比賽由南京路海灘開始，第一游泳項目選手們從南京灣下水，游經月亮海灣，望星海峽，最後在沿海三號公路的入口上岸，上岸之後選手可以騎上組委會會提供比賽用公路賽車，備用輪胎、打氣筒、飲料架及飲料，經過環海三號，四號，五號公路進行第二自行車項目的比賽，在進行完50公里自行車賽事之後每位選手就可以得到兩塊『真鐵人』的號牌分別放在胸前及背後，然後再跑過組委會規定的環形回歸線跑回南京路完成所有的賽事，所有到達終點的選手都可以得到沿海體育俱樂部提供的抽獎號牌一塊，最後再由組委會現場公開抽獎得到一萬元的獎金……所有參賽人員隨時都可以棄權，我們沿途都會有確保參賽人員安全離開的棄權車，棄權船，大家都可以乘坐這些交通工具返回原地……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只會有百分之四十的人參加完游泳項目，百分之二十的人參加完自行車項目，百分之十不到的真正的鐵人參加完全部的比賽項目……全程都會有電視台直播……全程都會有明確的標識……戰勝自然和自我的鐵人精神，充分鍛煉和體現運動員體能、技術、意志的項目……最主要還是意志……報名地點是臨海公園海岸俱樂部……報名截至時間是今天下午五點……比賽時間是明天，也就是這個星期天的上午八點開始……」

聽完鐵人三項的比賽介紹，我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如果我去參賽，就算游泳的時候沒有淹死，自行車比賽也可能會摔死，就算自行車比賽沒有摔死，以我平時連一篇完整的課文都沒有毅力看完的性格，有可能參加完全部的賽事最後抽獎贏得那一萬元的獎金嗎？這種幾率對於我來說幾乎等於零！

「劉得樺，我們上去再逛逛吧。」鳳寶釵輕輕推了推還在正在沉思中的我。

「好吧，逛逛再說。」我起了身。

「逛逛再說什麼？」鳳寶釵甜蜜的望著我問道。

「沒，沒什麼。」我打馬虎眼。

鳳寶釵逛商場真的是一個地方都不落下，她又拉著我準備走到了剛才的那家『江南俊秀』專賣店接著開始逛！

就在我埋頭思索著到底該不該去參加這個幾乎無望的比賽時，鳳寶釵忽然推了推我，然後悄悄的對我說道：「劉得樺，快看，林巧兒又自己一個人跑來看那件衣服了！」

我順著鳳寶釵指引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是林巧兒，她如同一個折翼的天使站在那裡，雖然她沒有將那件衣服穿在身上，但是她眼中的渴望幾乎已經將那件本該屬於她的衣服融化，林巧兒畢竟還是個女人，她也需要自己喜歡的衣服，雖然林巧兒也許永遠都只是站在那裡看一看，但是我完全看的出來，她真的非常的想擁有那件衣服，林巧兒的日子不多了，難道就連這種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她嗎？看到她渴望的樣子，我的心裡一陣酸楚。

「鳳寶釵。」在我看到林巧兒的一瞬間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林巧兒高興，我什麼都願意！

「什麼事？」

「借我二十塊錢。」

「給。」鳳寶釵毫不猶豫的掏出了一疊一百的塞在了我的手裡。

「我只借二十塊。」我將錢還到了鳳寶釵的手裡，我並不貪心，我只要我需要的。

鳳寶釵全身上下翻了翻，硬是沒有找到一張低於五十的，她現在過的這種生活就是我曾經夢想的，但是現在，我的夢想已經因為林巧兒而改變。

「這是最小的了。」鳳寶釵手裡拿著一張五十的為難的說道。

「好吧，就五十的吧，我會儘快還給你的。」我將五十放進了兜里。

「不用還了。」

「謝謝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的，我不會欠你任何東西，我現在有事先走了。」說完，我毫不猶豫的跑向了電梯的方向。

「鳳寶釵，你也來了？」林巧兒看見了鳳寶釵。

「其實我是和劉得樺一起來的，他剛走。」

「是嗎？」林巧兒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憂鬱。

海岸俱樂部就位於臨海公園小丑帳篷的後面，原本我以為報名的人不會很多，誰知道我竟然整整的排了三個多小時的隊才報上名，看來一萬元獎金的誘惑力實在是不小。

我領到的號牌是808號，正好是林巧兒的生日號碼，這個號碼也許是老天爺給我的賞賜，擁有了它，我感到我的力量倍增！

「小兄弟，你也來了？」在我準備回家做準備的時候一個相貌醜陋的男人向我打了招呼。

「你是？」我實在是記不起得在哪裡見過這位仁兄。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紅帽小丑，就是上次你在我這裡報的名。」男人提醒著我。

「哦！原來是你啊！被你這麼一提醒，我想起來了。」在紅帽小丑的提醒下我終於聽出了他的聲音。

「你也來參加鐵人三項賽？」紅帽小丑問道。

「嗯，你也要參加嗎？」我反問。

「唉，你也知道，現在干小丑這一行不景氣，經常都是有了上頓沒下頓，我這次參加這個也是為了一位小丑兄弟。」紅帽小丑嘆息到。

「為了一位小丑兄弟？」我不太明白。

「你還記得不記得上次和你一起吃午飯的一位綠帽小丑兄弟？」紅帽小丑提醒到。

「上次吃午飯的時候好像很多小丑都是帶的綠色帽子，你說的到底是哪一個？」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你解釋，反正就是他們其中一個，就是為了給自己的老婆看病，去扮演你上次扮演過的那種高空狗熊，後來因為安全設備沒有搞好，摔成了全身粉碎性骨折，現在他和他老婆正躺在同一家醫院裡面，就等著一萬塊錢的醫藥費做手術了，做我們這一行，真是命苦。」紅帽小丑緊緊的鄒起了眉頭。

「是嗎？真可憐。」我的心裡也泛起了一陣難過，我非常理解小丑這行的辛酸苦辣，因為我曾經也嘗試過。

「唉，我幹嗎跟你談這個，小兄弟，我先走了，還要去醫院照顧他們，謝謝你聽我的嘮叨。」紅帽小丑跟我說再見。

「保重！再見。」我真誠的拍了拍紅帽小丑的肩膀，目送著他憔悴的身影離開。

我回來的比較晚，爸媽已經不管我的死活自己跑去海邊飯後散步去了。

林巧兒比我先到的家，她正在家裡幫著打掃衛生。

「棉花糖ONE，你懷裡抱的什麼東西？」一進門，林巧兒就攔住了我的去路。

「要你管？」我懷裡抱的是參加比賽用的運動服和號牌。

「你今天是不是和鳳寶釵去了金牌時尚廣場的？」林巧兒問道。

「這個我不太記得了，反正我今天的確是和一位絕世美女親近過。」我抹了抹嘴巴，做幻想狀。

「好吧，既然你已經回了，這些下人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林巧兒將雞毛撣子扔給了我。

「做就做，誰怕誰？」

這時，我家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我手握著雞毛撣子走到了電話旁「喂？哪位？」

「請問是不是林巧兒家？」電話那頭傳來的竟是鳳龍簪的聲音！

我馬上變換了語氣，說道：「是的，我是她家的管家，請問您找我家小姐有何貴幹？」

「今天晚上我想請林小姐和我一起參加一個宴會，不知道她有沒有時間？」

「好！太有時間了！您等著，我這就去稟報！」我跑到了林巧兒的身邊「是鳳龍簪的電話，這次你發達了！」

「鳳龍簪？他怎麼知道這裡的電話？」林巧兒自言自語的走到了電話的旁邊。

「喂，鳳龍簪，你好……好的，正好我今天晚上有空……不用了，我自己過來就可以了……好的，七點鐘，不見不散。」林巧兒掛上了電話。

「嘿！嘿！還是有錢好啊！說什麼都答應人家，棉花糖TWO，你真行！」我對著林巧兒豎起了大拇指。

「你懂什麼？孤兒院最近的幾次翻修全都靠他資助，我接受他的邀請也是為了感謝他？」林巧兒白了我一眼。

「當然了，你的話我完全同意，再加上人家長的又英俊，出手又大方，怎麼著也得感謝感謝人家了！」

「你也不賴嗎，人家的妹妹可是對你情有獨鍾啊，不過看你最近的表現，你們兩個人也是兩情相悅，何樂而不為呢？」

「怎麼？嫉妒？」

「真是笑死人了，我嫉妒你還不如去嫉妒一隻青蛙，白痴！」

「你說誰是白痴？」我裝作惡狠狠的問道。

「我說劉得樺是白痴，得到的得，樺樹的樺。」林巧兒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晰，她是存心想把我給氣死。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六點二十了，女孩子出門赴約還需要打扮一段時間，我不能夠再擔負林巧兒的寶貴時間了。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今天暫時就放過你！我覓食去了！」我將運動服扔到了沙發上自己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林巧兒也跟了進來。

「幹什麼？想阻止我覓食把我給活活餓死嗎？」我望著林巧兒睜大了眼睛說道。

「瞧你那白痴樣，你會自己做東西吃嗎？白痴先生！」林巧兒完全就是瞧不起我。

不行，現在不可以讓林巧兒幫我做東西吃，不能耽誤她的約會時間，我餓一下沒有關係。

「哈！哈！哈！……這次總算是把你給騙到了吧！我老實跟你講，我剛剛在外面和以前的小丑朋友大吃大喝了回來的，肚子現在滾的跟球似的，我之所以到廚房裡來，就是為了試探一下你還有沒有僅存的一點點人性，看來，真是孺子可教也！」我做摸鬍鬚狀。

聽見我的話，林巧兒二話沒說抓起了一把胡椒粉就強行的塞到了我的嘴巴里，那一刻，我『嗨』的幾乎飛了起來！

「咳！咳！……我靠！你想把我給嗆死啊？咳！咳！……」我的眼中眼淚直淌。

「棉花糖ONE，你慢慢享受胡椒粉給你帶來的樂趣吧！我去換衣服了！你如果再敢偷看我就廢了你！」說完，林巧兒便一路小跑上了樓。

偷看個屁！我現在的雙眼除了模糊就是眼淚！什麼都看不清楚了！林巧兒，你也下手太毒辣了吧！

我在水籠頭裡嘩啦啦的洗了整整有五分鐘的臉，這是我有生以來洗臉時間最長的一次，平時我洗臉的時間一般都不會超過兩分鐘。

雖然我勉強的將眼睛和臉上的胡椒粉洗乾淨了，但是我的眼睛還只是勉強的看的見東西，恍惚中，我來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想用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先躺下來休息一下，誰知道，在我躺下的那一瞬間，一種更『嗨』的感覺遍布了我的全身，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我的屁股下面湧向了我的每寸感覺神經，那一刻，我又看的見了！

「我靠！仙人掌！」我望著屁股上的仙人掌百感交集，林巧兒，我只是佔了一瞬間的上峰，你也不用趕盡殺絕吧！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到後來我也記得不到底在屁股上拔下了多少根仙人掌的刺，好在這種仙人掌的刺不長，不會給我留下什麼後遺症，但是我屁股的火辣感覺卻是有增無減！

確定沙發上再沒有任何異物之後，我勉強的扒在了沙發上，我屁股現在極度的需要休息。

林巧兒下樓的時候我還扒在沙發上呻吟著，我的呻吟聲盡量的模仿著色情光碟里的叫床聲，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在林巧兒面前表現我的淫蕩，讓她更加的討厭我。

「真是噁心！」林巧兒對著我丟了一句。

「你才……」我硬撐著爬了起來想損林巧兒幾句，但是當我看到她今天晚上的造型時，我幾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林巧兒換上了一件黑色的晚禮服，她穿上這件衣服簡直就不能夠用漂亮兩個字來形容，驚艷四射這個詞用在她身上也不為過分，她現在的樣子完全就和我的夢中情人一模一樣，甚至比我的夢中情人還要完美！

「傻小子，把你的嘴巴擦一擦吧！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沒見過美女啊你！」林巧兒輕蔑的對我說道。

「怎麼？有規定說不可以在家裡流口水嗎？」我反駁到，我的眼睛沒有離開林巧兒半刻。

「看來你小子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林巧兒惡狠狠的走了過來準備敲打我本來就已經很虛弱了的小屁股。

「我靠！有誰穿著晚禮服還像你這麼野蠻的？注意形象，注意形象！」說話間，我已經躲到了沙發的後面。

「棉花糖ONE！我跟你講！等一下我回了再好好的收拾你！如果你不跟我道歉！你今天晚上就自己抱張毯子到大街上找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去睡！聽清楚沒有？」林巧兒插著腰指著我的鼻子說道。

「我靠！你都把我搞成這個樣子了，還要跟你道歉！怎麼？你威脅我啊！我跟你講，我可是從小在別人的威脅下長大的！你那點威脅去嚇唬小孩子吧！」

聽完我的話，林巧兒沒有再反駁，而是望著我笑了笑，她的這一笑比一萬句威脅我的話還有效，因為每次她只要這樣對著我笑，我就會出事！

「再見了，棉花糖ONE，晚上見！」說完，林巧兒飄然而去。

真是太氣人了！跟我出去從來都沒有穿成這個樣子過！那個鳳龍簪就那麼一個電話，就穿成這個樣子！雖然我是希望他們在一切，但是我的心裡還是會不平衡！不過這種不平衡我永遠都不會讓林巧兒知道。

不行，我得在家裡找點平衡，找來找去最後我在廚房裡找出了兩包速食麵欺負了起來。

「你們兩個小子給我聽著！再敢反抗我就把你們給泡了！」我對著兩包速食麵威脅道，速食麵當然不會反抗「好啊你們兩個小子！不說話就是不給我面子了！看我今天怎麼修理你們！」說完，我用最快的速度撕開了包裝袋將兩塊麵餅扔進了大碗里，然後抽起一瓶開水瓶就往裡倒水，整個過程我都是模仿的西部牛仔掏槍的姿勢，我自認為帥呆了，可惜就是沒有人欣賞到。

看到林巧兒穿的那麼漂亮我就有一種莫明的高興，雖然這種高興中帶有明顯的憂傷。

一個人不管在多餓的時候我都勸你們最好也不要一次泡兩包速食麵，因為第一包速食麵的味道也許還可以，但是當你繼續吃第二包的時候你就會和我一樣的想吐！

我並不是一個很浪費的人，但是我還是堅持將沒有吃完的泡麵倒進了洗手間，因為聞到它們的味道我就想吐。

不管怎麼說，我也算是飽了，我小心的躺到了沙發上，思索著明天比賽的安排，不知不覺中，我竟也就這樣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來到電話的旁邊「喂，哪位？……我還是她的管家……林小姐很早就出去了……是嗎？她還沒有到嗎？……好的，好的。」電話是鳳龍簪打來的，我繼續扮演著林巧兒管家的角色，我抬頭看了看鐘，已經快到晚上的八點了，鳳龍簪剛剛在電話里說林巧兒還沒有到，我記得林巧兒好像是六點五十左右出的門，怎麼現在還沒有到呢？莫非？我不敢多想。

就在我疑惑著林巧兒到底是去了哪裡的時候又有一個電話來了。

「喂，這裡是林公館，哪位找？」我以為還是鳳龍簪。

「請問是林巧兒家嗎？」電話里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林巧兒不會是被人綁架了吧？那個人未免也太沒有眼光了吧？我猜測著。

「是的，這裡是林巧兒的家，她家很窮，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吃葷了。」我為歹徒要贖金留下了難題。

「你是她家人吧？」

「是的。」

「快到醫院來吧，她出車禍了。」

「誰？你說誰出車禍了？」我認為我沒有聽清楚。

「林巧兒出車禍了，這是在她包里發現的電話號碼，你們快過來見最後一面吧，市中心醫院急救中心302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