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鐘,那人死了
(2005年5月16日,是個星期一,早上7點20分……)序曲蕭若西與小文
「知道嗎?小李死了。」蕭若西說。
「哪個小李?」XiaoWenasked.
「就是咱們班去年轉走的那個小李呀!」蕭若西說,「你忘了嗎?那個瘦子,戴著眼鏡,還有———」「我知道。」小文不耐煩地說。他在的時候我就不喜歡他,我基本都沒跟他說過一次話,他說話我也聽不見,因為他說話聲太小了。不過,他的字寫得還不錯,一個可憐的男生,但是我現在沒工夫想這些,我還要寫檢查,如果不寫的話,一會兒老師就會將我罵死!(老師上,小文上)
老師:你這個檢查怎麼寫的?
小文:按您的要求寫的。
老師:你的錯誤就這麼些嗎?我告訴你,你的錯誤罄竹難書!還要我提醒嗎?上周五你怎麼搞的?小文:昨天我沒怎麼搞的。
老師:你這就是不尊重老師的表現!你為什麼未經我允許就私自離校。我讓你補的作業呢?小文:沒寫。(老師將其揪住頭髮,向黑板猛擲,再砸向牆壁,再摔在課桌上,再掄到天花板上,再摁在窗台上)
「那時我的腦袋基本就不能看了。」小文想。
「你知道他怎麼死的嗎?」蕭若西擺出一副講鬼故事的姿態,「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哈哈!」他先笑了起來。「等等先讓我把檢查寫完。」這個人怎麼那麼煩呀!我不想聽誰死了,我已經快死了!我應該讓他做個實驗,讓他拿舌頭碰牙,看他能不能碰著,他肯定碰不到,因為他恬不知恥!算了,算了,還是讓我想想怎麼跟老師交代吧!我根本沒有做錯,我巴不得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老師這號人物。瞧瞧他們,一個兩個的。難道他根本不想聽小李是怎麼死的嗎?我從來就不喜歡小文,要不是現在學生還沒到齊,我才不會理他!「算了!告訴我吧!怎麼混到寫檢查的地步了?」蕭若西問。
「算了算了,不說了。哎!不容易不容易!我先把檢查寫完再說吧!真羨慕F,一人呆醫院享福,留著我們受苦。」「對!」蕭若西說,「他就是心為形役,咱們是形為心役。」
「心為形役?什麼意思?」我對老師衝撞,我不尊重老師,這樣寫合適嗎?老師肯定會高興的。我給班級抹黑了,我違反了中學生守則。是說抹黑好還是說班級集體榮譽好?「心為形役?是服兵役的役?」「對,奴役的意思。」蕭若西已經準備好解釋了。
「行為、心、奴役,它們之間有什麼關係?」我今天要是晚來點就好了,那樣就碰不到蕭這樣愛說話好為人師的人了。我對不起老師,對不起同學們,對不起年級,對不起學校,對不起北京,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和國家領導人,中國人,外國人,烏茲別克?這個翻譯真不好。不知道它們那兒怎麼樣了?是哪個國家把總統趕下台了?他還跑到了俄羅斯?鳳凰台諮詢真豐富。只可惜不能每天都看《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不能走神,寫這麼多對不起老師會罵我不真誠的。「應該是心被身體所奴役。」蕭若西解釋。
「你是說我們的心被身體奴役?」「不是,是F的心被身體奴役。」「為什麼?」
「他躺在那兒呀!」
「那我們被誰奴役?心被身體奴役還是身體奴役心?」
「不是的。我說心為形役和形為心役的意思分別是指F躺在床上的身體奴役藏在身體里的心而不是說他藏在身體里的心奴役躺在床上的身體和在課桌上伏案學習的我們藏在身體里的心奴役我們的身體而不是說我們在課桌上伏案學習的身體奴役藏在身體里的心———」「等等,你先讓我把檢查寫完!成不成!」我對不起躺在身———不對!我對不起老師。
蕭若西沒事幹,他是那種學習很輕鬆的人,家長又不管,周末於是成了四處搜羅新聞的時間。這時他正饒有興緻地望著窗外,「天呀!快看,外頭好像打起來了,但好像不是咱們學校的。圍觀人太多了,看不清楚,怎麼警衛不管呀?」這時,趙姆匆忙走進教室。
「還沒開始早自習吧?」對了,我帶沒帶語文書呀?可千萬別沒帶。上帝保佑,鬧鐘調得越早越糟糕,床真是個舒服的東西。他可真是瘋了!「今天怎麼人來得這麼少呀?」「你看看錶呀?」蕭若西笑著說,「剛剛7點25!你忙昏頭了?」
「你給我的那個小李死了的消息准嗎?」
「當然了!說真的,投實心球準備得怎麼樣了?」「只要不把我扔出去就行。」趙姆打趣地說。天呀!1000米跑,不跑到吐血才怪。「剛才我碰見H了,他瘋了。」「他不是休學了嗎?腿壞了。」
「我估計他是爛腿外加抽風。哎呀!3分多鐘,跑死都跑不完呀!」蕭若西說:「你這麼算就不覺得1000米跑難了。好像100米跑破世界紀錄的時間是10秒多,10個10秒多是100多秒,100多秒就是1分40秒,離3分多還遠著呢!然後———算了,不算了,越學數學越傻。」
小文突然大喊:「今兒我可把你逮著了!」
「你挨老師批了嗎?」趙姆笑問。
「還說呢!」小文怒吼、追著趙姆打、繞著桌子跑,「明明是你乾的壞事,你跑了,讓我怎麼跟老師說呀?跟你說,老師饒不了你。我現在還為檢查的事情發愁呢。」坐,請坐,請上坐,茶,看茶,看好茶,鍋,背鍋,背黑鍋。是誰的典故來著?「老師怎麼說的呀?」趙姆問。
「喔!老師抽了,抽了的老師把抽了的我往死里抽。估計今天老師應該平靜了,你現在去找她吧。對了,順便把我的檢查帶過去。」趙姆走出班門,向英語辦公室走去。在樓道他思考著怎麼跟老師說。1.「老師,對不起,我真是對不起,我給您跪下了!」
2.「怎麼著了!我就走了怎麼著了!」
3.「老師,千萬別找家長,要找也可以,能只找我爸嗎?」4.「要找我媽也行,能少說點嗎?我媽呀,她是拳擊隊教練。是的,您瞧瞧,我這腿,一個太陽的形狀,這是我媽用她的拳頭畫上去的。」
這時,迎面走來了潔儀,她說話聲真好聽,我剛剛與她度過了多麼美好的時光呀!她會跟我說什麼?「我剛剛去老師那兒了,小心點吧!你可能不會太好過哦!」她帶著點壞笑地說。
他也略帶靦腆地笑笑,然後去了英語辦公室,他小心地敲敲門,正要擰動門把。突然,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剛剛見過他,但他臉上的神情是他從沒見過的。那一刻,正是7點29。特寫潔儀驚訝的目光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