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次抽刀斷水
如果可能的話,恩昊真想把自己那雙不聽使喚的手砍下來,它居然一再違背自己理智的命令而忍不住要去撫摸智友,月光下那白瓷般毫無瑕疵的嫩滑肌膚彷彿鍍上了一層銀,反射著瑩潤的淡淡光芒,像海妖塞壬的歌聲一樣魅惑人心,明知也許會萬劫不復仍趨之若鶩,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痛恨自己那超人的自制力,到現在居然還可以用意志強硬地壓制住慾望,但這種忍耐對一個29歲的正常男人來說,實在是不人道的折磨。一個有一定情感潔癖,自成年後一直潔身自愛的男人,在忍了十幾年後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親近名為妻子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毫無防備散發著無邪的吸引力躺在自己身邊,而現在能做的居然只有忍了又忍地數綿羊以求上蒼開眼能讓自己儘快入睡?這真是殘忍而漫長的一夜。
平時倒頭便睡的恩昊今晚卻失眠了,炙燒著內心和身體的慾望就像一道道的大門,考驗著恩昊的理智和毅力,而智友身上散發的淡淡香味,更是火上澆油地刺激著恩昊已經勃發的慾望,智友每次無意識的翻身,都會讓已經敏感到極點的恩昊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吟。
這樣活色生香的誘惑讓恩昊不止一次萌發了「不如就這樣撲上去算了」的衝動,可總是在最後的關頭被殘餘下來的那一絲絲理智阻止。
「就再忍一晚!明天早上肯定就能和好如初的。」
可是第二天早上迎接他的,仍是智友冷淡的表情和毫無感情的聲音,感覺好像比昨天晚上更生硬。
「不會吧!難道要跟准秀和多喜的冷戰一樣,持續個3天4夜?」恩昊心裡有些發慌。
因為那麼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就生氣和自己冷戰,而且居然還把戰爭持續到第二天早上,越想越生氣的恩昊忍不住聲音越來越大地抱怨起來:
「怎麼一大早起來就看到你皺著眉頭陰著臉?我是要出門上班賺錢養家,你做什麼擺出一張怨婦臉?你憑什麼給我看你的臉色?讓我心情這麼不好去上班,到公司能幹什麼事?」
恩昊飯也沒吃就氣哼哼地出門,還很孩子氣地狠狠把門撞上,似乎想把自己苦苦忍了一夜的壓抑鬱悶和惟一支持自己的願望居然還是落空的失落和氣憤都發泄在門上一樣,那一瞬間真是恨不得那門能嘩啦啦碎一地讓門裡的智友知道自己有多生氣,奈何家裡的門不愧是義大利進口的,被自己那麼用力摔上還是好好的,不痛不癢堅若磐石。怎麼也想不明白,經歷了那麼多傷痛往事的智友,怎麼會把那樣一句無心的笑話看得那麼重,這麼輕易就對自己生氣,也不清楚現在疼她呵護她都覺得時間不夠的自己剛才怎麼會對她發那麼大的火。
人倒是端端正正坐在辦公室里閱讀文件,可心神卻全然不在那上面,無論在批閱什麼那上面晃來晃去的都是昨晚智友那氣得鼓鼓的小臉和今天早上那冷淡的表情,於是恩昊在猶豫了整整一上午後終於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撥了家裡的號碼,與其把這種壓抑的心情一直保留到下班,不如打個電話回去說聲抱歉還可以避免見面的尷尬。
「喂,你好!這裡是玄恩昊家。」
「是我,你在幹什麼呢?」
「我在做胸部運動,怎麼了?」
「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啊?一會兒出來吧!我們一起吃午飯。」
「哼,剛才大喊大叫、用力摔門的人自然消化的速度快,我這個怨婦坐在家裡什麼都不做,肚子可不餓。」
「你怎麼還這種語氣說話?我們不是說好不要這樣了嗎?」
「什麼啊?什麼叫說好了不這樣?」
「……是我做錯了。」
「你,你會做錯什麼?」
「昨天開玩笑的那件事,對不起。今天早上我也不應該對你亂髮脾氣的,對此我道歉,行了吧?」
「還真是簡單啊!想嘲笑的時候就嘲笑一番,想發脾氣的時候就大吼大叫一頓,把自己想說的話想乾的事都說完了,做完了,最後輕飄飄來一句『對不起』就完事兒了?那我可不可以狠狠拿鍋鏟打一下你的後腦勺,然後再笑著來一句『哎喲,真是對不起,不小心失手了』?可以嗎?」
「權智友!」
「叫啊!反正早上已經吵過一次了,難道現在還有什麼顧慮嗎?你儘管大聲啊!你使勁兒嚷嚷啊!聲音還真是洪亮啊!」
「喂!你夠了!怎麼變成這樣?真是受不了!」
「那你呢?你這樣對我還來說我態度不好呢?」
智友不但根本就不接受自己道歉反而咄咄逼人地跟自己頂嘴,恩昊昨晚今早的「前仇舊恨」瞬間湧上心頭,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們家就是這樣教你的嗎?沒大沒小,目無尊長!」
「哈!年紀大點兒就了不起啊?好!那對著比你小8歲的我大吼大叫的你又有什麼好家教了嗎?你沖我嚷嚷心裡就那麼痛快嗎?」
「你別說了。」
「讓我別說什麼?」
被房間里傳出的恩昊的大聲叫嚷嚇到了,准秀連忙打開房門,探頭看了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倒是爽了,自己罵完了就不讓我說了?」
「不、要、說、了!」
「我本來是不想再提的!可是是誰一大早就大吼大叫的?我一大早就爬起來為你煎雞蛋做早餐,你以為很容易嗎?我說過了,我會做好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情,可是你呢?你做到一個好丈夫應該做的事了嗎?你是怎麼對我的?你記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麼!?保證過什麼?你說,你今天早上把那煎雞蛋怎麼樣了?」
「我讓你閉嘴!」
「我問你,你把那煎雞蛋怎麼樣了?就是因為你的一句所謂玩笑,讓我昨晚傷心,還生了一晚的氣,可你理我了嗎?你安慰我了嗎?我是生氣了,可我對你發火了嗎?我對你胡亂髮脾氣了嗎?到底是誰啊?一大早起來就大發脾氣的?」
「那到底是誰因為那點兒小事就生氣的?」
「什麼叫那點兒小事?」
「那……那個不就是開開玩笑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明明知道我那麼相信你,你還隨隨便便地嘲笑我?你以為你只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可你知道我的自尊受到多大的傷害嗎?難道我就是為了讓你那樣嘲笑才那麼相信你的嗎?」
「怎麼一下子就哭了呢?天啊,可不可以不要哭?」
恩昊暗自想道,一聽到智友那帶著哭腔的聲音,他就立刻忍不住心軟起來了,。
「智友,我的意思是……」
「我剛才去打聽了一下,說做那個手術不是一般的疼,而且還很危險,整整一個月都疼得要死要活,整個身體都會酸疼難耐。」
「……誰讓你去打聽那種事情的?還這麼危言聳聽。」
恩昊心裡念叨著。
「智友,那個真的只是一個無心的玩笑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本來就很喜歡開玩笑的啊!恩姐不也常說我貧嘴的。」
「你知不知道,如果麻醉弄得不好的話,那我可能就得一輩子躺在床上了當個廢人了,嗚嗚……你想一想,要在腋下割一個硬幣大小的口子,然後硬生生往身體里塞一個像我臉這麼大的蒸餾水袋……可是,我決定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去做那個手術。」
「智、智友!你先冷靜一下!」
電話的那邊,智友正擠眉弄眼地裝出一副可憐相,努力裝出那種帶著哭腔的委屈而堅定的聲音,而電話這邊毫不知情的恩昊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竭力地搜腸刮肚想找出能勸阻這個似乎已經下定決心要做隆胸手術的智友。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做錯了,還不行嗎?智友你冷靜一點,要想清楚啊!昨天那真的只是個玩笑而已,我以後再也不開那種玩笑了還不行嗎?我再也不敢那樣隨便開你玩笑了還不行嗎?」
「嗚嗚……那怎麼可能是恩昊哥你的錯呢?你說得沒錯,它就是小嘛!那是事實!要怨也只能怨我自己不爭氣,我要去做手術!嗚嗚……」
「智友,我這次真的做錯了,我知道錯了,好嗎?那件事我再也不會提了,智友,我用我的名字發誓,不!用我們倆的名義發誓,那個真的是玩笑,我會那樣口無遮攔是因為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毫不在意地對他開這種玩笑的人,只有你!因為你是我最親密的愛人啊!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實,不是嗎?難道你想看到我和別人開這種玩笑嗎?」
「嗚嗚……」
「智友,現在你這樣我心裡真的很難受,你先別哭了好嗎?你也知道,人看到特別漂亮特別可愛的東西,尤其那東西又是屬於自己的或自己心愛的人的,就總是想開開玩笑或者揉揉捏捏的,你看到那種可愛得不得了的小孩子的時候,難道不會有摸摸他的小臉兒的衝動嗎?我昨天也是一樣的,所以你真的不用太在意,好不好?」
看著恩昊那手裡拿著電話溫聲軟語懇求著智友的樣子,准秀瞪得眼睛都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然後就邊嘆氣邊搖頭,像醫生看到什麼絕症患者一樣,平時一向安靜的除了寫字聲電腦電話聲等辦公用具的聲音之外從未有過任何其他聲音的恩昊在辦公室里突然傳出了百年不遇的發火吼人的聲音,自己嚇得(興奮得)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譬如公司快倒閉了之類的,趕緊衝到房間一看,發現原來是一向冷靜得像石頭一樣的恩昊正和智友在電話里吵架,准秀懷疑自己的眼睛出現幻覺的同時覺得自己像看到了戰友一樣。
「恩昊哥,你真的是在跟我道歉嗎?為什麼?」
「當然,昨天的事情確實是我做錯了!我不該那樣隨便拿你開玩笑,今天早上我也不應該對你發脾氣,還摔門。其實早上我一出門就後悔了,到了公司一直心神不定,覺得過意不去,想跟你和解又拉不下面子,好不容易打了電話卻又發了火,真是對不起。」
「那麼以後不會這樣隨隨便便就對我大發脾氣了吧?不會那樣拿我隨意開玩笑,以嘲笑我為樂了吧!」
「我發誓!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那樣做了!」
聽到電話那邊發出一聲異樣的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聲音,恩昊連忙說:
「智友,要不我中午回家一趟看看你吧!」
「千萬不要!我從你出門一直哭到剛才,哭得太厲害了,整個臉都腫腫的,我不想讓恩昊哥看到我這副丑了吧唧的模樣。」
「你這白痴,瞧你乾的好事!」
恩昊在心裡暗暗地責備著自己。
滿臉悔意的恩昊撓了撓頭,說道:
「那要不這樣吧,我差不多該下班的時候,你要是覺得已經好點兒了就出來找我吧!我們上次不說要去買裙子嗎?一直也沒抽時間去給你買,今天剛好去……」
「恩昊哥……」
「聽聲音應該已經消氣了。」恩昊暗自慶幸。
「哎,是不是有什麼事,你說吧!想要什麼?一會兒我派輛車去接你!」
「雖然我昨天是有點兒生你的氣,但其實我更多的是傷心,剛才照了鏡子,還真是像飛機場一樣平,為什麼我以前都沒有察覺呢?!我好自卑啊。」
「不是的!絕對不是那樣的,你身材其實很不錯的。」
恩昊一邊說,心裡一邊想:「看來這次她還真是上了心了,居然這麼在意。」
其實客觀來說,智友的身材也不是像她說得那麼差的,就是太瘦了一點兒,但腿長腰細還是很有魅力的。
「所以恩昊哥……你能給我買一個隱形文胸嗎?」
「什麼?隱形……那是什麼?」
「嗚嗚,我就知道你還是嫌我……」
「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不要生氣了,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我沒聽清,再跟我說一遍,我肯定給你買。」
「就是隱形文胸啦,電視上說那是一種專門給像我這樣沒有什麼胸部的女人用的文胸,說實話,以我現在這種自卑的心情,如果不戴上那種東西的話,我都覺得沒臉出門,總覺得一走出去就好像所有人都會注意到我那飛機場一樣平坦的胸部,都在心裡暗暗嘲笑我一樣。」
「啊!這個啊……」
恩昊馬上回頭看著雙手抱胸斜靠在牆壁上看戲一樣看著自己打電話的准秀,用眼神傳達著求救信號。
「很困難嗎?恩昊哥你是不是不願意……」
「……不!不就是買個東西嗎?有什麼難的!那東西叫隱形文胸是吧?我買給你!」
「嗯!據說好萊塢那些胸部扁平的女演員們都是用那個來烘託身材的,其實昨天我會因為你說我胸小就跟恩昊哥你生氣,還發脾氣,就是因為我一直對此感到自卑吧!嗚嗚……」
「不是的,智友!那全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胡說八道亂開玩笑,你不要哭了,先去洗個臉吧!哭太長時間的話,頭會疼眼睛也會腫的,那就不漂亮了,乖,別哭了!」
「嗯!」
「下班之後我就去給你買,你先去洗洗臉,然後我再給你打電話,還有,你真的不生氣了吧?」
「嗯!我知道你不是因為討厭我才對我發脾氣的,我也不想和恩昊哥吵架,我不生氣了。」
「對了!這就對了!我5分鐘以後再給你打電話好嗎?」
電話那邊傳來一些聲響,敏感的恩昊豎起了耳朵,好像是什麼東西被碰倒的聲音,又有點兒像是一種壓抑著什麼的聲音。
「智友,那是什麼聲音?你是不是摔倒了?」
「不、不是的,是我拽紙巾擦眼睛是不小心把便條盒碰掉在地上了,那恩昊哥,我現在去洗把臉,一會兒再打電話吧!」
聽著智友已經心平氣和的聲音,恩昊又說了句一定會給她買隱形文胸之後,才掛了電話。
「唉!」
恩昊抽了張紙巾擦著不知什麼時候冒出的滿頭大汗,想著那個什麼隱形文胸,不由重重嘆了口氣,看完了恩昊上演的一幕真情告白的准秀,這時才悠悠地鼓起了掌。
「現在看來,你原來真的不是石頭人,還是很會哄老婆的嘛!」
「你還敢說!居然站在那裡看戲!」
「不是我這個過來人教訓你,你怎麼可以動不動就發誓?!看你以後怎麼收場?!」
「那我還能怎麼辦?她都在哭了!」
「看來女人的眼淚真的就是她們的制勝法寶啊!」
恩昊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地一口氣把水喝了下去,感覺自己比和那些最刁鑽的商人談判還累,一旁好奇了半天的准秀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說,到底怎麼回事?到底為什麼吵起來的?」
「唉!不知道!別問我!想起來就煩死了!」
忽然,恩昊像想起什麼一樣,把目光停在了准秀身上:
「准秀!」
「幹嗎?你不要那樣像蛇看到青蛙一樣的看著我!」
「准秀啊,你一直都對智友很好的,對不對?」
「恩昊!你想幹嗎?不要把你用來談判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
「怎麼會呢?我們是多少年的好朋友了,而且你還一直把我老婆智友當親妹妹一樣疼愛……」
「不要說了,我雞皮疙瘩掉一地了,你這樣准沒好事,我不答應,不管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
「我又不會害你,你幹嗎退後?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你的智友妹妹她……」
看著恩昊欲言又止卻又明顯把自己當救命稻草一樣的表情,准秀頓時覺得這間辦公室里危機四伏,不禁往後退了幾步,但可惜沒考察好地形,背後是一堵牆,退路被封得死死的,恩昊幾步上前雙手抓住他肩膀。
「你到底想說什麼?能不能把你的手放開再說?你這樣搞得我很緊張哎!」
「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你一直當作親妹妹一樣疼愛的智友,她想要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你……聽說過隱形文胸嗎?」
「文胸我知道,隱形文胸就不知道了,那是幹什麼的?」
恩昊沒有回答,卻盯著准秀的胸部看了許久。
「你!」
「咱倆這麼多年交情了,你就幫我這一次吧!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幫我買回來吧!」
「你放開我!這麼丟臉的事讓我幫你,想得美!」
「你這小子!就是這麼對自己兄弟的嗎?見死不救!她現在就讓我去買!你就幫幫我吧!我們是兄弟吧,我沒面子不就是你沒面子?你不能這樣看著我丟臉啊!」
「放開我,我要走了!自己惹下來的麻煩自己解決!」
「准秀!」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非禮了,今天一天讓你丟人丟到姥姥家!」
「就當我拜託你!你都不知道我多慘多可憐!昨天晚上我可是苦忍了一夜啊!你有沒有試過和多喜躺在一張床上,卻連一根手指都不準碰?而且還是在她故意脫了睡衣一絲不掛的狀態下。」
「哈哈哈……」
「你看,我都這麼慘了,求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自己去買就覺得不好意思,覺得丟人,換作我去就不會了嗎?你就是這樣對兄弟的?自己不願丟的人就讓我去丟?沒門兒……」
「怎麼會?我不至於那麼沒良心!我剛才就想好了,不是有多喜嗎?你想,這種事要我自己開口去讓多喜去幫我買,那怎麼可能說得出口?你就沒關係了,她是你女朋友嘛,而且我也沒別人可以求了啊!就只有你啦!」
「不是還有恩姐嗎?」
「你這小子!跟她說肯定會被她嘲笑一輩子!」
恩昊把一直緊緊抓住准秀肩膀的手鬆開,曲起中指輕輕敲了一下准秀的腦袋。
「算了,看你小子現在變得這麼懂事的份兒上,我就幫你這一次。」
「謝啦!兄弟!果然夠朋友!除了你我也沒有別人可以拜託了!這次算我欠你人情!」
「是叫什麼隱形文胸吧?看來今天得大出血了。」
「錢當然是我來出,你不用捂住自己的錢包不放。」
「嫂子的那份當然得你給了,可你難道覺得多喜會老老實實只買嫂子要的東西嗎?她專門跑到商場去只買一個文胸?簡直天方夜譚!肯定會借這個機會瘋狂掃蕩一番的?而且前兩天還剛吵過架,可憐我今天就是一個會走路的搬運車和提款機,那母老虎,現在不知去哪兒修鍊的,越來越厲害了。」
「多喜那樣已經很不錯了!至少還有理可講,你都不知道智友現在有的時候真是讓人忍無可忍,簡直無理取鬧,就像剛才,我真覺得心頭有一把火在燒,簡直快氣死了。」
「那是因為你還沒見過在高速公路上就大喊著要下車還奪你方向盤的女人吧?」
「……哈哈哈……」
「哈哈哈!」
兩個男人同病相憐地互相拍著肩膀苦笑著安慰對方。
「今天是不行了,改天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喝一杯吧!慰勞慰勞我們這些可憐的男人。」
「我隨時奉陪,戰友,我們還真是難兄難弟啊!」
看著智友和恩昊現在這樣恩愛繾綣,准秀心裡比誰都高興欣慰,從來沒想到,恩昊居然會因為智友發脾氣哭泣而束手無策,可看著這一幕准秀的心裡卻感到很安慰,不論是自己視若親妹妹的智友還是當作兄弟的恩昊,他們都在對方那裡得到了自己的幸福,還有什麼能讓自己這個哥哥兼好朋友的人更開心的呢?
「那我一會兒就和多喜出去把那個東西買回來」
「辛苦了,附近的商場應該就有賣的吧?」
「這種女人的東西我哪兒知道?得去看看才知道有沒有,要是這邊沒有的話,我們再到其他地方買就是了。」
「謝謝了!跟你我就不多說什麼客氣話了。」
「你記得欠我人情就好,等著請我喝酒吧!」
說完輕輕地拍了一下恩昊的肩膀,准秀轉身離開了恩昊的辦公室,這時恩昊才長長舒了口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嘻嘻嘻,智友你沒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笑得太厲害不小心從沙發上掉到地上去的慧因站了起來,還是彎著腰捂著肚子。
「就因為慧因姐,差點就穿幫了,你也太誇張了,哪有人笑到從沙發上掉下來的?」
「嘻嘻嘻……我以前真沒發現你還會這一招『嗚嗚……恩昊哥』,嘻嘻嘻……裝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看來我還真得拜你為師,好好地跟你學學怎麼騙男人!對了,你老公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當然是跪地求饒了!他怎麼可以動不動就對我發火,大喊大叫的?」
「哎呀呀!你真是高手啊!『明明知道我那麼相信你,你還隨隨便便地嘲笑我?你以為你只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可你知道我的自尊受到多大的傷害嗎』,嘻嘻嘻……這句話真是絕了。」
「知此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你以為我一直就只是傻痴痴地暗戀著恩昊哥?我可是事前下足了工夫的,經過多方調查,嚴密分析才研究出來這樣的制勝法寶呢。」
「哎喲!還真看不出來!原來那個苦著臉一臉被拋棄的小狗表情不知道是誰的?」
「我以前只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才會那樣彷徨的。」
「哎呀,還真是會說啊,這滿口文藝腔說得我好感動哦,看我淚汪汪的大眼睛,快被你感動哭了,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那你老公是答應給你買隱形文胸了?」
「那還用說!」
智友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的笑容,就差沒比出個V了。
「你看你剛才還氣得像鼓起肚子的青蛙一樣,現在這麼快就滿臉笑容了!」
「慧因姐你也結婚吧!要是實在不想結婚,那也至少談次真正的戀愛吧!這樣你才能真正明白我現在的心情。」
「你真是的!居然回過頭來教訓你師傅我?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談過很多次戀愛了嗎?……」
「我指的是那種真正的戀愛!不是分手過後轉眼就忘記的那種露水姻緣,而是那種會刻骨銘心讓你痛不欲生也幸福得快要飛上天的愛情,你會為他感到心痛,會心甘情願為他放棄自尊,會全心全意只想著他……」
「好了好了,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你看我這一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那你覺得你現在是在真正的戀愛嗎?」
「當然,像我和恩昊哥這樣的都可以做範本了!」
「哈!自戀吧你就!」
「羨慕吧?趕緊去找個好男人吧!」
「算了吧,有好男人也被你這樣的女人搶先預定走了!」
智友和慧因四目對視,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對了,慧因姐,我知道有一個面片湯做得很好吃的小吃店,想去嗎?」
「在什麼地方?」
「在西大門那邊,遠是遠了點兒,但那兒的東西真的很好吃,絕對讓你覺得此行不虛!」
「你竟然還知道那種地方!真沒想到!」
「怎麼連你也覺得我是那種千金大小姐而瞧不起我嗎?」
「我怎麼敢呢?智友大媽!」
「那我們走吧,慧因姐!」
智友起身向慧因伸出了手,雖然想不出在這樣稀里糊塗地吵了一架又稀里糊塗地和好了之後,要用怎樣的表情來迎接晚上下班回家的恩昊,但他今天情急之下的那句『我會那樣口無遮攔是因為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毫不在意地對他開這種玩笑的人,只有你!因為你是我最親密的愛人啊!』智友心裡一直暖暖的,她現在一心只想趕緊到景媛的小吃店去給恩昊買一些面片和肉湯回來,等晚上的時候給他做頓熱騰騰的面片湯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