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蛇一樣的智慧
景善一把抓住了轉身想走的景媛:
「難道你……」
「難道我什麼?你說啊!」
與臉色蒼白的景善不同,景媛彷彿再也忍不住馬上就要傾瀉而出的淚水了,雖然大姐讓家人們傷心痛苦,一再失望,可是畢竟血濃於水,自己內心深處也是希望她能夠過上好日子,可是看著剛才恩昊夫婦的表現和眼前姐姐的表情舉動,就算不問,自己也知道姐姐到底在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大姐,大姐你到底要自私到什麼程度?你適可而止吧!以前那麼冷血對家裡人也就算了,現在怎麼對別人也這樣?你真的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和一個已經結了婚的男人見面?」
「你……你,說出去了?」
「怎麼?不能說嗎?你有男朋友是秘密嗎?」
啪的一聲響,景媛的臉上留下了一個鮮明的手掌印。
「你滾,馬上給我滾!!」
「你打我?」
「我讓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聽見了嗎?」
「你憑什麼打我?你憑什麼讓我滾,你算什麼?」
鬧哄哄的急診室突然安靜了下來,大家全都把眼光投向了這對大聲吵鬧的姐妹。
「讓正在忙著養家糊口的人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讓你扇這一巴掌嗎?我哪裡做錯了?我哪裡對不起你了?難道那些是我編出來誣陷你的嗎?你喜歡哲宇哥的事情,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難道是我編的嗎?回去問問,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你為什麼要瞞著?你為什麼要和別人的老公那樣糾纏不清?」
和怒氣沖沖的景媛不同,景善敏感地意識到周圍人的目光,羞愧難當的她低下了頭,感覺全身的血似乎都已經衝上了頭,手指麻麻的,呼吸也有些困難。
「大姐你不過被小小的擦傷幾塊皮,貼幾塊創可貼就沒事了,居然就因為這點兒小破傷就理直氣壯地把我叫過來照顧你,自己躺在床上睡大覺!我和二姐不知道被滾燙的開水燙傷了多少次,被摔碎的盤子劃破了多少口子,我們還不是擦點葯就繼續幹活兒,我們是因為誰才過著這種日子的?你知道縫了5針之後繼續幹活兒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嗎?你知道吃幾粒鎮痛葯就有把手泡到冰冷的洗碗水裡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嗎?你以為我們是不想休息才每天都開工的嗎?你以為我們就不知道什麼叫疼嗎?以為我們就不知道什麼叫享受嗎?嗚嗚嗚嗚……」
真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裝作不認識這個沒羞沒臊在公共場合就大聲嚷嚷的景媛,想逃離身邊這些站在一邊看戲,不時指指點點的人們。
「景媛小姐!」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這個熟悉的聲音讓景善覺得自己腳下的整個地板都在不斷地晃動,是那個女人……那個有明朗清澈笑臉的女人的聲音,真希望自己是聽錯了,可是轉頭看到恩昊和智友的那一瞬間,景善一陣頭暈目眩,連忙伸手抓住了身邊床頭的欄杆,閉上了眼睛。
「不要哭,景媛小姐。」
智友蹲下身子用力地扶起了癱坐在地上的景媛。
「恩昊哥,幫忙扶一下景媛小姐吧!」
智友叫著木雕石塑一般獃獃站著的恩昊。
「景媛小姐,先找個地方坐下吧!坐下來喝點兒東西,先冷靜一下。」
看著從景善身邊經過然後走向自己的恩昊,智友感到了一陣無名的惆悵。智友聽到一聲心被剪開的聲音,可怎麼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因為對池景善那個女人的憐憫,還是對自己的憐憫。
在恩昊的幫助下,景媛坐在了椅子上,漸漸停住了哭聲,旁邊的智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肩膀。茫然地靠在床邊的景善轉身朝門口走去的時候,智友抬頭看著恩昊,說道:
「你過去吧!」
「……景媛小姐,你現在能走路嗎?」
聽到恩昊那出人意料的話,景媛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恩昊哥!」
「我們走吧!」
看著一臉沉重走在前面的恩昊,智友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受了重重的傷害,傷口深到他已經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了,要趕緊離開。
把景媛送到西大門的小吃店后,恩昊和智友兩人開車回家,一路都沉默無語,誰也不願去打破這個靜寂,誰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現在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看著把視線固定在正前方的恩昊,智友渴望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但是,智友還是決定不去問他,知道應該什麼都不問,給他一段時間讓傷口慢慢地癒合。
「不知道這個傷口有多深多大?」
只有受傷的那個人才知道自己心上的那個傷口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痛,就像原來那個根本不去顧及周圍,只是切切期盼著恩昊的自己一樣,今天的他似乎正掙扎在他自己無法承受的傷痛之中。
「神啊,請給我智慧吧!」
雖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痛多難過,可還是想把這樣受傷脆弱的他溫柔地抱在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深情來安慰他,當初連那樣的背叛都可以原諒他,現在當然不必也不會落井下石,現在的智友只希望藉由自己的溫柔和深情可以讓他的傷口早日癒合。
車剛剛開到房前那段上坡路時,智友便先開口了:
「待會兒送我回家之後,你出去喝一杯吧!」
「算了!」
「你以前不是說心煩的時候就想喝酒嗎?喝酒確實能緩解情緒,一會兒給准秀哥打個電話,讓他陪你去喝。」
「唉!不用了」
「你還是去吧,我可不想看到我老公垂頭喪氣地悶在家裡,還以為你馬上就要養不起我了呢!」
忽然,恩昊發出一聲低低的笑聲,這讓智友嘴邊也掛起了一絲似有似無的苦澀微笑。
「現在還好嗎?」
「我不知道。」
「所以讓你出去喝點兒酒再回來,即使今天晚上不回來睡覺我也不會生氣的。」
恩昊轉過頭來努力向自己擠出了一絲笑容,智友頓時感到一陣心痛。
「恩昊哥,你知道嗎?今天我真的才知道,原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居然還有像景媛小姐她們那樣的人,我總感覺自己好像還在做夢似的。」
「我也跟做了一場夢似的,今天回家喝,不想出去了。」
「家裡沒有現成的酒,要不就把酒柜上面擺著作裝飾用的酒拿下來喝?」
「嗯!」
智友想起當時在裝修新房的時候,很多人送來了洋酒作為喬遷禮物,就在智友挖空心思琢磨著怎樣能讓恩昊心裡好受點兒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家門口。
「你先進去吧!我把車停到停車場就回去。」
「不,我和你一起,我們一起進去。」
聽了智友的話,恩昊也沒說什麼,開著車朝著地下停車場的方向駛去,把車停好之後,兩人並肩走進了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里。
「知道嗎?」
「?」
「這是我們倆第一次一起坐電梯回家。」
「是嗎?」
「而且我們今天一整天是從醫院開始的,也是在醫院結束的,這真的是第一次。」
「呵呵呵……」
「你真的沒事吧?」
「現在還不知道!我現在就想按你說的那樣,喝點兒酒然後蒙頭睡一覺。」
看著無力地斜靠在牆上的恩昊,智友伸出手輕輕地摸著他的臉:
「你只要知道,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謝謝你!真的。」
恩昊抬手握住了智友在自己臉上摩挲的手。
以前一直以為智友還沒有長大,是個不能作為女人看待的小女孩兒,可現在的智友已經不知不覺成長為一個成熟的女人,她那溫柔望著自己的眼神似乎已經能夠安慰自己受傷的心了。
智友在冰箱里翻箱倒櫃給恩昊找了些下酒菜,又走到酒櫃前的裝飾台前,拿出一瓶洋酒放到桌子上,剛擺好,洗完澡的恩昊就穿著睡衣,帶著一身清香的沐浴液味道向智友走來。
「不好意思,只能簡單做這麼一點兒,冰箱里就剩下幾塊蛋糕和一點兒水果了。」
「不用那麼麻煩,謝謝!」
「我幫你倒上好嗎?」
在恩昊回答之前,智友就在透明的玻璃杯里倒上了琥珀色的酒液。
「你也該去洗個熱水澡的,今天在外面累了一天了。」
「待會兒吧!一會兒就去。」
「好了,喝吧!」
「謝謝。」
「謝謝,對不起……你知不知道今天一整天,你把這兩個詞說了多少遍?」
「是嗎?我都沒意識到。」
「別縮著肩膀,看起來不好看。」
智友拿起小叉子,叉了一塊放在冰塊上的蘋果,遞給恩昊。
「本來應該切得很薄才漂亮好吃的,可我技術不過關,你就湊合著吃吧。」
「能切成這樣就不錯了。」
「蘋果還脆嗎?看起來不是很新鮮了。」
恩昊放下酒杯,吃了一口蘋果,點了點頭。
「如果有什麼事不願意去想或實在想不通的時候,就做點兒其他什麼事兒,稍微分分神,這樣會感覺好點兒的。」
「這辦法不錯。」
「你現在是不是還把我當成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兒?在你眼裡我還是以前那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兒,是不是?就算你嘴裡說不是,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其實心裡的成熟程度並不一定和年齡成正比的,我是空殼子……為什麼我總會想起這句話!算了,反正你別忘了,雖然我長著一張娃娃臉,但我的心理可能比那些40歲的大媽們還要成熟,我21歲就已經歷經滄桑了,這種感覺你是怎麼也不會理解的。」
恩昊微微地笑著,輕輕地晃了晃手裡的酒杯:
「對不起!」
「又來了。如果今天你把我扔下自己跑到醫院去,那才真是要對我說對不起的事情,但是你沒有那麼做,不是嗎?而且說實話,我很高興你願意帶我一起去醫院,也真的很慶幸今天又跟在你身邊,我真的受不了你傷心難過,受傷脆弱的樣子,但是那又怎麼樣,我阻止不了別人讓你傷心痛苦,不過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你那副樣子,記得嗎?我說過我需要你,所以不能離開你,是吧?」
恩昊喝了一口酒,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我誤會了,但今天我好像感覺到了你需要我,雖然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麼,但我就是覺得你需要我,需要我待在你身邊陪你。」
「你的感覺沒錯!」
放下酒杯,恩昊壓抑地嘆了一口氣,看著智友:
「就像是被逼著看了一場真人電影,明明不想知道卻被迫偷窺了別人的隱私,我真的很不爽。」
聽了恩昊的話,智友不由得撲哧一笑。
「你笑什麼?」
「不笑難道還要我哭嗎?我怎麼那麼早就愛上了你,就是因為你,我才早早就葬送了我最珍貴的少女時光!」
智友挽著恩昊的手臂,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把酒喝了。
「沒心情也裝作心情好的樣子,不想笑也刻意笑一笑。你還記得早上你跟我說過什麼嗎?不是還沒臉沒皮耍賴地說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如乾脆就這麼厚著臉皮過日子好了?比起剛才聽到那個女人背叛你的時候你那種深受打擊的樣子,你現在這副消沉的樣子更讓我生氣。你為什麼不能像以前對我那樣,那麼理直氣壯的,那才是我愛的男人!」
「我可以……抱一抱你嗎?」
看著恩昊伸出的手,智友發出呵呵的笑聲,推開了他的手:
「先把你杯子里的酒喝了吧!」
「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是真的吧?」
「……現在還在想那件事嗎?今天晚上,從現在開始就別去想那些事情了,先暫時把這事忘了,明天清醒了再去想。」
「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做的一個噩夢,真的沒辦法相信!」
看到景善揮手向景媛的臉打去的那一瞬間,恩昊瞬間就支離破碎的心情是智友無法理解的,那個時候恩昊只感覺自己的心刷地一聲徹底冷了下來,由心底冒出來的大股寒氣頓時把自己整個人都牢牢包圍起來。
看到景善在自己眼前打了妹妹景媛一巴掌的時候,恩昊的心比聽到韓哲宇這個男人的名字時,受到的傷害還要大,在親眼看到之前一直在心裡反覆琢磨該不該去相信的那些話,好像在回應自己心裡的疑慮一樣,在眼前變成了現實,確確實實地發生了。
把所有自己曾以為的事實否認掉只要短短的一個瞬間,和這相比,守候著景善的那十多年顯得那麼漫長,曾經因為她拒絕自己的求婚而受傷後退過,也曾經因為她要求分手而痛苦過,但和這次相比,那些都微不足道了,因為她極強又極脆弱的自尊心,自己曾那麼小心翼翼的愛著她,呵護著她,手都不敢隨便牽,如果是她變心愛上別人的話,也許接受起來會更容易些,可事實居然是,景善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自己,利用自己,那麼現在已經知道真相的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恩昊不知自己是真的想不明白還是不願意想明白。
恩昊的自尊心無法接受自己被這樣的騙了十幾年的事實,明白了事情真相的那一瞬間開始,恩昊已經徹底失去了能承擔起過往生活責任的信心,感覺似乎有無數的手指在自己的身後指指點點,包圍著自己的儘是一些瘋狂的嘲笑聲。
恩昊悶不作聲,一連灌下好幾杯酒後,突然狠狠地咬碎了口中的冰塊。
「你真是大笨蛋!」
「你不說我也知道!豈止是笨蛋,簡直像小丑一樣!」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會想到那件事!」
智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恩昊的身邊:
「說好了,今晚我們什麼都別去想,好不好,嗯?其實我現在也很不好受,如果現在一定要談這件事情的話,我都不知道我會說出些什麼來,所以今晚怎麼都要先把這事放一邊,明天起來再仔細想吧!」
「你心情也很不好吧?」
「有點兒!鬱悶的很。」
「真是對不起……」
「你再說對不起我就真的生氣了!不管了,也給我倒杯酒吧!真是的,自己一個人喝了半天,連讓都不知道讓讓我!」
「這酒度數高,對你而言太烈了,不行!」
「如果以後你喝酒想要人陪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我,我不僅要做你的妻子,還要做你的酒友,總之我要從現在開始學喝酒!」
智友把酒杯推到了恩昊面前。
「冰箱里沒有啤酒嗎?」
「真不巧,剛好今天沒有。」
「那你等一下。」
從廚房裡出來的恩昊手裡拿著一壺冰水和一袋牛奶。
「先喝點兒牛奶墊墊,這樣喝了酒胃才不會不舒服。」
智友點了點頭,喝了幾口牛奶后就一勁兒拿眼看恩昊,恩昊笑了起來,把倒的滿滿的酒杯遞給了她:
「什麼呀?看起來滿噹噹的,居然是加了水的?」
「你就當是不小心進了一間黑心的酒吧好了!」
「呵呵呵,我們乾杯吧!」
「乾杯?」
「你不覺得應該為今天干一杯嗎?今天說起來真算得上是波瀾起伏的一天啊!早上我們倆之間的談話已經很戲劇化了,上午在醫院裡和醫生的對話,中午跟媽媽說的話,都是很耗精神的事情……結果晚上……總之我們今天過得可真是精彩無比啊!所以,為了今天,我們應該干一杯!」
智友的話里省去了最後發生卻最傷人最具戲劇性的事情,恩昊無言地聽著,點了點頭,也把酒杯舉了起來。
「為了我們沒什麼大不了卻拽得要死的玄恩昊乾杯。」
「呵呵呵……」
「被人罵了還笑啊?你是不是笨蛋啊?重新來,為了改邪歸正棄暗投明的玄恩昊乾杯!」
「也為了原諒玄恩昊的權智友乾杯!」
在酒杯與酒杯清脆的碰撞聲之後,只聽到一聲「哎喲」,智友皺著眉頭用手擦了擦嘴角:
「這酒可真烈啊!」
「看吧,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酒很烈的,這還是兌了水的,就你這點兒酒量,還想挑戰原汁原味的?」
恩昊拿起一塊芝士,遞給智友,智友卻張開了嘴,把臉湊了過來。
「啊——」
「真是的!」
看著智友向自己撒嬌,恩昊有些放心了,便伸手把芝士放到了她的嘴裡,現在的智友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看起來都要可愛,可愛到自己似乎能夠暫時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拋開只看著她只想著她。
「現在你可以讓我抱一下了嗎?」
「哈!這樣抱起來是不是會更快一點啊?」
智友一下子就滑到了恩昊的膝蓋上坐了下來,剛抱住她就失去重心的恩昊背一下子靠在了沙發上,只好騰出一隻手來摟住了智友的腰。
「現在行了吧?
就像在電梯里那樣,恩昊握著智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的臉好熱啊!」
只喝了一口酒的智友臉上不知是因為酒精還是害羞,浮起了一片紅暈,恩昊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真的很感激她!這個直到現在還在自己身邊守候著自己的女人,這個明明比自己更加痛苦的女人,今天卻留在自己身邊用她的溫柔和深情安慰自己,恩昊無法表達自己對她的複雜感情,突然感覺智友纖細的手臂摟住了自己的脖子,便更用力地把智友擁進懷裡,無法用話語表達的歉意和謝意,讓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表示,把她纖細的身體擁進懷裡的同時,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都感到了陣陣溫暖。
「會好起來的!」
「希望如此!」
智友輕輕撫摸著恩昊臉頰的手指漸漸地移到了他的唇上,她溫軟的手讓恩昊忘記了今天所有的不快,脈脈地望著智友,智友那精緻的小臉讓他的心開始輕輕地蕩漾起來。
「你是不是也曾經受過這種心靈的煎熬,僅僅是一晚,我就覺得快要崩潰了,可是你那麼長時間以來默默地忍受著我帶給你的那些痛苦,直到你的笑容消失,直到你的眼神黯淡,讓你這麼痛苦的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對不起,智友,讓你痛苦了,對不起,讓你默默地等了這麼久。」
感覺到他溫熱的嘴唇向自己靠近,智友溫順地閉上了眼睛,雖然刻在心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但今晚和他一起,將往事遺忘,無論是那個冷言冷語的恩昊,還是那個像女神一樣佔據著他內心的景善,都會像永遠也不會再回來的昨天一樣,永遠消失,自己也會慢慢將他們從自己的記憶中抹去。
小心翼翼地迎上他的唇,智友的頭微微地向後仰起,吻著自己的這個男人,讓自己知道什麼是渴望,什麼是被拋棄、什麼是重新尋回,為了這樣的他,放棄自尊,智友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為了現在這樣的他自己放棄一切都不會後悔。
當他的唇離開的時候,智友輕輕地說了一聲:
「以後只准看我一個人。」
智友慢慢用手指上下撫著他的脖頸,在它滑向喉結時,恩昊低下頭又一次用自己溫熱的唇壓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