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壞女人們的嘮叨
懷裡傳來的陣陣溫熱讓意識已經清醒了的恩昊意識到,昨晚的事並不是一場春夢,昨晚自己確實和智友以一種難以想像的熱情共度了初夜。恩昊心想,那個出乎意料熱情的智友也許是為了安慰自己那已瀕臨崩潰,脆弱無力的自尊,想起昨夜那個用纖細雙臂環住自己的智友,恩昊輕輕地摸著熟睡中的智友的臉。
似乎已經能夠對她說出「我愛你」這三個簡單而厚重的字了,智友那句想擁抱他受傷的心的情話在恩昊的耳邊響起,看著把頭埋在自己懷中睡得正沉的智友,恩昊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想起紅著臉對自己說「我愛你」的智友,他忍不住輕輕地把嘴唇貼上了她嫩滑的臉頰。
「嗯……幾點了?」
「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迷迷糊糊地微微睜開眼睛,智友抬眼看了看恩昊,又很快地閉上了,似乎還是很累的樣子,微微縮了縮肩膀。恩昊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大手慢慢地撫上了她的後背,智友好像覺得很癢一樣,笑著搖了搖頭,似乎知道如果沒有安慰自己的話,自己就很難堅持下去一樣,智友整整一夜,都用火一樣的熱情牽引著自己,真不知道這小小的身體里怎麼隱藏著這麼火辣的熱情,而且她還是第一次。
「幾點了?」
智友微微有些沙啞的嗓音反而讓人感覺很溫暖,恩昊感到胸口一陣酥麻,他漫不經心抬眼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時鐘。
「9點!」
「啊?」
智友一下子就睡意全無,立刻大大地睜開眼睛。
「沒事兒,我今天也不去上班,你再多睡一會兒。」
「你昨天不也沒去上班嗎?」
恩昊溫柔地摟住了想要起床的智友:
「你怎麼比我還著急,要上班的人是我吧!再說,你都不累嗎?看來是我昨晚努力不夠了。」
「已經遲到了,快起來吧!」
「不行,我太累了,起不來。昨晚運動過度了。」
「啊?」
智友啼笑皆非地回頭望著恩昊,恩昊卻調皮地沖她眨了眨眼睛,然後輕輕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胸口。
「這是早晨服務,玄恩昊式水床。」
「硬邦邦的,怎麼不說是石頭床?」
「睡得好嗎?」
智友一邊揉著眼睛一邊點頭,一想起昨晚的火熱纏綿,自己整晚在他懷中發出幸福的呻吟,智友便覺得臉上一片燥熱,看著恩昊臉上的表情,智友覺察出他似乎已經從舔舐傷口的階段進入傷口癒合的階段了,心裡頓時覺得安慰了許多,但是,最讓智友感到興奮激動的卻是和他真正的結合,不論身體還是心靈,都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現在想想,他們兩個人的這段緣分似乎被上天安排得曲折又艱辛,所幸現在看來,結局還是不錯的。恩昊拉起被子幫智友蓋上,智友像等了許久一樣,把臉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那沉穩的心跳。
「真的沒事兒嗎?不累嗎?」
「嗯!」
「你怎麼可以回答的這麼爽快?讓我好沒成就感!」
「呵呵呵……這樣在一起真好!可是恩昊哥,你真的應該去上班了。」
恩昊雙手捧起智友的臉,望進她眼裡:
「年底之前我申請一段假期,我們去度蜜月。」
「真的?」
「當然,我……對不起,當初……」
「哇!太好了!」
如果不是前一天晚上發生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到現在還有些混沌的頭腦,恩昊覺得自己應該已經能跟她說出那三個字,但恩昊還是沒有輕率地說出口,只是把嘴唇狠狠地印在智友的唇上,現在說出那句話,似乎不太合時宜,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智友。
妨礙兩人熱情擁吻的卻是一陣電話鈴聲,恩昊伸手在桌上亂摸著,終於摸到了電話機,然後極不情願地離開了智友的唇。
「喂,你好!」
「怎麼是你來接電話?」
「什麼啊,倒是姐姐你,怎麼想起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呢?」
「我知道了,智友她,終於離家出走了,是吧?」
「你胡說什麼?她好好在家呆著呢!」
恩昊想起了兩天前因為極度的不安,自己深夜開車去找恩商量的事情,可他現在卻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這件事對他來說挺丟臉的,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而且雖然那隻不過是兩天前的事情,但今天早上醒來之後,恩昊突然就覺得原來籠在自己周圍的濃重黑暗已經遠離了他,遙遠到甚至要懷疑那段黑暗日子是否真的存在過,是否真的有那麼一段日子曾經如此深刻地困擾過自己。
「智友在家是嗎?在幹嗎?」
「怎麼了?你想讓她聽電話?」
「你怎麼不上班?不務正業!」
「無可奉告!智友,接電話,是我姐。」
恩昊故意讓恩聽到他招呼智友的話,然後把電話放在了智友的耳邊。
「恩姐,這麼一大早有什麼事嗎?」
「……你們……你們……在一起睡?」
「嗯,對啊,我們現在馬上就要起床了。」
「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們瘋了?你的意思是說玄恩昊這個工作狂居然為了陪你睡覺而不來公司上班?」
「不,不是那樣的……他現在馬上就要去上班了,是公司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這麼急?」
「要是公司出什麼事了,我幹嗎還找你聽電話?再說,真出事了也輪不到我打電話了,秘書早把你家電話打爆了。對了,你會和恩昊一起去公司上班嗎?」
聽著恩不斷升高的音調,智友一臉無辜地望著恩昊。
「你們倆真是的!」
「恩姐你說什麼?」
「啊!不知道,煩死了!長話短說,恩昊來上班的時候,你也一起過來。」
智友剛想開口問幾點過去比較合適,就聽到耳邊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那邊已經把電話掛了。
「恩姐為什麼生氣啊?」
「這個、這個嘛!」
「真奇怪,難道我做錯什麼了?還是說我剛才不小心說錯什麼了?」
「管她的,她原來說話不就那樣嗎?誰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也可能她根本沒生氣。」
「不是的,今天真的有點兒奇怪,你……」
「你還要你你你的叫到什麼時候?我可不想共度一夜后發現我老婆因為昨晚感覺太好,變結巴了!」
「切!昨晚看來是安慰你安慰的太好了,你哪兒還看得出昨晚還是個失意男子?人家昨天那麼努力了,今天你還……」
「什麼?哈哈哈……」
發出爽朗笑聲的恩昊輕輕地咬了咬智友的手指,不知道從床上起來真的重新選擇感情生活以後,會不會後悔,但恩昊已經決定不管怎樣,都要從今天開始慢慢把過去的不快忘得一乾二淨!要把過去那個冰冷的玄恩昊忘掉,把過去那個被迷戀遮蔽了眼睛的玄恩昊忘掉。
「能再抱一抱你嗎?」
「現在不正抱著嗎?」
「怎麼覺得你是故意在裝著聽不懂啊?」
心情愉悅的智友輕輕地掐了一下恩昊的胸口:
「快去上班吧!大叔!」
但是她的小腿卻正在輕輕地蹭著恩昊的小腿:
「哦?這可不行啊!」
智友靠在他的耳邊低聲地問道:
「為什麼?」
閉著眼睛的恩昊嘴裡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或多或少具有女妖的氣質的話,那權智友便是女人中的女人,女妖中的貴族。
智友濕熱的舌頭順著恩昊的鼻樑一點一點地往下移,恩昊再也忍不了了,立即翻轉身子把智友壓在身下。
「這位小姐可能要出大事了!引火上身啊!」
「我本來就有點兒冒冒失失的嘛!再說,這火先燒的是你啊!」
智友淘氣地把手滑到了他的腰間,慢慢向下撫摸著。
「啊!你這小丫頭!等等!」
恩昊一把抓住了智友正往他要害游移的頑皮手指,用嘴唇膜拜起這個昨晚整晚,今早從醒來到現在都不停在誘惑他的理智背叛的溫熱身體。
「好癢……」
智友縮了縮肩膀,像從鼻子里發出了輕輕的一聲呻吟,恩昊的唇舌靈活地在智友的身上探索著,智友順從地隨著他的探索方向伸展開身體,像盛放的鮮花,被挑逗到情動時不由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恩昊哥……」
恩昊在智友熱燙的臉上留下溫柔的一吻,將目標轉移到了她的鎖骨,而後滑向丘陵地帶,頑皮的唇舌鍥而不捨地戲弄著胸前的那兩點殷紅,終於殷紅的***成熟了,變成了堅挺的果實,他才將果實含入口中時輕時重地吸吮著,毫不掩飾的愉悅呻吟從智友的口中流淌出來。
被洶湧而來的快感淹沒得根本無法也無力睜開雙眼的智友,在床上微微地掙扎著,在恩昊那寬肩長腿下半掩半露,更顯得嬌小可愛,恩昊的唇終於品嘗夠了那細嫩嬌小的***,一路探索來到了可愛的肚臍,停留了一會兒又接著往下,來到了目的地,昨晚已經完全開發過了的那片熟悉的茂密森林,智友忍不住發出了陣陣高亢呻吟,把手指插進了恩昊的頭髮里。
「恩昊哥!」
智友發出哀泣般的嬌喘。
「智友,我愛你!」
身體已經替恩昊表白了心意。
當恩昊發現智友已經大張雙腿,緊緊夾住自己的腰時,他所有告訴自己要溫柔要體貼的理智都飛走了,剩下的只有澎湃的慾火,不知道愛情是怎麼來的,不知道它是從哪兒來的,也不知道它的產生是不是需要很長的時間,但至少這一瞬間,自己是真心覺得向自己完全敞開——身體和心扉都是——的智友是那麼的讓人迷戀,他扶著智友的纖纖細腰,讓自己的利器順著那條濕軟潤滑的緊窒小路一直挺進,咬住下唇的智友,無助的呻吟著,胸前嫩紅的***不斷地抖動。
「啊——嗯——」
「是我弄疼你了嗎?」
智友沒有回答,只是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恩昊,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上,現在是早上,能夠清楚地看到昨晚被黑夜掩蓋看不清楚的智友激情時的表情,恩昊能感覺到自己心裡一直偷偷懸著的那塊大石終於砰然落地,說不出口對不起也沒關係,自己知道智友已經聽到自己的心聲,智友的表情也在不停地對自己說著「我愛你」,雙臂撐在床上,他大口地喘氣,慢慢地加劇自己的節奏和力度,用力地晃動起腰部。
「啊—啊—」
已經分不出是誰發出來的呻吟聲充滿著整個房間,一股眩暈的快感順著骨髓爬上大腦,散布到全身。
「也許真正背叛的人,不是景善反而是自己呢!」
恩昊這樣安慰著自己,似乎這樣才能夠把過往那麼長時間的記憶一點一點稀稀疏疏地抖落掉,恩昊托起智友的細腰緊緊抱住,在她那微微發紅的臉上輕輕一吻后,開始狂猛地衝刺,智友驟然高亢的呻吟聲也不斷刺激著他。
「哥!哥哥!」
「我愛你!智友!」
恩昊看到智友緊閉雙眼,眼角閃出淚光。
想到帶著像是要出遠門一樣誇張的戀戀不捨走出門去的恩昊,智友嘴邊不自覺就泛起了一絲甜蜜的微笑,就算再回想10次、100次,也覺得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真的是要感激上蒼。
如果昨天早上他沒有跪下哭著挽留自己的話,如果自己沒有原諒他的話,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子呢!
智友想到那個一夜之間,便由自己噩夢的源泉墮落成破壞他人婚姻的不光彩的第三者的景善,昨天聽了景媛的描述后,就一直把全副心思都放到了看起來受到很大打擊的恩昊身上,根本沒時間好好想想景善這個女人到底做錯了些什麼,因為噩夢而不由自主會感到她很可怕的心情也因為自己對恩昊的擔心而變成了一種無用的感情。
計程車在大有集團的現代化的高層大廈門口停下,智友感覺自己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愉快,這好像是自己有記憶以來,進入這個大廈時心情最好的一次,說明來意后,秘書把智友帶進了恩的辦公室,看到她進來,恩三兩句就結束了電話,掛了電話的恩用一種無可救藥的寒心眼光看著智友,站起身告訴秘書不用準備茶水之後,用手指了指沙發,對智友說了句:
「坐下。」
「恩姐,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還好意思問我問什麼臉色難看?你以為我還能是為哪兩個笨蛋操心操成這樣?」
坐在智友側對面的恩表情十分嚴肅,「擔心」兩個字也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但好像又帶點兒怒火衝冠的感覺。
「我們開門見山地說吧!」
「什麼?」
「我聽說你主動提出要跟恩昊離婚?」
「……我,那個……」
「三更半夜的過來找我訴苦,這才過了幾天?現在就變成大白天的不來上班了?……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們什麼好!你們是不是把我當成大笨蛋耍著玩兒啊?聽說你們昨天去城北洞那邊了?」
「是的!」
「這兩天為你們擔心得要死,千方百計想讓你們和好的是誰?你們倒好!鬧著要分手的時候就都想起跑來找我,和好了就連一個電話都懶得打了?」
智友尷尬地咬住了下唇。
「你明確地回答我!到底是要離婚,還是不離婚好好過日子?」
「我們決定不離婚了。」
「哈!果然!你們是小孩子吵架嗎?說離就離,說不離就不離!」
「……恩昊哥跟我道歉了,他說自己做錯了。」
「看來你們還是漸入佳境了啊!那個恩昊竟然還跟你說了那種軟話?真沒想到!我這弟弟,長得倒是人模人樣好像已經是個大人了,做出來的事情怎麼都那麼孩子氣?所以你也就感激涕零地答應了?」
也許是經過前一段自己最凄慘的那段時間的相處,已經很了解恩的個性,也積累了相當深厚的感情,彼此都已經把對方看作是家裡人,所以恩那滿是怒氣咄咄逼人的話語,並沒有讓智友感到厭煩惱怒,相反她從中感受到了恩對她和恩昊的濃濃擔憂和深切關心。
「其實我也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
「哈!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不說你這轉變是不是好到我應該刮目相看,但你現在居然已經開始自動自發地幫著他說話了?」
「恩姐您不也說過嗎?沒有性格的女人就沒有魅力。」
「那為什麼還哭著喊著說要離婚?難道你是以退為進,欲揚先抑?如果是真的,那效果真得不錯,恩昊不就真的傻乎乎地中招了?」
「不是那樣,我是真心的。」
「你的真心還真是與眾不同,這樣沒事兒就真心兩次的話,那得多少人願意為你生為你死?」
「這不就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該有的待遇嗎?難道你不想稱讚我嗎?」
「算了吧!你!」
恩心煩地從桌子上拿起一本雜誌翻了兩下又放了下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去吃午飯。」
「都幾點了?恩姐到現在還沒有吃午飯嗎?不會是在減肥吧!」
「我再減肥就瘦成人乾兒了!誰讓我有一個做事亂七八糟,讓人操心得吃不下飯的弟弟,還有一個善變到家的弟妹,所以這兩天我盡瞎操心了,就只吃了兩頓飯。」
聽到本來就已經夠瘦的恩這麼一說,智友立刻就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滿臉的擔心:
「恩姐,你怎麼可以這樣餓自己呢?胃會餓壞的!」
「你以為我想啊?不是故意想餓肚子,是根本就不覺得餓也吃不下飯啊!你們啊,你們這兩個傢伙良心都被狗吃了!」
恩拿起外衣披在身上,拎著提包走出了辦公室。今天恩惡狠狠的責罵聽在智友的耳里,似乎已經自動轉化成了一種關心,智友一臉笑容,輕鬆地跟在恩的背後。
「哈!」
自從上一次在恩家裡,兩人敞開心扉地聊過天或者說吵過一架之後,智友和恩的關係一下子突飛猛進,更加親密了,智友於是毫無隱瞞,一五一十地把昨天晚上在醫院裡發生的那件事告訴了恩:
「恩姐,你說話啊?是不是你也被嚇到了?」
「倒不是什麼嚇到我……我就是覺得很意外。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連這麼厚顏無恥無情冷血的女人都有!那就是說直到昨天這事兒被捅出來之前,恩昊就一直是被蒙在鼓裡的了?」
「說的就是啊!我昨天只是在旁邊聽著,就覺得快要委屈死了!」
「真是越活越開眼了!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這個女人果然不是個好東西!都已經有了公開交往的男朋友了,還在外面跟別的男人亂拋什麼媚眼?難怪媽媽和她見面之後,馬上表示反對,想起她來就氣得咬牙切齒的。」
「母親見過她嗎?」
「我看你和恩昊現在關係差不多也算穩定下來了,就原原本本告訴你吧!恩昊和她是大學同班同學,上大學的時候就跟那個女人關係特別好,有一段時間兩人走得特別近,忘了是他一年級還是二年級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提出要分手,恩昊當然不願意,兩個人鬧得很不愉快,那段時間恩昊特別痛苦。「
「是不是冬天的時候?」
智友小心地插了一句。
「我想想,嗯,好像是吧!可是,智友,你怎麼知道的?」
「應該就是那一次了,恩昊哥那時到我們家別墅那邊去過,我那時候剛好也在放寒假,去別墅那裡看爺爺的時候見到了恩昊哥!那是我記憶非常深刻的一件事。」
「啊!原來這樣。反正那會兒他們兩個鬧了一段時間之後,不知為什麼又和好在一起了,就因為恩昊這麼不捨得放手,所以我和媽媽就都覺得那肯定會是個很不錯的女孩,要不然能讓恩昊這麼死心塌地嗎?可是有一次我媽媽去和那個女人見面回來之後,我記得清清楚楚,長這麼大,我媽臉色很少那麼難看,整個臉都發青了,然後從那之後,就一直反對他們倆在一起,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你也是知道的,我媽媽不是那種會說刻薄諷刺話的人,可是那一次……」
「媽媽為什麼反對呢?」
「她說得很委婉,說那女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太陰鬱了,就像長在樹林陰暗面的苔蘚一樣,和她在一起恩昊肯定不會快樂的,總之理由很多了,就因為這事兒,我媽媽和恩昊不知吵了多少次,我媽暗地裡哭了不止一回兩回了,其實我爸媽平時也挺開通的,也不會像電視劇里那些大門大戶的當家一樣,反對兒女們交友、戀愛的自由,可就是這一次,我媽就硬是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也要反對到底!我媽媽總是說,家裡沒錢,讀書不多,人長得不漂亮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人天生性格里就帶有那麼濃重的陰鬱,這是絕對不行的,要不然,我媽也不會說出那麼刻薄的話了。呵呵,不說你都想像不到,知道我媽是怎麼說的嗎?她說『寧可找一個拖兒帶女的寡婦,也不能娶這樣一個女人』,不過現在我覺得還是我媽看人准,一眼就看出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好人,恩昊也該好好反省反省,吸取點兒教訓,放著你這個這麼愛著他的女人不要,去外面見那種不三不四的女人,真是不像話,這回受打擊也算他活該!」
「唉,也不能這麼說,其實現在恩昊哥心裡肯定也挺難受的。」
「是他自己親口這麼對你說的嗎?唉喲,看不出來恩昊的臉皮還真是厚啊!」
「不是的!這不是他說的,是我看出來的。」
「現在看來,智友你還真是個好女人,心腸這麼軟!」
「啊?」
恩喝了一口水,向後靠在了舒適的沙發上。
「想想他以前那副德性,你現在居然這麼輕易就原諒他了?」
「怎麼說也是我自己選的人啊!我也不忍心再這麼折磨他了。」
「說真的,同樣身為女人,在這點上,我還真是佩服你!」
「恩姐,你幹嗎啊,突然這麼一本正經說這個,我受寵若驚了!」
「本來就是,我還以為你們真會分手呢,這幾天把我給嚇得……」
「你真的被我們嚇到了嗎?我們並沒有怎麼吵怎麼鬧啊?」
「你想想,三更半夜的,恩昊放著好好的覺不睡,大老遠地開著車跑來問我應該怎麼辦,你說我能不被嚇到嗎?就像一頭抱著寶貝死也不想放手的大笨熊一樣。」
「哈哈哈哈……」
「現在想想,你們倆這一對兒有時候還真是搞笑!我本來還想著得抽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我的想法,過一兩天和你好好談一談的,誰知道你們都已經和好了。說起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早上真的快被你們倆嚇死了,一聽是恩昊接電話,我的心嘩地就涼了,想著『完了,智友肯定是離家出走了!』誰知道你們倆居然已經和好到同床共枕了!」
智友想起早上恩電話后發生的事情,不禁一陣熱浪湧上臉頰,連忙用手摸了摸。
「謝謝你,智友!」
智友有些吃驚地望著恩,似乎不明白恩為什麼會突然跟自己道謝。
「恩姐,為什麼這麼說呢?我有什麼好謝的?要謝也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啊!」
「不,就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最終能原諒我們恩昊,他以前確實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而且像昨天,在醫院裡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也沒離開,還是待在他身邊安慰他,你知道嗎?一聽到你們說要離婚,我心裡就特別過意不去,以前總是對你們倆冷嘲熱諷的,我比你們大那麼多歲,本來應該好言相勸,幫你們提提建議、想想辦法的,結果我反而……唉,所以有的時候就覺得是不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對你們產生了不好的影響,你們才走到要離婚這一步的,心裡覺得特別對不住你們,唉!這3天,我就覺得我像老了3歲一樣。
「恩昊哥他真是不該去找你的,我也是,以前總是麻煩你,讓恩姐你擔心了,真對不起!」
「不是不是!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只要你們過得好,我就滿足了,你們這麼不容易才在意,一定要珍惜,要好好生活,認真吵架,努力和解,只要不說那種太極端的話就可以了,知道嗎?」
「好的,我知道了。」
有的時候會被恩氣得牙根兒痒痒,有的時候又會覺得恩實在很可怕,可是今天,智友卻發現了原來在那些面具下的恩是像春風一樣,暖洋洋的。
「那現在要你們準備怎麼處理恩昊和景善那個女人的關係?」
「我也不知道能怎麼處理?恩昊哥現在估計是想都不願意想這件事的。」
「可不能就這麼放著吧,就算在那之前恩昊自己也已經說了要和景善徹底了斷,但也總得有個結果吧?」
這麼說恩昊還是會和那個女人見面,不,是應該和那個女人見面,可智友心裡怎麼想都覺得不舒服。
「其實我真想就那麼算了的。」
「當然,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肯定是這麼想,可是我總覺得,像她這麼陰毒的女人,還是徹徹底底地結束,跟她明明白白說清楚比較好,要不然萬一以後因為這再出什麼問題,到時就更頭疼了。」
「但是我一想到恩昊哥還得跟那個女人見面,不管是為了了斷還是其他什麼,我心裡就覺得特別堵,很不舒服。」
「以前不一直都做得挺好的嗎?就當這是最後一個關口了,恩昊這小子,雖然笨但還不至於笨到連續兩次犯同樣一種錯誤,而且以我這麼多年看下來的經驗來說,男人和女人對這種事情的反應不太一樣,男人比女人看得更重,對於女人來說,背叛和失戀也許本身就是愛情的一部分,但男人不這麼想,背叛欺騙對於男人來說,是對於他們男性自尊的否定,就等於不承認他們的存在一樣,他們會把這看作是自己作為一個社會存在本身價值的墮落,『沒關係吧』這句話在女人的世界說出來,大家都會覺得是一句互相安慰關心的話,但是對於男人來說,就不是這樣,這句話就變成了刺激他們的被害意識的導火線。昨天,恩昊肯定會想自己為什麼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而且他也知道,在那個坍塌的瞬間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誰,他用自己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可能就是因為自尊心的問題,他才說不出『對不起』那句話的。」
「才不是!他說了。」
「不會吧,難道那小子昨天就跟你說了對不起了?」
「他昨天一整天就是對不起,謝謝你這兩句顛來倒去……說的我都煩死了,我告訴他一萬遍了,別再說了,可他還是念叨個沒完。」
「呵呵,在一直以為是黃毛兒丫頭的你面前,這小子居然會道歉了,瞧這趨勢,說不定連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膝下有黃金都不管了,看來這次這小子還真是開了竅了,真是下定決心了!」
「啊?恩姐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在說恩昊,智友,你好好地聽著。」
「嗯!」
智友點了點頭,望著恩。
「無論怎樣,現在那個叫景善的女人,已經不再是你的情敵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有點兒擔心。」
「喲?你又來了不是?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只是那個女人背叛了恩昊,一直瞞著他腳踏兩隻船這樣而已,這件事說明,就算兩個人相愛,也會有變心的時候,也會因此分手的。」
「啊?不是吧!啊!對……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麼呀對不起?我知道了,你難道以為我又在現身說法,講我自己的事情嗎?算了,也難怪你誤會,其實不單單是我,其實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一樣,『天哪!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當時我就每天沒事兒就這麼罵自己,『我為什麼會這樣子?我自己選的人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我怎麼會看走眼……這些疑問都會像利箭一樣飛過來直插心裡,你想連我這個女人都這樣,恩昊他這個大男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好歹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男人這種動物可是靠自尊心活著的!」
智友點了點頭,神情緩和了一些,朝恩笑了笑。
恩也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
「再說了,我是誰啊,我可是看著恩昊長大的,他的親姐姐,算是跟他最親近的人了,我就知道,如果他還是我所認識的玄恩昊,就總有那麼一天,他會回心轉意來找你的,看吧,他果然那麼做了,果然還是我弟弟。」
「恩姐,我想變堅強!」
「為什麼?」
「我想變得很堅強,可以像你一樣為恩昊排憂解難,哎呀,真想把恩姐變成我們家的人,因為恩姐太了解恩昊哥了,可以從你那裡套來不少東西。」
「哈哈哈……」
恩發出爽朗的笑聲,伸手幫智友把額前的頭髮往後掠了掠。
「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啊,人並不一定要從同一個媽媽的肚子里出來才能算是兄弟姐妹,和很多朋友也許只能分享快樂但不一定能分擔憂愁,但是家人就不一樣了,發生點兒什麼事,不管別人看來是多麼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最焦急的肯定就是家裡人,最能夠給你支持,全心全意不計回報幫助你的,也只有家裡人。」
「恩姐,謝謝!我覺得自己一下子就充電充滿了,現在全身都是能量!」
「所以,可能有時候我說話很不好聽,但你也耐著性子好好聽,怎麼說我也是這條路上的前輩,雖然很失敗,但至少也可以告訴你一些教訓,免得你們再犯這種錯誤。」
「恩姐,不要這麼說,要換成是我的話,說不定還在那裡哭著糾纏著他呢!你已經很勇敢的跳出來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和決心呢!恩姐,你就當是你把他甩了,出來過有陽光的日子吧!」
「好了,不說我了,對了,我可聽說了,有人兩個多月沒有給自己家老公做過一頓飯啊?」
「啊?你是怎麼……」
「回去問你們家恩昊!」
「他真是臉皮厚了,怎麼什麼話都說!」
看著眼前這個佯作要哭的智友,恩真的感到,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雖然還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恩昊的身上,可卻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落落寡歡滿臉憂鬱的小女孩兒了,現在的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青春活力和成熟女人的冷靜理智,清純和成熟交雜的氣質,非常吸引人。雖然她沒有跟自己說,可是恩看得出來,現在她和恩昊之間的關係充滿了信任,是那種費了很長時間兜兜轉轉最終回到其應有位置的信賴。
「智友,男人就像烈馬一樣,應該從一開始就用激烈手段把他馴服,不過你現在也不算晚,而且還挺成功。」
「嗯!」
「可那也不是說,你就能讓他一天到晚餓著,不給他飯吃!」
「我不會了,真的不會了,我沒想到他這麼慘,我也很心疼的!可我要是軟下來了,以後應該怎麼做呢?」
「還是應該堅持馴服時期的手段,不過要軟硬兼施,有張有弛!」
「軟硬兼施,有張有弛?」
「現在還看不出來,但以後慢慢地,恩昊就會知道應該適當地徵詢你的意見,知道什麼時候應該看看你的臉色,雖然很討厭那種沙文主義的大男人,但如果是一個什麼事兒都看你的眼色,什麼事兒都要問你的人,也會成為你的壓力,而且說實話,有哪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整天哈巴狗似的跟在自己後面,畏畏縮縮地過日子?」
「……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要我好好整整恩昊哥嗎?」
「哎喲!真是的!剛說你聰明你就立刻笨上了,我是讓你該管他的時候就牢牢地管住他,該放手讓他自己做的時候就大方放手,這樣他就會知道,在你身邊,那裡是他應該在的位置了,而且現在還有一點,雖然這麼說有點兒對不起恩昊,但同樣身為女人我肯定幫你,還有一點可以鑽空子,現在恩昊心裡肯定被掏空了一個大洞,大得都可以作他自己的墳墓了,所以,你要趁機用自己把那個大洞填滿!你知道蠟燭什麼時候最容易點上火嗎?」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就是在火快要滅的時候。」
「啊!」
「唉!謝謝你智友,你這麼愛我們家恩昊!也就是你,才能做到這麼不計前嫌,願意去幫恩昊補他心裡的大洞,所以我才能跟你說這樣的話!」
智友想起了早上恩昊對自己說過的話,耳邊又聽著恩的話,覺得幸福得一定要找人分享一下才好:
「其實恩姐,恩昊哥他已經跟我說了他愛我!」
「什麼?」
「就是今天早上,而且昨天早上,恩昊哥還跟我說因為他知道我需要他,所以才沒辦法和我分手,說知道我如果沒有他,這輩子肯定都很難過得開心,所以他不能放我自己那麼悲慘地過一輩子。」
「啊!不容易啊,這小子連這種話都說?」
看著智友臉上泛起了一絲溫柔滿足的笑容,恩也笑了:
「還有,這個是秘密哦!……嗯!昨天早上恩昊哥還哭著跪下了呢。」
「……你現在是在炫耀吧?」小丫頭還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呢。
「嘻嘻嘻……一直憋著心裡癢得都不行了,再說我都找到公司來了,這些話當然怎麼也得說一說了。」
「哈哈哈……我真受不了你!你乾脆給報社打個電話,上那說去!」
「對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呢!」
智友像想起什麼一樣拍了下手。
「上次《女性生活》說要採訪我,我告訴他們以後再說,後來我就給忘了,看來得給他們打個電話,說我願意接受採訪!」
「嘖嘖嘖……」
「今天回去得給秘書室打個電話,哦,對了,還有……」
「現在你還真是給點兒陽光就燦爛!」
「恩昊哥說年底的時候會跟公司請個假,我們去度蜜月。」
「喲,我這一身雞皮疙瘩起的,花樣兒還真多啊!還有什麼?」
「嗯,嗯……還有什麼呢?……」
「其實今天恩昊哥也不想來上班的,可誰叫你打了個電話,沒辦法,不得不來。」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所以智友就只是在心裡想了想,可還是想到了放下電話之後的纏綿,臉馬上又紅了。
「看樣子,你們會好過得很好的。」
「看起來那麼明顯嗎?」
「嗯!只要過了這一關,你應該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少奶奶的。」
「是管好恩昊哥那一關嗎?」
「That』sright!現在看來,你好像已經找到自己了,就這樣繼續下去,但要記得,男人是很貪心的動物,當然你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好好完成,可不能再讓我們家恩昊餓肚子了哦!好了,記住,不是你在單方面地愛恩昊,而是你們倆在相愛,你們是平等的,如果確實覺得不對,無法接受,就一定不能退讓,一定要以不讓自己受傷的方式處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恩的忠告讓智友感到心中一陣心神蕩漾,「是你們倆在相愛,兩個人在相愛……兩個人……」
「而且偶爾還要花點兒心思,變變花樣兒,當然不是說要你耍什麼花招,動什麼歪心眼兒,而是說要經常做些改變,這樣才能讓兩個人的感情歷久常新,不要像古董傢具一樣,放在那裡一動不動,積滿灰塵,你是恩昊妻子的同時,你也要不斷地提醒你自己,你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沒有哪個男人真的願意回家看到一張黃臉婆的臉的。」
「那我還是應該繼續讀書吧?大學都沒畢業好像很說不過去。」
「也不是說,一定就要通過讀書來顯示,你能做的事情不是挺多的嗎?多參加些聚會,多認識恩昊身邊的人,多發展些你自己的愛好,越是相愛的人,就越應該有彼此的私人空間,這才能讓對方覺得你更有魅力,可你看你,到現在為止,你的特長和愛好不就是看著恩昊嗎?」
「是……是嗎?」
「得了,在我面前,你就沒必要裝什麼乖寶寶了!像你這麼愛他,竟然兩個多月不給他做飯,也不搭理他,肯定不是想像中那麼沒主意的人,那小子一直以為你沒了他就不行,把你為他做的事當天經地義理所應當,所以一旦失去,心裡的焦急緊張反而比失去什麼都嚴重,就是那種什麼一直陪在身邊不知珍惜,只有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它的寶貴的感覺,而且不是有這樣的話嗎?沒有鋸十次都鋸不斷的樹,習慣這種東西就是可怕,一天兩天沒關係,時間長了誰都受不了的。」
「看來我有必要來改變自己的習慣,給恩昊哥養成新習慣了!」
「當然!」
「嗯,跟你談談就是有用,現在好像頭腦一下子就清晰了很多,對了,恩姐,你吃過午飯了吧?」
「怎麼?要幹嗎?」
「我想去逛逛商場。」
「怎麼突然想起要去逛商場?」
「我想在恩昊哥下班之前,把家裡好好整理一下,我覺得這是我今天該做的事情,可不能只是坐著干想,要確確實實做到,這樣才能把他牢牢掌握在我手裡。」
「哈哈哈……這才是我想看到的權智友!走吧!」
恩發出一陣大笑,拿起外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