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於率真的敬意
「不對我說聲早上好嗎?」
恩昊感覺智友在自己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於是睜開了眼睛,看到智友正在穿圍裙:
「什麼時候起來的?」
「恩昊哥鼾聲如雷呼呼大睡的時候。」
「怎麼可以信口胡說呢?我從來不知道我睡覺會打呼嚕哦!」
恩昊輕輕地從背後摟住智友,然後閉上眼睛,智友順勢倒在恩昊的懷中。
「我想聽你跟我說早上好!」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嗎?」
恩昊幸福地睜開雙眼,輕輕地啄了一下智友的唇。
「每天早上都這樣的話,說不定就得隨便吃碗速食麵就去上班了!來,乖,我說你跟我念,我、愛、你!」
「呵呵呵!」
恩昊摩挲著智友的臉頰,溫柔地咬住了她的耳垂。
「我愛你,智友!」
也許是昨晚舉行的和過去的告別儀式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心裡真的開始放下,恩昊覺得自己今天早上對智友的表白,好像不再像過去那樣總有幾分尷尬彆扭。
「恩昊哥,我告訴你哦,外面下雪了。」
「真的啊?」
「剛才起床的時候還沒有下,可等到我做飯的時候就開始飄飄揚揚下起來了。」
完全沒考慮到下雪會帶來出行不便這樣的實際問題,恩昊突然抱起智友站起身。
「哇,幹嗎,突然這樣?」
「今天可是初雪啊!我們應該去迎接今年的第一場雪。」
「什麼?哈哈哈!!恩昊哥你居然浪漫起來了!」
「近朱者赤嘛,都是跟你學的。」
恩昊輕輕地彈了一下智友的鼻子,簡單地套上襯衣長褲,大步走向客廳打開了陽台的門。過往的一切都慢慢陷入沉睡,在即將打開新生活大門的時候,老天居然給面子地下起了一場雪,這半透明,純凈潔白的第一場雪,讓恩昊感到心裡一陣激動,這會兒窗外已是雪花飄飄。
「真的!真的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哦?恩昊哥你也是這麼想的嗎?我剛才看到雪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也許上天真的看到了我們昨天的約定,也在為我們高興呢。」
「智友,大衣在哪?」
聽到恩昊的提議,智友也一陣心潮澎湃,快步走進房間,拿出了恩昊和自己的大衣,恩昊起床后還沒有洗漱這種小事已經不重要了,自己頭髮沒梳衣著不整也已經不重要了,兩人隨便穿上大衣,牽著手走出去。
「走,我們出去看看吧!」
「OK!」
與往年總是下一會兒就停的初雪不同,今年的第一場雪一直紛紛揚揚下到下午,還沒有停住。反而從紛紛揚揚的小雪變成了漫天飛揚的鵝毛大雪,喝著從家裡拿來的熱乎乎的木瓜茶,看著大雪紛飛的天空,突然間,智友特別想吃一碗冒著熱氣的面片湯。
「我們做的面片湯可好吃了。」耳邊響了景媛的聲音。
智友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醫院的時候,景媛好像把在西大門開的小吃店的電話號碼留給了自己,於是便在書包里翻了半天,終於找出了那張已經有點皺巴巴的紙條。
「這樣貿貿然地跑去沒關係嗎?她們還是……」智友有些猶豫。
瞬間腦海里浮現出了景善的樣子,可智友甩甩頭讓自己不要去想她,努力嘗試著說服自己,雖然她們是姐妹,但是率真的景媛和那個陰毒的壞女人一點兒都不一樣,智友想起景媛那滿是老繭的粗糙手掌、滿是風霜的臉和她堅強的目光就覺得如果就因為那個連她們都不想認的姐姐而否認這倆姐妹實在是太不對了。
信號剛剛接通,便有一個女人接起了電話。
「你好,這裡是再來小吃店。」
「原來小吃店的名字叫再來啊!」智友心裡想著。
「請問池景媛小姐在嗎?」
「您是哪位?」
「我是權智友。」
「您是她的朋友嗎?」
像在查戶口一樣的不斷盤問,讓智友感到有些厭煩。景媛說過是和自己的二姐一起開的小吃店,那接電話的人肯定就是二姐,可智友又感到有些疑惑,為什麼平平常常的一個電話也會引發如此過敏的反應呢?
「是的,我是她的朋友。」
「請稍等一下!小妹!接電話!」
一陣丁零哐啷的聲音之後,智友聽到了景媛的聲音。
「你好!」
「我是權智友,您還記得嗎?」
「啊!有什麼事嗎?……」
「您忘記我說過我想去你們的小吃店吃面片湯了嗎?」
知道自己這麼貿貿然地打電話過去,景媛肯定會感覺有些意外,於是智友特意地用親切的語氣說道。
「啊!我當然沒忘!」
「可能因為今天下大雪的緣故吧!我現在特別想吃熱騰騰的面片湯。其實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那天和您的這個約定的。」
「您真的要過來嗎?」
「哎喲!難道不希望我過去嗎?」
「不,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我只是想去吃面片湯,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可以嗎?」
「……上一次,真得謝謝你們,繞那麼遠把我送回家,我們還沒能表示我們的謝意。」
「您這麼說就太客氣了,這樣吧,我現在就出門到你們那邊去,我很期待你們的面片湯哦。」
「如果您找不到路的話,就再給我們打電話吧!」
「好的!」
放下電話,智友回到房間打開了衣櫥,選了半天卻拿不定主意穿哪件去,忽然想起景媛和自己同齡,便打消了穿平時那套正裝的念頭,拿出了一條牛仔褲和一件T恤衫。
「歡迎光臨。」
智友穿著一件衣領上圍了一圈絨毛的外套,剛推開小吃店的門就聽到那個看起來像是景媛的二姐的女人打招呼的聲音,好像名字叫景珠吧?
「您這麼快就到了?」
在廚房幹活兒的景媛發現了智友,便馬上從廚房裡小跑出來。
「二姐,打聲招呼吧!這就是我上次跟你說過的那位權智友小姐。」
「……您好!」
「景媛小姐跟我說過這裡的面片湯特別好吃,所以我今天過來試一試。」
「你坐吧!」
「智友小姐,別在這裡坐了,咱們到房間裡面去吧。」
在這間並不寬敞的小店裡,緊緊湊湊放著五張桌子,還有一個小小的包間,可能是很少盤坐在這種矮腿的飯桌前面,智友感覺自己無論動作還是表情都難免有些生硬,但是從地板傳來的溫熱的暖氣又讓她感到很舒服。
「給您做碗面片湯嗎?」
「好。」
也覺得有些尷尬的景媛一離開房間,智友也鬆了一口氣,環顧了一下這間小吃店,店子雖然小,卻顯得很乾凈。
「因為是下午,外面又下雪,所以沒有什麼客人吧?」
「我們這樣的小店到吃飯時間才會有客人來,天冷我給您倒杯熱水吧?」
「好啊好啊!謝謝!」
景珠遞過來一杯溫度合適的溫水,智友雙手接過道了聲謝,然後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這間店好乾凈啊!」
「鋪子小,好打理一點。」
景珠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開始剝起剛才智友進來前她正在剝的蒜。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雖然只是很短時間的沉默,但一種尷尬的氣氛瞬間瀰漫開來。
「唉!」
「我只是來吃……」
「景善她為什麼會做出那種事情啊?真不知道她怎麼會那麼自私,做什麼都只考慮到她自己,從來不管別人的死活。」
雖然景善是景珠的親姐姐,但在景珠的話中根本聽不到姐姐這個詞,足見景珠對景善的不滿已經累積到什麼地步,智友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景珠那不時望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在透過自己看景善一樣,充滿了對景善的不滿和怨恨。
「景媛和我之間沒有什麼秘密,她什麼都不會瞞我的,活在這個世上本來就已經夠辛苦了,如果在姐妹之間都連真心話都不能說的話,那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那您肯定聽景媛小姐說過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唉!她那天回來就什麼都跟我說了,當時聽完真是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所以那天我和景媛兩人喝酒喝到天亮,景善那個人,我簡直不能想像她居然是我的親人,你知道她怎麼說嗎?她說她自己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總是做出一副自己特別了不起的樣子,總是掛著一副『我和你們不一樣』的表情,結果呢?到頭來居然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這就是她捨棄了親人換來的東西嗎?雖然名義上我們有血緣關係,我們是親姐妹,我也不想總是說這麼難聽的話,可是,她真的讓人忍無可忍!有的時候我真想打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不管生她養她的父母,不管血濃於水的姐妹,現在連和自己本來毫不相關的別人的幸福也毫不在意地破壞,像她這種女人本來就應該好好教訓她,活該!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做那種喪盡天良沒臉沒皮的事情!」
「現在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
「她那個人,以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覺得自己就是與眾不同!真是不知道她哪兒來的自信?不管別人說什麼,不管她要做的這件事會對別人造成怎樣的傷害,只要她想做,就算要打死她,她也會堅持下去,還好有個哲宇哥,怎麼說還能管著點兒她,可萬萬沒有想到,現在她竟然膽大包天到連哲宇哥都騙!真是作孽啊!她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智友忽然想起幾天前發生的那場鬧劇,於是開口說道:
「其實,前幾天我們已經和韓哲宇教授見過面了。」
「是嗎?你們已經見過了?」
景珠臉上連一點兒驚訝或者迷惑的表情都沒有。
「哲宇哥說什麼了嗎?我們本來還想跟學校那邊聯繫聯繫,找時間和哲宇哥見個面呢。」
「就只是……就只是說他相信景善。」
「哈!那人也挺了不起的!這就是所謂臭味相投,這兩人還真是不相上下!」
也許是想起了什麼,景珠嘴角掛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像是超越了一切,像是看透了一切,然而這樣的微笑看在智友眼裡卻帶有無限的傷感意味,說是景善的妹妹,那推算一下大概頂多也就二十五六歲上下,看著景珠這副像是已經歷盡人間風雨,超然世間的樣子,智友心中各種說不出的滋味複雜萬分地糾結在一起,憐憫、敬佩甚至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
「韓哲宇那個人是我們整個村裡公認的最聰明的人,如果說我們那裡要是舉辦個什麼比賽的話,那可以說,所有的一等獎都是為了韓哲宇量身定做的。」
「是嗎?不過韓教授是挺厲害的,我聽過他一學期的課呢!同學也都很喜歡他。」
「啊?你還是學生嗎?幾年級了?景媛不是說你已經結婚了嗎?」
覺得自己也許是弄錯了什麼,景珠疑惑地停下手裡的動作,把蒜放進小筐里,扭頭看著智友。
「嗯,沒錯,我是已經結婚了,不過我現在還是學生,年紀是不大。」
「那你現在多少歲啊?」
「我和景媛小姐一樣大,快要21了。」
「我的天啊!」
景珠那就像是鄰居四五十歲大媽一樣的反應,讓智友覺得頗為尷尬。
「景善那女人真是作孽啊!居然跟個這麼小的孩子搶老公!你還這麼小啊,她就忍得下這個心那樣傷害你!真是個賤人!我現在一想到那個壞女人就渾身惡寒!不過如果哲宇哥已經知道這事兒的話,那你就真的不用擔心了,她在其他人面前什麼樣我不敢說,她見到哲宇哥,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您說什麼?老鼠見到貓?」
「在我們那個半個小時逛3圈兒的鄉下小村子里,兩個同樣以聰明過人而遠近聞名的高材生走在了一塊兒,像小說似的,鬧得整個村裡都沸沸揚揚的,其實也不是沒有人羨慕他們的,你是不知道,在我們那兒,提起韓哲宇,村裡只要是家裡有女兒的,哪個不想讓他當自己的女婿?他們倆開始得挺早,好像是從景善高中的時候就開始交往了,我那時還小,還不大明白,記得有一天,我們班一個女孩跑過來跟我說『喂,聽說你大姐剛才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知道當時我有多吃驚嗎?我和景媛從小到大不知被打了多少次,打斷了幾根笤帚,但景善,從小到大別說挨打了,我爸媽連吵都不捨得吵她,就算我老爸被她氣得再狠,都一根指頭也沒碰過她,居然有人扇她耳光?我的天啊!後來我才知道,景善瞞著哲宇哥和一個從漢城轉學來的男同學悄悄地見了好像是3次面吧!後來不知怎麼被哲宇哥知道了,氣得當場就給了她幾耳光,再後來我聽我那些同學說,其實哲宇哥那會兒也因此受了很多苦,從漢城轉學來的那個男學生是個小混混,就是我們現在說的那種問題少年。」
「啊!」
「按說這之後應該老實了吧?不,她沒過多久就干出那件事,偷跑到了漢城,之後好像也是不停地和這個人約約會,和那個人見見面,再後來就聽說什麼認識了一個超級有錢人之類的。」
景珠似乎沉浸在回憶中:
「其實說白了,景善她就是喜歡有錢人,可她都沒想過,難道有錢人都是那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幸運兒嗎?有多少人不還都是靠自己的血汗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後來哲宇哥知道了她的事情,攔也攔了,罵也罵了,估計也打過她不少次,後來好像還監視過她,可她就是死不悔改,我聽說後來那個漢城轉學來的男學生不知是因為強姦還是什麼的被抓進去了,反正像景善那樣死拉不回不聽勸的人也真不多見,也不知道是她的幸運還是不幸,居然碰到一個哲宇哥那樣管她的男人。」
實在不知該怎樣作答的智友,只好在臉上露出微微的苦笑。
「不說他們了,心煩!對了!你怎麼會這麼早就結婚了?」
「因為我丈夫的爺爺突然病重,為了完成他的臨終遺願,所以就急急忙忙地把婚事辦了。」
「啊!我知道了,就是那個什麼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嘛!不過你也真是挺有勇氣的,這麼小小年紀就結了婚。」
就在氣氛終於開始變好的這個時候,景媛端著熱氣騰騰的面片湯過來了:
「面片湯來了!」
「景媛,這位小姐……啊,對了,已經不能算是小姐了,那這位夫人?」
「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
「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你名字叫什麼來著?」
「權智友。」
「景媛啊,智友小姐她和你一樣大!」
景媛吃驚地望著智友,張大的眼睛似乎在問:
「那是真的嗎?」
「不會吧,你為什麼一臉意外?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嗎?」
「也不是,因為你看起來很小,我以為你可能要比我小個兩三歲的,沒想到你竟然和我一樣大。」
「是嗎?我以為我結婚了會看起來很成熟呢!」
「哪兒有,一點兒也看不出是已經結婚的女人。」
「哇!這湯聞起來好香啊!我真的餓了!」
「因為不知道您喜不喜歡吃辣椒,所以特意沒放辣椒,如果您想吃的話,就自己放些辣椒醬吧,我們這兒的辣椒醬也是自製的,很好吃呢。」
「嗯!」
智友用勺子盛了一口湯緩緩地送到口裡,邊嘗邊不停點頭,像是在讚歎湯的味道,不過真不是誇張,景媛她們的面片湯還真是好吃。
「這是用什麼做的?味道這麼好!」
「還合您的口味嗎?」
「比我媽媽做的都好吃呢!太棒了!」
「景媛,剛才智友小姐說她已經和哲宇哥見過面了。」
「哎喲喂!我的天啊!」
景媛用手掌拍了一下大腿,瞪大眼睛看著智友,似乎在問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您真的已經和哲宇哥見過面了,不會是和我大姐一起見的吧?」
「這個啊,是的。」
「那個女人!你還叫她什麼大姐?叫她景善就算給她面子了!」
「二姐,你怎麼可以在智友小姐面前那樣直呼她的姓名呢?」
「讓我叫她大姐,還不如讓我去死,我寧可叫她姑奶奶算了。」
「那你們見面時,哲宇哥說什麼了嗎?」
「韓教授說他很相信景善小姐,說自己沒關係。」
「切,一聽我就能想像出哲宇哥說這種話時候,臉上的表情。」
「二姐,你現在還笑得出來?都出這種事了?我們是不是得打個電話問一問?」
「她是死是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是她自己選擇離家出走的,又不是我們趕她走的,她自己不知自重自愛,落到這種地步就是活該!自找的!」
「二姐!」
「我告訴你,景媛,你要是敢背著我自己偷偷跟景善那賤女人聯繫的話,你知道我會怎麼做吧?」
「天啊!二姐,我真的擔心得都快瘋了,你怎麼還在這裡說這種話?」
智友不知道是該出言安慰這對姐妹還是說些其他什麼來岔開話題,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了?我就是這個樣子?你認她那個大姐就不要認我這個二姐!哼,韓哲宇那個人,自尊心可不是一般的強!景善肯定是瘋了才敢作出這種事!這次居然又撞到他手裡,她絕對沒好果子吃!」
「就是說啊!哲宇哥自尊心可強了,而且他是那種就算快要氣瘋了,也不會輕易在別人面前表露出情緒來的人,他越是氣得厲害反而越會沉著冷靜。」
「難怪呢!那天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我那天只是說一說就氣得不行了,可是韓教授卻從頭到尾都冷靜地讓我覺得害怕。」
「呵呵呵,那場面雖然我沒看到,但想都想像得出來,看來這回景善真的惹大麻煩了,哲宇哥沉下臉來連我們村長都覺得害怕,大家都知道看到他那副表情的時候就得防著點了,哼,景善是不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智友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那天在停車場看到的情景。
「那個……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吧?他這麼生氣……」
「那我就不知道了,就算有什麼事也是景善她自己找的,再說,哲宇哥還是很愛她的,總不至於打死她。」
「二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景媛轉頭對智友解釋說:
「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我二姐她一聽到關於大姐的事情,就總是那樣,關於那件事情,你也不用太擔心,哲宇哥那人還是很有分寸的,他知道事情的輕重,不會亂來的。」
「那就好!」
「話說回來,難道智友小姐你現在說起這個女人就不生氣了嗎?要是我的話,隨便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恨得咬牙切齒!那女人要敢出現在我面前,我絕對不會幾個耳光就了事的!」
「唉,事情不已經過去了嗎?再咬牙切齒也只是讓自己難過而已,我已經決定不去想它了。」
「您還真是很寬容啊!那倒也是,為了那個女人不開心才真是對不起自己呢!聽景媛說你們那時很爽快就把她的醫藥費給付了,當時我就覺得你很大量。」
「二姐,我真的很擔心,能不能給大姐打個電話?」
「怎麼?萬一打過去的時候哲宇哥正在拿棍子揍她,難道你還想飛奔過去替她挨打不成?」
「姐!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說這種難聽話啊?其實你也不是一點都不擔心的,不是嗎?」
「哼,要打也得隔個十天半個月之後再給她打!難道你忘了?哲宇哥生氣的話,那可不是一兩天能搞定的,哪次不是拖上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不了了之的?」
「哎喲!你說大姐她明明知道哲宇哥是這種個性怎麼還敢那樣啊?難道她真的是瘋了?」
姐妹倆談話的主題一點兒都沒涉及到景善和恩昊,全都是圍繞著景善和哲宇。
「嗯,你們這兒不僅湯好喝,面片也很好吃,夠筋道有嚼頭。」
「是啊!那面可是揉了很長時間的。」
「難怪,比我吃過的其他地方的面片都好吃得多,就連那些以面出名的店都沒有你們家的面片湯好,湯也好面也好,都讓我喜歡得不行。」
「小妹,看來你的辛苦終於有回報了,吃過那麼多山珍海味的客人都稱讚你做的面片湯好吃。」
「不好意思,我丈夫他也很喜歡吃麵食,尤其是面片湯,我可以打包帶走嗎?」
「那多麻煩啊!乾脆給你一些面片吧!你帶回家煮一煮就可以了。」
「哎呀!你太高估我了!我那手破廚藝怎麼可能煮出這麼好的味道呢?」
「其實也沒什麼的,程序很簡單,把湯煮開了之後,放下面片,等熟了撈出來再加點兒醬油就可以了。」
智友邊聽邊想像著該怎麼做這個面片湯,之後她又轉頭仔細研究著掛在牆上的菜單。
再來套餐一、再來套餐二、再來套餐三、大醬湯、豆腐辣湯、石鍋拌飯、拌飯、咖喱飯、蛋包飯、拉麵、烏冬面、紫菜包飯……
「我想問問,你們需要招打工兼職的人嗎?」
「為什麼這麼問?」
「你們的面片湯這麼好吃,到了吃飯的點兒,肯定客人特別多,就你們倆人,不會忙不過來嗎?」
「是有一點兒,客人一般都是趕在吃飯的時間大批大批地涌過來,所以午飯和晚飯的時候還真是有點兒手忙腳亂。」
「那就讓我在這裡兼職吧?!」
「啊?」
「你說什麼啊?」
景珠和景媛都禁不住懷疑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著智友。
「其實……我除了會燜米飯和煮點兒拉麵、稀粥之外,其他什麼都不會,家裡倒是請了個保姆給做飯,一周過來3次,幫我們把大概兩天吃的菜做好,可我就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家庭主婦,什麼都不會幹好像有點不合格,也說不過去。本來想去報個烹飪班學習的,可是後來看了看,覺得那種地方教大家做的都是平時根本不會想起來去吃的東西,反而學不到什麼家常飯菜,而且我吧,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連最基本的刀功,揉面都不會,得從最基本的開始學起,所以能不能讓我在這裡幫忙,順便學點兒做飯的手藝,你們不用付給我工資的,不要覺得我是在偷師就好了。」
智友確實是很想學做飯,但還沒渴切到要去這種小店打工學習廚藝的地步,她會有這個想法一個不容否認的原因就是她對眼前這個意外認識的景媛有著很強的好奇心,因為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接觸到景媛這樣的人,和自己完全不同,像是另一個世界的生活讓她無可避免地產生了好奇,而且又感覺自己可以從這兩姐妹身上學到很多在自己周圍的那群人身上學不到的東西。
「你太客氣了,哪用得著什麼打工不打工的,你有時間就過來吃點兒東西吧,順便看看我們是怎麼做的就行了。」
「雖然我做的很少,但也知道,做飯這種事是要自己動手才能學會的,我現在連切蔥姜蒜這種小事都做不好,而且我……我很想和景媛小姐和景珠小姐你們倆做朋友,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面好像有些尷尬,但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的話,我就不可能認識景媛小姐了,這也是一種緣分吧。」
「你要這樣想的話,怎麼說都是可以的。」
「所以,請答應我吧!我也不會每天都過來麻煩你們的,因為得去婆婆家,還得回娘家,所以我一周頂多來三次,就三次而已。」
「智友小姐,你不嫌棄我們店小的話,可以經常過來玩兒,但打工什麼的還是算了,我真的覺得那樣做很不好。」
「景媛小姐,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那也不行嗎?」
景媛有些尷尬地看著景珠。
「二姐,這……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真有點兒難辦。」
「我當然不是不喜歡智友小姐。」
「其實也沒什麼,你天天在店裡耗著,這麼大了也沒什麼朋友,能交個朋友也挺好的。」
「可是智友小姐這種有錢人為什麼會對我這樣沒什麼文化的粗人感興趣呢?」
「景媛,你怎麼又有這種想法,我告訴你,不許這麼想!什麼沒錢沒文化?你現在這樣怎麼了?只是沒條件,等我們以後……你看著辦吧!看起來她不是什麼有壞心眼兒的人,和她交朋友好像也沒什麼壞處,人家都說了,你就和她交個朋友又能怎麼樣?我們又不貪她什麼,以平常心對待就是了。」
姐妹倆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多年的相知相伴,早就默契到用眼神也能相互溝通了。
景珠知道妹妹總是被一種無謂的自卑感包圍著,於是便開口替景媛答應了。
「智友小姐,你都這麼不嫌棄地說要和我們景媛交朋友了,我們當然不會說什麼不讓你來的話,你想來的話,就按照你說的那樣做吧。」
「真的可以嗎?太感謝你了!」
「但是,如果覺得太辛苦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不是個輕鬆的活兒。」
「聽到了吧?景媛小姐,景珠小姐已經答應了哦,太好了,昨天我纏著婆婆教我做飯,她還不同意來著,啊!這個太好吃了!這個泡菜也是你們自己腌的嗎?」
「好吃嗎?」
「太好吃了,酸辣的味道都剛剛好!」
「我還以為有錢人跟我們很不一樣呢,現在看來好像沒什麼區別!」
「怎麼會?有錢人就不是人了?大家都一樣吃飯啊,嗯,讓我看看這泡菜里有什麼。」
「我再給你倒點兒湯吧!看你碗里都幹了。」
「可以嗎?太謝謝你了!」
智友雙手把碗遞給了景媛,景媛接過向廚房走去。
「景媛她很善良的也很單純,真的,不是因為她是我親妹妹才這麼說的。」
「我就很佩服她,特別想跟她親近,覺得好像跟她在一起能學到好多東西。」
「智友小姐,你真的能像朋友那樣對待她嗎?」
跟談起景善時的刻薄不一樣,景珠在說起景媛時,充滿了對妹妹的溫暖關愛。
「當然了,我是真心想跟你們做朋友的。」
「景媛她很不容易,小小年紀就一直為生計奔波,每天都耗在這間小店裡,這麼年輕卻連朋友都沒一個,如果能和那些從我們村裡來漢城工作上學的朋友經常見見面一起玩玩兒也不錯,但是她好像又挺在意以前早早就輟學的事,所以也不太愛去參加同學聚會什麼的。」
「……景媛小姐什麼時候休息?」
「我們這種小本生意,一年365天,沒有一天能休息的,要休息也得有個名義啊!關門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我就是想能快點兒多掙點兒錢,讓她復學再去讀點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