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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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潤,我得去一下學校。」
昨晚回來后,整整24小時一直在睡覺的恩真,腫著眼,慢慢醒來,說。
「哦?去幹什麼?」
「休學……得去辦手續。去見一下教授……」
「是嗎?嗯……那麼先去你的學校,然後去我的學校。明天!知道了嗎?呀……可是……你和他們怎麼說?」
「就說……一個人去旅行了。」
「舒賢……會非常生氣的。知道嗎?」
「嗯……」
說完話后,很可怕的,恩真又上了床,轉過身,躺下了。
總是抹不去昨天民宇的樣子……忘不了他的聲音……如果不睡覺的話,就會像要死了似的。
還要哭多久呢。不知不覺,心酸地看著又睡著的恩真,志潤拿起了電話聽筒。
「喂,我是李志潤。能……見一下面嗎?」
「您好,好久不見。」
深夜,民宇和志潤在志潤家旁邊的咖啡店見了面。志潤下了很大的決心,剛要說恩真在自己的家裡,但是民宇先開口說:
「恩真……好嗎?」
「啊?」
「……怎麼搞的,我已經知道了。知道嗎?我千方百計地找恩真……」
「是……」
「她……還好嗎?沒生病吧?」
「……還好。只是,每天都哭著睡覺。不知道她都夢見什麼,但是好像是很不好的夢。真的哭了很多……」
「……」
「聽舒賢說了。您究竟為什麼這樣呢?哈……不知道這話我是不是應該說,總之任何女人,都會因為您的這些行為……受傷的。不把這當回事兒,就這樣過去的女人……基本沒有。」
「……我知道。」
「還有一點。兩個人都這麼要死要活的,為什麼要分開?你知道的話,你知道她在我家裡的話,應該馬上來帶她走啊。不是嗎?」
「啊?」
「您是傻瓜嗎?自己的女人,這麼不了解嗎?她每天都在哭啊。那麼想您的恩真,每天都哭啊。昨天她出去了一會兒,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直哭著睡著。不知道嗎?恩真還是愛您的。還有……民宇您也是一樣的吧……」
「……」
「不會吧,您不會不相信恩真的心吧?反正……也有兩種心共存的可能。愛到死的心和恨到死的心。哪個更多一些就不知道了。但是……確切地說。還是愛您的。還是……」
「我……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那麼……我還能去找她嗎?」
「當然!越是這樣,越要執拗地找她,說自己錯了,乞求她!」
「她……身體好嗎?」
「身體?嗯……沒什麼,好像吃多了。以前沒這樣過,不過真的吃多了。還有胖得非常快。有一點兒奇怪……」
「她正在懷孕。」
「什麼?」
「懷孕……2個月了。志潤你如果不知道,那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本來就是在這方面很遲鈍的人……」
「真的?」
「我也……不久前才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
「俊錫說……上次恩真住院時,從醫生那裡聽到的。」
「是……這樣啊。」
「請……多費心。」
「我為什麼要費心?快帶她走。我可沒有照顧孕婦的信心。」
雖然志潤裝蒜地說,但是民宇噗地笑了。
「喂,喂,笑什麼?」
「一直以為志潤生平從來不生氣,總是很沉著,今天看來,不太一樣啊。」
「呵呵……總之,她說明天要去學校。見見朋友們……回來之前我會給您打電話,您到我家門前來,接她走。」
「這樣能行嗎?」
「這個你怎麼來問我。那之後的事就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了。」
「謝謝!志潤……」
「客氣了……那我先告辭了。」
志潤先出去了,民宇這時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明天……就又能見面了。明天……就又能在一起了。明天……
「喂,李志潤!」
遠遠走來的士俊先看到了志潤,大聲叫著她的名字。然後看到後面跟著的恩真大吃一驚。
「呀!由恩真!」
「哦,我來了。」
「呀!你去哪裡了!」
「沒什麼……去旅遊了。對不起,呀。沒能和你們聯繫……」
「我沒關係!民宇哥可是快死了!你們兩個怎麼這樣?沒有一天能風平浪靜的。嘖嘖……」
「呀,崔俊錫!你好嗎?」
「……」
俊錫只是憨憨地笑了笑。沒什麼……和大家的意圖不同,俊錫和恩真漸漸地疏遠了。雖然並不是故意的。僅僅是……情況環境使他們變得這樣的。見了教授,大致辦完了手續,恩真站在校門口,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學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這時志潤和士俊一起過來,拍了恩真一下說:
「恩真,還有事嗎?」
「沒有,都辦完了。」
「呀,金士俊!我們現在要去我們學校見舒賢……你呢?」
「我一會兒晚上去見她。你們好好見面吧。不要被她把頭髮給拔掉了。嘻嘻。」
「由恩真!你這個混蛋!」
「哈哈,舒賢,對不起!」
「對不起?這個臭丫頭,你還知道對不起?哎呀……氣死我了。聽說你失蹤了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擔心?」
「哈哈!」
「不許笑!好好聽著。先別說我,你見民宇了嗎?」
恩真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無以言表的……想念……
「哎呀……呀,你快點穩住心去見民宇。他望穿雙眼地等你呢……」
「不去見他我也會一直穩住心的。別擔心。」
「還有李志潤,你!你怎麼能對我這樣?你和恩真在一起,卻對我說謊?你們這些混蛋!」
「不是。我前幾天才去找志潤的。我是一個人去旅行的……」
「呼……知道了,知道了。不過志潤,你逃了一個多月的課。怎麼辦呢?」
「嗯……我是來辦休學的。辦完手續我去找你們,你們先去找個好地方吃點好吃的吧。知道了嗎?」
「好,你快點來!舒賢!我們去奧百吧!」
「奧百?呀,你錢多嗎?」
「呵呵!當然是你買單了。」
「知道了,知道了。呀……舒賢,你不知道最近由恩真有多能吃。我供她吃,都累彎腰了。」
「我哪有那麼能吃!」
「呵呵行了。走吧,走吧!只要你說想吃的,有什麼不能給你買的……不過由恩真,你胖了?」
「哦!」
志潤看著舒賢和恩真一邊走一邊鬧,一直為要不要把肚子里的話說出來而苦惱。但是又認為不管怎樣,懷孕的消息,她還是從她丈夫那裡聽到會更好一些,所以想,一會兒給民宇打電話吧……
「志潤,你快點辦完過來?」
「知道了。我去了。你們作公共汽車走吧?」
「啊,恩真!等一下。陪我去我的儲物箱拿一下樂譜。」
「哎呀,你的儲物箱在4層吧?」
「呵呵,是啊。呀,你都這麼胖了,運動運動吧!快走!」
「一會兒見,志潤。」
「好,一會兒見!」
「恩真!」
「嗯?」
「沒……沒什麼。」
志潤看著恩真……總是想要不要告訴她。但是一狠心,轉過身走了。
「啊……啊……好累啊,舒賢。」
「呀,我每天都上上下下的。累什麼累啊!」
「哎呀……呀,我在這裡等你,你上去后再下來。知道了嗎?」
「嘁……好,知道了。你在這裡等吧。」
恩真靠著3層的欄杆站著,舒賢向上面一層的4層走去,然後打開儲物箱的門的瞬間。
「啊!」
瞬間聽到什麼地方傳來女人哀號的聲音。舒賢覺得很反常,大聲喊:
「恩真!是你嗎?你怎麼了?」
慌忙關上儲物箱的門,下到3層一看,恩真已經從樓梯上滾落下去了。還有,看到樓梯盡頭一個男人正在跑開的樣子……不會吧!
「恩真!醒醒!恩真!由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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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我的樣子了……向一堵白色的牆走去……走到牆前……「現在該怎麼繼續走呢?」正想著,我的樣子消失在牆裡面了。我明明是感覺到我仍繼續在走,但是看不到我的形體了。一會兒,像個影子似的某個東西穿過牆過去了。看見了一個小孩子。這個小孩子也快要消失在牆裡了。向著牆,向著牆……
「啊!」
從夢中驚醒的恩真,正躺在醫院裡。舒賢在她身邊緊緊抓著她的手,半睡半醒著,天還沒亮,四周都黑漆漆的。恩真想要起身,可是身體就是一點也動不了。身體似乎有千斤沉,頭一直嗡嗡地響。沒辦法,只能靜靜地躺著,盯著天花板看。雖然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記得是誰推了自己一下。還有,那個人……
這時有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好像是醫生的聲音,似乎在說明恩真的情況。
「衝擊很大,但是萬幸的是大人和孩子都沒什麼異常。不過您妻子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實呢?醫療保險上,一次診療記錄都沒有。」
「啊,是……」
「您應該多費些心。估計她現在可能已經開始有妊娠反應了,而且她身體也非常不好。你就她想吃的東西都買給她……讓她安靜一些。這對孕婦來說是最好的。」
孩子?懷孕?……什麼?我……懷孕了?恩真不知不覺地把手放在了小腹上。精神有一點兒暈。這種情況下……懷孕了?這時舒賢慢慢起來了。
「呀!你沒事吧?」
「哦……」
「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推你了吧?是不是?」
「舒賢……聽說我懷孕了。」
「什麼?」
「我怎麼辦……怎麼辦……在這種情況下竟然懷孕了。怎麼辦……」
因為焦急,恩真的身體哆哆嗦嗦地抖著,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淚水往下流著。舒賢在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下,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緊緊地抓著恩真的手。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醫生和民宇一起進來了。
「患者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哪裡不舒服嗎?」
「恩真!舒賢,出什麼事了?」
「恩真……現在正在懷孕嗎?」
「是這樣的。」
醫生剛回答完,恩真嗚嗚地哭得更厲害了。不明白有這樣的好事為什麼還要哭的醫生,生硬地說。
「請多保重身體,現在身體沒有任何異常。明天可以出院了。如果妊娠反應太強烈,或者身體哪裡有異常,就請一定到醫院來。患者需要安靜,所以請躺下吧。」
醫生剛一打開門出去,舒賢就說:
「恩真她……不知道是怎麼知道的,就和我說她懷孕了,然後就這樣嗚嗚地哭。我不能繼續在這裡了。以後的事,民宇你看著辦吧……是勸恩真,還是讓她打死你,總之不管怎樣穩定住她,帶她回家。學校嘛,她已經辦了休學……所以讓她好好休養身體。還有,最神奇的是,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滾下來,孩子竟然沒事……真的太幸運了。祝賀您。現在不要再讓我的朋友哭了。如果再讓她哭……那我真的要恨您了。」
「對不起。」
「沒必要對我說對不起。恩真……對她多操點心吧。兩個人之間不管發生什麼事,終歸還是要你們兩個人去解決。」
舒賢出了病房,恩真被注射了鎮定劑,正睡著。看著恩真的這個樣子……民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都沒有看自己的眼睛一眼。不管和她說什麼話,她都不回答。這樣……這樣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怒氣有多深呢。
「我……我都錯了。一開始沒有和你說是我的錯……還有你那麼受苦的那天……沒能陪在你身邊,對不起。我事實上,那天是為了完全擺脫掉……才去的。雖然不知道你對那天的事如何去想……我……是完全解脫掉之後才回來的。當然……忘是忘不掉的……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地說……我對那女人的感情不是愛。你從一開始就完全誤會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愛過那個女人。我們只是……太像了。兩個人都很陰暗。雖然糾纏在一起,但那不是愛。現在我眼前的你才是我的愛……這是第一次……我這麼無可奈何地垮掉……你都知道的……」
民宇的長長的話結束了。然後……很長一段時間什麼話也沒有。不,不是什麼話都沒有。只不過是閉著眼睛躺著的恩真的眼睛看不到而已,民宇在哭。徐民宇在哭。還有,用被子嚴嚴地蒙著頭的恩真的眼裡,也流下了淚水。想馬上起來抱住他。但是,身體動不了。就像磁鐵吸在了床上似的一點兒也動不了。
「好……就那樣離開,喜歡嗎?看不見我的生活,心裡是不是很痛快?非常了不起,由恩真。拋棄自己的男人離開了,非常好!一點都不想我嗎?你不是滿不在乎嘛!」
民宇哭著大喊著。恩真只是在被子裡面哭著,一動不動。想知道恩真是不是這麼冷酷無情,民宇掀開了被子。
「看看我!你真的要這樣嗎?為什麼哭了?問你為什麼哭了!」
「那麼……嗚……哥你為什麼哭了……嗚嗚……」
「我什麼時候哭了!」
「嗚嗚……不知道!討厭看你的樣子!出去!」
民宇盯著恩真看了很久,忽然轉過身,出了病房。
媽的……讓他出去,他就真的出去了!哎,媽的……
其實恩真還有很多話要對民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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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民宇是不是真的非常生氣了,一直沒有再進來,恩真一邊想「為什麼不進來呢……」一邊不停地看著窗外。即使是剛才那樣的大喊大叫……能看到他的臉,能聽到他的聲音……也很好。這時,病房的門輕輕地打開了,首先進來的是一束花。是民宇買來的吧,恩真的臉不禁明朗起來,但是看到緊跟著進來的人,恩真的表情一下子冷冰冰地僵住了。
「您好!」
「……」
「我……買花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為什麼……又到這裡來了……江麗妍?」
是的。恩真的臉一下子這樣僵住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人正是江麗妍。
「怎麼,這裡是不許我來的地方嗎?」
「現在……我不怎麼想見到你。」
「我是來道歉的。」
剛要轉過身的恩真,又轉過臉來,看著這個女人。道歉……道歉?
「你說什麼?」
「就像我剛才所說。想跟您道歉。向由恩真女士、徐民宇先生你們兩個人。」
「……」
「徐民宇先生……看來有事出去了……」
從恭敬地稱讚似的稱民宇為徐民宇先生來看……她似乎並無惡意。
事實上,江麗妍進來的同時,恩真就覺得心嗵地一沉。這次……是不是又要……透露什麼事實……
「什麼?」
「以前真的對不起。從徐民宇那裡……聽說了吧?那些話……都說了吧?事實上……那是姐姐一個人的感情。恩真你也知道,徐民宇……不是那種連作為自己的嫂子進入家門的女人都要蔑視、都要佔有的人。是姐姐纏著他、誘惑他的。姐姐她……對我說過很多次。可能也是想讓家裡的人知道,所以姐姐故意那樣做的。徐民宇……一直到最後都在拒絕……所以姐姐才酒後駕車。然後……就出意外了。所以……不是徐民宇。我是因為生氣才那樣的,徐民宇沒有做過……要受到指責的事。」
「……」
「不管怎麼看,姐姐都是不對的人。因為她死的時候……有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呼……這些家庭史是沒有必要說的……可是我都說了。對不起……」
「沒……有。」
「姐姐非常想懷上徐民宇的孩子。但是……她知道,只要與徐鎮宇一起過著結婚生活,與徐民宇就絕對不會有那種關係。我姐姐……是非常可憐的女人。從那麼愛著的人那裡……直到最後,我愛你這句話……一次都沒有聽到過。我……所以有些過分了。因為覺得姐姐可憐……又覺得這可能都是因為徐民宇……我真心地請求您的寬恕……我覺得很抱歉。想要破壞別人的家庭,哪怕只是暫時。您知道嗎,在別的人看來……你們兩個人看上去真的非常好?所以今後你們真的要幸福地生活下去。我真心地希望……以後再也沒有不好的事情。」
麗妍說完后,從椅子上站起來。剛要站起來時,她的眼裡,落下了一滴眼淚,但是恩真裝作沒看見。不,是不得不裝作沒看見。直到她出去為止……只能靜靜地躺著。
感謝……把所有事實原原本本說出來的她……
第二天,民宇和恩真一起回了家。雖然只是暫時地空了一段時間,但是家裡就像很久很久沒有人住過了似的,瀰漫著冷清的氣氛。
「快進去躺下……」
「好了。家裡需要打掃一下。」
「我來做就行了……」
即使恩真只是暫時想到廚房去做點什麼,民宇也會來到身邊,這個那個地干預,要拿什麼重一點的東西時,他也會馬上跑過來接過去。雖然覺得看到了他的心,但是……好,這是你應該的嘛。你還能怎麼樣。不是嗎?
「快進去吧。現在該睡覺了……」
「別管我。」
「我把你洗澡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先洗了去睡。」
「你不要干預我的事……出去!」
「恩真……我錯了。你對我發火吧。應該對我發火。因為我錯了嘛……」
「出去!馬上出去!」
「我真的錯了。要不你打我吧……嗯?真的……」
「都不需要!你馬上從我面前消失!」
雖然是連難聽的話都說出來的情況,但是不知道怎麼搞的,民宇狡猾地笑著看著恩真。恩真對他更無可奈何了。
「哈哈……我們的孩子都聽著呢!」
「行了。就讓他都聽到吧。因為要在這樣的地方出生的這個孩子更可憐……遺產……就算了吧。真是的……」
真的以為只要帶她回家了就會一切都好了。以為只要在她身邊……就都能解決了……可是……如今恩真真的是連這麼過分的話都說出來了。
「由恩真!你現在說這種話?!」
「別叫我的名字!快消失!」
這時,民宇毫不留戀地站起來,站在房門前面說:
「我……會等待的。等你回心轉意的時候……我會充分地說明所有的事情,我也相信你會理解的。但是……這需要時間。到那時為止……如果你說不想見到我,我就出去。但是,要保重孩子。這不是拜託,是命令。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不是我們因為錯誤而有的孩子,而是我們因為愛而有的孩子。孩子……是沒有罪的。」
這樣說完就出去了的民宇的肩膀垂了下來。恩真無緣由地說出的這些難聽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辦。究竟該如何……從哪裡開始化解呢……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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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在沒有民宇的家裡已經一個多月了。妊娠3個月的恩真,妊娠反應嚴重的恩真可憐地瘦了下去,為了不顯出沒有了民宇的那個空位置,嫂子妍喜經常來恩真的家,真的是快要把門檻都磨平了。但是,儘管妍喜對她非常地好,儘管朋友們隨時來看她,但是沒辦法,還是總是心痛。昨天來的舒賢最後又是大發脾氣離開的。
理解不了……江世妍的問題已經告一段落了,也沒有什麼其他的錯誤了……再加上彼此的心都沒有變,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呢。舒賢又把扔下懷孕了的人獨自一人、不在家的民宇大罵了一頓,然後生氣地走了。
是啊……別的問題……別的什麼問題,是沒有了。但是,只有一個!歪得不能再歪了的我的心……還有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我的那些話……他因此而受了傷害。但還是一樣……愛著他的我……
看著一如既往地充滿了幸福感的結婚照片,恩真噗地笑了。還能……這樣嗎?我……和我的孩子……和他……還能再幸福嗎?他……按時好好地吃飯了嗎。在哪裡呢。怎麼能,連一個電話都不打呢。恩真又把頭埋下抬不起來了。因為,阻擋不住眼裡湧出的淚水。
「弟弟!」
「沒說想吃別的東西嗎?真的除了這些沒有別的?」
買了滿滿兩手的草莓和香瓜的民宇,見到了妍喜,抱歉地笑著,把水果都交給了妍喜。妍喜無可奈何地看著自己的婆家弟弟。
「弟弟和弟妹兩個人真的都是傻瓜!真的……氣死我了。你這樣不如自己直接去!不要每天使喚我!」
「哎呀……嫂子,又怎麼了!我就再稍微拜託您一下。是我自己討厭去嗎?您是知道的。」
「弟弟……現在弟妹,因為妊娠反應什麼都吃不下,一直在越來越瘦下去。因為怕你擔心,所以沒跟你說。那次從樓梯上掉下去……並不是沒有一點影響的。子宮也變弱了許多,孩子也很虛弱。所以弟妹更吃力了。這樣的話,丈夫更應該在旁邊陪著她呀……你不知道嗎?」
「……」
「所以……要是弟妹一個人時,出什麼大事的話,你又會非常生氣了……上次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事,還沒有讓你們兩個人注意嗎?真是的……哎呀,傷心啊。」
「會出大事嗎?真的?」
「孕婦,任何時候都要小心再小心。你在電視劇里不是看過很多嗎。摔倒了也會流產的女人……比你想象的多得多。還有晚上睡著睡著覺,突然抽筋全身痙攣的人也很多。如果連心臟也跟著痙攣的話……就會死了。」
「您說什麼?」
「啊,所以你還是回家去吧!一個人在公司幹什麼?」
「真的那樣嗎?真的會那樣嗎?嫂子……你去我家住,每天都和恩真在一起不行嗎?」
「喂,我把我的丈夫扔下,把我的兒子扔下,去那裡!應該是弟弟你回家才對嗎!」
「我擔心她如果見到我……會更不好的……所以不能回去。」
「啊,不明白!行了!我今後不去了!哎呀……傷心。」
「啊,嫂子!」
「雖然這些東西每天都是從弟弟這裡得到的,但是面子都是我的……孩子都看到聽到了。把吃力的媽媽一個人丟下的爸爸,小孩會喜歡嗎?」
「……」
「我,走了。弟弟,這些東西,弟弟你自己拿上去。」
看見就要這樣離開的嫂子,民宇像被釘在了這裡似的,只是坐著不動。
時間真的可以解決嗎……如嫂子所說,扔下她一個人確實不行……自己也受不了……非常非常想回去……但是擔心給她不好的影響,所以不敢隨便回去。不知不覺,民宇感到自己眼裡滿是淚水,好像覺得自己很荒唐似的笑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眼淚這麼多了呢……
「媽的……」
「是,教授……沒有。是,我會去的。是,一會兒去拜訪您。」
格外喜歡恩真的崔教授,說有事要拜託恩真,讓恩真去一下學校。雖然有些吃力,但是恩真想起醫生說過的運動也要適量地做一些的話,就開始做準備。好……隨便做些什麼……就不會那麼想他了。
恩真簡單地與崔教授談話后,起身告辭。
「我先告辭了,教授。」
「好。經常來吧。每天在課堂上喧嘩的傢伙消失了,還真有點兒寂寞!」
「哎呀教授!我什麼時候那樣了!」
「好了……保重身體……」
「是,下次見。」
出了教授的屋子,恩真在久違了的學校里隨意地走來走去。還有……接著到達的地方……正是見到他會笑,見不到他會哭……同時給自己幸福和絕望的……噴泉前。這裡既是他們在很多人面前熾烈地親吻的地方……也是淋在雨里幾個小時等著不來的他的地方。無論是好的記憶還是不好的記憶,都是珍貴的。因為在所有的這些記憶里,總是有……叫徐民宇的這個人。但是他的面孔正在漸漸被遺忘。為了不遺忘,看了多少遍他的照片……但是為什麼每張照片裡面他的樣子看上去都不一樣呢。再一次見到他時,也許已經不是以前熟悉的那個樣子……而是成為別的人了。
這時,學校裡面的大喇叭開始播音了。雖然是久違的校園,但是恩真作為喜歡聽校園廣播的人之一,還清楚地記得廣播時間。
早晨、中午、傍晚,這樣每天3遍,但是現在是下午2點啊……不會是正常廣播。僅僅是偶爾……當教授們有特別的通知時才會出現。但是現在播送的內容和正常廣播好像沒什麼不一樣的。是什麼廣播呢……好奇的恩真靠近喇叭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即使是不靠近喇叭,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的很大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愛你……以前愛你……將來還是一樣愛你……不足之處很多,但是這是為我的愛人而創作的曲子。希望她……正在噴泉前聽這首曲子。請就那麼站在那裡……一直聽到完……」
這男人是誰,還有這個男人所說的愛人是誰……那個男人讓女人去聽的場所為什麼偏偏是噴泉,覺得真的是太巧合了,不會是我……恩真搖了搖頭,打算離開學校,邁開了步。但是這時聽到的旋律。曲子已經播完了一半,正進入後半部分。太耳熟的旋律……離開他前,在他的工作室里見過的樂譜中的旋律。那時,雖然是沒有其他別的樂器,僅僅是用鋼琴彈出來的曲子,但是它比世界上的任何曲子……都更刻骨銘心。當曲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時,又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是啊,為什麼要裝作不知道呢。到死都聽得出來的聲音……
「在留下了我們的記憶的地方……有我們最重要的東西在那裡。如果能原諒我的話,就請到那裡去。」
恩真的目光向圓形噴泉的中間掃去。在噴泉中央,水刷地噴上去又落下來的地方,他給了自己難忘的吻。
恩真小心地靠近那個地方,地上有一個紅色的盒子。彎腰把那個東西撿起來,打開蓋子……
「就這樣……又奔著你的手而去的東西,為什麼扔下它就走呢……」
眼淚不停地湧出來。自己扔下后離開的、他給她戴上的戒指。還有它旁邊,靜靜地發光的……應該是民宇戴上正合適的一枚男式戒指靜靜地放在那裡。
「為什麼……為什麼哭呢……首先扔下它離開的人是誰……」
民宇用手擦拭著恩真的眼角說。但是民宇的眼裡也滿滿的都是淚水。
「嘁……男人還哭……你哭什麼呀!」
「呀……我自從認識你之後就只有眼淚越來越多了!你以為我原來就是這樣嗎?你把我變成這樣的!你要負責!」
他就是個非常真摯的……又很會捕捉氣氛的人吧。民宇忽然像小孩子似的一邊說一邊靠近恩真。
「我怎麼了……嗯……」
但是就在這時。在恩真說出什麼之前,民宇已經用自己的嘴堵住了恩真的嘴。已經有多久沒有感覺過了的……恩真的嘴唇。已經有多久沒感受過了的她的香氣……
「停……啊……停下!」
雖然快要喘不上氣來的恩真想要推開他,但是民宇好像根本沒有要放開的意思,珍重地抱著她的頭和腰,瘋了似的吻她。好長一段時間后才離開的他的嘴裡……低聲說出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