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節
（丑小丫？瞳暻）
二○○二年，長興。
街上滿是厚厚積雪的一個冬日。
「啊嚓嚓…爺爺．！！護士姐姐說了！！！爺爺腿麻了不能走動的！！！！！！…」
「…什麼…什麼…你說什麼！！！！！是真的嗎！！！！！！」
「嗯嗯…！！！！＾ｏ＾是假的。」
「…＝＿＝．★…你…臭小子…見天的胡說八道……＝＿＝…再這樣就回成南吧！！！！」
「．哎呀…０＾０…我是來看護您的啊…再說也放假了啊…」
「…啊呀你這小子！看護用得著把朋友全都領過來嗎！？！？？！！？出去！！！！！！給我出去！？！！！」
「…那…＾ｏ＾我去給你借卡通書去！！！！！！！！！！！爺爺我愛你！！！！！！！！」
「能不能對長輩說敬語啊！！！！！！！！？！這臭小子！！！」
…用力抱了抱爺爺瘦小的肩膀…咣地關上病房的門。
給人以圓圓的感覺，看起來那麼陽光的蘭瞳暻，瞳暻。
「蘭瞳暻！！！？！？！去哪兒！？！」
「我借了卡通書要給＾ｏ＾…我爺爺送去…」
「…瘋子＝＿＝…」
沒有理會病房外聚集的一堆成南的朋友們…
出了醫院走廊的瞳暻…然後…
剛站到銀色的電梯旁……
「…喂…瞳暻！！！！！該死…一起走啊！！！…嘻嘻嘻＞＿＜…現在估計…進南那小子…已經氣昏了吧…他那麼想跟著來的…我們卻自己來了…肯定…」
「噓…」
「…ｏ＿ｏ…嗯？？」
突然…獃獃的…
瞳暻站在了電梯前…想去按鈕的手…慢慢地放到了胸口上。
「…怎麼了？？？？？？？」
「…心…撲通撲通的。」
「…嗯？？？？？」
「心…痛…」
「…－０－…什麼…你又想耍什麼花樣啊！！呃！！！！！！！呃！！！！」
這時。
叮咚…
……不覺間…
噝的一聲電梯的門開了…
…躺在簡易病床上…捂著肚子…大喊大叫的一個女孩兒
「哇啊呃！！！！！！！啊啊！！！！！！！小鬼兒！！！…小鬼兒來捉我了！！！！－．，－！．啊啊！！！！！！！！！」
「…呀…好像是精神病啊…」
一把推開朋友的頭…
瞳暻獃獃地…望著女孩兒消失的走廊盡頭。
然後，然後，慢慢地…
向著那邊…
「…喂…你去哪兒？！？！？！？要去找剛才那女孩嗎？！？！？！？」
「…嗯…」
「為什麼！？！？！…！？！？」
「…迷…」
「…什麼…」
「…她長得很迷人…」
「…你…瘋了嗎…？…」
「…嗯…＾ｏ＾…」
就這樣，瞳暻和丑小丫相遇了．※
……之後…
十天後，六○二病房．
「哦！！！你來了！！！你好！！！！！！！你來得正好！！！呵呵…」
「…你好…丑小丫…＾ｏ＾…」
披著長長的頭髮…坐起身來迎接瞳暻．
已經是第十二次見面了。
可就是不說自己的名字，也不問瞳暻的名字，瞳暻就叫她丑小丫了…
「…喂…你好好聽聽這個…我昨天晚上…害怕夢到死一直都撐著沒睡覺…想出來的歌詞…－．，－…」
「…不要…我不聽…小丫啊…你唱歌不好聽…＾ｏ＾．」
沒理會瞳暻的話張開嘴的小丫。
「…踩鐵罐的時候稀里嘩啦－０－扔鋼鏰的時候叮呤噹啷…存下那錢去幫鄰居吧吧吧吧！！！！！！！！！！！！！！！！」
「…呵呵…＞＿＜」
「…哇…笑了…笑了…你…－．，－…笑的樣子真的好可愛……我覺得自己會喜歡你笑的樣子的…因為我自己…笑不出這樣子的…」
「…」
滴呤滴呤滴呤
…獃獃的瞳暻…
恰巧這時，丑小丫的手機響了．
「…喂…媽媽…？…嗯嗯…嗯…怎麼了…不了…掛了…我掛了…」
手機從手中滑落了下去……
「…小丫啊…怎麼了…」
…目光轉向注視著自己的瞳暻，丑小丫冰涼的手抓住瞳暻的衣袖…
「…那個…嗯…？…」
「嗯嗯」
「…眼淚…總是自己往外流…我不想活了…我…」
「…」
「…」
「…就算那樣…也不要死…」
「…嗯…」
「…嗯嗯…聽話…＾ｏ＾…我去給你買番茄汁吧…」
「…嗯…」
拽著丑小丫的手晃動著的瞳暻…
「…喂…！！！！！！蘭瞳暻！！！！！！！！該死！！和你說話怎麼這麼難！你還不回成南來嗎！？！！已經都一個月了！！！！你爺爺都出院了，還在醫院耗什麼！？！？你不想上學了嗎！！！？！昨天池煜麟對教導主任說你去廟裡出家了，這邊已經鬧翻天了…」
「好了，別說了…今天…我就回去…今天…等我表白了…我就回去…」
「…表白…？？？？…喂喂，難道你…喂！！！！！！！！！！…」
嘟……出了公共電話亭…滿臉洋溢著笑意的瞳暻。
手裡的番茄汁瓶子上，圓圓的字體寫著…
「丑小丫？瞳暻」
…丑小丫…瞳暻…
醫院。
從來沒有過的…很奇怪的…六○二病房門前死一般的寂靜。
一步步的…瞳暻向門前走去。
「…啊，不行！！你不能進去…這裡除了相關人員外不得入內…！！」
「…？…」
……避開瞳暻大大的眼睛…在門口貼著封條的護士們，來回奔忙的腳步聲。
圍在病房附近小聲嘀咕的同層的病人們。
「…說是自殺的…那麼小的歲數…就這麼好強…」
「…聽說…是家裡總吵架…看來是受不了了…」
「…那也不至於啊…居然在她媽媽眼皮底下就跳下去了…」
嘩啦…
掉到地上摔碎的瓶子里……流出了鮮紅的番茄汁…
「不會的…」
沿著冷森森的走廊……茫然地不知向哪兒走著的瞳暻…
…不會的…
…不會的…
就這樣重複著這一句，重複著，一直走下去的瞳暻，沒有停下的瞳暻。
停不下來的…瞳暻…
…很久…很久以前……
英俊的瞳暻王子遇到了丑小丫公主…
雖然時間不長…雖然沒有告訴自己她的名字…
…可瞳暻王子很快就愛上了丑小丫公主…
在晚上背著她去醫院樓頂看月亮…
把烏龜放到番茄汁瓶子里送給她…
一起看電視…一起看卡通書…一起在醫院吃飯…一起偷偷去遊戲廳…
丑小丫公主雖然有時會笑…可還是常常悶悶不樂…
公主說她總是想哭不想活了…而且每天會夢到死……
…可是…瞳暻王子愛著丑小丫公主…
所以想要去表白，想要告訴她他的真心…
…拿著番茄汁去找丑小丫公主那一天……
…那一天…丑小丫公主卻自殺了……
「丑小丫？瞳暻」
．Ｅ．Ｎ．Ｄ．
二○○三年。
成南中心街道上．
「啊呃！！！該死！！！金紫晶！！剛才往我運動服粘口香糖的是不是你！！！！？！？！」
「是你先把我書包藏到男洗手間的！！！？！呃？！？！？？！」
…還沒…認識晗晴前……就打嘴架打得不亦樂乎的紫晶和進南。
中間默默地走著的瞳暻，還有瞳暻的朋友們…
…從長興回來之後…臉上始終沒有笑意的瞳暻…
突然…
汪汪…
耳邊傳來小狗脆生生的叫聲…
聽到這聲音嗖地轉過頭去的瞳暻…那邊…
「…叔叔！！！！再便宜五百塊好不好…！！！就便宜五百塊！！！好不好嘛？！？？！」
「…嘿…那我不是瘋了…－０－水果還多少錢呢，你也得讓我賺點兒啊…」
「…那…－．，－那我刷卡吧…可以吧」
「學生…你開什麼玩笑，你看我這手推車在哪兒刷卡啊－＿－…」
手腕上纏著風球兒的狗繩…軟磨硬泡在那兒講價的。
晗晴…
遠遠的…看著這副場面…丟了魂兒一樣的瞳暻。
「…小丫…啊…小丫啊…」
「…呃…？！？！？？喂！！！進南啊！！！！！！！快抓住瞳暻！！！抓住那小子！！！！！」
…毫不猶豫跳進川流不息的車道的瞳暻…和飛速拽住他的朋友們…
「喂！！！你真瘋了嗎！！！你看了還不明白嗎！？！是女高校服！！是別人！！她頭髮才到肩膀！！！－．，－！！你的那丫頭頭髮到腰呢！還有她是淺褐色的頭髮！！！！根本不是的！！！！！！！！！！喂！！你能不能清醒點兒！！！！！！！！」
被朋友們阻止住…
再一次崩潰的瞳暻……崩潰的瞳暻。
第二天。
瞳暻一個人偶然經過昨天的地方……不覺放慢了腳步…
…然後…
好像安慰瞳暻一樣，腳跟傳來的毛茸茸暖乎乎的感覺。
「…」
瞳暻驚訝地低下頭…看到了…跟在他腳後跟兒的風球兒。
「…昨天…是你啊……迷路了嗎…？」
輕輕地…抱起風球兒的瞳暻。
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的笑容…
「…小傢伙兒…你願意幫我嗎？？？…你知道嗎？？從昨天開始…我又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嗯？？」
這之後幾天後。
市內十字街到處貼滿的尋狗啟示。
按照上面晗晴的號碼…小心地按鍵的瞳暻。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咔噠。
「喂？？．！…喂？？？？！！！！」
嘟嘟…
生怕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打了掛，掛了又打的瞳暻。
一邊撕著紫菜喂旁邊的風球兒…一邊興奮的…
「…還活著…哈…還活著…哇…」
只是這一句話．
…然後…
興奮的瞳暻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在告示上晗晴的照片上寫下了…
「丑小丫？瞳暻」
瞳暻和晗晴的第一次見面。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