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再戰“新概念”、蟬聯一等獎
據說,在第四屆「新概念」決賽舉行之前,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連續兩屆蟬聯「新概念」一等獎,郭敬明是第一人。
我不知道這個據說到底準確不準確,其實準確與否一點都不重要,因為你只需知道,能夠連續獲得兩屆「新概念」是一等獎本身就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據我所知道,「新概念」舉辦到現在,能夠獲得如此殊榮的人不超過6個。
第四屆「新概念」決賽文章題目是《變形記》,我不知道是否和上次比賽一樣,郭敬明早早就把很多內容寫好,然後往裡面套就是了。我沒有問,是因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一個一年多前他就掌握的技巧沒有理由在一年後會生鏽,而他對一些機會把握的能力正隨著時間的發展而變得越來越強大。其實無論是怎麼樣的一種方式,只要在遊戲規則以內就無可厚非。聰明人是註定要出人頭地的,這更無可厚非。
總之,當我最後聽說郭敬明又拿了一等獎,我很興奮,但是不會驚訝,相反,他不拿一等獎我才驚訝。
我略為驚訝的是,顏歌居然也獲得了一等獎。我絕對不是懷疑顏歌的實力,事實上,這麼多屆「新概念」舉辦下來,產生的幾百個一等獎選手中,創作實力能夠比肩顏歌的人是屈指可數。顏歌的創作狀態一直很穩定,這兩年先後推出的幾本質量上乘的小說足以說明這個問題。
我驚訝只是因為,我這次總共就認識他們兩個來考「新概念」的朋友,結果雙雙都獲得了一等獎,這喜悅也實在太不真實了點。於是我又想起那天在公交車上他們兩個的打賭,這才意識到,很多問題是不一定有答案的,很多賭局也不一定有輸贏,生活給予我們的可能永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多一條。他們那天突然莫名其妙放棄了繼續打賭其實就暗示了隨後的這個事實。天機不可泄漏,天機卻是可以洞曉,如果我們可以做到這點,我們就會變得不一樣。再說回郭敬明,隨著交往時間和程度的不斷加深,我愈發感覺此人和我們最大的不同就是在對待事物理解的程度上。當我們可以看到第一層次的時候,他早就可以看到第三甚至第四層次了,也就是說,他可以洞曉天機,然後作出正確行為,凡事都做在前頭。
還是把話說回去,2002年2月2日,我送郭敬明到上海市著名的重點中學——市三女中參加下午舉行的「新概念」決賽,在那裡再次見到顏歌和清和。然後我們驚訝無比地發現四周全部是人,送考的和參觀的人紛紛笑著在寫著「第四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一塊黑板前拍照留念,開心的跟名人合影一樣,這才意識到「新概念」的魅力已經從最初的小眾到媒體關注繼而到大眾化了。這除了意味著在接下去的一段日子裡世人對「新概念」的關注將會史無前例的高外,更意味著這項比賽已經失去它原先的孤傲氣質,將會變得庸俗甚至媚俗,事實也的確如此。沒有辦法,無論是什麼,人或物,一旦被廣泛關注肯定會立即凋零,因為細菌太多了,你防不勝防。
考試結束後到頒獎典禮舉辦前之間的兩天是徹頭徹尾的自由,感覺很類似高考,身心都能突然得到解放。但和高考不一樣的是,這兩天你可以認識大量的同類,可以交流很多你平時無從訴說的話題,一切是那樣的理所當然和陽春白雪。這些現在看上去還很稚嫩和懵懂的孩子指不定今後哪天就會成為一方神仙,因此,彼此間的對話顯得那樣生機勃勃又小心翼翼。
那兩天,我陪著郭敬明,認識了數不清的朋友,說了數不清的話,郭敬明其實是個蠻不錯的交際人員,在他心情開朗時他很容易和一個陌生人混成一片並且取得對方的信任,倒是我,一直自詡口若懸河臉皮厚,可在那兩天我發現自己真的好難融合到他們的對話當中,倒不是因為年齡大他們兩三歲的緣故,更多是發現根本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只能眼睜睜看著郭敬明笑厴如花地遊走在一個又一個陌生人中間,贏得掌聲無數。
記憶中,那兩天印象深刻的還有就是我們在一起走了很多很多的路,真的,幾乎我這輩子都沒有像那兩天一樣瘋狂走路過,從城市的這頭可以毫無顧忌地往另外一頭走,累了就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繼續永無止境的聊天。白天走還嫌不夠,最後夜裡都不要睡覺而是繼續行走,幾個人漫無目的在大街上恣意遊盪,每個人爽朗的笑聲灑滿一路,直到黎明到來。郭敬明真的很能走,而且他似乎從來不累還很享受。我不知道現在體育比賽里有沒有耐走比賽,就是說不停走,永遠不要停下來,直到把對手活活累死為止,如果有的話,郭敬明應該去參賽,現在肯定也會功成名就。
遺憾的是,頒獎典禮我沒有參加,因為突然接到前面面試的那家文化公司的電話,讓我立即去公司上班,無奈只好提前告別郭敬明。雖然沒有到現場,卻也聽朋友說那天的頒獎晚會現場前所未有的熱鬧,郭敬明作為兩屆一等獎得主而得到了每個人的關注和讚美。所有人都在驚奇這個站在第一排最左邊、從頭到尾一直笑嘻嘻臉上還流露著淡淡羞澀的小個子身上蘊藏著驚人的能量。而在所有關注他的人中,有一個女孩子的眼光是與眾不同的,她透過層層阻礙,最終將視線落到了郭敬明身上。她在聆聽著郭敬明得獎感言時心亂不己,現在她面前的這個男生對她而言無比新鮮,在她十四年的生命中是獨樹一幟的。因為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很有才華,所以自視甚高,所以很驕傲,所以她很容易折服於比她更有才華,更能夠創造奇迹的人手中。沒錯,當那個繁華不己的第四屆「新概念」頒獎晚會舉辦到高潮時,郭敬明這三個字已經在某個人或某些人心中生了根,發了芽,假以時日便可以開花結果。
好了,我就不兜圈子了,費勁,我說的這個14歲女孩就是安妮娃娃,真名霍燕,北京人,也是第四屆「新概念」一等獎獲得者。之所以在這本書裡面我要介紹此人,實在是因為她是郭敬明並不豐富的情感生活中無法迴避的一段風景。縱然,這段風景並不美麗。
2001年2月6日中午,我在新單位吭哧吭哧辛苦工作時,突然接到郭敬明的電話,他說他在機場,馬上就要登機了,上午的時候有幾個復旦大學老師找到他,讓他回去安心學習,復旦大學會重點關注他的,我不停地「哦、哦」點頭,然後在掛電話前,聽到他無比真誠地對我說:「謝謝你,一草,這次又把我照顧得很好。」
「應該的,我們是兄弟。」
除了說這句話,我真的不知應該還能如何回答。我們是兄弟,是的,2002年我們誰都還不曾懷疑這句話的生命力究竟有多頑強,我們誰也預料不到它將在短短几年後就灰飛煙滅,一如我們曾經燦爛的青春。
而2002年,作為我人生至今最悲慘、最痛苦的一年也正式粉墨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