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孰輕孰重

「一條生命與百萬生命，孰輕孰重？」這是洛薩最後留下的音語…

…

圖拉揚看著慘勝的聯盟軍，再次想起了這句洛薩的遺言，默默的跪在了黑石塔下，懺悔著喃喃道，「我錯了…」

這一戰，不光是慘勝，而且還是險勝…

若不是圖拉揚在對陣時，極偶然的重傷了毀滅之錘，那聯盟的損失，將不僅僅三十萬將士魂喪他鄉，也許…

空中忽然下起了大雨，可它卻是紅色的，因為那是蒼天的血淚！

隨著暴雨的瓢潑而落，不光淋透了歡呼著的將士們，還澆熄了他們的瘋狂，那些鋼鐵般的漢子們，他們在雨中哭泣了起來，因為有太多太多生死與共的戰友，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們！

「一條生命與百萬生命，孰輕孰重？」圖拉揚的口中，一遍遍的重複著這句話，忽然他站了起來，目光堅毅而果斷的，注視著南方藏寶海灣的方向，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

「一條生命與百萬生命，孰輕孰重？」伊瑟拉帶著愁容，輕輕的喃語著，她看見了圖拉揚在夢中的痛苦掙扎，可這個夢，也讓她難以取捨！

「你說，我該怎麼辦？」伊瑟拉忽然轉過身，向一名翡翠幻境的客人問道，那是一名身穿紅袍的蒼老的精靈法師，赫然便是離開達拉然的那位克拉蘇斯！

「百萬！」克拉蘇斯異常肯定的說著，「而且這一次，我們還需要幫那個圖拉揚…」

「那個叫艾格文的小丫頭，雖然已經因力量傳承，從半神跌落到了傳奇英雄的境界，可她對隱身術的魔力波動，依然是異常敏感的，那個洛薩還是低估她了！」

「那…」伊瑟拉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你去找瑪利苟斯吧，作為魔法之神的他，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消除一切證據，將真相永遠的掩蓋掉吧…」伊瑟拉強自鎮定的輕語著，隨即閉上了她的雙眼，可那對長長的睫毛，卻激烈的抖動著…

克拉蘇斯的身形越來越淡，逐漸的消失在這片夢境的世界，而這時，幾滴愧疚的淚水，才順著伊瑟拉的眼角滴落了下來。

「對不起，為了這個世界，我必須這樣做！」伊瑟拉痛苦的懺悔著…

…

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立場，因此他們的選擇也截然不同，所有人心底都有著良知，可面對責任和使命，卻不得不將其抹滅。

就在南方的戰爭如火如荼的這段時間，北方的奧特蘭克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三個領主，在三個王國的幕後支持下，將這個人類歷史上的第三個王國，一分為三，並保持著軍事上的鉗制。

一個叫做諾斯的領主，在人們的矚目下，如彗星般崛起，擊敗了奧特蘭克的王國軍，並獨霸了奧特蘭克山谷，建立了第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甚至還將國名改名「烏托邦！」

「主人，高迪爾長老帶著一萬多信徒，還有六千多奴隸，已經到城外了！」影月喚醒了沉思中的諾斯。

「哦？高迪爾來了？那快安排他們進城吧，另外叫他立即來見我！」諾斯有些魂不守舍的說道。

「還在為麥迪文擔心呢？」影月眉頭微蹙，其實她也覺出不對勁了，和麥迪文分別已經幾乎半年的時間了，可對方卻遲遲沒有回來！

「我準備等一段時間，這裡事情基本穩妥后，就去南方！」諾斯突然非常認真而堅決的說道，「我很不安…」

「麥迪文一定出事兒了！」諾斯的口吻異常的肯定，「他的終極技能是群體傳送！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只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是他死了，可在我這裡，他的英雄雕像還依然亮著！」諾斯說完指了下自己的眉心。

「第二種情況，就是他遭到突然襲擊，並被瞬間封印，或者陷入了某個魔法陣里，不過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畢竟他的群體傳送技能，是瞬發，遇到危險的剎那，便能傳送到一百公里以外！」

「第三種可能…」諾斯忽然沉默了半晌，臉色也變得異常的沉重，「他如今被困在了藏寶海灣！」

「那布瑪阿姨！」影月在震驚中說出了一個她本不該知道的名字。

「咦？你怎麼知道我母親的名字？」諾斯呆楞了一下，馬上不解的問道。

「我？」影月也奇怪了起來，她想不起這份的記憶的具體來源，可卻就是知道，諾斯的母親叫做布瑪，只是隱約的記得，這是諾斯對她親口說過的，「不是你以前告訴我的嗎？」

「我跟你說過？」諾斯也愣住了，隨後苦惱的揉了揉額頭，「難道我忘記了？最近事情太多，可能是我遺忘了吧…」

可惜煩事纏身的諾斯，並沒有對此深究，否則也許會發現點什麼，之後影月便去叫高迪爾覲見了，而又過了盞茶時間，那位矮瘦的男人，便帶著滿臉的激動，衝進了諾斯所在的宮殿大廳。

「主人！我可算又見到您了！」高迪爾用他那誇張而尖銳的聲音叫喊著，不過幾個月不見，他顯得更瘦了，也黑了許多，唯獨不變的，便是那標誌性的兩撇小鬍子。

「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諾斯先是客套了幾句，便將話引到了主題，「既然你來了，有些事也該交給你了！」

「你原本就是奧特蘭克人，所以我需要你在這片土地上，聚攏一批內政人才，建立一個由新教成員組成的統治層！」

「其實，我也不需要這個統治層做出什麼成績，大治也罷，無為而治也罷，不過我要求你在十年內開啟民智，以及降低賦稅！」諾斯拿出了一份他嘔心瀝血寫出來的章程，並逐個的講解著，「上層不得有侵犯底層人利益的特權…力爭公平…降低兵役…緩解奧特蘭克人因被佔領，而產生的抵抗情緒…嫁接改良稻種，提高農業產量…按這些方式，逐步建立完整的工業體系…」

厚厚的一打紙，看得高迪爾都瞪大了眼，一條條的建議和決策，都需要他良久時間才能消化，逐漸的，他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這些完全領先於這個時代的決策，高迪爾雖然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可卻無法確定將會產生的效果，以及將會遇見的阻力，看著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主人，我看不懂這些…」高迪爾思慮再三后說道，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耽誤主人的心血，「不過我帶來一個人，他一定能看懂這些的！」

諾斯也知道，讓一個僅僅是口才出眾的『吟遊詩人』，去讀懂並執行這些決策，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看著對方信心十足的表情，不由得連忙問道，「誰？」

「克爾蘇加德大法師！他已經加入我們神教了，我這次來，還希望您能給予他長老的職位！」高迪爾說的時候，滿臉的驕傲，甚至連鬍子都翹了起來。

「克爾蘇加德！」諾斯驚道，他還記得那個珠寶店的老闆，那絕對是一個強大而睿智的賢者，不過對方當時直接拒絕了自己的邀請，可沒想到，峰迴路轉之下，竟然被高迪爾給忽悠過來了…

「快去請他過來！」諾斯連忙說道。

「呃，他就在門外。」高迪爾縮了下脖子，不過那兩隻小眼珠子，卻賊亮賊亮的。

「幾個月不見，沒想到閣下竟然已經成為了一方領主，不知道還要不要我這個糟老頭子呢？」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