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話 星星的歌唱

從地球的任何一個窗子仰望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星星，你會覺得它們靠得很近。其實，它們的距離是天涯海角那樣的遙遠。

以上是上官零一個人看星星時得出的結論。在星象館的隱秘處看到朱西找到「十字星」的全過程，然後在病房的窗戶外看到昏迷的夜翔，上官零的心情複雜得要命。從夜翔的傷勢來看，讓夜翔受傷的人就是父親沈夢。當自己帶著決裂的心情去質問父親的時候，父親不回答，卻拋出了驚人的消息：七天後，在神秘的「塔」，自己將和「塔」的下任繼承人進行決鬥！

期待已久的那一天就要到來，上官零卻有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失去最寶貴的東西似的。「塔」的下任繼承人是怎樣的一個人？會不會是曾經和自己交過手的蒙面人？

中午時分的餐廳角落。上官零獃滯地吃著快餐，腦海里紛繁起伏的是一個又一個的疑問火花。

朱西坐在上官零對面足足三分鐘，壞心眼地想道，把這傢伙的勺子里換上石頭，他大概也不會發現吧。

「上官零，你開始進入青春期了。在想哪一位漂亮妹妹啊？」朱西興緻勃勃地問。

被朱西的聲音驚醒的上官零冷漠地看了朱西一眼，然後放下勺子，施施然走了出去。看到朱西燦爛的笑臉，就會想到朱西把十字星送給夜翔的事情。何況這兩個超級沒義氣的傢伙居然對自己隱瞞夜翔受傷的事情。

上官零越想越窩火，推開餐廳門的手用力過猛。

「我哪裡惹到他了？擺這樣一副臭臉給我看？」被遺棄的朱西莫名其妙地看著上官零遠去的背影，然後很驚訝地發現，餐廳的門又奇怪地倒了下去。難道最近所有的門都和上官零有仇？

當門轟然倒下的時候，上官零的思緒突然集中在一點上。父親大人絕對不會放過阻礙他計劃的人，為什麼夜翔還活著？

「夜翔活得很好，我估計他在決戰前夕會完全恢復。」夜塔穿著咖啡色的風衣坐在沈夢的對面。學院外的咖啡廳沐浴在秋日的陽光里

「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你不怕我不小心把你殺掉？」沈夢透過煙霧看著夜塔。

夜塔溫和地微笑，「我相信你不會。」因為「塔」已經被嚴密地封印，想要潛入「塔」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

「你一直隱藏得很好。我實在沒辦法把一個謙和無爭的頂尖科學家與自詡正義化身的塔的領導者劃上等號，」沈夢陰沉地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真正身份？」

「前不久。一直不能確定，直到你對我的兒子出手，我才明白我們是宿命中的對手。」夜塔從容地從沈夢的口袋裡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

「吸煙有害健康。這是我第一次吸煙，」夜塔把煙和打火機放回沈夢的口袋，「和你做朋友不僅有害健康，還危機生命。但是我心裡一直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就做七天的朋友吧。七天之後，所有擋在我面前的人都必須消失。」沈夢淡淡地說。

「如果你的兒子上官零也背叛了你，是不是他也必須消失？」夜塔嘆氣，「你可以瞞過所有的人，但你瞞不過我。上官零就是那個被你偷走的夢族的嬰兒。」

沈夢看著夜塔，第一次動了殺機。整個咖啡廳里響起了尖銳的呼嘯聲。天花板開始產生細小的裂紋。

按住亂跳的咖啡杯，夜塔悠閑地加入一塊方糖，「我果然猜對了。沈夢，你對夢族的恨意真的那麼深嗎？」

「是夢族先遺棄我。」沈夢沉聲說道。整個咖啡館都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不管我對上官零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我。你何必這麼緊張？不管怎樣，七天之後，所有的紛爭都會有個了結。我們還是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喝咖啡。這家店的摩卡咖啡很不錯。」夜塔似乎把玻璃碎裂的聲音當作小夜曲來聽。

「你為什麼能保持這樣的冷靜？難道你不知道，在全世界範圍內，我培養的私人軍隊正在和危機處理者們進行著殊死的搏鬥？」沈夢冷酷地微笑。

「我當然知道。但是，危機處理者是最優秀的戰士。為了讓這個世界美好的東西保留得久一點，他們可以和任何力量對抗。你的巴比倫基地大概只剩下空殼了。」夜塔的眼神不再溫和，身為領導者的堅毅氣質在眉宇中顯現。

「這些本來就是我遊戲的一部分，」沈夢往自己的杯子里放方糖，「有勝有敗的遊戲才會有玩下去的樂趣。」

玻璃碎裂聲消失后，兩個男人慢條斯理地喝起來了咖啡，然後，在警車到來之前，他們像中了魔法一般消失在空氣中。

巴比倫地下基地一片死寂。危機處理者們已經用雷霆手段摧毀了大部分的設施。

上官零趕到主控基地的時候，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林森麗敗在一個穿著巴比倫校服的男子的手上。只是看著那個男生的背影，上官零卻有非常熟悉的感覺。

上官零幾乎是屏住呼吸等待著那個穿著校服的危機處理者轉過頭。

「上官零！」夜翔發現身後有人，轉過頭卻發現那個人是上官零！

「夜翔，原來你是危機處理者。」上官零用冷漠的表情掩飾心中的震驚和傷痛。夜翔是「塔」派入巴比倫的卧底嗎？夜翔對自己的一切都是做戲嗎？

「身為巴比倫的幕後操控者，你不應該忽略掉來自身邊的威脅。」夜翔知道上官零心中的震驚。

「你殺了林森麗？」上官零問。

「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她只是昏迷，醒過來后，她會變成喪失部分記憶的普通人，」夜翔直視上官零，「危機處理者也不能以正義之名奪人性命。」

「正義？」上官零嘲笑夜翔，「你居然愚蠢地相信這世界上有正義存在。」

「是的。」夜翔平和地回答，「我也相信我們之間的友情。上官零，你收手吧。得到世界真的那麼有樂趣嗎？」

「我的人生不用你這個騙子來幫我判斷好壞。」上官零冷硬地拒絕。

「可是，我聽到你的心在求救。你可以欺騙所有的人，但你不能欺騙你自己的心。」朱西清脆有力的聲音在入口處響起。

上官零僵硬地站著，無法回頭。被自己兩個最好的也是惟一的朋友所欺騙，這事實已經讓上官零喪失了回頭的勇氣。

「朱西？」夜翔驚訝地看著朱西，「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在不久前被納入了『塔』，成為危機處理者，」朱西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接著質問夜翔，「倒是你這個狡猾的傢伙，居然一直對我隱瞞你的身份。」

「你也是危機處理者。那你是不是要把我也一併處理了呢？」上官零冷笑。他之覺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地變冷。

朱西走到上官零的面前，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喂，你這個鬧彆扭的笨蛋，你給我清醒一點，」她的眼神溫暖地看著上官零，「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朋友。我絕對絕對不會傷害你。所以，你不要露出被全世界拋棄的表情，好嗎？」

「你已經傷害我了，你知道嗎？」上官零輕聲問。

「那你要傷害我嗎？」朱西反問。

「你們走吧，就當我沒有在這裡看到過你們。」上官零恢復了冷漠的表情。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對自己的好朋友下手。

「可是，我想你和我們一起走，」夜翔真誠地看著上官零。

「夜翔，認識你我真的很開心。但是，這個遊戲必須玩下去。」上官零沉聲說道。他俊美的臉上很快地掠過一絲悲哀。

「未來不是已經註定好了的，」朱西握住上官零的手，「如果你不願意，沒有人能勉強你，我真的沒有辦法放下你不管……」朱西的話突然停頓，她的雙眼露出極度痛苦的神情。奇怪的滴答聲在響。上官零的視線滑至地板上。那是朱西的血在滴的聲音。

一隻手穿過了朱西的心臟，血淋淋的手。空氣中，一個龐大的身影逐漸顯現。穿著黑色風衣的兇手正微笑著站在朱西的背後。

「不……」上官零近乎絕望地低語。

夜翔沖向沈夢，卻被無形的力量推開。那樣強大的力量是從上官零的身上發出的。龍水晶的力量！夜翔的雙手都在發光，耀眼的光芒像是什麼東西蘇醒前的預兆。

「龍水晶的力量提前蘇醒了么？真是有趣。這個小丫頭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沈夢的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沈夢，你太過分了。」夜塔在空氣中出現。

「上官零，你知道嗎？我的手抽離這個丫頭的心臟的時刻，就是她死亡的時間。你想救她就必須釋放你所有的力量，然後，把你的靈魂徹底地交在我的手上。」沈夢如同惡魔一般低語。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地板上的血和朱西胸前淌出的血正緩緩地流回她的身體。那傷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就好像時光倒流。朱西驚訝地看著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這溫暖的光，這似乎可以改變一切的光真的是從上官零的身上發出的嗎？

「啊，多麼強多麼完美的光啊。親愛的龍水晶，你真的完全蘇醒了嗎？」沈夢興奮地瞪大眼睛。

當光線消失時，上官零昏到在沈夢的手中。

「我的兒子再次醒來的時候將變成我最忠實最強悍的武器。夜塔，你已經沒有任何勝算了。你還是歸順我吧。這樣的話，我不會傷害你的兒子，而且會和你分享勝利的果實。」沈夢充滿野心地說。

夜塔鬼魅一般快速地把朱西帶至安全地帶。

「我不會原諒你。雖然上官零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但他畢竟叫了你15年父親。你居然趁他第一次完全操縱龍水晶的時機控制他的心志。你太卑鄙了，」夜塔沉痛地指責沈夢，「七天後，我會在『塔』和你決一死戰。」

朱西的眼淚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就在自己蘇醒的那一刻，聽到了上官零和自己道別的聲音。上官零的心真的就這樣消失了嗎？被自己的父親當作武器培養的心情到底是怎樣一種悲哀的心情？

「我一定在那裡等著你。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一定要讓上官零蘇醒。」夜翔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那張昏睡中的臉，往事紛紛浮現腦海。和自己搶牛肉炒飯的上官零，羞澀地笑著的上官零，嘲笑自己的上官零，冷漠又孤單的上官零。

「只有我能他醒過來。」沈夢詭異地笑著，帶著上官零在空氣中消失。

「夜翔，」夜塔低沉的聲音似乎在預示一個詛咒，「我命令你務必要在『塔』摧毀上官零。他即將變成最致命的武器。所以，身為塔的繼承人，你必須戰鬥。」

「……」夜翔悲哀地抬頭，「不，我不能……」

「一個能完全操縱龍水晶的夢族人可以輕易地毀滅這世界。而你，你也許是惟一可以阻止上官零的人。」夜塔嘆息著把手放在兒子的肩上。

「為什麼是我？」夜塔神情恍惚地問。

「這是你背負的命運。」夜塔苦澀地回答。有一個秘密一直埋在自己心底，可是，現在還不是揭穿的時候。要是夜翔知道這個秘密一定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上官零說過這句話。」朱西喃喃自語，「為什麼有的人沒有選擇，只能扛著所謂的命運呢？」

「現在就讓我為你解除封印。」夜塔招手之間，愛貓時間在半空中出現。

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被加熱。時間的四肢開始燃燒，那火焰漸漸蔓延完全把時間籠罩。時間化身為一團青色的火焰，而夜塔伸出右手從火焰中抽出一柄透明的劍。他把劍刺向夜翔的心臟！朱西驚呼！

透明的劍似乎在吸收著夜翔的血液變得通紅，然後化做紅色的光消失在夜翔的心臟處。

似乎耗費了全身精力的夜塔平靜地說：「七天後，夜翔會醒過來，而且會擁有足以和上官零抗衡的實力。」

深深的夢之海。沉睡的夜曼姿突然睜開眼睛。古老的封印被解開了。兩道封印。一道是龍水晶的封印，另一道是夢族血液的封印。這個世界上還有純粹的夢族人。血液在共鳴。「塔」自遠古開始就承擔了維護世界的責任，並繼承了一半的血液。但是，一半的血液代表的力量遠遠不能和全部血液所蘊含的力量抗衡。

這個剛剛被解除封印的人到底是誰呢？為什麼會有很親切的感覺？就好像……夜翔哥哥的感覺？夜翔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會擁有完全的夢族血液？為什麼他的血液會被封印？為什麼現在卻解開了這封印？和龍水晶的蘇醒有關嗎？

夜曼姿完全清醒了。她決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身為夜塔的女兒，夜曼姿有著特殊的屬於繼承人的能力。究竟是什麼樣的能力呢？

六天後的楓葉林。紅色的楓葉燃燒一般布滿整個天空。

上官零躺在草地上，似乎永遠會睡下去。

沈夢抬起左手，用右手食指在血管上輕划，殷紅的血流了出來，滴落在上官零的唇間。血流進了上官零的喉嚨。

「只有夢族的血才能喚醒你，上官零。要是我哥哥，也就是你親生父親知道我奪走你的心志，把你當作武器使用，他一定會恨不得馬上死去。」沈夢的血把上官零從沉睡的深淵拉了起來，卻把他推入更深的地獄。

上官零終於睜開了無神的眼睛。

「我最美麗最強大的玩偶，你終於醒過來了。」沈夢微笑，他的頭頂是紅色的楓葉，帶著殺氣的楓葉。

通往「塔」的謎域。天空中的雲變幻不定。世界上最先進的衛星也不能察覺這個地方的存在。它被強大的自然力量隱藏，成為圓圓星球的惟一角落。

茂密樹林的空地，霧一樣的陽光漏了下來。一個穿著學生服，笑容可掬的女孩子擋住了沈夢和上官零的路。

「你們的殺氣好重。是不是準備去哪裡大開殺戒？」夜曼姿笑問。

「你是危機處理者？」沈夢輕蔑地注視著夜曼姿。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小丫頭在哪裡見過。

「我是夜塔的女兒。大叔。」夜曼姿微笑。

「你的母親是不是叫溫暖暖？你們長得非常像。」沈夢的語氣不自覺地變得溫柔了一些。

「我今天來這裡，是想和上官零一戰。我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夜曼姿的語氣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螳臂當車，你還是回學校好好讀書吧。我不殺小女孩。」沈夢淡淡地說。

「我會眼睜睜地看著上官零殺掉從小就無條件讓我搶飯吃的笨蛋哥哥嗎？」夜曼姿帶上一雙奇怪的銀色手套。這是夜翔在夜曼姿十二歲時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上官零沒有表情，似乎別人與自己的存在都不重要。

「……我最討厭這種溫情的畫面。上官零，你出手試試你的力量吧。」沈夢退後。

「上官零，你真的很可憐。」這是夜曼姿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為封印的衝擊提前蘇醒的夜曼姿根本沒有任何勝算。上官零那強勁無匹的力量席捲了整個大地。

在「塔」的中心建築昏睡的夜翔睜開了眼睛，他知道，夜曼姿出事了！

當夜曼姿墜入黑暗前的那一刻，她使用了自己特殊的能力。夜翔哥哥，這個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的禮物。希望能有用……

從記事開始，夜曼姿就能自由地操控電腦。其實她最隱秘的能力是進入人的腦神經，激發那個人所有的美好回憶，解放人的心。可惜的是，沈夢對上官零的控制太嚴密。即使是夜曼姿也只能在上官零的心靈深處找到一個小缺口。

夜曼姿倒在自己的血泊里。上官零無神的雙眼有瞬間掠過一絲迷惘。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心裡的小碎片在悄悄地融化。

「走吧。」沈夢帶走了上官零。風呼啦啦地吹了起來。

「塔」的最高處。高聳及天的巨塔。在巨塔的最高處，紫色的雲越聚越密。今夜將是十五年以來，塔與夢族空間再次接通的夜晚。紫色的密雲似乎蘊含著無限能量與可能。

「暖暖，」夜塔念著自己在遠方的妻子的名字，「我是不是太殘忍了。儘管這是夢族族長的決定，我也不忍心讓夜翔和上官零兄弟相殘。當年，為了避免被黑暗控制的夢族嬰兒成為巨大的災禍。夢族族長把爾後出生的嬰兒交給我撫養，把夜翔作為最後的籌碼來阻止災難的發生。可是，我真的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其中一人死去，而另一個活著的人生不如死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語被提前蘇醒的夜翔全部聽見。蜷縮在角落裡，夜翔痛苦得快要死掉了。上官零是自己的哥哥，而剛剛，上官零重傷了自己心愛的妹妹夜曼姿。有那麼一瞬間，夜翔希望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上官零殺掉。這樣的話，自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喂，我聽到你的心裡在哭。很少見的情況，我居然可以這麼清楚地聽到你的哭聲，」朱西站在夜翔的面前，臉龐上是淚水，「感覺到你的心痛。我想，兩個人一起哭總比一個人孤單地難過要好吧。所以，我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夜翔的雙手發出耀眼的光芒。

「上官零和沈夢來了！」夜翔抬頭望向東方。

塔的東面就像被龍捲風摧殘過一樣，完全蘇醒的龍水晶有著比風暴更可怕的力量。上官零在此刻簡直就是死神的化身。

「夜翔，不要去！」朱西驚懼於龍水晶強大的力量。

「上官零在等我。」夜翔知道，自己和夜翔的決戰已經沒有人能阻止。他已經有了決定。

「不用去。他們馬上就要到巨塔來了。」夜塔出現在夜翔身後，表情複雜。

「老爸，讓我們告個別，晚了也許就沒機會了。」夜翔對夜塔張開雙臂。

夜塔眼睛一紅，擁住兒子。

夜翔死命地摟著夜塔，勒得夜塔想叫救命。

「老爸，謝謝你15年來這麼照顧我。」夜翔的聲音非常感性，卻壞心眼地用必殺技企圖把老爸的肋骨弄斷。可惡的老爸，居然爸自己的身世之謎隱藏了整整15年。

夜塔痛得掉眼淚，「我已經開始後悔了。」

「……我覺得……很幸福……」低聲說完話，夜翔鬆開了夜塔轉過身，「他們來了。」

巨塔的平台上，上官零和沈夢氣勢強勁地站著。

「終於等到君臨天下的這一天。」沈夢快意地舉目四顧。馬上，這塊土地就屬於自己了。

「真不好意思，還有我這個絆腳石要攔一攔你。」夜塔清朗的聲音響起。

「就讓我的兒子和你的兒子先打上一場再說。上官零，殺掉夜翔。」沈夢下達指令。

上官零應聲而上。他腳下的巨石板紛紛碎裂。

朱西悲哀地看著上官零，叫道：「上官零，你為什麼不醒過來？」

夜翔迎了上去。兩個人在半空中交手，氣流逼退了圍觀的三個人。

兩個好朋友展開了驚天動地的打鬥。

「夜塔，你看，上官零現在是多麼的完美。」沈夢讚歎。

「是啊，多麼完美的殺人機器。我真佩服你晚上不會做噩夢。」夜塔回答。夜翔的攻擊似乎處處留有餘地，這使得他完全處於被動的局面。

「多年以前，我就不再做夢了。」沈夢回答。最開始所有的夢境都是車禍，然後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一局你未必會贏，夜翔已經不是昔日的夜翔了。」夜塔高深莫測地望著戰局。

「我很驚訝我的手下敗將居然有這樣強勁的實力。可惜，他太有感情，無法對上官零下辣手。而龍水晶的力量連夢族的人也無法抗拒。」沈夢一針見血地指出勝敗的關鍵。

上官零，你醒一醒，不要再讓更多的人悲傷了。夜翔一邊戰鬥一邊在上官零的心靈深處呼喚著。

在上官零毫不留情的攻擊下，夜翔的左手挂彩。血滴在上官零的手上，異常灼熱。

「零，你這個大笨蛋！」朱西的聲音在上官零的耳邊回蕩。

上官零，我是夜翔，是你的損友，你難道忘記了嗎？我們搶過東西吃的。夜翔固執地想喚醒上官零。

而與此同時，上官零的手正拍向夜翔的心臟！

可以閃開的夜翔卻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他沒有躲開上官零致命的攻擊。

就在上官零的手掌拍在他的心臟處時，夜翔用所有的力量在上官零的心靈深處最後呼喚他。上官零……醒過來吧……你沒聽到朱西在哭嗎？……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來……得到幸福……

夜翔溫熱的血噴在了上官零的臉上。時間在一瞬間凝固。上官零的視線對上了夜翔含笑的眼睛。這個人，這個人為什麼給自己這麼熟悉的感覺？好像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夜翔？！龍水晶的光芒大盛，包裹住兩人。

「上官零怎麼會突然清醒？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沈夢臉色大變。

「你失去了你的武器，而我，我失去了我的兒子。」夜塔的聲音里有著深埋的悲哀。

龍水晶的光芒一直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天空中的紫雲越來越厚，夢族和塔相連的通道被打開了！

巨大的光柱從天空降臨。而龍水晶的光芒在同一時刻散盡。

上官零扶著似乎睡著了的夜翔。夜翔的面容有著微弱的熒光在流動。那是龍水晶被他完全吸收的癥狀。

「你把龍水晶給了他！」沈夢心中的震驚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

「是的。我沒辦法放棄我的心。所以，我選擇放棄龍水晶。」上官零的臉上是明朗的笑。原來，沒有力量的感覺是這樣的暢快。

夜塔攔住沈夢，「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兒子。」夜翔正在昏睡，絕對不能讓沈夢騷擾他。

巨大的光柱移動。沈夢被莫名的力量吸住，扯向光柱。他的臉露出驚駭的神色，卻不由自主地被越吸越遠，升入紫色的雲層深處。

「他終於回去了，回去等待一個公平的審判。」夜塔喃喃自語。

夜翔緩緩睜開眼睛，扯住上官零的衣領，「帶我去找我妹妹，我要用龍水晶救活她。」

上官零衣臉愧疚地點頭。

兩兄弟飛快地沖了出去。

望著他們的背影，朱西由衷地微笑：「我們去幫他們準備下午茶，怎麼樣？」

「我要去準備準備。利用上官零的負疚心情，逼他簽署加入『危機處理者』的協議。」夜塔看起來就像只奸計得逞的老狐狸。

「夜翔和上官零會是無敵搭檔的，如果他們不在工作的時候因為吵架而動手的話。」朱西忍著笑回答。

據說，世界暗黑勢力被神秘力量摧毀的七七八八。

據說，沒有夜翔和上官零無法偵破的案件。

據說，他們依然愛打架吵架。

在某個深夜某個學校的某個房間里，發出了夜翔的哀號：「為什麼我出完任務還要做這個該死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