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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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嘆息幾乎不禁地要從牧野流冰的喉間傳出。
這又是一個夢嗎?如果是,那麼神,請永遠不要把他從夢中喚醒。
明曉溪的溫暖使得牧野流冰的眼神在剎那間飄忽起來:「天底下第一個笨蛋,是誰?」
雙手磨擦著他的背,明曉溪微笑著閉起雙眼:「那還用問嗎,天底下第一個笨蛋,是我。」
牧野流冰的聲音忽然有些悶:「再說一遍好嗎?再說一次,你喜歡我。」
「傻瓜——」明曉溪輕輕笑出聲:「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因為這短短的四個字,牧野流冰的臉上漸漸地出現了一道雖然很淡,卻很明朗的笑容,彷彿被無數朵陰雲籠罩住的藍天,一下子晴朗起來。
他的手,緩緩撫摸上她的頭髮,細長的手指插進她的發間,那細膩的接觸,恍似也觸摸到了她的心底。
牧野流冰靠在她的耳邊輕聲命令:「不准你再和我說後悔。」
他的聲音離她很近很近,近得好象已經傳入她的記憶里。
明曉溪笑得像叮咚流暢的清泉:「如果現在我說後悔,你會怎麼樣?」
牧野流冰明鏡如水的黑眸霎時迸射出溫柔得令人窒息的晶芒:「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我不會再放手,不會再放棄,也不會再給你機會逃避我。我會永永遠遠纏著你,永永遠遠令你愛著我。」
他的目光,柔和得就恍若聖誕夜裡最潔白最澄凈的雪。
那一抹柔和的目光,彷彿一隻手,牢牢地抓緊明曉溪的心。暖暖的,好象在寒冷的冬天裡被一條柔軟的圍巾柔柔包裹住。
「我不會放手,所以,你要一直記得你剛才說過的那句話。」
因為她的這一句話,牧野流冰像是被春風吹過,整個人在那一瞬間變得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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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底因為渴望而彷彿燃燒著熊熊火焰:「我要證明。」
明曉溪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咦?」
牧野流冰的嗓音驀地變得很沙啞:「你要證明你的誠意。」
明曉溪點點頭,笑眯眯:「然後呢?」
牧野流冰的臉緩緩湊近她,卻停在距離她的唇兩寸的地方。他的眼神很深沉,裡面有著無盡的慾望。它們翻滾著,似乎隨時都要把她淹沒:「吻我。」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
他的唇,絕美好似罌粟,柔軟好似櫻花,離她的距離只有兩寸。
牧野流冰的呼吸因為渴望而變得沉重,變得狂野。他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的黑,特別的濕潤,恍似無盡黑夜邊那顆最遙遠的北極星。在他眼底有著濃烈澎湃的感情,那樣的深沉,那樣的熱烈,幾乎就要把她融化。
微微有些顫抖的指尖柔柔拂過牧野流冰絕美的面容,明曉溪羞羞地閉起雙眼,輕輕在他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
他的肌膚,冰涼冰涼的。她的唇的溫度,就好似春風一般,輕輕拂過全身,驅走他心裡深處所有的冷霾,只留下無盡的溫暖。
「噗嗵、噗嗵……」
明曉溪的心跳得好劇烈,好象已經快要跳到嗓子眼。
只要她的唇再下去一點,她就可以完全地感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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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曉溪的神智變得有些朦朦朧朧。頭暈暈的,好象她血液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都在奔跑。身體里彷彿不停地通過一陣又一陣的電波,酥酥麻麻,讓她全身的神經都變得敏感起來。
她的臉好熱,熱的快要冒出煙來了。假如現在有人在她頭上打個雞蛋,相信一定會熟。她身體的體溫一直節節上揚,宛如體內有一把不知名的火在燃燒。
終於,明曉溪紅著臉,吻上了牧野流冰的唇。
在她吻上他的剎那,牧野流冰馬上反被動為主動。他幾乎霸道地掠取,不放過她每一寸的唇瓣。那滾燙的溫度,就好似一個印記,一個專屬於他的印記,深深地烙進她的心裡。
這一刻,連他們的心跳,都好象已經融合在一起了。
一切都是那麼的天經地義,彷彿她本來就應該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雙臂在不知不覺中環上他的脖頸,明曉溪的手無力地鬆開,一直緊握在手裡的項鏈徑直墜下跌落在純白的床單上。
十字架的項墜,靜靜地流轉出冰似的光芒……又是一個新的早上,新的開始。
病房窗戶的玻璃擦得亮晶晶,明媚的晨光從窗口照進,燦爛地映出無數金黃色的微塵。窗前的檯面上,系著彩色蝴蝶結的水果籃中十個紅紅的大蘋果閃閃反射出誘人的光澤。
牧野流冰靠在幾個枕頭上,靜靜地翻看著一本不算很厚的書冊。他長長的睫毛微垂,修長的手指輕輕翻動著書頁。
「叩叩!」
有人在敲門。
他放下手中的書,轉過頭:「進來。」
門慢慢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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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穿耀眼白衣的優雅少年踏進,他微笑著凝住牧野流冰:「流冰。」他的懷裡捧著一束嬌嫩素雅的蝴蝶蘭:「好久不見。」
望見他,牧野流冰眼底掠過一抹複雜的情感。
被單下的身軀,微微有些僵硬。
他們……真的好久不見了……
風間澈把花放在病床尾的桌子上:「你身體好點了嗎?」
牧野流冰睇著始終在淺笑的風間澈,頷首道:「還好。」
風間澈在他病床旁的位置上坐下,注意到他手中的書本:「你在看書?」
牧野流冰的視線有些無奈地落到書本封面上『化學』兩個字:「嗯,對。」
除了他手上的這一本,靠牆的木質柜子里還有滿滿一櫃的數學,物理,歷史等課本。這些全都是明曉溪搬來給他的,說什麼現在趁著他不方便上學,一定要多看課本,把落下的課追回來,這樣他才能順利通過升學考試。
「我一直想來看看你,但是最近都忙著準備出國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有時間。」
「你要出國?去哪裡?」牧野流冰的眼神透出些許驚訝。
風間澈平靜地回答他的問題:「去奧地利。」
牧野流冰擰起雙眉:「為什麼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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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晴朗的天空,陽光仍然絢麗。
病房裡的空氣,卻忽然變得有些沉悶。
水果籃上的蝴蝶結輕輕在抖動,似乎有些著急。
風間澈站起身,走到窗邊。他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天空中的小鳥。它們自由飛翔,在廣闊的藍天只能看見一個一個的小黑點。
曾幾時,他就像被困在籠中的小鳥,渴望展翅飛翔,卻被羈絆在一個華麗的籠子里。飼主自以為照顧周到,卻不知道再豪華的金絲籠,再美味的飼料,也比不上一口自由的空氣。
「母親已經不能再留在日本了。如果不走,她的精神肯定會崩潰。奧地利南部空氣很好,而且四面環山,對她的病很有幫助。」風間澈的語氣很遙遠,遙遠得連他清如遠山的背影都模糊朦朧起來。好象有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薄霧,斷然地橫在他們中間。
牧野流冰的手驀地握成拳,隨著又鬆開。他看著彷彿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風間澈,輕輕開口詢問:「決定什麼時候走?」
「下個星期三中午十一點的飛機。」
遲疑了一下,牧野流冰側過臉,表情有些奇怪:「曉溪……知道嗎?」
「我還沒有告訴她。」風間澈轉過身,眼神微微有些疲憊:「去奧地利后,我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了。所以在走之前,我想來和你道別。只可惜,我們三個人一直沒有時間在一起聚一聚。」
牧野流冰沉默不語。
風間澈突然把話題拉遠:「流冰,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
牧野流冰神情古怪地看著風間澈:「羨慕我?」他有什麼好羨慕的。
「從我們認識的時候開始,我一直就很羨慕你的勇敢。你敢反抗,你敢爭取你想要的東西。不像我,我從來沒有許逆過我的父親。我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他說什麼,我就必須做什麼。」風間澈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但是他的思潮,卻好象與世隔絕般令人捉摸不清。他的面容依然如最純凈的水般澄澈,可是卻帶有一抹淡淡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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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不,他一點都不勇敢。在一些事情上,他比一隻老鼠還要膽小。嘴角淺淺上揚,牧野流冰自嘲地想。
看了看時間,風間澈朝牧野流冰輕輕一笑:「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牧野流冰點點頭:「你也是。」
風間澈走向病房門口。
站立在門前,他好象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流冰。」
「……?」
「也許,我不應該插嘴。」風間澈的手放在門把上:「但是,你應該明白,如果你繼續留在牧野組,不但你,連曉溪也有可能遇到危險。如果某些事情發生了,後悔,也就來不及。」
他的話令他的眼眸閃過一絲難懂的悲傷。
牧野流冰低下頭看著自己緊握著的雙手。
他永遠也忘不了,當赤名大旗拉著明曉溪跳下懸崖的那一刻。
那時,他的心……就好象摔到地上,破碎成一千片一萬片。
牧野流冰閉起雙眸:「謝謝你,澈,我明白了。」
陽光靜靜包裹住風間澈修長的身軀,輕輕淡淡的,讓人覺得一顆心都溫暖起來。他搖搖頭:「謝什麼?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朋友』兩個字像道最猛烈的雷般擊中牧野流冰!
他睜開雙眼凝視著風間澈,眼底深處堅定地凝固著一抹最真誠最坦率的感情:
「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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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機場。
在這裡,有的人因為重逢而快樂。也有人因為離別而痛苦。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而現在,機場大廳內出奇的熱鬧,烏鴉鴉一大群無數個記者雲集在此。他們有的拿著錄音機,有的拿著話筒,有的拿著筆,有的拿著攝像機……
因為,天才少年風間澈以及現任首相風間勇二的妻子風間秀愛會乘坐今天中午十一點二十五分的A-78653航班飛往維也納!一直被人稱為『鋼琴王子』的風間澈去世界聞名的音樂之都進修音樂可以理解,但是風間秀愛為什麼也會去呢?據在風間家工作的傭人聲稱,大概風間秀愛實在放心不下獨子一個人遠赴海外,所以執意一定要跟去……
而真正的原因,眾記者不得而知。
「風間澈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人群頓時沸騰起來,眾記者拚命往機場大門擠去,希望能獲得第一手內幕。
按快門的聲音不斷地在響,閃光燈不斷地閃爍……記者們滿臉熱切地注視著門口,隨時準備著湧上去搶新聞!
人影漸漸出現。然而,此刻進入機場大門的,卻不是眾記者所等待的優雅少年風間澈,而是四十幾個身穿黑衣的雄偉大漢!
是牧野組的人!
眾記者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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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風間澈人呢?
牧野組的大漢雙手抱胸,凶神惡煞地齊聲說了一個字:「滾!」
眾記者嘩然!
他們怎麼可以就這樣回去?好歹他們在這裡守株待兔了整整一個上午,不挖些東西出來怎麼回去交差?
一個菜鳥記者鼓起勇氣大叫:「你們憑什麼讓我們走?」
對呀,眾記者附和地點頭。
牧野組的大漢握起拳頭晃了晃,關節「嘎嘎」作響!
眾記者臉色蒼白。
牧野組的大漢向來比警察還恐怖。他們可惹不起。如果和他們正面衝突,往後大概也不用再在新聞界混了。
眾記者只好悻悻地收起各種『傢伙』,在牧野組大漢的監視下不得不垂頭喪氣地走出機場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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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機場二樓的貴賓侯機室里,東寺浩雪不怎麼安定地坐著,不時望望掛在牆壁上的掛鐘,看看手腕上的卡通手錶。
在她第一百五十次看時間的時候,坐在她對面的風間澈終於開口:「小雪,你在趕時間嗎?如果你有事情的話你先去忙吧,不用送我上機了。」
擺擺手,東寺浩雪焦急地辯解:「有什麼事情會比風間哥哥更重要呢?我一定一定要看著風間哥哥上飛機!」
風間澈和煦地摸摸她的頭:「那為什麼你一直在看手錶?」
東寺浩雪的一張小臉瞬間變成苦瓜:「那是因為……因為明姐姐那麼久都沒有到——」她不滿地嘟起小嘴:「牧野哥哥因為身體不好所以不能來,但是明姐姐怎麼還沒有到呢?」
明姐姐會不會不來了?她好怕好怕明姐姐會像上次那樣,丟下風間哥哥一個人。
剔透若雪的指尖緩緩滑過杯緣,似乎含有無限的溫柔。風間澈優雅地捧起杯子,澄亮的目光凝有一抹堅定:「她會來的。」
東寺浩雪皺起一張臉:「但是,風間哥哥……」
「砰」地一聲巨響!
驀地,一道兇狠的目光向東寺浩雪射來,原本一直在沉默的東寺浩男兩眼冒火地雙手重重一拍桌子!
他抬起頭,狠狠地瞪住她:「你給我閉嘴!」
在他鬱郁的瞪視下,東寺浩雪怯怯地縮了縮肩膀,小鹿般無辜的大眼睛委屈地閃了閃,只好乖乖地合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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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微微一撇,東寺浩男往後靠在沙發上。他晃一晃手中的威士忌,透過明清的水晶杯凝望著遠處:「這次離開,你打算什麼回來?」
風間澈搖頭:「還不知道。」
東寺浩雪忽然眼睛一亮!
她站起來蹦蹦跳跳地搖晃著雙臂:「風間哥哥,明姐姐和小泉姐姐來了!」
聞言,一抹喜悅快速掠過風間澈眼底,輕得彷彿一陣風。
他轉過頭。
兩個少女正向他走來。
她們其中一個有著耀眼的紅色頭髮,烏溜溜的眼珠子時不時轉一轉,好象在盤算著什麼事情。
另一個的臉上掛著活力四射的笑容,清新得彷彿一朵雛菊。她雙耳上的點綴是兩顆光澤瑩然的小星星,泛著銀白色的光芒。
風間澈站起身,溫文如玉的面容上蕩漾出淺淺的笑容:「你們來了。」
站定在他們面前,明曉溪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歉意道:「對不起啊,澈,我們來的有點晚。路上車好多,高速公路上一直在塞車。」
東寺浩雪像一隻快樂的小鳥般迎上去親熱地挽住明曉溪的手臂:「明姐姐,你終於出現了。」她安心地拍拍胸口:「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拜託!」明曉溪抬起手賞了她一個爆栗,用力白她一眼:「你就是這樣想我的嗎?」
好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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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寺浩雪雙手摸著頭頂,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嗚……她只是擔心嘛。原來真是是多說多錯,早知道她就不說話了。
四周望了望,明曉溪有點奇怪地抬起頭瞅著風間澈「澈,風間媽媽呢?」
「因為母親身體問題,機場工作人員讓她先登機了。」
站在一旁的小泉眨眨眼睛。
她歪著腦袋,討好的笑容扯到耳朵根:「風間學長,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風間澈看著她微笑:「如果是我能力以內的,當然可以。」
小泉樂得紅髮亂舞。她猛點頭,湊近他:「是你能力以內的。」
「你說。」
「謝謝學長!」小泉笑得賊兮兮:「那麼學長,請你讓我拍一張你在機場的照片!」
明曉溪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她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原來你一直吵著要來是為了這個原因啊!」
「才沒有!」小泉鼓起雙頰,抗議地揮舞著雙拳:「你怎麼可以侮辱我的人格?我是誠心誠意想要來送風間學長和風間伯母的!但是,我也要工作啊!你知道新人在媒體界多難混嗎?不挖出些獨門新聞,我怎麼跟老闆解釋我一個下午的行蹤?所以……這叫工作友情兩不誤。」
風間澈微笑,輕輕的笑意籠聚在他明透的眉宇間:「沒有關係,一張照片而已。」
不愧是她心目中的最佳情人風間澈!
小泉得意地悄悄朝明曉溪比一個勝利的手勢。
她笑得眼睛彎彎,全媒體界最有潛力最有實力的新人記者火焰小魔女小泉,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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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旅客請注意,各位旅客請注意,飛往維也納的國際航空A-78653號航班已經開始登機。各位旅客請注意……」
甜美的廣播聲傳遍機場大廳的每一個角落,提醒著各個因為將要離別而憂傷的人,分離的時間,已經到了。
依依不捨地拉著風間澈的衣袖,東寺浩雪泫然欲泣,樣子好可憐:「風間哥哥,難道你不能留在日本嗎?知道你要走,學校里很多女生都在哭。」眼淚像打開的水龍頭一般淅瀝嘩啦地滴落下來,東寺浩雪抽泣著說:「我不要風間哥哥走,嗚……我不要……」
風間澈拍拍她的腦袋:「小雪乖,別哭,你也可以到維也納來看我們啊。」
「澈!」明曉溪堅定地看著他:「你會回來的,對不對?」
柔和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臉上,風間澈忽然沉默下來。
他的不語令明曉溪整個人霍然緊張起來,她握住他的手,追問道:「對不對?」
她手心的溫度,好燙。
被握住的修長的手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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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間澈細細地凝視著明曉溪。她的眼眸很黑很亮,跳躍著點點絢麗的光芒。她晶瑩的小臉上,寫滿了執拗,寫滿了焦急。
他輕輕地開口,語氣很輕:「是的,我會回來。」
如果我回來會使你感到快樂,那麼,我就回來。如果我回來會使你感到困擾,那麼,我就不會回來。
他的保證令明曉溪頓時安下心。只要風間澈這麼說,她就知道風間澈一定會再回日本。因為——他,是永遠不會騙她的。
環顧四周,風間澈微笑道:「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他的手,慢慢地一點一點從她的手心中抽離:「謝謝你們來送我。」
要走了嗎?
明曉溪望著風間澈,心微微有些痛。她無意識地出聲,似乎想留下些什麼:「澈……」
「嗯?」風間澈微笑得很靜,靜謐得好象一個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黑夜。
他的面容依然是那樣的溫暖,可溫暖卻一點也沒有到達他的眼底。在他眼眸最深沉最黑暗的地方,悄悄地藏著雪山一般的寂寞。淺淺的,彷彿無數個夜晚里那清冷的、銀白色的月光。月光撒在他的心上,很輕很輕,卻誰也抓不住,誰也推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