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立群的表白

我等了一夜，原本充滿期待跟欣喜的心情一分不剩，心裏面只剩空空一片。

我等的那個人始終沒來，洛羽，你為什麼不來？

王語胭，你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那樣優秀的精靈王子怎麼會喜歡上你這個平凡的女孩子呢？

也許他只是一時興起，隨口說說吧。

幹嗎什麼事情都這麼認真呢王語胭，你用用腦子就想得到，他怎麼會愛上你這麼個其貌不揚，要身材沒身材要頭腦沒頭腦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平凡女孩呢？

可是，真的，心真的好痛。

我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無力地從坐著的石凳上站起身。

「啊嚏！」一個大大的噴嚏噴薄而出。

突然周身一暖，一件厚厚的黑色大衣蓋在了我的身上。

驚訝地轉過頭去，卻看見白立群微笑地看著我，他的身後，一輪紅日緩緩升起。

「你怎麼還沒走？」我驚道。

「你不也沒走嗎？」

「你，你不會……」他不會在這邊等了我一夜吧？

他點點頭：「跟你一樣，都是晚上睡不著的人，所以乾脆不睡出來吹吹風，沒想到這一吹就吹了一個晚上。」他溫言道。

「啊嚏！」又是一個噴嚏從鼻子里噴薄而出，帶著一條長長的毛毛蟲一顫一顫地掛在鼻子邊。

糗死了，我趕緊轉過身，準備用袖子擦掉掛在鼻子上的毛毛蟲。

這時，又有一個白色的手帕遞到我跟前：「看你，晚上穿少了吧，一晚上沒有睡，你的眼睛比兔子還紅呢，趕緊擦擦吧。」他眼角含著笑意伸出手來幫我整理了一下頭上凌亂的髮絲。

儘管同樣都是一個晚上沒有睡，他的手卻是帶著溫暖的熱氣，那熱氣暖暖的自他的手掌傳出來，麻癢地刺激我冰冷皮膚。

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你的眼睛也好不到哪裡去。」我笑著道，趕緊擦掉了鼻子上的毛毛蟲。

他的眼睛中全布滿了紅紅的血絲，想來也是因為晚上沒有合眼休息的關係。

白立群凝視著我，突然伸出手一把摟過我將我緊緊抱住。

我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推拒，冰涼的手掌剛剛接觸到他溫熱的薄薄針織衫時，他卻突然叫道。

「不要。」他的聲音很大，我甚至感覺到他的胸腔都在震動。

「語胭，不要推開我。」他道。

我獃獃地站在那，就那樣任由他抱住，他的身體很溫暖，我的身體很冰涼，此刻他的體溫是那麼舒服，那麼真實地在我身邊。

眼中又干又澀，有潮濕的液體湧出。

我一下子在他肩上埋下頭，放肆地大哭起來。

白立群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掌，放在我頭上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髮，那種感覺，就好像委屈時回到父母的懷抱，就算外面再大的風雨，只要來到這個避風的港口就安全無逾了。

「王語胭。」白立群的手臂更緊了。

「我喜歡你。」他說，聲音平靜無波，彷彿在陳述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我一愣，抬頭看他，他的眼仿若天上的星辰，真摯，誠懇。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他看著我，微笑地看著我，那微笑如同三月的春風，溫暖，無害，夾著絲絲甜蜜。

微風吹動湖畔的柳樹沙沙作響，吹皺一池湖水。

湖中的柳絮隨風飛揚，白立群微笑著伸手自我頭上捻下一片白白的如同羽毛的柳絮，一鬆手指，那白羽便隨風歡快地去了。

「做我女朋友吧。」此景此情……

我定定地望著他，突然心中一痛，一個人影浮上心頭。

下意識地往後退，誰知他的手臂圈得我甚緊。

我後退不成反倒回跌了一下，頭正好撞到他的胸口，頓時感覺異常尷尬，臉騰的一下*辣的。

他緊緊抱著我，彷彿要將我嵌入他體內般，從他身上傳來的體溫溫暖著我，讓我有種被陽光籠罩的感覺。

我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貪婪地吸取了一下眼前男孩身上的香味。

白立群，溫柔如他，聰明如他，除了白馬王子我想不出更好的詞語來形容的他。

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富士山，我會抬頭欣賞，仰望，艷羨，卻……

那不是愛，是敬慕，是崇拜，卻不是愛。

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你的消息，我會惋惜，會感慨，可是我不會失望。因為我知道，那座高高的富士山並不是我想要去征服的地方，我只要遠遠地看著它就好，看到他最終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我會由衷地為他高興。

我雙手平貼在他胸口，用力一點點地將他推開。

白立群不可思議地望著我，他的眼中滿是受傷的神色。

「語胭？」

我搖搖頭：「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他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下來，彷彿突然有星辰自那眼中墜落。

「為什麼？語胭，難道是我不夠好嗎？」他悲傷地道。

「不，是我的問題，你很好，你很好很好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配你的女孩子，但是我不適合你，我又笨，又不漂亮，功課又爛，我們完全是兩條平行的人生軌跡。你昨晚說，你的車禍是老天爺賞賜給你的悠長假期，那麼現在，假期結束了。你還是你，高高在上的白馬王子，我也還是我，平凡的王語胭。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注視著他的眼睛誠懇地說道。

「可我遇見了你，難道能當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嗎？」他有些激動。

「我從來就不想要成為那種高高在上的人，是周圍的人從來不願平等地看待我，你除外。語胭，我不想你也將我看得高高在上，之前我們不是一直相處很融洽嗎？你只當我是一個平凡的男生，而我，把你當做喜歡的女孩，這有錯嗎？」

他又走近一步，我後退幾步，身後就是碧綠的湖水。

白立群眼光閃爍了幾下，終於不再向前走來。

他看著我，眉宇間是深深的失望跟痛楚，最後，那些失落跟痛苦全部都化為平靜的隱忍藏入他暗黑色的眼底。

他轉過身，一步步消失在了我的視線。

精靈王子終究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也許他從來就不曾出現過吧。

可是為什麼，每當我想起他的時候，心口總是微微的疼痛？

當我笑的時候想起他，眼淚就忍不住流下來。

當我哭的時候想起他，嘴角卻忍不住泛起笑意。

還是睡覺吧，也許會在夢裡再看見他也說不定。

想到夢，我又忍不住想到那個蜻蜓點水似的吻，那可是我的初吻啊！

我滿面羞紅，用棉被蓋住了自己的頭。

明天醒來，不再憔悴，陽光普照大地，我王語胭可是頑強得跟小強一般的生物。

夢裡，一片靜謐得如同仙境的城堡，城堡外奼紫嫣紅一片。

卻不再有他……

原本以為我和他的故事結束了，然而，當洛玲兒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那顆已經沉睡的心又再次蘇醒了。

那天，我照常放學回家，經過一片樹林時，卻看見洛玲兒站在一棵大樹下，一臉憂愁的樣子看著我。

再次見到這個精靈國的女孩，我沒有那種討厭責怪的感覺，相反的，卻是一種熟悉的想上前去擁抱她的感覺。

因為她和洛羽是一個族的，擁抱她等於擁抱洛羽。（至少我是這麼感覺的。）

她見到我，慢慢地走到我跟前，眼睛里的憂愁數之不盡。

帶著傷感的音調，她對我說：「語胭，洛羽……你幫幫他吧！」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了起來。

「洛羽怎麼呢？為什麼那晚他沒有來？」

洛玲兒沉吟了下，眼睛微微下垂，似乎在醞釀著自己的感情：「洛羽，他現在病得很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有你才能救他。」

「他病了？怎麼會病了？精靈也會生病嗎？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緊張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差點沒把她的胳膊抓破。

洛玲兒眼睛里閃過無數憂傷，瑩瑩淚光也在眼眶裡打轉，慢慢的，她向我道出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