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哥哥的信
1
火……
到處都是火。
一片沉寂。全部都沒了……
都死了……
「啊啊啊……」我猛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驚慌的尖叫聲一直持續了將近30秒,完全抑制不住。過了好久,我的尖叫才因為力竭而慢慢的停了下來。
唉,我滿頭都堆滿了黑線哪……
噩夢中世界毀滅的場景消失了,那看不清楚模樣的惡魔一樣的人也跟著消失了。
我獃獃的看著眼前真實的世界:看起來我好像是在一間正在上課的教室內,嗯……好像我的確是正在上課的樣子。而且,因為我剛才的尖叫聲,教室里變得一片寂靜,所有的同學都紛紛抬頭,錯愕無比的看著我,順便等待著接下來的好戲上演。
沒有火……
沒有那個惡魔一樣的人,也什麼全都沒了……
更沒有人死掉……
「麥——蔸——同——學——!」數學老師咬牙切齒的怒吼聲響起,「如果我的課真讓你覺得那麼無聊的話,你可以到走廊上去站著,好好的吹吹風!」
我抬頭,獃獃的看著數學老師,思緒卻依舊停留在那個可怕的夢境里。
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但是,但是……我腦中的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心跳在那一瞬間慌亂地漏跳一拍。這會是不久之後我們所生活的世界的樣子嗎?
應該只是自己的一個噩夢而已吧?不然怎麼可能呢,好好的一個世界,怎麼可能在不久之後就被毀滅了呢?
「麥蔸同學,你還不給我馬上滾出去!」見我一直沒有反應,數學老師再次怒吼道。
教室內響起一陣低低的壓抑的嘲笑聲。同學們紛紛用看好戲般的表情看著我
我慢慢的走出教室,並沒有因為老師的責罵和同學們的嘲笑覺得難堪,或者說是我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用來難堪,因為,此刻我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如果,如果這不是一個噩夢呢?
這一切要是發生在其他人身上,越是夢見可怕的場景,就越不會記在心裡吧?因為夢境只是夢境,不可能成真啊。但是……但是這個噩夢是發生在我的夢裡,而且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夢見這樣的場景了。
如果可以,我也很希望自己只是一個很平凡的人,做夢就只是做夢,一點其他意義都沒有,可惜我不是!偏偏我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不是!
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因為我做的夢——有時候它不會只是一個簡單的夢而已,而是有可能變成一個關於未來的預言!一個未來一定會實現的預言!
似的,沒錯,換句話說,我可以預見未來。
對於超能力,因為我從小生長的環境特殊,我並不陌生。但剛出生的時候,我和其他孩子並沒有什麼不同,所以也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是超能力者中的一員。直到七年前,我第一次遇見了發生在未來的一件事——我最親的哥哥一聲不響的離家出走了!
這個夢發生之後不久,他真的離開了我,而且臨走時他說的話、他的表情,幾乎和我夢的一模一樣。
起初,我以為只是巧合,畢竟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在超能力這方面顯露出任何特徵,但隨著大家遍尋不著哥哥的蹤影,以及我其他的「預見」一個個的出現,讓我最後不得不接受——我身上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這個事實。
如果只是知道自己擁有了別人所沒有的超能力,那我還不至於恐慌,讓我覺得不安的是——我開始反覆的做關於世界被毀滅的噩夢。
一個擁有預見能力的人,經常夢見世界被毀滅,這應該不是一件好事吧?我也希望它只是夢。但是,如果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噩夢,那為什麼我會反覆的夢到?但如果它是一個關於預見的夢,那麼……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揉揉發痛的雙眼。自從我擁有預見能力之後,我的眼睛便常常會犯痛,今天更是痛得厲害。所以一下課,我便趕緊往學校的保健室跑去。
「赤木姐姐!」一走進保健室,我便和伏在辦公室桌上打瞌睡的保健老師赤木香打了招呼。赤木香是哥哥以前的女朋友,而且也是超能力者,因此我和他的關係一直很親近。哥哥是綜合后,他便覺得自己有義務代替哥哥照顧我,所以一直以來,她就如同對待親妹妹一般
的照顧著我。
「麥蔸……」一見我雙手不停地揉著眼睛走進來,赤木香漂亮的臉上便如現出一絲擔憂,「你的眼睛又痛了?」
「嗯。」我點點頭,在她示意的位子上坐下。
「你呀,怎麼老是不動的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呢?」赤木香一邊說,一邊伸過手來。他那潔白如玉、細長如蔥的漂亮雙手,輕輕的碰觸了一下我的雙眼,然後手指溫柔的在我的眼皮上來回揉動著。很快地,我看到赤木香閉上了雙眼,微微的皺了一下眉毛,便知道她已經成功地將我身上的病痛轉移到她自己的身上了,染然後以比正常人快一百倍的速度將疼痛消釋掉了。
這就是她的能力——可以轉移別人的病痛到自己身上並且迅速復原。不過,不管復原的速度有多快,她承受的病痛的量還是不變的。比如說,當她把別人的疼痛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也就必須承受與之程度相等的疼痛。所以每次看到她把我的疼痛轉移到她身上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很內疚。
「赤木姐姐,其實我的眼睛也查不出是得了什麼病,況且這點兒疼痛我也可以承受,你以後就不用幫我轉移了。」我說。
「如果你真的不想讓我再一次次的幫你轉移這種病痛,那你答應我,讓我徹徹底底的幫你一次,將你眼睛上的病痛轉移過來。」赤木香說,「你應該知道,就算查不出你眼睛的了什麼病,但這一點也不妨礙我的轉移。」
「不行。」我直接搖頭拒絕,「連是什麼病都查不出來,我怎麼能就這樣轉移給你呢?要是這種病就連你得審題逗消釋不了,那到時候你怎麼辦?你又不能把它再次還給我了。」
「誰說要還給你了?」赤木香說,「你哥哥不在,我就有責任代替他好好照顧你。這點兒病痛,讓我來為你承受也是應該的。」
「哥哥……那個人都已經失蹤七年了,我早就當他不存在了,所以你也沒必要因為他而把我當成你的責任!」我從椅子上跳起來,大聲地說。
即便過去七年了,但哥哥的離開始終是我心裡的一道疤。曾經,他是這個世界上我認為最強大的存在,也是最可靠的存在。那個時候的我,以為哥哥一定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神——因為他只要輕輕觸碰一下周圍的人,就能預知他們的未來,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
可是,在我心目中強大有可靠的哥哥,突然間沒有留下一點兒信息就失蹤了。從那已經過去七年了,還是沒有一點兒他的消息。我從傷心到期望,再到失望、怨恨……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個哥哥!
「麥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哥哥?」赤木香看著我,原本溫柔的表情轉為一臉嚴肅,「你哥哥突然間的失蹤,一定有他的理由。他是我們最親、最重要的人,所以無論他失蹤的原因是什麼,我們都應該相信他,不是嗎?」
「哼……」我冷哼一聲,轉過頭「就算是這樣,他也不需要七年了,連一個消息、一封信都不捎回來吧?他難道不知道我和媽媽都會擔心他嗎?還有你,你不是他女朋友嗎?他難道都沒想過他就這樣離開后,你會有多難過?」
「麥蔸,」赤木香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你這是在替我不值嗎?」
她淡淡的笑了,漂亮的臉上,漂亮如嬌艷的春花一般綻放,看上去美麗極了。
「我才不是替你不值呢!我這是在罵你,他都拋棄你七年了,你還願意傻傻的燈塔,還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我氣呼呼的說,「我告訴你,像他這種不負責任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為他付出,也不知道你為他擔心,更不值得你這麼多年來,一直默默地代替他照顧我和媽媽!」
「像他這種無情無意的大壞蛋,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這樣我們就可以把它徹底的忘掉,永遠的忘掉!」我大聲的說,一邊說,一邊用手擦著自己的眼睛。我絕對不會讓自己那已經濕漉漉的眼眶掉下眼淚的,絕對不會!
那種傢伙,才不值得我為他哭呢!
「麥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哥哥?這些年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的確是他的不對,但或許他有什麼苦衷呢?身為他唯一的妹妹,你不是應該相信他的嗎?」聽到我這麼說我哥哥,赤木香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她大聲地說,「而且他離開這麼久,我們更應該擔心他,而不是在一邊說這麼過分的話!」
「我就要說,我就是希望他永遠都不回來算了!」我不服氣的大聲吼道。
「麥蔸,你真的太過分了!如果你再說這種話,就請你出去,我這兒不歡迎你!」赤木香沉著一張臉說。
「出去就出去,有什麼了不起!」我氣呼呼地轉身,沒說一聲「再見」便直接走人了。
2
和赤木香吵架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但不知道為什麼,儘管已經過去了漫長的七年時間,但每次一說起哥哥的事,我還是無法平靜的面對,尤其是當赤木香一味的幫著哥哥說好話的時候。
那個丟下一切、任性而自私的離開的哥哥,一直到現在,我內心對他還存著滿滿的埋怨。這樣的埋怨,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消失呢?也許……要等到哥哥回來以後才會消失……
等到哥哥回來的時候,我應該就會停止埋怨了吧!
雖然我任性地對赤木香說出了那麼一番過分的話,但是在我的心底,何嘗不是和他一樣,時時刻刻的盼望著各個能夠回來呢?那個曾經如神一般的活在我的童年裡的哥哥,怎麼可能是說忘就能忘掉呢?
哥哥……
你到底去了哪裡?你什麼時候回來呢?為什麼你要一聲不響的丟下我呢?哥哥,你知不知道,在你離開我之後,發生了多少大事情?哥哥,如果你在的話,一定能找出我突然擁有超能力的原因,也一定能告訴我,當我面臨困境是我該怎麼辦的。
我咬著牙,腦海中再次閃過那個可怕的夢境中的場景:整個世界被漫天的火焰吞噬、毀滅……這樣的噩夢,如果真的就是不久之後的現實的話,那麼地球該怎麼辦,人類該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迷惘中,我慌亂的在自己的房間內來回走動,很努力的想用自己的腦容量有限的腦袋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來。可是頭疼了大半天,我根本想不到什麼好主意。
拯救世界這種偉大的事情,本來就是國家元首以及超人奧特們之類做的事情吧,管我一個普通的中學生什麼事啊?啊啊啊……
「叮——」我腦中突然有一個念頭閃過。
我一個轉身,飛快地衝進哥哥的房間內,從他的寫字桌抽屜里找出了他的日記。一直以來,我總覺得自己突然出現預言能力這件事,和哥哥突然失蹤脫離不了干係,所以面對現在這樣的情況,也許從哥哥的日記本里能找到什麼解決的辦法呢。
我翻開日記本,很認真的開始一頁一頁的看日記。上帝可以作證,我麥蔸從出生到現在,可是第一次用這麼「認真」而「虔誠」的心態去看這麼厚的一本「有字讀物」——也就是日記啦,所以各路神仙,大家千萬要保佑我找到有用的線索啊!這可是關係到整個世界存亡的大事,所以天上的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們,千萬要保佑我啊!
我努力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啃」著哥哥的日記本,只是,唉……
「早上7點吃早餐,一個雞蛋加兩碗稀飯再加一根油條,覺得油條有點炸老了;上午上了語文、音樂和數學課,我果然還是比較喜歡數學課;中午吃的是學校餐廳的牛肉飯套餐;晚上5點半回到家……」
……
唉,我的額頭上滑下三道黑線。
姑娘我長這麼大難得這麼認真的看一次「書」,可為什麼看到的是自家那個哥哥無聊到等同於是「生活流水賬」的記錄呢?真不知道那傢伙把自己的早餐單子這麼詳細的列出來是為了什麼。
一連看了三篇「流水賬」后,我確定自己無法在這麼枯燥的日記中找到什麼線索,於是懊惱的將本子往桌子上一扔,正打算離開……
我無意中一瞥,竟然發現被自己扔到桌上的本子里,一個黃色的信封從中露出了一角。
這是什麼呢?
我錯愕的再次拿起日記本,將那封原來夾在本子夾層中的信拿了出來。
「妹妹麥蔸收!」偌大的信封上,某人用黑色鋼筆寫下了幾個大的嚇人的字,十分醒目。
這是哥哥給我寫的信?
我錯愕的打開手中的信封。真是奇怪了,如果是哥哥給我的信,那他為什麼不放在我能找到的地方,而是夾在日記本里呢?如果我一直沒來翻看他的日記本,那不是永遠都看不到這封信了?
「打開電視,快去看新聞聯播!」啊?難不成老哥你七年前就能預知到我今天會來翻你的日記本,也早就知道我遇到了怎樣的問題?這怎麼可能?唉……
突然,我想到了自己的預言能力。
既然我可以擁有這樣的超能力,老哥也許也會有,或許他通過其他的能力或途徑知道了七年後的我會遇到困難呢?
不過就算如此,他讓我去看「新聞聯播」幹嘛?
難不成「新聞聯播」里還有我想知道的答案?
這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可以肯定!
抬頭,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更多的黑線從我額頭滑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巧合,時鐘此刻所指示的時間竟然正好是「新聞聯播」開始的時間!
不會真那麼湊巧吧?
我摸摸鼻子,有娛樂兩秒鐘之後,決定還是遵照信封上的指示,乖乖地去客廳看「新聞聯播」。沒辦法,在自己的腦袋完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的時候,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完全聽從哥哥的安排。
「各位觀眾,大家晚上好!歡迎收看今晚的新聞聯播,首先要播送的今日要聞是關於本市某高中的一名女生離奇失蹤的案件。」
一打開電視,我便聽到新聞直播的女主播正用清晰流利的聲音播報著今天發生的重要新聞。
又是鬧失蹤……
我搖搖頭,對於這類失蹤的新聞毫無興趣,不過,等等……抬頭,我仔細看著電視屏幕,以外的發現,新聞直播中播放的高中不就是自己所在的學校嗎?
這是怎麼回事呢?
「據悉,該女生名叫潘多拉,平日性格木訥,成績優異,是家長和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此次她的離奇失蹤,讓她身邊的親友都傷心不已!」新聞主播繼續絮絮叨叨的念著新聞稿,我的腦袋卻陷入一片茫然之中。
潘多拉嗎……
那個女生,我是有印象的。在不久前赤木香組織的一次聚會上,我曾經遇到過他她。那是一個只有擁有超能力的人才有資格參加的所謂的「內部聚會」。因此,雖然我無法確定潘多拉所擁有的超能力類型,但他和我一樣,都不是普通人——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一個擁有超能力的人的離奇失蹤,背後所隱藏的故事自然比普通人的失蹤要曲折得多,而且這個案子偏偏又發生在我反覆做那個可怕的噩夢期間。
那麼。這個叫潘多拉的女生,和我噩夢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哥哥的信,是在提示我答案,還是只是湊巧讓我看到了這麼一則新聞而已呢?
著所有的一切,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為什麼我會有一種,自己的生活好像陷入了一團迷霧中的感覺?更糟糕的是,這種感覺,好像還只是開始……
3
為了調查清楚潘多拉和我的噩夢之間的關係,第二天放學后,我便地去他所在的班級了解相關情況。
我找到了潘多拉所在的班級。一到那裡,就看到他們教室外的走廊上聚集了為數不少的記者。他們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希望能夠採訪到潘多拉所在班級的老師或者同學,好得到一些內部消息。
緊接著,教室內有班主任宣布放學的聲音傳來,原本三三兩兩地站立在各處的記者,便同時往教室門口擠去。
本來應該是教室內的人不斷往外涌的時間,卻反常地出現了門外的人想不斷擠進教室內的「盛況」……
我的神吶,依照目前這種情況,等我擠進教室的時候,估計也到了可以回家睡大覺的時間了。
算了,還是先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可以找吧。
我轉過身,繞過了潘多拉的班級,朝著學校後門走去。
「讓讓,讓讓!」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急促的催促聲。
我一愣,正想回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修長的身影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朝我逼近,然後是一張俊美無比,卻顯得有點兒……嗯,傻氣的臉,突然超級近距離的出現在我面前。我還沒來得及細看,來人便「嘭」地一下,重重地撞上了我的肩膀。只見他將我撞開之後,速度一點也沒減慢的繼續往前沖。
「啊!」我驚叫一聲,整個人因為剛才那下猛烈的撞擊,在幾個踉蹌之後,朝著地面直直地倒下去。
「砰」的一聲,我狼狽的摔在地上,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我的膝蓋上傳來。
我皺著眉,忍痛咬牙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膝蓋被地面嚴重擦傷,血不斷地從擦傷的傷口處流出來。
「喂,你這個渾蛋,撞了人都不說一聲對不起啊?」我微微眯起眼,努力想看清楚肇事者的背影,「你這個渾蛋,快給我站住!」
那人沒有絲毫回應。
不過,現在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等等,上帝,我……我沒有看錯吧?
我用力地眨巴著雙眼,然後慢慢等大了眼睛,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人影……那傢伙,大夏天的,他……他……他身上竟然披著一條十分不合時宜的灰色毯子!
上帝,現在可是夏天,溫度高的嚇死人的夏天哪!在這樣的季節,總不至於有人想告訴我,那傢伙是因為覺得冷,所以裹著毯子在太陽下走的吧?
這是怎麼回事啊?
「喂,我叫你給我站住,你聽見沒有?」我顧不上膝蓋上傳來的疼痛,氣呼呼地跑到那人面前,伸手扯住那人身上的毯子,沖他說:「你知不知道撞到人只要應該說聲對不起,更何況我還受傷……」
我的話還沒說完,「啪嗒」一聲,那人身上的毯子,便因為我扯動的力道過大,從他頭上掉落下來……
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停止了。
在一片就連針掉在地上都可以清晰地聽見的寂靜中,我聽見自己發出了一個驚訝之極的吸氣聲。
蒼天哪,大地啊,還有天上地下的所有的神靈啊!我麥蔸在這個世界上少說也活了十幾年吧,但絕對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在自己生活的地球上,竟然有這麼……嗯,俊美的傢伙存在著啊!
白皙細膩的皮膚,黑亮如寶石一般璀璨的雙眸,高婷的鼻子,微微翹起的粉色雙唇……這傢伙美得簡直比起神抵來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呃,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之類的存在的話,拿著傢伙完美的成都一定不亞於他們。
「走開,不要妨礙我!像我這樣的人,還是從世界上消失比較好!」見我愣愣地瞪著他,那傢伙用力地將毯子拉回來,重新蓋在自己頭上,然後快步走向馬路中央。
消失?什麼消失?他說的話我怎麼完全聽不懂啊?他是在戲弄我吧?
一把怒火騰的一下從我的後腦勺上冒出來,不過……等等,那傢伙剛剛的確是說了「消失」沒錯,不過他整句話的意思,好像是「不要妨礙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難道他要……我慌亂的回頭,看到那傢伙正好走到了馬路中間,前後左右地觀察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在馬路中央選了一個自己比較滿意的位置,然後慢慢地躺下去,用毯子將自己整個人都蓋住。
我瞪大雙眼,看著他將這一串匪夷所思的動作做完,然後眨巴著雙眼,錯愕無比的看著這傢伙一動不動的躺在馬路中央……
這傢伙是什麼意思啊?
不會是……瘋子吧?
不然,請問好好的一個正常人,誰會沒事兒躺馬路中央,然後還找一個和馬路差不多顏色的毯子蓋在自己身上啊?
「喂,你在幹嘛?」最後實在忍不住好奇,我忍著膝蓋上傳來的疼痛,一步步艱難的走到那傢伙旁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危險?要是那個開車的師傅沒看清楚,把你當成路面直接軋過去,那你怎麼辦?」
黑線再次一道道地從我額頭上滑落。想想那畫面我就覺得血腥啊……
「謝謝你的祝願,我希望下一個過來的司機真的能夠如你所說,把我當成路面直接軋過去。」毯子下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冒汗……
我整個人被迅速是化成雕像。
(如你所說,被當成路面直接軋過去……)小字
請問,這傢伙的腦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該不會全部都是豆腐渣吧?要不然為什麼這麼白痴的話他都說得出來?
「喂,你這傢伙,給我快點兒起來!」我伸手,用力的想把他從地面上給拉起來,「你白痴啊,好好的一個人,沒事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幹嘛?」
而且還是用這種絕無僅有的白痴方法!最後一句話,看在這傢伙俊美無比的臉蛋的份上,我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只不過……從這傢伙種種怪異的行為上可以看出,他不是個白痴就是個神經病!上帝果然是公平的,賜給你無與倫比的外貌的同時,就會把智慧收回來。
不過,不管他是白痴還是神經病,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遇險,可不是我會做的事情!所以即便對這傢伙很不滿,我還是深受,很用力的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你幹嘛啊?為什麼拉我的手啊?」那傢伙被我拽到馬路邊后,用力地想甩開我的手,還抬起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喂,你這傢伙真是不知好歹!」被他這麼壞脾氣的一瞪,我的或企業跟著上來了,「你以為我願意管你的現實啊!如果不是看你這樣躺在馬路中央實在是太危險,我才懶得你呢!」
「危險?什麼危險?我只是想小時而已,怕什麼危險?」那傢伙瞪著我的眼神愈加充滿怨憤,「等等,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要自殺吧?你以為我會做那麼白痴的事情嗎?」
黑線一道道的從我的額頭滑落。
此刻,我無比確定,自己這回是撞了宇宙大霉運,碰到了一個超級白痴的神經病——儘管這神經病帥得不像話,但同樣也白痴得夠誇張啊!
「你神經病啊!不是自殺,只是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以為你是外星生物嗎?被車軋一軋就可以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你這種……」我將這傢伙奇怪的裝扮再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發現自己對他這種「不可思議」的行為,根本找不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來形容,所以最後只好放棄。
「我這種什麼啊?」那傢伙瞪我一眼,說「我告訴你,這種方式可是我昨晚想了一個晚上之後想出來完美主意。那些開車的司機,遠遠看過來,一定看不出我的偽裝,然後就會將我當成路面直接開車軋過去,到時候我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前往那美剋星球了。」
唉……
我抬頭,望著藍藍的天上飄著的朵朵白云:神靈大叔,我錯了,和一個神經病展開對話當然只能算是我的錯,總不能將過錯推到神經病身上去吧。
「喂,你給我過來吧。」我伸手,拉著她來到了安全的地方,「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相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但無論如何生命都是寶貴的,就算你,唉……」伸手,我指指他腦袋,說,「就算你這裡有點不正常,但你也必須知道一點,你要是這麼做的話,除了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其他什麼都不是。」
「什麼喂喂喂,我有名字的,我叫世湮,拜託你下次和我說話時叫我的名字。還有啊,」世湮看著我說,「我都說了我只是想暫時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已,你那是什麼動作啊?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剛才你那個動作是在罵我腦袋有問題吧?我只是度量比較大,不和你計較而已。」
老天……
我滿頭黑線的瞪著眼前這個帥的沒天理,又白痴的沒道理的傢伙。
「呵呵……」我乾笑著扯扯嘴角,說,「好吧,隨便你了,不管你想玩什麼小時遊戲我都懶得管了!但下次請你盡量選擇沒有危險的方法玩,不然真的會死掉的!」
「神惡魔玩遊戲?」世湮睜著一雙大眼睛用力地瞪向我,「誰像你這麼無聊啊,還玩遊戲哩!我告訴你,像我這樣的人,只有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才是全人類的福音,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不危險的方法我還不嘗試呢!」
「咔嚓!」我整個人因為他的話而徹底僵立在當場。
「走開,不要當著我啦!我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見我沒說話,世湮不耐煩的說。
「我……」我開口,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和眼前這傢伙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