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藍小冰式的決鬥

第二天一大早，宏行便來接我上學，老媽一看見他就撲了上去：「宏行少爺，真是不好意思，天天麻煩你來接我們家雪妮！雪妮她正在吃早餐，我這就幫你叫他去！」

我沒好氣地灌了一大口牛奶，宏行又不是沒眼睛，會看不到我在吃早餐嗎？

「我吃飽了，我們走吧！」我拿起書包，連招呼都懶得打就拖著宏行出了門。

上車之後，宏行問我：「雪妮，美術社沒什麼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事。對了，下午就是你們跟英華學校的比賽了，你要加油才是喔！」

「會的！謝謝你，雪妮！」宏行偏過頭對我微微一笑，神情依舊溫和得如一杯涼白開。

我扭頭望向窗外，不想讓他知道，我有多厭惡這種客套的寒暄。

整整一個上午，所有人的談論焦點都在下午的足球賽上。到下午足球賽正式開始時，幾乎所有人都涌到了球場上。我更是一大早就被小田拉到了前排，小田興奮地在人群中竄來竄去，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我百無聊賴地嘆了口氣……

「藍雪妮！」

我回頭一看，居然是翼敬風！

「這種穿著……」一身球服的他撫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很適合你！」說完，居然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來。

我的臉頓時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只好低著頭，訥訥地道謝.

「你要補償我！」他笑容一過，突然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為什麼？」我又哪裡犯到他了嗎？

「因為你昨天害我去了警察局！」

我本來想說又不是我報的警，但旋即想到現在還是在學校，於是點了點頭：「哦，那件事情，不好意思，是個誤會！」

「那麼，我如果說，我需要補償……」他說著，猿臂一伸，居然向我的肩膀搭來。

我急忙閃身，技巧性地避過：「對不起，我沒有這個義務！」

「翼敬風！」一聲怒吼從我身後傳來，周圍頓時都安靜下來。不用回頭我也可以想像得到藍小冰那張氣紫的臉。

「你要對我姐姐幹什麼？」

藍小冰想要往前沖，英華的那些球員們卻不約而同地擋在了他的前面。藍小冰哪裡服氣，轉身便往左邊跑，誰知道他往哪裡移，人牆就往哪裡移！他奮不顧身地往前擠，卻被反彈得更遠！無奈之下，只好大喊：「你這傢伙，把你的豬蹄從我姐身上拿開。」

我想走，卻被翼敬風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說過，你要補償我……」

「對不起，請你自重！」我用力抽回我的手，揚起臉看著他。

「自重？」他挑了挑眉，「我自認為身材很好，並沒有胖到需要減肥的程度。」

「笨蛋，自重的意思是……」

「是什麼？」

「你……」看著他一臉痞樣，我不得不為之氣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索性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他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藍妹妹，原來你並不是如我想象中那麼無趣嘛！」

什麼？他這是在誇我嗎？

雖然從小到大，我已經被人誇過無數次，可是，這一次似乎古怪了一點吧？不無趣？這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

還有』我什麼時候？變成藍妹妹了？我還林妹妹勒！

我正想發火，一抬頭，卻又對上了翼敬風的眼睛……

那雙，像大海一樣的蔚藍雙眸

美麗的大海！

那種深邃寬廣的吸引！

我看著翼敬風的眼睛有些出神。

一邊不停上躥下跳的藍小冰似乎看出了什麼，於是大聲吼道：「藍雪妮，你不要太過份了，宏行哥還在那邊，你敢做出對不起宏行哥的事情，我一定會親手剪了你的頭髮，送你去當尼姑！」

我鬱悶得幾乎要欲哭無淚：「閉嘴，藍小冰！」

早知道會發生這樣子的事晴，打死我也不會帶著他來這裡看我們學校和英華的足球賽！

「好了，比賽要開始了，回見，藍妹妹！」他笑著轉身，背對著我揮了揮手，姿勢依然是痞痞的帥氣……

我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無藥可救了……我一臉挫敗，看著自己這一身裝扮，好好的公主裙被小田強制性地換下，穿著一身芭蕾舞衣，拿著噁心吧啦的毛毛綵球：「天哪！小田，你一定要把我們搞得這麼噁心嗎？」

「什麼噁心？你們看到那邊的啦啦隊都穿得多性感啊！全都是超短超短的超短裙！我們怎麼可以讓她們搶了風頭？臨時找不到超短裙，也只有我才會想到用芭蕾舞衣代替的絕世好計……」

神哪！救救她吧！我無力地被她拖出更衣室，眼睛盯著地面，希望看到哪有個洞能讓我鑽進去。

球場上，對方的啦啦隊大叫著：「小翼小翼我愛你……」

白衣四號翼敬風越踢越有技巧，一個凌空射門，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

中場休息，我如遇大赦般準備躲進洗手間，拉著小田便向洗手間方向狂奔。

「喂，你們快看，喬治萊特的小丑天鵝！」一個聲音尖銳的女聲幾乎是破空而來。

什麼？喬治萊特的小丑天鵝？她……她是在說我們嗎？

我和小田同時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群身穿超短裙，絕對春青閃亮的啦啦隊，她們梳著分盤兩邊的娃娃頭，手上都拿著毛毛綵球。

為首的一個高瘦女孩，正一臉挑釁地看著我。

「你是？」

「我是英華高中，一年B班的班長，也是這次球賽啦啦隊的隊長，我叫莉子！」

「莉子是吧？你剛剛說什麼喬治萊特的小丑天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小田不甘示弱的挺直腰桿，示威般地望著她。

「怎麼？我說錯了嗎？你們以為現在是幹什麼？跳芭蕾舞嗎？居然穿著這種衣服當啦啦隊。簡直就是侮辱啦啦隊這三個字，懂嗎？」莉子說著，抬眼又掃了掃我，「你們也不看看你們剛才叫的樣子？一個個坐在那裡，跟木偶一樣，小聲的加油、加油！人家聽得到嗎？到底什麼叫助威，你們懂不懂？你們敢像我們一樣，大聲的叫小翼小翼我愛你嗎？」

「原來是這個樣子！」藍小冰忽然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姐，說你愛宏行哥，一定要大聲的喊出來，我願意做為你演習的對象！」

「去死，我愛豬都不會愛你！」一面對藍小冰，我的理智就全沒了！他以為他是誰？居然還一臉慷慨就義的樣子……

天哪！我居然忘記了，這是在學校！

我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粗話。天哪！

我只看見身邊的人像炸開鍋似的沸騰起來，她們集體用異樣的眼神望著我。

「藍雪妮居然說了去死！」

「她居然說了豬！」

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翼敬風突然來到我的身邊，伸手搭在我的肩上，一臉同情而又好笑地盯著我看，看得我渾身的不自在

場下一片喧嘩：

「風跟藍雪妮到底是什麼關係啊？為什麼用這麼曖昧的眼神看著她？」

「聽說，藍雪妮是風下一個出手的對象！」

「風，不要對藍雪妮下手啦。」

「就是就是，那個長得像修女一樣蒼白的女生有什麼好的。」

這叫淡然『叫與世無爭』好不好？居然有人說我長得像修女？

這些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審美？

最離譜的是，她們中，居然有人在喊：「風，對象換成我好不好？不要對那麼無趣的女生表示興趣啊！」

翼敬風毫不理會，聽若未聞，仍是微笑著看著我：「宏行是你男朋友嗎？」

「宏行」我期期艾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人群忽然自動閃開出一道空間，小田竟將宏行也拉過來了。小田一臉的焦急，而宏行，也是一臉的迷惑。

小田奮不顧身地把我擋在身後：「姓翼的，你明知道這個事實，為什麼還要對別人的女朋友動手動腳！」

「是他的女朋友又怎樣？」

他一反問，小田懵了！

「就是……以後，她會是我的未婚妻?！」一向穩重的宏行忽然一把我將攬入他的懷中。

天哪！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宏行在大庭廣眾下這樣抱我？這可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全場嘩然，舉座皆驚！

「天哪！宏行學長好酷哦！」小田的嘴和那群女生一樣變成了「O」字型！

兩人對持，是電光火閃的殺氣！

翼敬風銀白色的頭髮在空中飛舞：「那又怎樣呢？」他咧嘴一笑。

「就是說，她會成我的妻子……」

我定定的看著宏行的臉。我從來沒有見他這麼堅定嚴肅的神情！

「可是我吻過她了！你吻過沒有？」

翼敬風此話一出，全場再次嘩然，舉座皆驚！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妮妮。」藍小冰這個混蛋，居然還真的衝上來問我。

「不是，沒有！」我否認，竭力坦然相對，我沒有什麼好激動的。

「我一定能追到你！」翼敬風對我笑了笑。

我發現，宏行的拳頭在身側捏緊！他的手在顫抖。

「你怕了？」翼敬風轉頭看向宏行，翼敬風的笑里有著明顯的挑釁意味！

宏行的臉色相當的難看。

翼敬風笑著看著我：「藍雪妮，我從你身上嗅到一種同類的味道，你是鳥，你適合天空，不適合他的籠子！」

他俯下身來看著我：「我知道你要什麼，所以，你應該屬於我！」

他說著，一把將我從宏行的懷裡拉了出來，在所有人的尖叫聲中，親了我的臉。

天啊！我該給他一巴掌呢？還是……

我覺得渾身一陣燥熱，但是還不來及反應，就失聲尖叫起來，

宏行他，他第一次沖人揮了拳頭。

大家更是尖叫連連。

翼敬風笑了笑，伸出手擋住了宏行的拳頭：「你不是我的對手！」

「你到底想怎樣？」宏行怒吼，連聲音都在微微發抖

「如果她真的愛你，你又為什麼會怕我會把她從你手裡搶走呢？」

「你……」

「堅貞不渝的愛情，不是應該深信不疑嗎？」翼敬風不等宏行把話說話，輕輕甩開了宏行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宏行顯然在極力隱忍，對著他的背影叫道：「翼敬風，有本事咱們球場上見高低，我一定不會輸給你的！」

「可是……」不是我對宏行沒信心，只是宏行向來沒什麼運動細胞的，球技向來都只是一般，想跟四肢發達的翼敬風比，只怕……

宏行不等我說完，就迅速歸隊，下半場在一聲尖厲的哨音中開始。

結果和我預料中一樣，宏行根本就不是翼敬風的對手，不僅如此，由於他的急功近利，更導致整場比賽和全隊人的配合都失去了協調。

最後，這一場比賽……輸得很慘。

「翼敬風……我要跟你單挑！」藍小冰這個笨蛋，他以為他是誰？

宏行幾乎是在翼敬風的嘲弄眼光中逃離球場的，我尾隨其後，跟著他一直跑到天台。我並不擔心他會做出什麼激動的事情，但是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他都沒說一句話……

「宏行——！」我拉住他的衣角，輕輕叫道。那麼小心翼翼，那是從前從來沒有有過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們之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陌生了。

「雪妮……」他回過頭，望向我，「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突然問得我莫名其妙並且措手不及：「什麼？誰？」

「翼敬風……」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說什麼呢，接吻嗎？那個你也信？」

「不……」宏行搖了搖頭，輕輕地扳住我的肩膀，眼裡是溫柔得能滴得出水來的深情。這一刻，我居然有些害怕他的注視，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雪妮！如果我真的喜歡你，怎麼可以不信任你而因為旁人的一句話而懷疑你呢？」宏行說著，將我輕輕擁入懷裡。宏行的懷抱，不同於翼敬風的霸道，溫暖而安靜……

我的心頭一暖，鼻子一酸，忽然有點想哭：「宏行！」我抬起了頭，想跟他說些什麼。

他的食指輕輕地堵住我的唇。

「噓！」他笑著，經年不變的溫厚笑容：「什麼都不要說，我相信你！」

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不懂事的孩子，對宏行的內疚如同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但是，我突然想起，剛才散場時，藍小冰這個傢伙做了一件蠢到家的事情，他居然在更衣室外攔住翼敬風，跟他下戰書！

「翼敬風……我要跟你單挑！」藍小冰這個笨蛋，他以為他是誰？

「我要跟你單挑，下午六點，就在這個地方，不許帶人！不許偷襲！」他居然還敢一臉大義凜然。

而翼敬風，他他他，他居然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如果我贏了……獎品就是你姐和我約會。」

「你要是輸了，就永遠不許再見我姐！」藍小冰大聲吼道，彷彿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嗓門大。

我當時急著去安慰輸了的宏行，沒有心情管翼敬風和藍小冰的幼稚行為，況且當時也根本攔不住藍小冰。但是……如果他們真的動起手來的話，小冰怎麼可能會是翼敬風的對手呢？

「對不起，我還有事情要跟小冰說，我得先回去了！」我看了看宏行，他欲言又止地頓了頓，但還是點了點頭，「那好，我在這再坐一會兒。」

我轉身下樓，跑到還在操場上跟小田說話的藍小冰的身邊：「為什麼要跟翼敬風打架？你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剛才就撲上去跟他打？」

藍小冰翻了個白眼，說：「我笨啊？不找人的話，我一個人打得過他嗎？而且，你看！」藍小冰一指教室外正在說話的一幫男孩子：「你看，人馬都叫齊了，就等那傢伙送上門來了！」

「你耍詐？？」

「怎麼？你心疼了？？」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伸手就去揪他耳朵，這傢伙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藍小冰痛得哇哇大叫：「妮妮，你幹什麼？我又不是豬八戒，你為什麼要扯我的耳朵？」

「因為你好卑鄙！」

「我卑鄙？」他一把拉下我的手，硬著脖子叫嚷，「我怎麼卑鄙了？」

「你……！」我忍無可忍，「自己做過的事情，還好意思問我嗎？拿我作為比賽的賭注，你當我這個姐姐是什麼？還口口聲聲說不許翼敬風帶人過來，可是你卻打算叫這麼一大堆人去圍攻他，你不講信用，你沒心沒肺，你……你……」

「我……我……」這麼熱的天，藍小冰一額是汗，「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嗎？只要我打敗他，他以後就不會再騷擾你了啊！「

「你以為你聲音大，你就很有理嗎？」

藍小冰他面對著一臉氣憤的我！突然目光越到我的身後再突然……他驚駭得張大了眼睛，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為他的樣子詫異，莫名其妙地轉過了腦袋！只見……

我身後，站了一群人，確切地說，是一大群人。

黑壓壓的，一大片……

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捂住了胸口。

只見他們迎面大踏步過來,一個個面無表情，但是精壯得就像是古羅馬角鬥士。領頭的人，正是一頭銀髮，藍色眼眸的翼敬風。

「到底誰卑鄙啊？我只不過帶了二十幾個人，你看看翼敬風，至少有一百二十個，這麼一大票人，到底誰卑鄙啊？」藍小冰一臉委屈地沖我吼道。

我咽了咽口水，覺得全身力氣都被人抽光了似的。

「不過，妮妮，不要怕，我一定會把你從惡魔手中奪回來的！」他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我是宏行哥的騎士，你是宏行哥的公主，我一定會把你安全地送到宏行哥的手裡的！」

我絕望得恨不得現在就倒地身亡。

他還好意思說這些？不知道這事情是誰挑起來的。如果不是他哇哇大嚷著去單什麼挑，現在會有這麼一場亂七八糟的事嗎？

白痴會傳染吧？據說翼敬風很冷酷、對女生很不屑一顧！傳言有誤吧？不然怎麼會答應這個白痴的挑戰？

藍小冰那個笨蛋當然不可能跟得上我的思維速度。還在那喋喋不休，嘮嘮叨叨道：「放心，妮妮，我是不會把你交給那個傢伙的！」

他一轉頭，一臉破釜沉舟地揮了揮手：「兄弟們，雖然我們人少，但是也不能讓人小瞧我們，出來吧！」

咦！？米人？

「兄弟們？」藍小冰轉頭，紅著眼睛又大吼了一聲

殘酷的事實告訴他……

身後空無一人！

人……都跑掉了！

「沒義氣啊，沒義氣啊！」

居然全都跑掉了？藍小冰快要崩潰了，舉著拳頭哇哇大叫。

「翼敬風，你這個人不講信用！」他的一腔怒氣轉到翼敬風的身上，用力指著翼敬風的鼻子。

正在行走的翼敬風突然怔了一怔，站住了身體，隨後，莫名其妙的望著我們姐弟倆！

「你在說什麼？」

「你在裝什麼蒜！」藍小冰遙指著翼敬風身後的人，「你身後是什麼？」

翼敬風轉頭看了看身後的人，又轉回頭望著我們，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你……」

「你還想否認嗎？這次算你贏了，我們下次再較量！」話說完，藍小冰扯著我頭也不回地往校門口跑。

「同學們——這邊集合！」有人吹著哨子。被翼敬風「帶來」的那群人，聽到哨子聲馬上轉了一個方向！

「好，集合！報數！」

「一，二，三，四，五……」

「好！立正，稍息……做熱身運動……」

哨子在老師模樣的人的嘴裡吹得呼呼直響，後來哨子吹出了破音，他拿下哨子，乾脆用嘴喊！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五二三四！

我和藍小冰面面相覷徹底傻眼……下一秒明白……

原來他們是校藍球隊做熱身運動。他們只是借用了這個場地，而不是翼敬風帶來的一群人！只是恰巧走到翼敬風的後面……卻把藍小冰帶來的人嚇得屁滾尿流！

這什麼世道？

太巧合，太搞笑了吧？

我「撲哧」一聲，不約而同的捂住肚子大笑起來，翼敬風在我身後也笑得前俯後仰。

唯有藍小冰氣極敗壞地叫嚷：「不要笑了，叫你們不要笑了！」

藍小冰握著拳頭，揮了上來！

%￥#￥%……%%T—……%￥……砰！

恍惚中，我只覺得眼前一陣煙霧瀰漫，所有的喧囂都停下來時，煙霧退去時，是藍小冰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

他坐在地上，氣極敗壞的叫嚷：「翼敬風，我沒有輸給你，再來，再來，我一定要把你掀到地上！」

「拜託，你這個樣子，很像餓狗撲食！」

%￥#￥%……%%T—……%￥……砰！

我沒輸，再來！

%￥#￥%……%%T……%￥……砰！

「我沒有輸……5555，妮妮，宏行哥才是你的真命天子！555555。」

我力脫！腿軟！恨不得就此坐在地上。我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弟弟？「我贏了！」翼敬風一臉得意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藍小冰。

藍小冰還是不肯服輸，嚷著還要再來一次！

我衝上前去：「夠了，夠了，不要打了，你覺得丟臉還不夠嗎？」

我心疼他，這傢伙臉都已經青紫了大半，他難道不知道痛嗎？

只是，喊出口的話，卻那麼的言不由衷。

「你覺得我很丟臉嗎？」藍小冰一臉受傷地望著我，「有我這個弟弟，你很丟臉嗎？我是為了誰才被打成這個樣子的？藍雪妮，你這個白痴！就算你不喜歡宏行哥，也不能被這種男生吸引啊，他根本就是一個花心大蘿蔔，他根本就不可靠，他只會傷害你的，你到底懂不懂？！」

「小冰，你……」我愕然，我從來沒有想過小冰居然也會這麼懂事，這麼在乎我，害怕我被傷害……

「你不要以為我在關心你？」他的眼底升騰起霧氣，他明明關心我，卻還是嘴硬道，「我是怕你被他甩了以後，在家裡要死要活地哭鼻子！」

他大嚷著：「你笑起來還有點看頭，你要哭起來，簡直沒有辦法看。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是關心你，我是怕你被他甩的那一天，在我們面前哭鼻子。你才是笨蛋姐姐，你才弱智得讓我感到丟臉！」

藍小冰紅著眼睛喊出了這些話之後，用力推開我，從地上爬起來向遠處跑去。

「小冰，小冰……」我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發現……其實，我很在乎這個弟弟。雖然平時打打鬧鬧，可是，我從來沒有見他這樣子生氣和認真過！

每次我揮著拳頭打他的時候，其實都是他在讓著我，他其實那麼厲害，那麼可愛，又那個有個性……

「我是為了誰才被打成這個樣子的？」

為了誰？

為了誰！？

不正是為了我嗎？

心裡湧起一陣酸澀！我獃獃地站在原地，只是喃喃地對著空氣：「對不起，小冰！」

可惜，他已經跑出去很遠了。我一定……害他很傷心吧！

翼敬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快速到了我的身邊：「他輸了！你要履行你的義務！」

「什麼義務？」

「約會啊！」

「我不會去的！」我轉身，向一邊走去。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我不能讓小冰再為我擔心，也不能辜負宏行對我的信任……

「那麼，我很難向你保證藍小冰以後的安全……」

「你什麼意思？」

我猛然轉身，我猛然看向了他的臉。

「或許，他走得好好的，頭被磚頭砸了！坐車坐得好好的，突然有人打架，莫名其妙地把他給打了！」

他說這話時，眼底是一種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陰鬱。我只覺得全身一陣冷冰……

「翼敬風，你卑鄙！」我實在沒有想到，他會拿這個威脅我。

「是嗎？很多人都說我帥氣，都沒有人說過我長得像BABY！」

「是卑鄙！」

「哦，同樣的形容，不要重複！即使我長得像可愛的BABY！」

「是卑鄙卑鄙！」

「知道了，BABY！」

我氣得血液倒涌：「你不要跟我三二一，這種語言遊戲我不感興趣！」

「其實……你們姐弟倆的感情，看上去也好不到哪裡去呀！你應該不會在意他的死活，說不定，很希望他就此受傷死去，你會感到少了個負擔，輕鬆不少……」

「翼敬風你閉嘴！你以為你隨口說說的威脅，我會怕你？」

「你當然會！」

「為什麼？」我不相信，他憑什麼這樣肯定？

「因為……他是你親弟弟，那個永遠只會口是心非的藍雪妮的弟弟！」他一笑，眸中有著洞悉一切的明亮。我怔然！他的聲音在重複地告訴我：

那個永遠只會口是心非的藍雪妮。

是！

我其實的確就是個口是心非的傢伙嗎？我明明不愛宏行，卻不敢在他面前大聲地說出來；我明明對眼前這個一臉篤定的男生難以抗拒，卻又死活不肯承認；我明明很在乎小冰，卻總是故意在他面前大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