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不堪回首
1．真相！又見真相！
後來我才得知，白希堯被送到孤兒院不久，就被一戶姓白的人家收養，這些年來他始終生活在國外，直到三年前，白家人又移民回來，他才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上。
差慕容夜兩歲的白希堯從小就將厲害的哥哥慕容夜當成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看著自己的哥哥考進了聖天高中，他也用盡全力的跟進了聖天的大門，這些年來，他不斷的搜集任何有關於慕容夜的消息，對方稍微有一絲風吹草動，都會盡收他的眼底。
直到我的出現，令他一向傲慢的哥哥動了凡心，白希堯才對我產生了關注，只是沒想到由於南宮雅然的進入，令他哥哥傷心欲絕，接下來，便發生了後面的一切事件。
為了避免慕容司——也就是慕容夜與白希堯的父親知道兄弟二人已經偷偷相認，平日里就很冷酷的慕容夜盡量將事情壓到最低調，否則一旦慕容司知道白希堯膽敢違抗他的命令認下哥哥，他的後果一定會非常的凄慘，還好慕容司因公去了國外，兩人也多了不少見面的機會。
這樣的家庭還真是讓人頭疼，我一邊與慕容夜進行著開心而幸福的戀情，一邊又擔心著自己與慕容夜將來要面對的種種困境，惱人的愛情……果然是痛並且快樂著！
因為臨時有事，慕容夜一上午都沒有來學校上課，中午吃過午餐，愛兒便因為月考的一科沒有及格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我一個人在校園中一邊欣賞校內美麗的景色，一邊回憶著這段日子以來所發生過的每一件快樂的事和痛苦的事……
腳下一絆，我差一點因為心不在焉而摔倒在地，低下頭，只見地面上躺著一隻精美而漂亮的記事本。
我奇怪得將本子撿了起來，看了看周圍，這個時候校內的學生不是去吃午餐就是跑到電腦室去上網玩ICQ。
我偷偷得將記事本邊上的扣子打開，裡面工工整整的字跡居然讓我產生了眼熟的感覺，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咦？記事本的封皮處還夾了一張似曾相識的照片。
因為照片夾在記事本麻制的塑料模下，所以看上去有些許的模糊，我把照片從裡面抽出來仔細一看，居然是……曾經在南宮雅然家裡見過一次的三人合照。
沒錯，上面笑得很開心的南宮雅然露出一排潔白而好看的牙齒，他的旁邊，站著俊美迷人的慕容夜，最右邊，是一個漂亮得猶如女孩子一樣的短髮男孩——白希堯！
如果說南宮雅然有一股超凡脫俗的俊逸，慕容夜帶著一股傲慢迷人的狂野，那麼照片中的白希堯就可以稱之為世間少有的陰柔之美！
三個同樣出色的少年，笑容中的燦爛讓人看上去都覺得耀眼萬分。
正看著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幾個一年級小女生的談話聲：「沒想到南宮學長的劍術竟然會那麼厲害……」
「∩__∩y是呀，剛剛我看得都快要入迷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優秀的男生……」
「∩__∩y嗯，就像漫畫中走出來的王子一樣，尤其是他清澈的眼神，瀟洒的劍姿，啊……還有俊美的容貌……」
幾個小女生一邊說一邊走，漸漸地，她們的聲音便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教學樓內。
我拿著記事本怔了好一會兒，轉身向校內的體育室走去，剛剛拉開擊劍房的兩扇大門，便看到已經脫下帽子的南宮雅然緩緩地整理著自己面前的東西。
「雅然……」
我的喚聲引起了他的注意，我看到了一張好多天都沒有再見到過的俊美面孔，哪怕他的額角處還殘留著汗漬，可是看上去還是那麼儒雅飄逸。
「菲菲？」他眉頭一挑，好看的臉上染上一朵燦爛的微笑，「你怎麼找來這裡？」
我將手中的記事本展到他的面前。「⌒＿⌒這個是不是你的呀？」
「噢？」他伸手掏向自己的口袋，又翻向手邊的幾件衣物，最後有些失笑的聳聳肩，「差一點就將它疏忽掉，在哪裡找到的？」
「哈哈……原來被所有人所崇拜的南宮雅然也有糊塗的時候啊。」我笑嘻嘻的走到劍房將錢包拿給對方，「快說你怎麼來謝我？」
南宮雅然俊逸的面孔上染滿疼寵的微笑，他輕輕的捏著我的臉頰。
「只要你開得出條件，我就任你宰！」
「好啊，那你記得自己欠我一頓豐盛的大餐！」
「沒問題，隨時奉陪，地點任你選。」
「同你開玩笑的啦！」我將記事本遞到他的手中，「記得下次要小心一點哦。」
南宮雅然微笑著點頭，他將本子輕輕地放到口袋內，「上次在電梯裡面的事，讓夜因為我而誤會你，後來……你們兩個人沒事了吧？」
「嗯，我們已經沒事了！」一想到慕容夜，我的心情便會豁然開朗。
「那就好，否則我會因此而內疚的，他的那副壞脾氣……」南宮雅然的口吻中像是帶著几絲對老朋友的了解。
「雅然……我想知道，你們曾經……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嗎？」對於這件事，我一直耿耿於懷。
「嗯？」英挺的眉峰一挑，南宮雅然對於我突然的問題有一刻的不解。
「其實……凱風已經將你和慕容夜的過去告訴給我聽了，還有上次我在你家裡不小心看到的那張照片……」
我走到他的面前。
「你說過是電腦合成出來的效果，可是我知道，那張照片真的是你和慕容夜，還有那個叫白幽潔的女孩現實生活中的真正合影！」
被當場揭穿的南宮雅然不太自然的沉笑一聲：「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對不起，我剛剛還不小心看到了你錢夾裡面的照片！」我老實交代道，
「我知道這樣做很不禮貌，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那個白幽潔她到底長得什麼樣？夜為什麼可以為了她而同你翻臉……」
「幽潔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見過她的人都會喜深深得喜歡上他。」
我驚訝地望向對方，不敢相信南宮雅然竟然會主動同我談論白幽潔。
「自從慕容夜的弟弟小白死後，夜有一段時間一直都生活在自閉的世界之中，他爸爸怕他傷心難過，才在孤兒院中將幽潔領養到慕容家，八歲的白幽潔，真像一個可愛的天使，這讓一直生活在自我封閉世界中的慕容夜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雖然兩人同歲，可是慕容夜像哥哥一樣每天保護著幽潔，夜很疼她，就像疼小白一樣疼著幽潔……」
小白……想到白希堯，我不禁產生幾分傷心，那個可憐的孩子！
「幽潔真的很聰明，對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一點即透，而且她還善解人意，知書達理……」
「哇！感覺你說的這個女孩就像從古代走出來的絕色佳人。」世界上真的會有那麼完美的女孩子嗎？
南宮雅然笑了起來。
「是啊，這樣的形容詞還真的很貼切呢。」
「雅然，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白幽潔嗎？」
正在微笑中的南宮雅然一怔，他回望著滿臉認真的我，清淡的笑容中閃過一抹憂傷。「你說呢……」
模糊的答案，令我有些傷心。
「我知道，那個時候……你一定也很不開心吧……」見南宮雅然不解的皺起眉頭，我又繼續說：「皓風講過，白幽潔她……她很喜歡你，不是朋友間的喜歡，而是，情人之間的喜歡……」
南宮雅然的目光頓了下來，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被最好朋友的繼妹突然喜歡上，自己卻不見得對對方有感覺，這種事如果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也會覺得很難處理。」
「看樣子你都知道了。」他的口氣輕柔依舊，卻夾雜著几絲痛苦。
「雅然，你真的嫌棄她的身份只是一個被人領養的小孤女嗎？」我發現自己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好痛，不知是因為慕容夜，還是白幽潔，或者是眼前看上去是那麼無辜的南宮雅然。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臉上卻保持著如輕風撫面般迷人的微笑。
「不會的！我相信你不會的！」一種異常肯定的語氣令我叫了起來，「雅然，你是那麼善良，就像一個可以給予世間溫暖的太陽神，我不相信你真的會在意那些迂腐的身份和家世……」
「幽潔的死讓許多人都很傷心，其中最痛苦的就是夜，他已遭遇過多次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經歷了……而我……我不能喜歡幽潔……」
「為……為什麼？」我發現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為什麼眼前的南宮雅然像似在隱藏著什麼一樣。
「菲菲，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和真相不是我們人類可以理解和接受的，或許，就讓一切成為永遠的秘密會讓我們活得更開心一些。」
「雅然……」我無助地抓著他的手，「求求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不能喜歡幽潔？你和她……」
「她是我同母異父的親生妹妹！」
「什麼？」我不敢相信的將雙手捂在自己的嘴上，「你是說……」
南宮雅然靜靜地看著我，「我的母親，和夜的父親，在十六年前偷偷生下了幽潔……」
「天哪！」我連連後退了數步，完全震驚於南宮雅然的事實之中，慕容夜的爸爸……南宮雅然的媽媽……
我焦急地抓住南宮雅然的胳膊。
「快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逃避地別過俊臉，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菲菲，就讓這些秘密永遠得沉封在每個人的記憶中，不是也很好嗎？」
「雅然，我求求你……你告訴我，你根本不是嫌棄白幽潔的出身，而是你不能喜歡她，沒辦法喜歡她，因為她是……是你的親生妹妹，是不是這樣子？」
「所以菲菲，我說過，有些事實一旦被披露出來，會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的。
2．惡魔的瘋狂
「這不是真的！」當這五個字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室外的時候，我和南宮雅然同時驚愕的回過頭，房門某人用力踹開，只見一身黑裝打扮的慕容夜瞪著充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室內的南宮雅然，額上的青筋暴突，連牙齒都磨得咯咯直響。
「告訴我，剛剛我聽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以嗎？」他聲音輕柔得就像火山爆發的前奏。
見到他出現，我嚇得低叫一聲，連南宮雅然的面孔都閃現出驚訝。「夜……」
「告訴我，你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慕容夜失去理智的衝上前一把將南宮雅然的衣領扯住，雙眼內的暴戾一展無遺。
被他狠狠揪住的南宮雅然將雙眼閉上，又慢慢睜開，「是的，你聽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我編造出來的而已……」
「砰！」慕容夜將粗暴的拳頭砸向南宮雅然的下巴上，「你這個渾蛋，你竟然敢捏造事實，說什麼幽潔是我爸爸和你媽媽的私生女兒，南宮雅然，你整天裝出一副聖人的樣子，其實你根本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惡毒小人！」
被打倒在地的南宮雅然任由他將怒氣撒在自己的頭上，唇內溢出一抹殷紅的血痕，直直的流向他的下巴，滴到了他白色的衣服上，他保持著被打的姿勢，身體完全沒有任何反抗。
慕容夜不甘心的將他再度從地面上揪起來，嗜血的雙眼如利箭一般似要將他穿透。
「告訴我，幽潔到底是不是我和你的親生妹妹？」
南宮雅然冷靜的看著他暴戾的面孔。「不是！」
「砰！」又是一拳落到了他的嘴角上，「給我說實話！」
「夜，你不要這樣子……」我被嚇得哭了起來。
「滾開！」他將我推向一邊，一雙眼直鉤鉤地瞪著南宮雅然，「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被打得別過臉去的南宮雅然緩緩地將視線再次調到他的臉上。
「夜，我寧願自己剛剛說得都是實話！我寧願不知道我媽和你爸曾是大學時代的戀人，我也寧願不知道我媽被迫嫁給我爸，心裡還在想著她的初戀情人，記得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媽說自己身體不好要去國外養病，其實那個時候，她的肚子裡面已經懷上了幽潔，但是她不敢讓我爸爸知道，生下幽潔之後，她偷偷將那個孩子送給美國的一對老夫婦收養，沒多久，夫婦二人由於空難去世，你爸才以領養孤兒的名義將幽潔帶回慕容家收養。」
一滴淚水從眼眶內滑落，南宮雅然像是在極力地制住自己的痛苦。
「如果不是我無意中得知我媽媽和你爸爸之間的過去，我想，幽潔也不會死得那麼早，沒有一個人能接受自己真正喜歡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哥哥……」
「王八蛋！南宮雅然，你這個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
慕容夜幾乎失去了自己的理智，他就像一個受了驚的瘋子。
我拚命地想要上前去阻止，卻三番五次的被慕容夜龐大的力道揮至一邊。
南宮雅然被他打得完全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我不敢保證他再這樣打下去，雅然會不會被他活活打死。
「夠了慕容夜！夠了！」情急之下，我拿過劍柄重重地砸向他的後背，可惜他的動作過於猛烈，劍柄落到了他的肩胛骨上，痛意令慕容夜憤怒的轉過身，他瞪著驚愕住的我，雙眼冒出無數仇恨的火花。
拎著劍柄的我傻掉了。
「我……」
「你居然敢打我……」他幾乎是由齒縫中擠出這句話。
「不是的……我只是……」他的樣子活像要將我殺掉，老天！我竟然對慕容夜下了如此重手。
「朱瑟菲，你有種！」他恨恨地吼道，沒等我反應過來，他突然用力地將我的身子揮向一邊，隨即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去……
「夜……」我望著他絕情的背影，手中的劍柄「啪！」的一聲滑落在地上，淚水將我的視線模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對慕容夜下那麼重的手。可是眼前南宮雅然的狀況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我跑到醫務室向醫生要來了藥水，輕輕的抹到南宮雅然被揍得慘不忍睹的俊臉上。
「還痛嗎？」
沒想到慕容夜居然會對南宮雅然下這麼重的手，那小子一定有暴力傾向。
「（－_－）沒事，這點小傷還不至於讓我當場掛掉。」雖然俏臉失去了往日的迷人，但他依然保持著自己最優雅的風度。
「你為什麼不還手？」
「我打不過他呀，噢……」藥水碰到他的傷處，令他輕輕地低叫一聲。
「是不是很難忍受？」我有些手足無措，「對不起雅然，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事！」他安慰的笑著，「菲菲，你給人擦藥的手法很不錯呢……」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開我玩笑……」我偷偷轉過身抹抹臉上的眼淚，「他下手那麼狠，你居然還傻傻的讓他揍你……」
「我身上的痛又怎麼能敵得過他心裡的痛！」
「雅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當初你告訴慕容夜事情的真相，他就不會恨你整整兩年了，你們是最好的朋友啊。」
只要一想到南宮雅然的行為，我的心便無法遏制的疼痛起來。
他竟然可以為了自己的好朋友，而獨自忍受被人家怔恨的下場。
「如果讓夜知道由於他爸爸的緣故而害得他最疼愛的幽潔選擇自殺這條路的話，我想夜會更加難過的。」
他悲傷地垂下頭露出一抹苦笑。「我不想讓他恨他爸爸！我甚至不想讓他有仇恨！」
「所以你就將一切責任和罪行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因為他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啊。」他重新揚起笑容，「好朋友可以用來做什麼呢？如果恨我可以讓他活得更快樂一些的話，成全他又能怎樣？」
看著他一副故作堅強的樣子，我吸了吸鼻子：「雅然，這樣做，值得嗎？」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而已，至於值不值，從來沒有考慮過。」
「笨蛋！南宮雅然……你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男生，善良到讓人心都在跟著疼。
「我是笨蛋，那你就是傻瓜呀。」他滿臉的微笑，「因為你為了我這個笨蛋，而伸手打向你最喜歡的慕容夜，你的做法不是傻瓜，那是什麼呢？」
「他一定恨死我了……」一想到慕容夜臨走時恐怖的目光，我便心升無數寒意。
「沒事！」南宮雅然突然將拉入他的懷中。
「乖，不要哭了，我相信一切都會過去的，夜其實是一個好善良的男孩……」
靜靜地躲在他的胸前，我突然覺得世間的一切煩惱彷彿都消失了，如果片刻的安寧可以換來我心理上的安慰，那麼就讓我放縱這一次吧。
劍房的大門在此刻微微響動了一下，我急忙抬起頭，看到門口處瞬間閃過一抹修長高挑的身影。
歐芷冷——
我的腦海中閃現出這個名字。
天哪！
她——該不會誤會什麼了吧？
3．不要再去傷害他
是誰發明了一醉解千愁這句該死的名句的？
喝酒的人是解了千愁，可是沒喝酒的人卻痛苦萬分，看著眼前醉得一塌糊塗的慕容夜步履不穩的走在街面上，每次我想主動上前扶住他的時候，都會被他粗暴地打到一邊，他抱著酒瓶，一口接著一口的將裡面辛辣的液體飲進口中，路上與她們擦肩而過的行人紛紛將好奇的目光射向這邊……
自從這小子從劍房跑出去后，他整整一下午也沒有回去班級上課，課程進行了第三節的時候，我終於按捺不住心底的擔憂，向老師請了假跑出學校開始尋找慕容夜的身影。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一個人跑到學校附近的餐廳喝了好多酒，當我找到他的時候，我看到餐桌上擺了整整十幾個被喝得精光的酒瓶。
「砰！」又是預期中摔倒在地的聲音，我心痛的跑過去想要扶他起來，可是他長臂一揮，將我揮至路邊，「滾開……」
「慕容夜……」被甩到一旁的我難過得哭了出來，「你不要這樣子對我好不好？」
看著他慢慢地站起高大的身子，右手還抓著只剩下半瓶的酒瓶，他雙頰通紅，醉眼如絲，頭髮凌亂，這樣的慕容夜已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甚至有一些狼狽。
沒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他仰頭將剩下的半瓶酒一飲而盡。
「嗝……」他打了一個酒嗝，唇邊散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今朝有酒今朝酒，管它明日是與非，干！」
「砰！」話音剛落，他再次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上。
「＞＿＜拜託你清醒一點，不要再喝了……」
「滾！滾！滾！」他失去耐性的大吼，「所有的人都給我滾……」
見他這樣，我真想狠心的一走了之，可是他悲慘的面孔又讓我心底升起了千百個不忍。
迎面走過來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另類的裝扮，滿口的污穢，當他們看到趴在地上不起和慕容夜時，一群人紛紛停下腳步。
「噢，瞧我們看到了誰？」為首的一個打著一排耳洞的男孩勾起慕容夜的下巴，「這不是聖天高中那個自稱是老大的傢伙嗎。」
「是啊，就是上次將我的手指打斷的那個渾蛋小子。」另一個男孩也隨聲附和。
「好像很狼狽的樣子唉……」
耳洞男孩不客氣地將倒在地上的慕容夜揪了起來，渾身已經被酒精麻痹的慕容夜像具沒有靈魂的屍體一樣任由對方的擺布，突然一拳落到他的臉上，他無力的被打倒在地面上，一隻腳重重地踢在他的背上，他沒有半絲呻吟，好像要將自己的生命賦予給死神，任對方予取予求……
見狀，我心痛的衝過去一把將這群肆意在慕容夜身上釋放暴力的小子扯至一旁。
「＞＿＜走開！你們走開！」我撲到慕容夜沒有任何知覺的身上將他抱在自己的懷中，回過身，我恨恨地瞪著眼前這群不良少年，[奇+書+網]「你們再敢碰他，我就同你們拼了……」
「臭丫頭，又是你……」為首的男孩不客氣的揪住我的頭髮，「上次如果不是你，我們幾個也不會被打得那麼重，正鬱悶這筆冤賬無處算呢，你卻自動的跑上門來給我們教訓……」
「滾！不許拿你的臟手碰我！」
我被他氣得一拳揍到他的肚子上，然後像母雞保護小雞般將已經醉得不醒人世的慕容夜保護在我的身後。
這小子已經完全失去的反抗的力量，平日里高傲自大的慕容夜居然可以任由著這群不良少年對他如此的放肆。
「死丫頭，我看你真的是在找死……」肚子被我揍了一拳的少年一把將我抓到他面前。
「好啊，你越怕我揍這個小子，今天我就越是要揍他……」說著，他沖旁邊的幾個流氣少年使了一個眼色，「那天這小子怎麼打你們的，你們就以十倍百倍的力量給我反打回去……」
「當然饒不了這個渾蛋！」幾個少年像找到泄氣目標一樣揪起慕容夜，便將拳打腳踢施展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慕容夜身上。
被束縛在這群壞人手中的我拚命的向四周大呼求救，可是路上的行人在看到這種暴力事件的時候，居然嚇得紛紛逃走。
這個見鬼的世界！難道他們連僅有的良知都沒有了嗎？
「快報警……求求你們快去報警……」
「臭丫頭，你給我閉嘴。」
眼看著慕容夜被他們打得渾身挂彩，我體內的暴力因為完完全全被他激發了出來。
我像瘋了一樣撲到緊緊抓住我的耳洞男孩的身上。
「敢打他……你居然敢這麼打他……我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我一口咬住他的耳朵死死不放，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量，只覺得牙齒被什麼東西咯了一下，然後，一顆金屬狀的東西被我的牙齒扯了下來。
「鬆口……好痛……快鬆開……」被我咬的男孩抱著耳朵在地上直打滾似「你這個瘋子、精神病、妖女……」
我被眼前的樣子嚇呆了，輕輕地將嘴巴里的金屬物吐到掌心內，才看到是一顆耳飾。
「啊……」我被手裡的東西嚇得連連尖叫。
≧０≦暈暈！我咬死人了……我咬死人了……
我不住的後退，渾身上下不停地顫抖。
救命……救命啊……
「老大，這個丫頭她瘋了！」眾人扶起耳朵受傷的男孩驚懼的不斷後退，看著我滿臉鮮血的樣子，一群人被嚇得連滾帶爬得逃命去也……
見他們逃跑，被嚇個半死的我急忙爬到昏倒在地上的慕容夜身邊，用力地將他的身子扳過來，幾道讓人心痛的傷痕浮現在他漂亮的面孔上，「慕容夜……慕容夜你醒醒……」
我沒有時間顧及自己嘴巴上的鮮血，只是用衣袖在臉上胡亂得不到抹了一把。
招手迎下來一輛計程車，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將慕容夜拖到車上，一路上，他不停的說著我聽不懂的酒話，好容易終於來到了他家的公寓，我將他半拖下車，當我氣喘吁吁得打開房門時，才發現自己已經累得精疲力竭。
像灘爛泥一樣趴在床上的慕容夜又是哭又是笑，我倒了杯水強行喂他喝下，可是沒一會，他便開始強烈的嘔吐，見此情形，我拿過毛巾幫他擦拭著唇角的污漬……
「嘔……」
慕容夜痛苦的彎著身子，當一口殷紅的鮮血從他的口中吐出的時候，我嚇得慘叫一聲：「你吐血了……」看著鮮血掛在他的嘴邊，臉色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我開始害怕了……
「我們去醫院，我們馬上去醫院……」
「我不去……」他突然大吼一聲，朦朧的雙眼無神的望著我，「不要帶我去醫院，求求你……」
「慕容夜……你吐血了……」我心痛萬分抱住他的頭，拿著毛巾的手顫抖的為他擦著臉上的血。
「不去醫院……不去……那裡面到處都是死人……媽媽、弟弟、爺爺、奶奶、幽潔、他們全部都死了……我不去……我不去……」
聽到這些話，我難過得哭出聲：「好，不去，不去……我們哪都不去……」
瑟縮地慕容夜此刻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般躺在我的懷中，他的大手顫抖的抱著我的腰。
「我好冷，渾身好冷……抱緊我……不要鬆開……」
「我在抱著你，我不會鬆開。」我像摟著一個可憐的孩童，「我會陪著你，一直這樣陪著你……」
眼淚汩然而下，我知道慕容夜在承受著難以言表的痛苦，我卻一點忙也幫不到他，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開心一些。
我將臉埋進他的後背上，這一刻，我只能聽到他不停的低泣聲。
而我……
也只能無助地陪著他一起哭……
4．決裂
本以為傷心欲絕的慕容夜會像往常一樣將自己封閉起來不去學校上課，沒想到第二天，他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重新來到班級，只是他的態度變得更加冷酷，而且脾氣也陰晴不定。
歐凱風在得知白幽潔的真正死因之後，受驚的程度一點也不比我小到哪裡去。
一整天都崩著臉的慕容夜有些讓人擔心，我試著在課堂上與他講話，他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就連平日里向來嘻皮笑臉的歐凱風在見到這樣的慕容夜后，都變得乖巧老實起來。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放學，如果我再不找慕容夜說個清楚，一定會被當場憋死。
我背起書包走到班級的最後面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露出一個最燦爛的笑容。
「夜，一會我們去吃火鍋吧，就是上一次我們兩個去過的那家，我覺得那裡的肉和調料味道都很不錯，而且剛剛凱風說他也很想去嘗嘗……」
「是呀。」坐在他身邊的歐凱風一手拍在慕容夜的肩上，「剛好今天晚上我沒有事情可做，走吧，今天我請客。」歐凱風還是第一次這麼配合我。
掀掀眼皮，慕容夜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
「隨便！」他站起身，率先走在前邊，我和歐凱風相互對望了彼此一下，也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走了出去。
來到操場，我故意誇張的吸了一口空氣。
「哇！今天的天氣不錯哦，沒有一絲風，而且陽光也很充足，一會我們吃完了飯還可以去海邊散步呢。」
走在前面的慕容夜突然沒感情的回頭瞪了我一眼。
「我沒時間陪你去那種無聊的地方！」
「呃？」
我被他的樣子搞得有些尷尬，看到歐凱風將同情的目光向我投來，我不知所措的搔搔頭髮。
「沒……沒關係啦，也不是一定要去海邊，我只是說說而已，這個城市這麼大，吃的玩的樂的地方遍地都是，我們也可以選擇去別的地方啊，比如說……」
「你可不可以閉上嘴？」生硬的斥責加上凌厲的目光，將正在講話中的我嚇了一跳，「我討厭多話的女生！」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粗暴。
我急忙伸手將自己的嘴巴捂住，唉！慕容夜生氣了，顯然他在警告我此時此刻最好懂得察言觀色。
「不好意思哦，我……我不說話了！」我決定從現在開始做一個老實聽話的乖寶寶。
就這樣，慕容夜在前面走，我就低著頭在後面跟，另一邊始終沒吭聲的歐凱風看慕容夜一眼，又看向被罵的我，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氣氛還真是好尷尬。
「砰！」
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思緒的我突然一頭撞到某人的後背上。
「好痛哦。」我的整張臉被撞得痛死了，抬起頭，我看到慕容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來，他綳著一張好看的面孔冷冷的瞪著我。
我揉了揉麻痛的鼻頭。「對……對不起……剛剛是我不小心……」這年頭我恐怕是唯一一個被人撞了，還要向對方說對不起的倒霉鬼了。
「我有沒有說過你蠢得像個白痴？」他沒頭沒腦的低吼道。
雖然我很想生氣，可是看在他心情不好的面子上，好吧，我忍！
「好像有過唉，那還是在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無論怎麼樣，現在順著他總是沒有錯。
「那你覺不覺得你自己真的很蠢？」見到我妥協，慕容夜的俊臉上閃過一抹氣急敗壞。
我努力地對他維持著臉上可愛的笑容。「放心吧，我會盡量讓自己變得不那麼蠢。」
我的話才剛剛說完，慕容夜便有些不耐煩得揮揮手。「我不去吃火鍋了！」
「呃？」我一怔，「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去！」他粗聲粗氣的吼道。
「可是……」
「我說我不想去，你聽不懂中文嗎？」他突然惡劣的瞪著我，「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比現在更蠢的樣子，還有，把你的嘴巴閉上，然後從我的面前滾到隨便哪個地方去……」
我不敢相信這番話竟然會從他的口中吼出來，雖然我知道他的心情可能很不好，但是他有沒有必要將怒氣發泄在我的身上？
當委屈襲上心頭時，我感覺到自己的眼眶被淚水凝積，我不敢抬頭看他，因為我怕自己狼狽的樣子看在他的眼中后，會成為他嘲笑我的理由。
「夜……」
看不過去的歐凱風剛要開口，便被慕容夜喝住，「我和她之間的事不要你來管！」
見他滿臉暴怒，被吼的歐凱風努力地壓下心中想要說的話。
「我知道你因為白幽潔和南宮雅然的事情不開心，其實那種事無論發生在誰的頭上，我想都會很難一下子接受，慕容夜，你現在可以討厭我，我也可以給你時間冷靜，如果你覺得我走出你的視線會讓你心情好一點的話，那麼我現在就走。」
我低著頭說完這番話后，不敢去看慕容夜的臉，越過他的身邊，我抱著自己的書包舉步艱難的向學校的大門處走去。
「站住！」
突來的兩個字，令我像個受驚的小鳥一樣急忙停下腳步，我不解的回過頭，只見慕容夜邁開長腿直直的走到我的面前，抬起手，他突然揪向我的衣領，微一用力，第一顆扣子便被他扯落。
「喂，你要幹什麼？」我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胸口，這小子該不會是想當著歐凱風的面要非理我吧？
「啪！」他打開我的雙手，終於將我的衣領扯開，我感覺外面的風嗖的一下順著我的脖子鑽進體內。
「我送你的墜子呢？」他沉著臉冷聲問道。
「墜子？」我一手抓向自己的脖子，才發現自己的頸處空無一物，咦？墜子呢？
我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然後又將自己書包里的東西統統倒出來，可是慕容夜送我的那知掛著他耳飾的墜子好像真的不見了。
我小心地抬起頭，看到慕容夜陰惻惻地瞪著我。
「我在問你話！」慕容夜開始失去耐性，「你是不是把它弄丟了？」
「可……可能是我忘在家裡了，我這就回家……」
我剛要起身跑出校門，慕容夜卻從身後把我扯住。
「朱瑟菲，當初我警告過你要你好好珍惜它的，你居然將我的話當作耳邊風？」
「不是的……我想可能是我昨天在同那些不良少年撕扯的過程中被他們不小心弄掉了，我這就去找……」
「蠢材！真他媽是一個沒用的蠢材……」他突然對我惡言相向。
「夠了！」始終站在一邊沒有吭聲的歐凱風一把將慕容夜從我的面前扯開。
「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待她，就算她真的將你送她的東西弄丟了，這也不能代表她就不在乎你……」
被揪住的慕容夜不客氣的反手將歐凱風推至一邊。
「我用什麼態度用得著你來教我嗎，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喜歡怎麼對待她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看不過去，你大可以滾到別的地方去！」
「慕容夜，你瘋了是不是，我們是好朋友哎……」
「好啊，如果你還將我當作是你好朋友，就別阻止我教訓這個蠢女生……」
「砰！」歐凱風聽不下去的一拳落到慕容夜的下巴上，「你還是不是男人，你還有沒有良知，她只是一個女孩子，你教訓她？你想怎麼教訓她？」
頭被揍得偏了一下的慕容夜用拳頭揉了揉麻痛的唇角，轉過頭，他不客氣的將拳頭揮向歐凱風。
「你居然敢打我？」
重重挨了他一記的歐凱風被這股痛意激起了憤怒。
「打你又怎麼樣，你這個讓人頭痛的傢伙本來就拽得欠揍……」
吼著的同時，他不甘示弱的與慕容夜扭打到一塊，兩個同樣身高的英俊男孩像久別的仇人般你一拳、我一腳，誰也不肯手下留情。
我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種地步，才一眨眼的功夫，兩個原本要好的朋友像敵人似的扭打到一塊，這……這是什麼狀況啊？
就在我呆愣的時候，歐凱風被一拳打倒在我的面前，我嚇得低叫一聲，「慕容夜，快住手，凱風是你的好朋友，如果你有不開心的儘管沖我來……」
我邊喊，邊將兩個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大男生分隔在我身體的兩端。
「滾開！」此時此刻，慕容夜的眼中彷彿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他舉起手，像撥弄一隻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貓一樣將我撥到一邊，緊接著，他揪起躺在地上的歐凱風的衣領，「臭小子，咱們再來打過……」
「不要再打了……」被推至一邊的我鍥而不捨的想要阻止慕容夜的暴力，可是還沒等我碰到他的手，便被他揮起來的拳頭擊倒在地。
「＞＿＜唉喲！真是痛死我了……」
最近我怎麼這麼倒霉啊，三番兩次的挨打，可是挨慕容夜的拳頭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
我狼狽地斜趴在操場上地面上，穿著裙子的膝蓋頓時被磕出了一片猙獰的鮮血，老天啊，麻木過後，撕心裂肺般的痛意讓我不得不皺起了眉頭。
另一邊正在廝打中的兩個人同時將目光移向我，歐凱風氣哼哼的把還要舉起拳頭的慕容夜推向一邊。
「臭小子，你瘋了……我看你根本是瘋了！」
他迅速跑到我面前將我扶了起來。「喂！你沒事吧？」他伸出大手，一副想碰我的傷口，又怕弄痛了我的樣子。
我狼狽地借著歐凱風的力量站起身，看到慕容夜正滿臉複雜的看著我，我以為我在他的臉上找到了疼惜的感覺，可是當他看到我在注視他的時候，他突然又在瞬間冷下如北極寒冰般的俊臉。
「活該！誰讓她不識好歹的膽敢來阻止我，記住下回別再這麼自不量力的跑來阻止我的怒氣，否則我會揍得更狠。」
一口氣說完，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然後頭也不回的向校門外走去。
我看著他絕情的背影，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至腮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