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走在地獄的邊緣

夕陽西下。

慕容安想最後見洛襄一面，作為告別。該是把身體還給真正的慕容安的時候了。

「嗨!你要去哪裡?」洛襄舒適地坐在高高的樹丫上向樹下的慕容安打招呼。

緩緩抬起頭，慕容安微笑，問：「樹上很有趣嗎?」

揚揚手中的望遠鏡，洛襄看錶，「時間剛好。」她笑著叫慕容安爬上樹，「快上來，給你看有趣的東西。」

「看什麼?」慕容安上樹的速度可以與猴子媲美。當然是比猴子要瀟洒許多。

「哇!看不出你是爬樹高手。」洛襄自嘆弗如。

「現在，你拿好望遠鏡。在你左側一百米處的三樓教工休息室里，有一個地理男老師老愛一遍又一遍地梳他少得可憐的頭髮。」洛襄搖頭嘆氣，「這個動作一般要持續一個小時。而在你右側五米處。平日里最高貴嫻雅的育才教師之花伍老師總會呆在私人洗漱間里對著鏡子做半個小時的鬼臉，以保持臉部肌肉柔和。」

慕容安悶笑出聲。

「喂，別笑得花枝亂顫的。我們是在樹上。喂!」洛襄發現自己所在樹丫有和樹榦告別的跡象。

困難地將望遠鏡遞給洛襄，慕容安說，「伍老師現在在干別的事。」

洛襄拿著望遠鏡搜尋目標，鎖定。

「哈哈哈——」洛襄狂笑不止。伍老師，那個最高貴嫻雅的育才教師之花伍老師正在刮腿毛！！

「喂!樹要斷了!」慕容安提醒洛襄。

就在這個時候，樹榦乾脆地斷掉。洛襄和慕容安落往地面。

慕容安在半空中抱住洛襄，敏捷地安全著陸。洛襄的頭髮拂過慕容安的臉，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如果，自己能夠擁有這個身體的話，洛襄會喜歡上自己嗎？

「慕容安，你今天和往常不一樣。」洛襄利落地站起身來，深思地看著慕容安。眼前的慕容安給自己一種又親切又陌生的感覺。

「那麼，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往常的我？」慕容安凝視著洛襄，聲音沙啞地問。

洛襄看著慕容安，愣了三秒，死命地捶了慕容安的肩一下，「你是在耍我啊，害我心跳加快！」

「洛襄，我要還你一個東西。」慕容安眼中有深沉的悲哀。

「哦，是什麼？」洛襄好奇地問。

「你的記憶。」慕容安苦澀地回答。

「我的記憶？」洛襄喃喃地重複。這個時候，慕容安的手放在了洛襄的額頭上，解開了自己設下的封印。

洪水般的記憶呼嘯而至。

洛襄不由自主地被記憶牽引著，墜入夢的深淵。

她緩緩地睜開眼，看到的是慕容安痛苦而不知所措的臉。

「木法沙就是數千年前我戀慕的人？」洛襄輕聲問。

「他拋棄人的身份，變成黑暗人偶師，一直懊悔地尋找你的靈魂。」慕容安聲音沙啞地說。慕容安覺得自己的心破了一個洞，風冷冷地吹著。

「……你也不是慕容阿姨的兒子……所有的身份都是偽造的？那你是誰？」洛襄問。

「我也不知道我該是什麼。守護影子地球的神獸？還是慕容安？」慕容安俊秀的臉龐上是混亂的表情。

洛襄深深地深深地嘆氣。

「你喜歡過我嗎？」慕容安輕輕地輕輕地問。聲音如同劃破夢境的鳥兒的翅膀。

然後，慕容安轉過身，離去。一天一夜的時限就要到了，自己突然害怕聽到洛襄的回答。

洛襄站在樹下，看著慕容安遠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那背影是這樣的孤單。

「笨蛋，我一直認為人不能背負前世的情感生存的。最重要的一直是現在，是現在啊！」洛襄嘆息。

韓封揚站在不遠處，眼中金芒閃爍。

「慕容安，我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他瘋狂地大笑起來。

命運的齒輪終於轉到了最後！

這是個天氣很好的早晨，好到沒有人忍心不出去，走在藍天白雲下。

洛襄卻在自己的被窩裡被噩夢纏繞。

黑色的河流蜿蜒著向著遠方流淌。長長的人流在河岸上獃滯地移動著。天空中是厚厚的紫雲，它們狂亂地彼此吞噬。風怪嘯著穿越而過，洛襄發現，自己的臉被風割出細小的傷口。

這裡是哪裡？洛襄問，她覺得腳心有寒氣上涌。

魔界……這裡是魔界……有一個飄渺的聲音這樣回答她。

我為什麼在這裡？洛襄又問。總覺得這一切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因為……你將死在這裡……

無數慘白的手破土而出抓住洛襄的腳。洛襄驚恐地瞪大眼睛，突然發現自己的腳下是虛無的火海。

洛襄慘叫著從夢中醒來，額頭上全是冷汗。

洛襄下床，拉開窗帘，屋子裡頓時全是暖人的陽光。深深地呼吸早晨清新的空氣，洛襄開始覺得自己的活力又回來了。

利落地洗臉刷牙，洛襄準備換上運動鞋去晨跑一圈。她彎腰準備穿襪子，這個時候，她的臉上所有的血色突然消失，如同海水退潮一般。就在她的腳踝上，清晰的手指印印在上面！紫色的淤痕提醒著她發生過的一切。洛襄怔怔地看著淤痕，覺得自己從腳尖到頭髮在一寸一寸變冷。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家過於安靜。爸爸媽媽為什麼都不在？為什麼這家裡靜得如同墳墓？

腳步聲傳來，一聲又一聲。洛襄緩緩抬起頭來。韓封揚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

「歡迎你來到影子地球，也就是魔界。」韓封揚的瞳孔是奇異的紅色。

洛襄懷疑地問：「魔界？」

窗外的陽光變魔術一般消失了，厚厚的紫雲布滿了整個天空。天花板和牆壁妖異地蠕動了起來。這一切明明那麼熟悉，卻又無比陌生。

「只要你在魔界，慕容安就會不顧一切來救你。」韓封揚露出惡意的微笑。

「我的主人只是和慕容安玩一個至死方休的遊戲。當然，遊戲的道具越多就越有趣。你可是這個遊戲的關鍵道具，所以，在遊戲結束之前，我會讓你活著的，」韓封揚坐在平空出現的椅子上，「王子即將來挽救被困的公主。然後，我會贏得這次遊戲的最後勝利。」

洛襄二話不說出拳如風，打在韓封揚的下巴上，「什麼狗屁公主王子的！我最討厭別人把我當道具！」

韓封揚沒有還擊。對於一個快死掉的道具，自己偶爾也會仁慈一下的。

「你的主人是誰？」洛襄問。

「和慕容安的命運不能共存的人。魔界的另一個可能的魔皇繼承人——魔眼。」韓封揚回答。

熱鬧的校園。

慕容安正呆在教室里聽課。一隻黑色的烏鴉落在窗台上，它看著慕容安，血紅色的眸子里閃著妖異的光芒。

數學老師看著慕容安正望著空蕩蕩的窗檯，覺得非常奇怪，「慕容安，你在看什麼？」

「一隻烏鴉。」慕容安淡淡地回答。魔界的傳信鴉是普通人類看不到的。

「我知道大家處於青春期，發獃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想過考試這一關，還是把視線放在課本上吧。」數學老師很欣賞表面沉靜溫和的慕容安。

慕容安正聽著魔界傳信鴉的傳訊。看不見的青色火焰浮在烏鴉的四周。

「慕容安，我偷走了你的寶貝。如果你想要回來，就來魔幻森林吧。」詭異的聲音在慕容安的耳膜中回蕩。

慕容安淡然一笑，「我怎麼不知道我有什麼寶貝。」

「是……可愛的女孩子呀……」烏鴉的笑聲突然刺痛了慕容安的耳膜，它幻化成煙霧消失。

慕容安突然站了起來，衝出教室，留下目瞪口呆的數學老師。

慕容安站在寬闊的廣場上，雙手貼著褲縫，挺拔地站著。只是他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尖泄露了他內心激動的情緒。憤怒的情緒已經快把他的心淹沒了。妖獸獵人是不該有感情的，因為情緒會影響人的判斷。可是，胸中如波濤般的憤怒和恐懼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慕容安的腳下，細微的裂縫正在蔓延，那是他的憤怒的力量。他的瞳孔變成了奇異的金色。

大風吹，吹著這偌大的校園。深綠色的樹木在大風中顫抖。忽爾，已經是夏季的末端。

高明在烹飪教室做著芋蘭口味的蛋糕，突然覺得心臟一陣刺痛。他望向窗外，一個小型的龍捲風正在廣場上積聚。龍捲風的附近，慕容安那熟悉的身影躍入眼帘。為什麼慕容安給自己一種陌生而恐怖的感覺？高明詫異地想。

風割裂空氣，發出尖利的呼嘯聲。廣場上飛沙走石，連陽光也被突然湧起的黑雲遮住。

慕容安帶著冷漠的微笑站在廣場中央，宛如黑暗世界的王子。陰冷的氣息環繞在他的四周。裂縫在他的腳下擴張。高明覺得，慕容安似乎要毀掉整個學校的樣子。

高明沖了下去，靠近失控的慕容安。

風像刀子一樣割破高明的臉，高明大叫道：「慕容安，你冷靜點！會有無辜的人受傷的！」

風勢變得小了些，慕容安閉上眼睛，直直地倒向地面，墮入黑暗。

影子地球。

鼎鼎大名的魔眼坐在沙發上收看魔界新聞。而洛襄則一個人呆在衛生間發獃。三個小時以前，她偷偷摸摸地打開客廳的門，企圖開溜。可是，洛襄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是無邊的火海。房子就這樣憑空懸浮在火海上空！

熱浪熏得洛襄睜不開眼睛，她看到火海的中央，黑色的宮殿閃爍著幽光。

「那就是魔王的宮殿，只有妖魔中的貴族才能進入。而人這種脆弱的生物，大概會被妖火燒得什麼也不剩。」魔眼冷淡的聲音在洛襄的背後響起。

「慕容安只是神獸，你沒有必要這麼費心地招待我吧？」洛襄漫不經心地關上門，想從魔眼嘴裡套出話來。

「給你看個有趣的東西。」魔眼指了指屏幕。那上面正播出慕容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廣場上製造龍捲風的畫面。鏡頭定格在慕容安金色的眼睛上。

洛襄倒吸了一口冷氣，慕容安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感情。那金色的眼睛讓人聯想到原始森林深處的異獸。

「你難道認為那是神獸的眼睛嗎？」魔眼的聲音像安魂曲一樣低沉。

「慕容安為什麼會有妖怪一樣的眼睛？」洛襄喃喃低語。慕容安的身體中真的流淌著魔族的血嗎？

「慕容安他到底是？」洛襄看著屏幕中的慕容安，艱難地問。

「他是魔王的兒子。我同父異母的兄弟。」魔眼的眼神變得晦澀難懂。父親一直認為只有慕容安才有資格繼承黑暗王族的王位。一個混血笨蛋居然得到這樣的認可，這讓魔眼的心無法從怨恨中脫離。

「哦，所以他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斷扯他後退，看著他痛苦你就開心得不得了，」洛襄瞭然地點頭，「你果然是自卑的小孩子脾氣。」

魔眼的四周浮現青色的火焰，「胡說。像我這樣高貴的黑暗王子，怎麼可能自卑？」他的右手掐著洛襄的脖子，手指緩緩用力。

洛襄頓時呼吸困難，她勉強地笑著出聲，「被……我……說中……了……」她盯著魔眼的眼睛。

魔眼放開洛襄，「不要再有下次。我不會現在殺你，我要你親眼看到我如何殺死慕容安。」

洛襄費力地吸氣，喉嚨疼得要命。慕容安，你千萬要小心啊！

慕容安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木法沙的臉。

「她被捉去了影子地球！我們必須去救她！」

木法沙苦澀地笑著，「我惟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力量為你打開去那裡的門。」

「需要用高能量配合你打通結界。能量我們可以借用本市的電力，」慕容安無邪地微笑，「我會避開醫院的電力系統，然後製造一場全市大停電。」洛襄，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包括地獄。

月夜下，城市的燈火輝煌。

「準備好了嗎？」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銀手套的慕容安問木法沙。

「一切就緒。」木法沙回答。

「藉助月光和本城的電力，我們就可以到達影子地球火焰海的上空。」慕容安仰望月亮。今夜的月亮真是妖異的美。

木法沙拿出自己培植的恐怖植物「地龍」的種子。「地龍」依靠強大的妖力生長。

他的右手托住「地龍」種子，眼睛里凝聚暗紅色的光，黑色的蔓藤瘋長了起來，刺破地面，往深深的地底前進。

「地龍」毫不費力地穿透岩石，直達地下電纜的保護鉛層。

慕容安單掌拍向地面，手套泛著銀色光輝，直透地下電纜。鉛像烈日下的冰塊一樣融化。

電能以狂暴的姿態，涌了出來。城市在下一個剎那被黑暗之神擁抱。

燈熄滅的房間里，高明坐在椅子上，輕輕地說，「洛襄，你遇到危險，我卻不能保護你。我能做的，原來只是祈禱而已。」哀傷的語氣融化在這無盡的月光中。

火焰海。

據說，它能夠映照出人內心最深的美夢。它的火焰會抽取人的靈魂，幻化出更迷人的火焰之舞。慕容安一直在想，火焰海是什麼模樣——

可當他來到火焰海的上空的時候，他發現，火焰海比他的想像要美上千萬倍。

被木法沙用妖力設置的透明結界球包裹著，慕容安一行懸浮在火焰海的上空。

魔界傳信鴉出現在慕容安的面前，「慕容安……你終於來了……魔眼大人要我傳輸一段圖象……供你和你的同伴欣賞……」

火海上幻化出洛襄被魔眼扼住咽喉的畫面。洛襄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見。

慕容安沒有說話，他只是伸出自己的右手，捏住傳信鴉的脖子，「她在哪裡？」

「魔眼大人在那裡等您。」傳信鴉的頭吃力地轉向西北方向。然後，它被慕容安變成了魔界烤鴉。

慕容安的心頭浮現一個可怕的猜測：洛襄是不是死了？

火焰海的西北處。妖力幻化的人類住宅里。

「他來了。你高興嗎？」魔眼問洛襄。他穿著紫色的袍子，散發著黑暗王族的尊貴氣質。

洛襄一聲不吭地打著電玩遊戲「魔王爭霸」。

「他們都是來為你陪葬的。」魔眼繼續說道。洛襄是他無法揣測其心思的人類。

這時，遊戲勝利的音樂響起。殺死魔王的洛襄伸了伸懶腰，明亮的眼睛凝視著魔眼，「慕容安和我以及我的朋友死了。你會開心？」

「當然。我會高興到不知如何是好。」魔眼毫不猶豫地回答。他的夙願就要實現了！

「你打算怎麼做？」洛襄問。

「我會逼迫慕容安跳入火焰海的海眼。那是連魔王都懼怕的地方。如果他不在乎你的死活，我的魔邪氣就會滲入他有了裂縫的心。他將成為我永遠的傀儡。無論他怎麼選擇，都是悲慘敗局。」魔眼邪氣十足地大笑。

「你真可憐。」洛襄嘆氣。魔眼一直生活在怨恨之中，這樣的魔眼是無法真正開心的。

魔眼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冷芒，客廳的門被看不見的力量打開。慕容安一行來了！

魔眼拖著洛襄站在了門邊，門外是萬丈火海。

慕容安遠遠地看著洛襄，心開始安定下來。洛襄……還活著！！

瑰麗的火焰中，洛襄的臉上居然是鎮定自若的微笑。

「告訴我，你放過洛襄的條件。」慕容安沉聲說道。

魔眼露出惡意的笑，「你，跳下去！我一定讓洛襄活著回到人界。」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巨大的火焰旋渦在他們的正下方形成。他們似乎可以聽到那旋渦中亡靈的叫聲。黑色和紅色夾雜的火焰旋渦的中心，是熾熱的白光。

慕容安沉默。然後他回答：「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不，慕容安，別答應他。」洛襄揚聲說。她回頭看著魔眼，露出神秘的微笑，「你說過，無論慕容安怎麼選擇，都是悲慘敗局。但是，你忘了，我可以選！」她的右手戒指突然發出耀眼的白光，划傷了魔眼捉住她的手。這被祝福過的除魔戒指是慕容安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洛襄張開雙手，倒入火焰海的海眼。

魔眼看著火焰中的洛襄，震驚不已。洛襄的選擇是他無法理解的。為了朋友，捨棄自己的性命，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到底是怎樣的人？

木法沙想壓制火焰，卻發現魔界的火焰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慕容安毫不猶豫地離開結界球，躍入火焰海的海眼。

狂暴的火焰在海上翻滾。慕容安捉住了洛襄的手，卻被海眼中的奇異吸力拉扯著往下墜落。

「你這個大笨蛋，難得我這樣搏命演出，你居然傻傻地跟著來。」被慕容安設置的能量球裹住，洛襄免於被火焰灼傷的命運。

「如果我眼看著你死，那我就違反了《人類安全條例》。」慕容安笑了笑，心中感動萬分。居然有人可以為了自己的安危，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他的心在洛襄墜海的那一刻已經承認，自己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下輩子還能遇到你，」洛襄瀟洒地拍拍慕容安的肩膀，「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別為了蛋糕讓我這個淑女摔在泥地里。」愛情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生的，當自己發現自己對慕容安的感情時，心裡已經深深的深深的埋下了對他的依戀。

「也許還會那樣也說不定。但是，下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慕容安看著洛襄，希望自己載灰飛煙滅之後，仍然能記住洛襄的模樣。這個時候，他的眼睛變成了金色的！

洛襄吃驚地發現，慕容安的背上突然長出黑色的翅膀。而與此同時，洛襄覺得有什麼東西穿破了自己的背。白色的翅膀在洛襄的背後張開，此刻的洛襄像是來自天堂的神的使者。

在妖蛛事件中，那個幫助慕容安鎮壓妖蛛的龐大力量爆發了出來！也是那個神聖的力量讓魔界的病菌無法感染洛襄！

「你……」慕容安無法置信地看著洛襄。

「我……」洛襄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變化。

他們的翅膀彼此交錯著蓋住彼此。海眼吞沒了他們！

火焰海詭異地平靜了下來，連火焰都靜止了。但是，有什麼力量在海的下面醞釀著，似乎要爆發出來。

「當光與影……黑與白……交錯……當火焰沉睡的那一刻來臨……」魔眼喃喃地念著魔界創世書上記載的預言，「人神魔的子女們將帶來和平的福音……」難道，洛襄是天使和人類誕下的小孩？他的眼前閃過洛襄清澈而勇敢的雙眼。

秋高氣爽。

一個俏麗的長發女孩正蹲在一個哭得傷心不已的紅頭髮小孩身旁，「你怎麼啦？」

小孩亮亮的眼睛看著女孩，「我迷路了。我和爸爸媽媽來這裡旅行，我找不到他們了。」他鼻子紅紅像一隻可憐的被拋棄的小狗。

「好漂亮的紅頭髮哦。我幫你找爸爸媽媽好嗎？」女孩溫暖的微笑讓小孩鎮定了下來。

「可是，姐姐我的肚子好餓。媽媽說過不能亂找東西吃，但是我餓得受不了了。這裡到處都是食物。」小孩子咽口水的動作讓女孩笑了出來。

「你爸爸媽媽真是的，居然把你這麼危險的傢伙扔在了鬧市區。我想，他們會因為你被取消人界旅遊的資格。」女孩掏出巧克力色的藥丸，「吃了吧，如果你亂咬人的話，麻煩就大了。」

吃下藥丸的小孩可憐兮兮地看著女孩，「姐姐，我要爸爸媽媽——」

「他們來了。」女孩指了指不遠處一對匆忙趕來的驚慌失措的年輕夫妻。

在上演一家團圓的戲碼后，女孩叫住了小孩的父親，「你好，我是安全巡查員洛襄。你們觸犯了《人魔和平守則》第十七條，我將記錄你們的身份並將你們送回影子地球，三年之內，你們不得到人界旅遊。」

處理了魔界小孩事件之後，洛襄轉身走進一家溫馨的咖啡館。前任的妖獸獵人們正在下午茶聚會。現在獵人們都成了安全巡查員。魔眼和慕容安達成和平共處協議后，需要用到除魔道具的時間是越來越少。

木法沙開發的血液替代品「阿多羅」功勞巨大。吃了阿多羅的妖獸不再需要人肉作為午餐。而他開了一個神秘的妖怪古玩店，專門出售奇怪的魔界和人類世界的寶石和希奇玩意兒。英俊無匹的古玩店老闆更是吸引了大批魔界和人界的美女。

「洛襄，要不要來杯魔界忘憂泉水煮的拿鐵咖啡？」沙美穿著侍應生服的樣子就像是漂亮的中國娃娃。她現在過得開心又簡單，惟一幸福的原因是能夠看到高明。

「不了，我去海邊找人。」洛襄笑靨如花，她抓了只紅蘋果，離開了咖啡館。

海邊的私人海灘上，沙粒銀白耀眼。小小的木屋矗立在遠處。

清爽的海風吹拂著洛襄的頭髮。洛襄推開門，門裡空無一人。她索性躺在地板上傾聽海潮聲。

一刻鐘后，門再度被推開。

「洛襄，這個蘋果是要給我的嗎？一個明朗的聲音問。

「是啊——」洛襄睜開眼睛，露出微笑，「笨蛋慕容安。」

慕容安正拿著蘋果站在門口，他的身後是蔚藍的海水和燦爛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