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葫蘆,請在此刻摒棄你的善良,留在我們身邊。

3、葫蘆,請在此刻摒棄你的善良,留在我們身邊。

鬧鐘響時,我輕手輕腳地從沙發上起來,然後去卧室拿了床被子蓋在米楚身上,接著刷牙洗臉,出門上班。

我在喝了杯咖啡定了定神后,在Q上接到葫蘆「早上好」的問候消息。我說,咦?你怎麼起得這麼早?

那頭葫蘆回道,今天,那個男孩將代替我上庭了。

我愣了一下,指尖對著鍵盤,卻敲打不出一個字來。

最後我的指尖在鍵盤上反反覆復地摩挲,敲出一句話,葫蘆,不要多想,我們都需要你。

我們都需要你,所以,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我們都需要你,所以,你一定要陪在我們身邊;我們都需要你,失去了你,從此以後,我們會不知道怎麼去找快樂。

所以,葫蘆,請在此刻摒棄你的善良,留在我們身邊。

那天上午,我一邊工作,一邊開著門戶網刷新,果然,在中午時,門戶網上顯示——肇事者葉景尚判決書。

在看到這個名字時,我有一分鐘沒有反應過來,叫葫蘆的年份太久了,我竟然把他的大名給忘了。

我迅速瀏覽了一遍判決書,被告人葉景尚因在市內駕駛車超速行駛,致使行人當場死亡,其行為構成交通肇事罪。根據刑法規定,判決被告人有期徒刑三年,終身吊銷駕駛執照。

我在Q上喊葫蘆,結果還不壞,三年,等那個男孩出來后,你讓你爸爸送他去念專科,一定不會耽擱他這一生。

那邊葫蘆回過來一個字,唉。

米楚中午起床時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鄭玉璽給她打了個電話,內容無非是跟蘇冽認識時,蘇冽確實不知道她是他女兒,最後又長長嘆了一口氣,含義不明。

米楚說準備回學校靜一段時間。我說這樣也好,然後順便彙報了一下葫蘆的判決書。

米楚說,現在只求大家平安就好。

經歷了這麼一系列的事,米楚好像也顯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憂傷。

我點了點頭。

掛了米楚的電話后,我又接到蘇冽打的電話,她說,洛施……

蘇冽叫了我的名字后便是長久的沉默,我問她怎麼了,她說中午出來坐坐吧。

在公司樓下的上島咖啡,我遠遠便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蘇冽,她整個人在光亮里顯得有點不真實,她直直地坐著,像一幅安靜的素描畫。

我走過去,她沖我笑了一下。她的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可以看出昨天晚上她也定是一宿沒睡。

她問,吃點什麼?我隨便點了點菜就直奔主題,我說,怎麼沒上班?

我辭職了。蘇冽攪動著眼前的咖啡,淡淡地說道。

我驚愕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洛施……蘇冽抬起頭看我,我想……我得離開C市了……

蘇冽帶給我的這個消息猶如一枚重磅炸彈,將我的耳朵炸得灰飛煙滅。

我說,蘇冽,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

蘇冽嫣然一笑,側臉上的酒窩深深如許,顯得格外溫婉。她說,其實這個打算一直就存在於我心裡,只是因為這裡有你們,所以我便一直留在了這裡。

我問,那你要去哪裡啊?你在這裡打拚的一切你捨得放棄嗎?離開就意味著從零開始,你明不明白?

我一急,就容易脫口而出,就像你說的,米楚的爸爸跟媽媽早就離婚了,你根本就不算第三者啊。

我不知道米楚聽了這段話會不會恨死我,可是此刻,我是那麼儘力地挽留著蘇冽,這個我生命里等同於朋友,又等同於姐姐和貴人的人。

我盲目地崇拜著她走的每一步路,相信她做的每一個決定。

可是這個,我無法接受。

蘇冽寵溺地看著我,就像看著自己在使小性子的妹妹一樣,她說,洛施,你不要急,聽我慢慢說。

那天中午,蘇冽對我說了她和鄭玉璽,也就是米楚的爸爸的故事。

她說,無非是一個寂寞的商人和一個初出茅廬闖入社會打工的女孩的故事。他貪戀我的年輕,我貪戀他給我的安穩,只不過,他是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出現的,所以他在我心裡佔據的位置……

她打了個比方,就像當初你在實驗高中不受眾人歡迎時,陸齊銘將你帶入了另一個世界。當時他也是如此,在我對生活絕望,覺得周身寒冷時,是他帶我走進了光亮,給我溫暖。於是,從此之後,我便將他銘記在心上。

她說,其實,我與他在不在一起都行。這麼幾年了,我們一直飄忽不定,不然我也不會在前段時間才走進他的房子。我覺得他對我更大的意義並不是我愛的人,而是不可或缺,能讓我心底踏實的人。至少……蘇冽用手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是在這座城市。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呢?我疑惑地問。

因為我厭倦這樣的生活,我也想找個理想的男朋友,你明白嗎?蘇冽看著我,她的眼睛里澄澈一片,沒有任何的灰暗,我信了她的話。

轉而她又苦笑道,我唯一覺得愧疚的便是對米楚,我希望我走後,她能原諒我。

我說,會的。

蘇冽讓我對米楚保持她離開的秘密。

她說這幾天交接下工作的事,然後把車子和房子都轉一下,再分別請我們幾個吃個飯。她明白我跟陸齊銘的尷尬,我也曾對她說過,相見不如不見。

那幾天,我下班后就陪在蘇冽身邊,我從來沒有這麼怕一個人離開過。蔣言說,你是怕她走了之後我虐待你吧。

我說,美得你。我覺得我對蔣言的態度開始逐漸改變,從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到偶爾能說兩句,但依舊被噎,再到借著病囂張幾句,最後到現在這樣,就算是被噎到,也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要臉地繼續說話。

而蔣言最近顯然心情不錯,聽蘇冽說,好像他的前女友又有那麼點回心轉意了。

我問蘇冽以後打算去哪裡。蘇冽笑道,要麼回家鄉發展,要麼就到處走走去流浪,反正一直想去西藏,現在剛好有時間。

我說,你不適合西藏。蘇冽問為什麼。

因為你妝容精緻,不管是西藏還是別的流浪的地方,那些都是旅人的選擇,而不是你的。

蘇冽說,那不一定。你怎麼就覺得我身上沒有流浪的氣質呢?

一周來,除了工作,我跟蘇冽在一起了五天,跟米楚卻是本周第一次吃飯。

米楚彷彿比前陣子好多了,她說,我有點原諒蘇冽了。

我張張口想告訴她,蘇冽明天的車要走了,可是答應過蘇冽的話又迴響在耳邊。於是,我只想悶悶不樂地戳著眼前的牛排。

我了解蘇冽的為人,有些人,她寧可再也不見,也不要尷尬。她說過,她會八面玲瓏地應付所有的事,唯獨不會對朋友長袖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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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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