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章 一模一樣的臉(1)
第柒章一模一樣的臉
VOL.01
「嗚啊!放我下來!我要下車我要下車!」我扭著屁股,不依不饒地在車后坐搖來搖去。
「……」嗯?只見鈞浩小子徑自開著車,絲毫沒把我的反抗放在眼裡。
可惡!看我的必殺視線—啊啊!竟然還是不起任何作用?我要加大強度!看我的超級必殺!我用力地錘著鈞浩小子厚實的後背。
「臭小子!快給我停車!停車停車!」我不甘心地繼續反抗道。
「……」
咚咚咚!讓你不理我,看我賞你一頓栗暴。「韓雪貞!」嗚哇,鈞浩小子看來要發作了。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十分及時地響了起來。
「喂,在錫哥啊!」我一邊打一邊觀察著鈞浩小子的反應。「雪貞,你在哪裡?」在錫哥的聲音有點焦急。
「我……」
「在錫啊,韓雪貞現在和我在一起!你們改天再約吧!」鈞浩小子粗魯地奪過了我的手機,炫耀似的對在錫哥說道。
「那就這樣了,拜拜!」鈞浩小子掛上電話。隨即他呼了口氣,開心地咧了咧嘴,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這個大變態!攪亂別人的約會,居然還在笑!哇!氣死我了!我真想立刻給他一記上勾拳。
「我今天請你吃大餐!」他突然又湊過頭來,在我的耳邊說道。咦?這個興頭王!做什麼事都一時興起,從來不管別人的意見。
「幹什麼?」我冷冷的。
「我要宣布一件事情。」鈞浩小子眨了眨眼睛,壞笑著說道。
宣布事情?宣布希么啊?看來這小子不僅是興頭王,還是花樣王,一天到晚花樣百出的。
「到了,到了。」鈞浩小子催我下了車。我是一百個心不甘情不願啊!嗚……我和在錫哥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就這樣泡湯了嗎?都怪你,你這個姓臭的大笨蛋!
我跟著鈞浩小子來到了一間酒店的包廂里。剛走進去,我就差點暈了。哇!這是總統套房嗎?怎麼會這麼大而且這麼漂亮?……大理石雕花的地板,天花板上的吊燈,媽呀!那不是施華洛士奇的水晶吧?只不過吃頓飯而已,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剛在椅子上坐下,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在錫哥啊!」在錫哥一定很不高興吧,我爽約了。
「雪貞,你現在是和鈞浩在一起嗎?」
「嗯。但是……我可以馬上離開的!」
「什麼?韓雪貞,在我沒有同意你離開之前你一步都不準動!」鈞浩小子誇張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用八十分貝的超大嗓門對我嚷嚷道。
「在錫哥,你等一下哦。」我禮貌甜美地說著,隨即便用手蓋住了話筒對鈞浩小子罵了起來:
「呀!你!你是變態狂嗎?幹嗎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鈞浩小子聽到我的這句話,臉色不快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眸里承載著一些我讀不懂的東西,似乎是生氣……失落……憤怒……我怔怔地「觀賞」著他冷颼颼的表情。
鈞浩小子慢慢走近,眼神兇惡地瞪了我一眼,不由分說就奪過我的手機,「啪」地一下就把它掛斷了。
這些還不算,更過分的是,他不僅關了機還把手機放進了他自己的口袋。
渾蛋!討厭!不讓我跟在錫哥講電話還不算,竟然還敢沒收我的手機!你憑什麼嘛!
「把手機還給我!」我拽緊鈞浩小子的衣袖不放。
唉……
我聽錯了嗎?鈞浩小子剛剛是嘆了口氣嗎?「韓雪貞,你就不能好好跟我吃頓飯嗎?」鈞浩小子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溫柔。這……他這是怎麼了?
「你……」我依舊拽著鈞浩小子的衣袖。可是,他的眼神這麼溫柔……像一潭深泓的泉水……
不行,我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的話,我就會……
「韓雪貞……」
鈞浩小子說著,突然抓住我拽在他衣袖上的手,把我順勢拉進他的懷裡。
這……這小子……怎麼回事?剛才,我的心跳的確驟然停了一拍。唔,他抱得好緊,我要透不過氣來了。他的鼻息吹在我耳邊,好奇妙的感覺。這感覺,和在在錫哥懷抱里不一樣的感覺。
難道……鈞浩小子……喜歡我?可是……這怎麼可能嘛?我又不漂亮、脾氣又不好、家裡又沒有錢,像他這種富家大少爺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我?
對了,在錫哥!我怎麼可以忘了在錫哥!他是跟我表白過,並且我也喜歡在錫哥的呀!天啊,我這是怎麼了!@_@這麼想著,我趕緊掙脫了鈞浩小子的懷抱。
「呃?」鈞浩小子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我定定地看著鈞浩小子,他又臉紅了。說起來,我總是能看到鈞浩在我面前臉紅,那他在別人面前呢?
「沒什麼。」我重新坐回了座位上。這一頓飯,吃得我們兩人都好尷尬。
「吃飽了嗎?」鈞浩小子用紙巾擦著嘴角,細著聲音問我。
啊呀,現在我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有一個特殊技能—變臉!溫柔和暴力的轉變彷彿在一瞬之間。
我撅著嘴回道:「鄭鈞浩,現在飯也吃完了,你可以說今天找我來到底是要幹什麼了吧?」
「……雪貞。」他看著我,欲言又止,「煩死了,以後再告訴你!」
嗯?他剛剛叫我什麼?他沒有加上我的姓,而是直呼我的名字!不過,他竟然敢不告訴我!騙我吃了一頓飯,結果還不告訴我目的!臭小子是大笨蛋!
就在我們走出酒店要離開的時候,大門口走進來四五個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染著一頭惹眼的黃色頭髮。
「喂!鄭鈞浩!你給我站住!」
鈞浩小子絲毫沒有要理會他們的樣子,拉著我繼續向前走著。
「該死的!」「黃毛」氣憤地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帶著其他人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有事嗎?」鈞浩小子斜著眼看了看攔在我們面前的這些人,冷冷地說著。
「鈞浩,好久不見了啊!在錫和成眩他們都好嗎?」「黃毛」笑著問道。
「有屁快放!」鈞浩面無懼色地說道。
「你女朋友?」「黃毛」突然轉移了他的視線,指了指站在鈞浩身後的我,一臉壞笑地說道。
「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鈞浩小子拉著我就走。嗚……我真怕那些傢伙會追上來猛K鈞浩小子!於是我握緊鈞浩小子的手,拚命地往前跑。
跑了很久,我回頭看到那些傢伙沒有追上來,我總算鬆了口氣。
「喂!」我敲敲鈞浩小子的頭。
「幹嗎?」鈞浩小子從牙縫裡擠了兩個字,臉又陰沉了下去。
「得罪了他們不要緊嗎?」我還是很怕剛才那群人。
「得罪?那些鼠輩?」鈞浩小子牙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不屑地「哼」了一聲。
唉,不但暴力,脾氣還倔呢!
「韓雪貞!如果我自己賺錢了,你是不是會很高興?」鈞浩小子突然無厘頭地蹦出了這麼一句。
「呃?當然拉!自食其力你就不是『寄生蟲』啦!」我嘟噥地說著。
「那我決定了!」鈞浩小子的臉上頓時燦若桃花。
「決定什麼?」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
以後?又是以後?!這小子的人生字典里,難道沒有「現在」這個詞嗎?
VOL.02
今天是周末,我開心地哼著曲子,套上幾經挑選的裙子,在鏡子前站定。
早上意外地接到了在錫哥的電話,本來我還以為在錫哥因為上次約會被鈞浩小子攪亂很不開心呢。沒想到在錫哥這麼快就又來約我了!嘻嘻,看來在錫哥並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呢!
打扮完畢后,我準時站在了跟在錫哥約定的地方。
遠遠的,穿著一身純白色衣服的在錫哥就躍入我的眼帘。正當我想揮起手和在錫哥打招呼的時候……
嗯?怎麼在錫哥身邊還有一個人?我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那不是慧玲嗎?她怎麼也來了?
「雪貞,對不起,慧玲她……」在錫哥皺著眉,一副為難的樣子。
「雪貞,我跟來了你不會不開心吧?」慧玲順手挽起了在錫哥的胳膊。
咦?那是什麼動作?我上次不是和她說了在錫哥要和我交往的事嗎?怎麼慧玲……不解和鬱悶瞬間滑過我的心門,有點難受。
「嗯,我們走吧。」我快步走到他們兩人前面,一個人朝前大步走起來,「哈哈,我們要去吃什麼呢?」我故意若無其事地說道。
「雪貞,你想吃什麼?」在錫哥輕輕地甩掉了慧玲,走到了我身邊。
「什麼都可以。」我一邊答道,一邊偷偷地瞄了一眼慧玲,只見她一臉藏不住的失望。
「日本料理怎麼樣?」在錫哥提議道。
「好啊!我很喜歡日本料理。」
日本料理,曾經是我和慧玲的最愛。去年她生日時,一起唱著歌、喝著清酒、吃著壽司的歡樂日子彷彿還在昨天,可現在我卻感覺有什麼東西橫在了我們之間,使彼此變得疏遠?
在一片沉默中,我們三人來到了一家名叫「天之家日本料理」的店。
呼,坐下的時候,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這樣的三人約會真的好不習慣。慧玲一直深情地注視著在錫哥,讓我覺得自己像極了插足別人感情生活的第三者。
雖說是約會,可是從頭到尾,我都沒有一絲在和在錫哥約會的感覺。我們兩人之間似乎總隔著一堵透明的牆,即使在錫哥就在我面前,也讓我感覺到很不真實。
「雪貞,怎麼了?」在錫哥見我發獃,便問道。
「呃?沒什麼。」我回神來,尷尬地笑了笑。
不行,不能再多想了。我的頭開始有點隱隱作痛了……
食物一上桌,我就開始低下頭猛吃。真的好彆扭,我不想抬頭看到慧玲看著在錫哥時的表情。
可在錫哥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慧玲的表情似的,不然他怎麼可以有如此輕鬆的表情呢?!
「雪貞啊,慢慢吃,還有很多!」在錫哥一邊笑看著我,一邊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夾菜。
估計這一頓飯,我已經把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大……後天的飯都吃完了。
「慧玲,雪貞和你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是這麼能吃的嗎?」
「呃?嗯……」又是應付的口氣。今天只要在錫哥一說到我時,慧玲都是用這種應付的口氣說話。
唉……這樣尷尬的氣氛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飯吃到中途時,在錫哥微笑著起身,禮貌地說道,「你們慢慢吃哦。」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慧玲,我求求你,不要不跟我說話,好嗎?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呢?
「雪貞,有些話……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半晌,慧玲終於開了口。我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
「慧玲,你說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其實,一直以來我總覺得慧玲與在錫哥之間好像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而這個事情可能關聯到我們三人的未來。
「雪貞,請你離開在錫哥!」慧玲突然抬起頭看著我,堅定地說道。
「慧玲?!」
「請你離開在錫哥!因為在錫哥根本不愛你!你只是一個替身而已,也許我這麼說,會讓你傷心,但是我不能不說!」慧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下很大的決心才能說出上面的話。
「什麼?」我完全不明白慧玲在說什麼。
「在錫哥當初之所以會提出要和你交往完全是因為曉琳的關係。雪貞,你還不知道吧,曉琳是在錫哥以前的女朋友。」
「以前的女朋友?」我的雙眼頓時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著慧玲,夾著壽司的手也因為驚訝顫抖了一下,壽司頓時掉落在桌上。
我從來都不知道在錫哥原來還有過女朋友。直到現在我才覺得,我對在錫哥似乎真的很不了解。
「那她現在在哪兒?不在在錫哥的身邊了嗎?他們分手了嗎?」我不解地問道。
「不是,曉琳……得了……白血病。她去世后,在錫哥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一直萎靡不振,你現在看到的在錫哥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在錫哥,他以前是那樣的開朗和熱情!
因為曉琳的事情他整個人都變了。可是……命運總是那麼愛捉弄人。」慧玲頓了頓,「雪貞,你知道嗎?你和曉琳長得一模一樣!」
這句話猶如一個晴天霹靂,頓時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我和在錫哥以前的女朋友長得像?!我……居然和在錫哥的前任女友長得一模一樣?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相信嗎?看看這個吧。」慧玲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上次和表哥一起去在錫哥家玩時,無意中發現的!」
照片上是兩個穿著國中校服的男孩女孩,並肩站著。那燦爛的笑容,儼然說明他們是一對甜的情侶。
男孩就是在錫哥,而旁邊的女孩……天啊!慧玲說的沒錯,在錫哥旁邊的女孩幾乎跟我一模一樣!除了髮型不一樣之外,臉簡直就像是複製下來的!
天哪!怎麼會這樣!
原來……在錫哥喜歡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他之所以說喜歡我、要跟我交往,完全是因為……我和曉琳長得一模一樣!這種事情通常不都是出現在電影里的嗎?現在竟然發生在我自己身上?
韓雪貞啊韓雪貞,原來你只是個替代品!
「雪貞啊,我們同桌這麼久了,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比誰都清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說到這時慧玲已經淚流不止了,「現在,雪貞,我只有一個唯一的心愿。我求求你離開在錫哥吧!沒有在錫哥我會難過得死掉的!」
聽完這些,我只覺得我的腦子好亂好亂,一下子知道這麼多事情,我需要時間來理順。
「曉琳!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不讓!」
「你不是我的曉琳,不是我的曉琳……」
原來初次在在錫哥家裡,他緊抱著我的時候,嘴裡不停地叫著的那個名字,就是曉琳,那時我不能理解,而現在我明白了,原來他一直都把我當成了曉琳……
「雪貞!你對在錫哥的是愛嗎?你能確定嗎?我可以立刻為在錫哥去死!你可以嗎!」片刻平靜之後,慧玲又激動地抓住我的雙臂,歇斯底里地哭喊著。
砰—
「慧玲,你在說什麼?」在錫哥突然出現在包廂的房門前。
「在錫哥……」慧玲驚恐地看著在錫哥,癱軟在地上,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喜歡雪貞還不是因為她的那張臉!還不是因為她和曉琳長得一模一樣!」
「你給我閉嘴!」在錫哥憤怒地大吼著,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生氣的他。
「雪貞,你……」在錫哥說著朝我走了過來。
「雪貞!你聽好,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的!」在錫哥瞪大眼睛說著,絲毫不理會身邊已經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慧玲。
是我看錯了嗎?在錫哥是這樣的人嗎?這樣冷漠、無情的在錫哥,我從來都不認識啊!
「……在錫哥……我……」看著慧玲痛苦的模樣,我的話全部哽咽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在錫哥在等待我的回答,慧玲也在看著我……這樣的眼神,彷彿我是最終審判者,一切的決定,都由我來做。
真可怕!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從不知道選擇竟是件這麼困難的事情。
怎麼辦?怎麼辦?不行,這樣的氣氛,我受不了了!
「雪貞!」
我不顧在錫哥的阻攔,強忍著就要流下來的眼淚,奪門而出。
一模一樣?在錫哥喜歡我、接近我的原因竟然是我和曉琳長得一模一樣?!
突然我感覺有什麼東西碎了一地。
可是知道真相的慧玲一定比我更痛苦吧?她明明那麼喜歡在錫哥的……
為什麼渺小的我們總在即將抓住幸福時卻莫名地丟了一切?究竟該怎麼做才能使我們三個人都得到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