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節
七
一，二，三，
下課鈴終於響了，
等這一刻等得痛苦死了，
趕緊睡會吧。
就在我把臉伏在書桌上打算見周公的一瞬間，
耳邊傳來了不同尋常的腳步聲，
好像是嘮叨鬼來了。
接著，她拿手指捅睡覺的我，
見我不起來，她乾脆用手來扳我的腦袋了。
起來！！
幹嗎？
別裝睡！
什麼？我是真睡啊！！！
你沒睡……
小不點轉動著身子扭扭捏捏，
她在說什麼非說不可的話之前總是害羞得厲害。
什麼？？
你給我買牛奶!
我暈！真是哭笑不得，她竟然讓我去給她買牛奶！！！
小不點看我同意了，
就抱著我的胳膊開心地笑起來。
哎呀，千萬別，
你千萬別太可愛了，我怕忍不住會抱住你，
無論你知不知道這些，反正我說給你買牛奶，你就高興得只知道說好。
給我一瓶香蕉牛奶！
聽我這麼說，小不點睜圓了眼睛，使勁盯著我看。
你怎麼知道的？我想喝香蕉牛奶……
我怎麼就不能知道……
要是我連這些都不知道，還怎麼在你身邊混啊？
你一看見香蕉，就高興地亂跳，活像只小猴子，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
兩隻小小的手抱住了香蕉牛奶的瓶子。
有時，我挺擔心，
這麼小的手怎麼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啊……
人的手至少得像我的手這麼大這麼長才行吧。
你究竟是什麼啊。
所以……
我必須守候在你身邊。
不過，聖燦這傢伙有時還是挺可愛的，
他經常像今天這樣給我買牛奶喝。
平時，他嘲笑我的時候我恨不得咬死他，
可是，到了今天這樣痛痛快快地買牛奶給我喝的時候，
我又很是有點喜歡他了。
他很有人緣啊，
真是不可思議……
好像女生們都喜歡有個性的人。
我有個朋友叫恩愛，
恩愛最近有點奇怪，
一定是對聖燦有意思了。
恩愛今天又盯著我，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多芽啊，你和聖燦關係很好吧？
我告訴恩愛我和聖燦從小就是朋友，
她高興得直蹦高。
接著，恩愛又拿出視死如歸般的氣勢問我，
八
聖燦有沒有女朋友啊，
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啊，
他的聯繫方式……
最後，讓我幫忙聯繫聖燦的話也沒有忘記。
我不知道恩愛這麼喜歡聖燦，
一定要告訴聖燦。
但是，我有件事情非常奇怪，非得問問恩愛不可。
恩愛啊，你為什麼喜歡聖燦呢？
聽到這個問題，恩愛立刻興奮了起來。
聖燦多帥啊！
個子又高！
頭型也酷！
還留著整整齊齊垂下來的劉海！
一切的一切都太有型了！
恩愛這樣告訴我。
原來……
只憑這些，就可以喜歡一個人嗎？
這真是太神奇了。
我和恩愛拉鉤約定一定要幫她牽線搭橋！
回家的路上就得趕緊問問聖燦。
如果我喜歡的恩愛和
雖然討厭，但做了很多年朋友的聖燦能在一起，
那我也會很開心的。
兩個人要是能在一起該多好啊。
放學后和小不點一起回家的路
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旅程。
我的心臟全天躍動，
不眠不休地跳啊，跳啊，
不過……
當我站到小不點身邊的一瞬間，它好像靜止了。
對我來說，小不點就是這個人，
一個能控制我的心臟的人，
能做到這一點的唯一一個人。
小不點傻笑了一下，
扭著身子。
這是她要說什麼話之前的徵兆……
不知道她在賣什麼關子。
又是讓我給她買牛奶嗎？
我給你買牛奶好嗎？
我真是個傻瓜，
活了19年，
每到這個時候都搞不懂小不點想要什麼……
小不點微笑地注視著我。
你認識我們班的恩愛嗎？
恩愛很喜歡你！
你走桃花運了！！！見見她吧！！！
仍然保持微笑的小不點……
嘭！
對不起，
我太吃驚了。
心一直往下沉，
差點就抓不住了。
九
你沒有女朋友吧？
應該沒錯啊……
聖燦從來沒在我面前提過女朋友三個字，
所以，我常常弄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
聖燦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會不會是沒有女朋友的事情戳到了他的痛處？
恩愛非常漂亮！
所以？
哎喲，所以什麼啊！你怎麼比我更像個傻瓜啊！！
身高有一米六八，體重四十六公斤，夠苗條了吧？？
哦，所以~？？
我說了恩愛很喜歡你！你小子走桃花運了！！！見個面吧！！
不想見。
為什麼？喂，你怎麼生氣了？
我不願意！
你，真是的！！你不是不認識恩愛嗎？
那又怎麼樣，
那就見一面看看嘛！！連這你都不願意？
對！不願意。
聖燦，你的腦袋真是一根筋，
壞蛋！
恩愛這孩子多好啊！！
我走了。
什麼？到底誰才應該生氣啊……
聖燦瞪了我一眼，
不說話徑自走了。
怎麼回事啊，真是的！！！
真是忍無可忍了，
簡直莫名其妙。
哎，鄭多芽！
這次你可是真做錯事了。
我的心真的被刺痛了，
這叫什麼事啊，自己喜歡的女生竟然勸自己去和她的朋友約會，
世上哪有人遇到這種事不當場瘋掉的。
你就是再二百五，
也不應該傻成這樣啊！
你真是……
太不懂我的心了，
哎……
鄭多芽……
小地豆子……
你真是……
總愛做些讓人發火生氣的事情！！！
我決定暫時不和你講話了。
#8
發什麼火啊？難道我做錯了嗎？
好心好意給你介紹美女做朋友……
謝都不謝我，竟然還衝我發脾氣？
哼，真是個壞蛋！
理都不理我了？
真倒霉，真倒霉！李聖燦，
我恨死你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總為了這事心煩，
常常回想是不是自己無意之間有什麼事情對不起聖燦。
但是，我想來想去，除了讓他買牛奶之外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啊，
難道他為了區區幾塊錢就和朋友翻臉嗎？
天啊……我出離憤怒了！！！！
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還是不理我，
喂！鄭多芽，你可千萬不要對這種莫名其妙，荒唐離譜的事情妥協讓步啊！
我傻傻地盯著沒有過錯的手機，
說曹操曹操到，真的來電話了。
你死定了！
十
[出來。]
什麼？？？
[我讓你出來。]
我若無其事地說
誰啊？
[我是聖燦，出來。]
出去幹什麼啊？
[我在你家門口，你出來一下。]
我不想出去！憑什麼讓我出去！！我跟你沒有話好說！！
[我叫你快出來！！！！！！]
啊！慌亂，怨恨，驚訝，激動，恐懼。
我知道了，知道了……出去還不行嗎……
說話幹嗎這麼狠啊，
我說了出去，這就出去！
喂，好了！怎麼能喝這麼多酒呢？
朋友們在說我，
勸我少喝點酒，
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能這個樣子喝酒。
後來，他們看我很久都沒有回答，懷疑我是不是瘋了，才沒有再問。
這個傻瓜什麼也不懂，
她還以為我毫無理由地發火呢，
沒準兒還當成了白天讓我給她買牛奶，我才不高興的。
這個傻瓜就是這種人，
所以才是傻瓜，
才是小不點……
說我因為區區幾塊錢牛奶錢就發脾氣，這不是罵人嗎？
鄭多芽……
我太了解你了。
我和你相處這麼多年，
你的那點花花腸子我了如指掌，所以我才更累。
以前，
我曾因為清楚你的想法，你的做法，
感到快樂和幸福……
如今，
……卻只有傷悲，
即使不看，
即使不聽，
我也一清二楚……
腦袋裡想著不給你打電話，
心裡卻已經開始偷偷想你。
我一打開大門，
就僵成了冰塊，事實上我不能不呆住了立在那，
聖燦肯定是喝醉了，
最近，他一喝酒就兇巴巴地瞪著我。
今天也是如此。
我一聽到你還生氣嗎？的問話，就像個傻瓜似的趕緊說早就不生氣了。，
我也真夠奇怪的。
每次即使鬧了彆扭，
我只要看到聖燦的面孔，火氣立刻就會煙消雲散了。
奇怪吧？
可能這就是朋友吧。
談話的過程中，聖燦幾乎沒說什麼話，
我纏著他讓他多說點話，
他說原本就沉默寡言，一個勁搪塞我。
結果剩下我一個人絮絮叨叨，
說老爸老媽有事出去，家裡就我自己，
說今晚的電視節目不怎麼樣……
說睡不著，瞪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