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式道別回憶*小水滴們的匯聚(4)

「阿嚏！剛剛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在地球另一端的某間小酒吧里，敞著白色襯衣、露出性感鎖骨的少年，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沒錯，這傢伙正是被女主角戳脊梁骨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夏——曜——辰！

「怎麼可能呢，辰，你長得『重色輕友』的帥！」穿著制服的女調酒師笑嘻嘻地俯下身子，把一杯色澤鮮艷的果汁送到他面前，「你看，周圍投來的都是愛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眼神，大家說你的好話、討你歡心還『姍姍來遲』呢。」

在PASA國，到處都是高鼻子、大眼睛、白皮膚的西方人，有著亞麻色頭髮和淺褐色眼睛的東方男孩很容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何況他的五官輪廓透著不分國籍、不分性別的魅惑之美！

「是嗎，調酒師，你別用從言情小說里學的蹩腳中文來安慰我。」因為酒精作用，夏曜辰已經有些睜不開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氤氳出濃濃的霧氣，「我知道，是她在說我的壞話，她不可能原諒我……」

「你喝酒喝得『道貌岸然』了，還是喝點果汁吧！」調酒師挪開他手邊的酒杯，弓起手指狠狠地敲了敲他的額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花團錦簇』？！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被色狼『大快朵頤』哦！」

「呵呵，開什麼玩笑！」夏曜辰眯著眼趴在吧台上，就像一隻睏倦的貓，「我可是很厲害的，空手道黑帶，跆拳道黑帶，雙截棍、梅花鏢、火箭炮……你叫的出來叫不出來的武器我都會用。」

「哇，真的？」調酒師興奮地捂住臉，「辰，難道你是『無堅不摧』的特工？！」

「呵呵，特工只是小case。我是ST！可以偽裝成任何人的ST！信不信我能在三分鐘內，裝成你的樣子，連你老爸都認不出來？」雖然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但夏曜辰並沒有停止說話，「說話的時候要把尾音往上……外形上的變化就簡單多了：只要用有色噴膠改掉發色，戴上藍色隱形眼鏡，在眼角貼好透明膠帶，嘴唇抹層次感分明的深紅色口紅……嗯……胸口嘛，36A，不需要填充物……」

「咚！」

一隻大盤子落在夏曜辰頭上，把他從迷糊狀態中砸醒。

「調酒師，發生什麼事了？」

「一隻蒼蠅把你的頭當做了停機坪。」外表美艷但身材談不上凹凸有致的調酒師被刺到痛處，氣呼呼收拾好餐飲用具的同時，把沒有平仄的中文切換成了流利的英文，「你還是趕快回去吧，別再泡酒吧了。」

「嗯？」

用力挺起可以忽略不計的胸，調酒師指向酒吧里的其他客人：「他們來這裡，是為了愛情，你是為了什麼呢？」

「我？」沉默了一會兒，夏曜辰的嘴角露出一縷苦澀的笑，「我和他們一樣啊。」

「是嗎？」調酒師對著窗戶那邊眨眨眼睛，「那麼你是為了邂逅那樣的女孩？」

正向他「明送秋波」的金髮少女，臉蛋和身材都像極某個世界模特，可惜表情呆得跟沉睡了幾百年的殭屍有得一拼。

「不。」她才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呢。

「或者是那個男孩？」

一名十三四歲的金髮小子從走道旁經過。

「……那是犯罪好不好？」

拜託，他是正常的男孩！

夏曜辰無奈地搖搖頭，把目光移到酒吧大門，看著進進出出的客人。用手指用力抓起玻璃杯的瞬間，他突然有種想哭的慾望：自己究竟在這裡做什麼啊？難道期望有人能夠取代她的位置嗎……

「辰，來PASA國度假的人沒有像你這樣的。幾個月來每天都泡在酒吧里，一個人悶悶地喝東西。」調酒師苦惱地摸摸額頭，「你到底喜歡哪種類型的人？就算要求再高，也要找個人約會看看啊！」

話還沒有說完，她就見夏曜辰的眼睛猛地一亮。

嗯？高傲美少年竟然也有激動的時候？！難道是真命天女出現了？！調酒師好奇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很快看到酒吧門口站著的——

六七十歲的老爺爺！

他的頭髮白得不成樣，滿臉的褶子可以夾死無數蚊子……

「夏曜辰！你怎麼可以拋棄我，一個人跑到這裡玩這麼久？！」老爺爺像離家出走的小狗一樣，淚水汪汪地撲到他的懷裡。

「……」

酒吧里的人瞬間石化。

誰來解釋下，這是什麼場景啊……難道這兩人……

調酒師差點沒有倒在吧台後面：「辰……你該不會……」

「嗯，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也許是一直在等他吧。」輕輕地嘆了口氣，夏曜辰露出無奈、傷感而又夾雜著幸福的笑容——那是怎樣複雜的表情！那是怎麼糾結的心情！讓看到的人怦然心動的同時又汗毛倒豎！

「調酒師，再見了，這段時間謝謝你的招待。」

說完，他抓起椅背上的V領毛衣，推著老爺爺的肩膀往外走去。

「……」彷彿看到美麗少年背後飄起標誌著悲慘命運的雪花，調酒師漂亮的眼睛里充滿了淚水——有句中國話怎麼說的來著？一朵「大波斯菊」插在「狗屎」上？！辰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啊……不過，那是人家的家事，旁人沒有辦法插嘴……

直到幾個月後，她在椅子下面找到夏曜辰遺落的錢包，才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別在錢夾里的照片上，一個女孩在陽光下甜甜地笑著。她身材纖細，臉孔白皙，留著一頭齊耳的栗色短髮，圓溜溜的眼睛泛著像巧克力一樣的棕色光芒。

「辰，你這個大騙子！」調酒師兩眼獃滯，接著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為自己的同情心用錯了地方悲慟不已。

當然，這是后話。現在，我們還是把鏡頭移回酒吧附近的街道上吧——褶子爺爺和夏曜辰，一老一少二人，把恐怖的想象丟給酒吧客人後，走到路燈下深深地看著彼此。

「夏曜辰……」

「校長大人……」

「好久沒看到你了，讓我，好好地，看看你，摸摸你。」

「校長大人，繁文縟節就免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淺褐色的眼睛眯成月牙狀——雖然夏曜辰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但犀利的眼神依然成功地讓校長收回了狼爪，「她是不是找過你呢？」

在暫時離開ST學園之前，他告訴，不，是警告過校長，休學期間不許任何人、任何事打擾，除非跟蘇兮兮有關……

「哎哎，夏曜辰我要告訴你，我們ST學園的印章落在了LM學園手裡，也就是處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狀態，而LM學園校長的孫女，也就是LM女爵說要把我們學園改造成『小水桶俱樂部』……」

「您確定這跟我有關係嗎？我想知道兮兮……」

「哇啊啊，人家才不要當什麼『小水桶俱樂部』的部長啊。夏曜辰你是ST學園最後的希望，一定要搶回我的印章啊啊啊啊啊！」

「校長大人……您確定您聽到我說什麼了嗎？」簡直就是雞同鴨講嘛！夏曜辰的耐心就像風中的沙子一點點地流失。

「夏曜辰，我知道以前我做事是『過分』了點，可是這次ST學園是真的有難啊！你不能見死不救！」

豈止是「過分」？簡直是「令人髮指」、「天理難容」、「罪該萬死」，夏曜辰撥開劉海轉身走開：「呵呵，時間到了，我要回家睡覺了。不好意思哦，校長大人，作為一名優等生，就算是在休學期間，我還是會遵守早睡早起的作息制度。」

「等等！我說！我什麼都說！」對話進行到這裡，不拿出殺手鐧不行了！校長咬咬牙，硬著頭皮撲到地上，緊緊抱住他的腿，「蘇兮兮她生病了，在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哭著告訴我：如果不拿到印章，死不瞑目！」

見到這一幕，過往行人指指點點：「那個男孩是不是在虐待老人？」

「也許是乞丐在糾纏男孩，讓他給他幾個硬幣？」

「兩人是街頭藝人吧？正在表演《忘年戀之反串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用零下十度的笑容把無關人士驅逐到十米之外，夏曜辰蹲下身掰開校長的手，「您確定她是這樣說的？要不，您再花五分鐘，好好想一個破綻少點的借口？」

「其實其實……其實……好吧，事情是這個樣子的：LM女爵提出一個條件，如果蘇兮兮能夠接受她的挑戰，並且獲得勝利的話，LM學園便放棄兼并計劃。」擦去禿頂上滲出的油光光的汗珠，校長小心地讀著夏曜辰的表情，「雖然蘇兮兮答應了，但我害怕她會遭到什麼不測，所以，我想著讓你回到學校，ST成蘇兮兮的模樣接受女爵的挑戰！」

「她……為什麼要答應？她不是很討厭ST嗎？」

「嗯嗯，蘇兮兮其實是責任心很強的女孩啦。知道養育了她的ST學園有難就……」更多的汗水從校長的額頭上冒出——唉，他才不會去找蘇兮兮呢，畢竟她已經不是ST學園的學生了，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呢。

「笨蛋……」

「嚇？」謊話穿幫了？

「這果然是那個笨蛋的做事風格，那麼女爵為什麼要找上蘇兮兮？」

「還用問嗎？女爵肯定和蘇兮兮有私人恩怨，肯定想暗設機關謀害她，這樣那樣再這樣那樣啊……具體我也說不清楚，具體的你參看滿清十大酷刑就知道了。」看到亞麻色頭髮少年陷入深思，校長大大地鬆了口氣，趕快加油添醋、趁熱打鐵——雖然他是個連自己名字都會忘記的老糊塗，也能看出夏曜辰之所以休學，是因為蘇兮兮憎恨ST。哼哼，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要讓夏曜辰重新做回ST，除了利用蘇兮兮這個王牌，恐怕也沒有其他辦法吧？！

「唔……她不安全嗎？」

「那是當然。女爵的報復心有多強，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我知道你對ST這個職業還有疑慮，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及須臾之所得也』。」很好很好，這孩子已經上套了，校長在暗中得意地叫了聲「YEAH」，「也就是說你在PASA國東想西想，想個三年五載也沒有用，只有回到ST學園，再次接受ST任務，才會知道更多。」

「我明白了。明天……」

「還等什麼明天啊，就現在了，我們馬上去買機票。」校長興奮得臉上的褶子都像是被熨平了一樣，他抓住夏曜辰的手屁顛屁顛地就往機場跑，「為了維護ST學園的和平，為了保護蘇兮兮的安全，夏曜辰，和我一起回到WOwing！任務是搶回印章，代碼08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