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要的真相
這個全年級最優秀的傢伙，這個IQ高到一百五的白痴，居然做出這種二百五的事情。
我終於明白在熙說的IQ和EQ的值加起來是一個常數了。因為我們倆IQ都蠻高的，所以在感情上都是低商啦！
「顏子建，我決定了，我要保護你！」我從他胸前一抬起頭堅定地看著他。（好堅定的眼神，不知道金城武會不會吃醋……）
1
「在熙！」在我家樓下，我覺得應該邀請他，「一起來過生日吧，反正，你已經來了！」我擠出一個開心一百的笑。
「好啊！」他興師動眾地做了個誇張的表情，「我們一起開開心心地過生日，過了十五歲生日就是大姑娘了喲，呵呵，掙的錢可以自己存起來了。」
我好笑地翻一下白眼：「我掙的錢本來就是自己存起來的嘛。」嘖嘖，哪天去查查看我戶頭到底有多少錢了。嘿嘿！
「好啦，我知道你是富婆啦！」他拍拍我的頭，「呵呵，像我這種純藝術家將來一定沒錢，你以後要養我喲。」他還不知恥地給我一個天使笑。
「你有沒有出息啊？！」我沒好氣地踩他一腳。
「好啦好啦！」他笑笑的說，「開心就好了。」
「謝謝你！在熙！」我握住他的手：「雖然我平時對你不是很客氣，不過是真的把你當朋友喲。所以，很謝謝你。」
「哇，你這樣看我，我會臉紅的哎。」他故意做一個很害羞的表情。
知道他在耍寶，我乾脆沒好氣地一直看著他，看他怎樣。
「不要一直看我嘛，我會一直臉紅的。」他伸手遮住我的眼睛。
我終於受不了地撥開他的手，率先進了電梯。再鬧下去，我怕自己又會受不了地一腳把他踢飛！
在電梯里把表情整理好，然後笑笑地按門鈴。
開門的是……顏太！汗。真的堅持十年如一日地給我過生日啊。
她看到我後面的在熙，一臉的驚訝：「咦？我們家兔子呢？」
我尷尬地看一眼在熙，他很白目地看著我，我忽然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兔子是個什麼東東。於是我隨意地解釋了一句：「哦，他突然有急事要晚回，所以我請同學陪我回來的。他叫在熙。爸！媽！他是在熙。」
在熙禮貌地打個招呼。
「好好好！來了就好。」爸爸媽媽進飯廳準備開飯。
「呵呵，好！」顏太也點點頭。
換好鞋，跟著顏太往飯廳走。顏太自己在一邊小聲嘀咕又不像在自言自語：「這個臭小子，千叮嚀萬囑咐要帶你回來的，自己野到哪裡去了，回頭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才是。」
在熙也漸漸地聽明白了我們在說誰，他沖我點點頭，意思是——別想太多了，高興點。
我也點點頭，進了飯廳。
過完生日，吃完晚餐，送走在熙，我正要上樓，回頭卻看見顏太從電梯里走出來，她火急火燎一兩三步就到了我面前。
我及時剎住腳才沒跟她撞上，頭皮發麻地喚了聲：「顏太……」
「嘿嘿！那個，CC啊，同學送走了？」
「是啊。」
「那個……在熙同學長得挺帥的是吧？成績好不好？上幾年級啊？」
「是啊，他上高三A班，是美術生。」
「美術生？哦，我說呢，難怪這麼有氣質，嘿嘿，他很像那種漫畫里的男生對不對？」
「是啊。」我點點頭，往電梯走。
「那……CC喜不喜歡看漫畫啊？」她追在我後面問。
「還行吧。」我皺皺鼻子。我不愛看少女漫畫，但是小跳拿到我面前炫耀的都不錯啦。
「那個……CC有沒有覺得在熙格外帥或者什麼的？」
嘿！顏太從什麼時候起不叫我西西的？
我想了想，說：「他是很帥啊，畫畫得特別棒，已經辦過自己的畫展了，而且人也很好，蠻完美的啦！」今天的在熙讓我看到了另一面的他，除了震驚我的評價也變了。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呢。
「啊——」突然背後一聲慘叫傳來。
我轉過臉來驚訝地看著表情奇怪的顏太：「顏太，你怎麼了啊？」剛剛一定是她在叫沒錯啦。
「沒……沒事啦！」她呵呵地乾笑兩聲，拉著我進了電梯。
我的心情不是特別好，所以話不是很多。卻聽見顏太在一邊小聲嘀咕：「顏子建這臭小子，一定是跟那女孩子約會去了，這個白痴，怎麼我喜歡的他都不喜歡？這邊情敵都出現了他還在別處浪費時間，真讓人著急啊！這個笨蛋！要怎麼辦呢……」
我……無語……倒塌！難道……難道顏太真的想要我嫁到她家去啊？天咧，不要告訴我這是真的！
「叮咚」，電梯到了十六層。顏太牽著我走出來，然後說：「CC，顏太告訴你哦，那種漫畫里的男生啊，外表帥帥的那種，其實只是用來看的，用來迷惑白目的未成年少女，像你這麼聰明的女孩子不會看上那種對不對？」
我……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崩潰。
「對對對！」我不停地點頭。
她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嘿嘿地笑著，把我送進家門。我在心裡對上帝叫：OH，MYGOD!
我疲憊地倒在床上，想著這兩天發生的一切。昨天，我被人欺負，顏子建解救我於痛苦中，今天，他卻把我推入更深的痛苦中了。他……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我是真的不了解他嗎？曾經我以為我們的距離是很近很近的，現在，我覺得就算站在他面前，卻也有一光年那麼遠。我們的這一切，到底算什麼呢？
手機響了。是顏子建的號碼。拒接。
再響。仍然拒接。
然後，收到一條信息：對不起！你要恨就恨吧，不要不理我。
我氣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他選擇了林安安卻這樣來要求我，這算什麼？他以為他是誰？為什麼他可以選擇林安安然後這樣子來傷害我？
我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我是那麼好欺負，所以就要欺負我嗎？
……
我望著手機，眼淚又嘩啦嘩啦地流下。這個混蛋，怎麼每次哭每次暈倒都是因為他，他是不是命中的剋星，生來就是來折磨我的？
我拿著手機，很酷地回復了幾個字——你的選擇與我無關。
然後，關機！睡覺！
我不見再見到他了，再也不想見到他，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冷戰！
三天！
為了避免與顏子建或者林安安見面，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禮拜五請了病假，連著禮拜六禮拜天一起，在家活活窩了三天，我沒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看顏太的小說，以前我忙著拿這些書掙錢和數錢了，還沒來得及看呢。
偶爾給小跳和在熙打打電話聊聊天。小跳只當我是上學倦怠蹺課成了癮，在熙每次電話里都不停地講笑話，沒完沒了的。
爸爸媽媽看到庸懶的我，以為我又耍小孩子脾氣，光在一邊看著搖頭。爸爸閑著沒事就給我講古文，崩潰！
到了晚上，有人來敲門了。
「請進！」
我從書里抬起頭，看著門口。是顏子建！
我彆扭地把頭別向一邊，不去看他。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那又要讓爸爸媽媽擔心了。眼角餘光瞄到他走過來了。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他說。
「你覺得自己還不夠討厭嗎？」我回過臉來就瞪他一眼。
「我一直在想，也許有些事情從一開始我就做錯了。」他已經走到我面前來了。
為什麼他沒有一點點愧疚的表情？
「比如呢？」我冷冷地開了口。我終於發現了自己發泄憤怒的特殊方式——面無表情
地裝酷！真受不了自己啊——因為這是最不酷的啦！
他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喃喃地開了口：「比如我喜歡的人……」
我的心突然抽了一下。我放下書，壓著心臟……
「你喜歡誰與我無關，你出去吧。看在顏太的面子上，我們應該不會老死不相往來的。」
我無力地說。其實是真的很無力呢，因為以顏太的個性，一個禮拜見不到我，一定會憂心忡忡地找上門來。我想這輩子也不可能不相往來的。
「你……」他看著我手按著心臟，臉上的表情又凝重了不少。
「你回去吧我們的關係到底能怎樣，還是順其自然吧，任何的強求都沒有用的，而且我是不可能被強求的。」也許我的智商還不夠高，或者這跟智商根本沒關係，總之感情的事，我絕不勉強自己，一點也不，絕不！
顏子建表情有些複雜地離開了。
我放平身體躺在床上，決定回到從前那個無憂無慮不受任何人干擾的搶錢女CC！
2
禮拜一。哎呀，又該上學了。出門前，我對著鏡子做一個開心一百的表情，然後出了門，唱著最眉飛色舞的歌，讓心情很high去學校。是的，我要讓一切回到從前，像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像什麼都不會發生一樣。
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可以回去的。我相信！
剛走進教室坐下，借作業的同學就涌過來。
「天吶，親愛CC同學，我們是不是太壓榨你了，你又請病假了。」
我嘿嘿一笑：「資本家都是血淋淋的，你們看不過去，就再多交點點錢過來！」
一幫人倒塌！
「那個……CC，你三天兩頭的不來，我們借作業好不方便啊？」
「這個問題提得好，放心吧，我已經開了博客以後作業都放上去，大家去點擊就好了，哈哈，不過要收錢的喲！」我扮一個純真的鬼臉。
「天吶，CC，你真是太可愛啦！來，親一個！」
「我也親親！」
我倒！抬腳便跑！上課鈴響了才敢爬回來。
剛坐下，小跳就湊過來很雞婆地問：「CC，昨天生日過得超滿意吧？」
我無聊地撒了個謊：「還可以！」
「那……在熙學長有沒有趁機表白？」
三八！我忍不住地打一下她的頭：「你想太多，我們是朋友啦，是特別貼心的那種朋友啦。」
「可是他昨天又送你衣服還這麼高調地來邀請你，根本就是王子請公主嘛！」她好奇地眨眨眼睛。
「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一個張揚的傢伙！白痴腦袋！就知道管別人，也不想想你都多久沒跟我們曾經的數學王子文贊同學聯繫了，幹嘛，跨國柏拉圖玩膩啦？」
「哎呀！」一提到這個，她也重重地嘆口氣：「別說啦，我都要煩死了。」
「幹嘛？越洋電話的錢不夠啊？沒關係啦！」我很大方地拍拍她的頭，「我借你啊！」哇咧，搶錢女CC錢還是有一些些D！
「不是因為那個啦。」她鬱悶地說，「是那個黃子捷啦，每天晚上像個冤魂一樣地彈吉他，害我寫小說一點靈感都沒有！」
又是鄰居！暈倒。我再也不提這一茬了。於是拍拍她的肩膀送了她兩個字：「保重！」卻在心裡默默地祈禱，上帝保佑她不步我的後塵，別讓她愛上黃子捷啊。這種又爛又俗的戲碼，不要再出現我們的生活里了。亂沒營養的！
鈴~~
終於，午飯時間到了！我拉起小跳就往教室門口沖。衝到樓下，迎上撞上一個人。我摸著我可愛得差點噴血的鼻子哀叫：「哪個混蛋撞我……在……在熙？」
「有這麼帥的混蛋嗎？」在熙抱著胳膊氣定神閑地看著我。
「那個……你來一年級幹嘛啦？下禮拜就高考了，你哪有那個時間閑逛啊！」
「約你吃飯啊。」在熙笑笑地說。
「啊……」背後一陣抽氣聲。我回頭去，除了小跳，後面已經黑壓壓的站了一排人。天咧！
我給小跳一個「你自己解決午飯」的眼神，抬腳就往飯廳相反的方向大步大步地走，走得快飛了似的。
「喂，CC姑娘，我請你吃飯哎，這麼不給面子。」
「我不要跟你吃飯啦！」我鬼叫鬼叫，我會被他的粉絲用口水淹死的啦。
「幹嘛不要？你嫌棄我啊？」
「我心情不好啦！」
「你剛剛興沖沖地下樓，明顯心情不錯啦！」
「我裝酷啦！」雖然話說了一通，可是腳下一刻都沒停過。
「好啦！」他終於從後面追上來拉住我的胳膊，「我本來是想跟你好好談談的啦，不過看樣子你自我恢復得不錯嘛。還有心情和我抬訌！」
「你真的很煩哎！」我轉過身想給他一腳的，卻看到他背後的顏子建，我心裡嘎嘣了一下，趕緊拉起在熙，「好啦好啦，吃飯就吃飯啦，我肚子也餓了，你說了請客的哦。」
「咦，你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啊？真是搞不懂的說。」
「別廢話了，走了啦！」我推著他胳膊往前走，卻感到背後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我，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走了很遠了又停下來，在心裡好笑地想，CC同學你在想什麼呢？你以為他會追上來嗎？別再做這種沒營養的夢啦！
校外一家飯館。
飯桌上，我認真問對面那個吃飯吃得特別歡看上去永遠沒有煩惱的人：「在熙，你不交女朋友，是因為怕麻煩嗎？」
他卻做了一個噴飯的動作：「誰說我沒女朋友的？」
「啊？什麼？！」這回輪到我噴飯了，「不是說要做大眾情人不能隨便交女朋友的？」
「我說好玩嘛，其實我親愛的女朋友在法國啦。」
「法國？」真的假的？
「是啊。」他一臉幸福地點點頭，「啊！算起來快兩年沒見面了，哇，好想她。今晚一定要給寫封長長的情書……」
「恩……那個……在熙！你說的真的還是假的？」我很懷疑D說。
「當然真的啦，她叫春天啦，哈哈，她是我最寶貝的，所以才不要隨便跟人講呢，不過你是我最鐵的哥們，哎呀，悄悄告訴你啦，她是一個特別迷糊特別善良又很可愛的女生喲，不過，她家裡移居法國了呢，以後我也一定要去法國的，哈哈，所以親愛的小CC，你知道我最喜歡聽你說什麼嗎？」
「什麼啊？」我問。我說的話可多了，不過貌似沒對他說過什麼好聽的吧。==
「我最喜歡聽你說『你一定可以把畫展辦到法國去』，最喜歡這句了，我一定會加油的，哈哈。」
「在熙……」一聽到這個，我的心頭熱了一下，「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是這樣的人，雖然我還不知道，可是我喜歡你和春天的故事，一定很可愛。」
「這不像你說的話哦。」他拿筷子打我的頭，「傻丫頭，你最近變得很多愁善感了呢，你愛上顏子建了對不對？」
「我……」我有一些驚訝地看著他，「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
「因為你把什麼都寫在臉上啊，傻丫頭！……好啦，有我在，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好不好？其實呢我一直覺得顏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他是有什麼苦衷。」在熙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的心裡彈了一下，毫無疑問的，我裝酷裝得一點也不成功嘛。我苦笑了一下：「一直以來我也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我不想攪到他們中間去了。隨緣吧。「我很大條地說，順便舒服地打了個哈欠。
「幹嘛，這麼快就退縮了？」
「也許……我怕大家都受傷害。」我想起了顏子建的那雙眼睛，那麼的複雜又那麼的簡單，我的心裡顫了一下。
「可是我覺得他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呢。如果他是有什麼苦衷，你不覺是他會很可憐嗎？你不想弄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我猶豫了，「弄清楚了只怕是更重的打擊。」
「可是你要為自己的幸福努力呀，你愛他就不能輕易放棄，這可不像是那個成績輕輕鬆鬆拿年級第一的CC該有的作風喲！」他笑笑地說。
「這個……我要再想一想。」我認真地說。
「我知道你是聰明的，不過有時候感情跟智商沒關係喲！」他笑笑：「好好想想！」然後，他擦擦嘴，開始喝茶，無比悠遊，將周圍側目的一幫花痴女流口水的表情盡情收下。他可真是一點也不浪費感情哈。
3
吃完飯，回到學校里，在熙去他的畫室繼續修鍊去了，我百無聊賴地在校園裡閑逛，走到教學樓下，正徘徊著不要上去，抬頭卻迎上陽台上一張熟悉的笑臉——顏……顏太？
她靠在陽台上正興師動眾地向我揮手，旁邊圍著的都是全班同學。
天吶！這是在幹什麼？我僵在那裡，躊躇著不敢往前邁一步更不敢上樓了。
媽呀，我看一眼腳下，為什麼沒有地洞呢？我為什麼，不會打洞？
正愣神間，顏太已經下來了，樂呵呵地說：「哎呀，CC，你們班同學個個都超可愛啊，下一次我決定給這些孩子寫本書了。」
「呵呵！」我乾笑兩聲，「那個，顏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啊？」她笑一下，「我們家兔子要高考了嘛，我來探班的啦。」
「可是他教學樓後面那棟啊。」我很好奇的說，她怎麼跑到這裡來跟我的同學打成了一片。
「我偷偷來的嘛，所以不能讓他知道啦。」她很大條地解釋。
我認真地打量一下顏太的表情，有問題！看自己兒子幹嘛偷偷摸摸的，她一定不是來看他的，因為她對升學啊，成績啊什麼的一點也不感興趣，她只關心小孩子是不是過得開心，壓力是否太大，心理是否健康，不然她以前怎麼會一直連拐帶逼的拉顏子建出去玩呢，當然啦，她玩心也是比較重一點點了。所以我猜她一定不是來探班顏子建的，那她來幹嘛？
她好像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於是牽起我的手往外走：「來，阿姨請你吃飯。」
「可是我已經跟朋友吃過了哎。」我做一個很抱歉的表情。
「朋友？哦，對了，是那個叫在……在熙的朋友吧？他是兔子的同學對不對？哎呀，他也要高考了吧，一定沒太多時間陪你了，沒關係啦，阿姨陪你，阿姨以後每天早上開車送你上學，中午陪你吃飯，晚上載你回家！」說到這裡，顏太還拍了一下胸口，一副「我保證」的表情。
「哈？！」我又有了一點點要倒塌的感覺。
「這個時候抽時間談戀愛會影響高考對不對，所以我先代替他跟你約一下會好啦。」
「那個……顏太。」我輕輕地掙脫她的手站住，她轉過臉來，我說：「我沒有在約會啊，你誤會了吧？」
「誤會？沒有約會？」她用零點零一秒的時間消化完我的話，下一秒臉上立刻開花燦爛，「沒有約會啊，那很好啊，呵呵，CC真是乖孩子啊，不早戀，真讓大人放心。那個……要是沒有約會，那以後中午就跟我一起吃飯吧，我請客啦，哈哈，要考試的孩子還是不要經常麻煩他們是不是？」
「恩，呵呵……是！」我尷尬地點點頭。
「那就這樣吧，顏太啊現在不用寫稿子也閑得慌，我們就一起吧，做個伴啊。」顏太笑笑地說。
我唯有點頭說是啊。
天！我在心裡哀叫了一聲，不禁很自作多情地擔起心來——顏太不會是來探我的班的吧？貌似記得她說顏子建的情敵出現了，她要想想辦法的。這個搞笑的顏太，她她她，不會真的要把我和顏子建湊到一起吧？
……滴汗！
一個中午被在熙和顏太興師動眾的一鬧騰，我累得連頭都暈了，轉念一想，這個時候回教室，要睡個踏實覺是不可能的，還是去老地方，科技樓後面的草皮上休息一下吧。
我半眯著眼睛頭重腳輕地走著，腦子裡正想著吃飯時在熙說的那些話，自己的幸福一定要努力去爭取，不管結果是什麼，只要有努力過，以後就不會後悔。
也許，我是真的喜歡上顏子建了，可是，作為被放棄的那一個，我的這種爭取似乎……
「對不起請讓開，快讓開！」背後有人緊張地叫起來。
我迷離地眯起眼睛，回過頭，還沒看清楚聲源體，一個東西就迎面撲過來，只聽見嘣的一聲，我已經倒在了地上。
我側趴在地上，身上承受著重大的壓力，膝蓋上也一陣一陣的疼痛傳來，似乎動彈不得，頭也感覺被鎚子錘了一下似的一陣玄暈，我努力地轉過臉來看壓在身上的東西……
一個小男孩正從我身上爬起來，他緊張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冰鞋一下子剎不住了，撞到你了。」
我的心裡悶叫一句，天啊，這種事怎麼總發生在我身上，我到底做了什麼遭天譴的事情了？然後意思漸漸模糊，只聽到一聲緊張的叫聲在耳邊響起：「天吶，怎麼辦？誰來救救這位姐姐啊？！」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醫院務的病床上，毫無疑問。
意識到床邊有人，我下意識地偏頭看一眼，卻遇上一雙很深的再熟悉不過的眼睛。怎麼會是他？顏子建？
可是他的眼神似乎很遠，又很迷失，我感到他的眼神都直了，只聽見他嘴巴喃喃道：「我那麼愛你，可惜你卻不明白……可憐的我，可憐的我……我這是自作自受么？……哎，我到底還是傷害了你是不是……」
天吶，他這是怎麼了？跟誰說話？！
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並試探性地叫了一下：「顏……顏子建？！」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聲音變啞啞的了。
他像是被箭射中了一般，表情痛苦地擰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回過神來，他看著醒過來的我，明顯地吁了一口氣：「你醒了？！我給在熙打電話了，他等一下就到。」
「恩，好！謝謝！」我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解釋我和在熙的關係，那會顯得我更加可憐。
「醒過來就好，你……醫生說你最近休息得不夠，身體有點虛弱，還有膝蓋擦掉了皮。」
「好的，我知道了，多謝！」我很客氣地說。
然後是沉默，很長時間的沉默。
「你……有話要對我說嗎？」我小聲地問。
「現在……沒有。」我聽到了，他的聲音也啞啞的。
「你——」
「顏子建！」有個推門沖了進來。是林安安。
本來要問一下他剛剛呢喃的是什麼的，見林安安那個警覺的表情，我立刻轉了個語調：「謝謝你救我。在熙等一下就來了，你先走吧。」
看著他們離開，林安安挽著他離開的背影，一滴淚不知不覺中滑下，我想，我是真的喜歡上顏子建了。
給在熙打了電話，叫他不要來了，我自己可以走的，而且我跟他說我要認真地想一下事情。他會明白的，他是懂得我的。為什麼我喜歡上的人不是在熙呢？上帝，總是愛跟我過不去。我不太相信它是愛我的了。
4
我跳下床，辦了一下手續，出了醫務室，一個人去了體育場。
禮拜一沒有體育課，體育場顯得很空曠。我繞著跑道一圈又一圈地走著，迷失的表情，特別像離家出走的小孩。我終於知道明白為什麼小跳暗戀上文贊時為何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了。
我走到看台底下的樓梯上坐下，望著足球場的那一片草皮，心裡默默地想著，如果太陽不夠烈，就可以去睡一覺了。說到睡覺，我坐在台階上暈暈欲睡，最近似乎一直很少睡眠，因為我有心事了，便開始了失眠，戀愛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而且我根本不算戀愛，我苦笑了一下，我這種到底算什麼呢？
哎~傷心事莫要再想，反正多想無益。我甩甩頭，準備去和周公聊天，至少在那裡是心情愉快的。我承認我很阿Q精神，不過至少可以讓心情愉快！
我也承認我也許有做狗仔隊的基因，但是條件絕對不是我自己創造的，我只是比較走八卦運而已，就像現在，我坐在樓梯上便聽到看台上隱隱約約的爭吵聲傳來：
「為什麼你會在那裡？」女生。
「我一直在那裡不曾離開過。」男生。
「你傷害到我了，為什麼你不能一心一意地對我？我那麼愛你，那麼需要你，你為什麼不能對我好一點點？」
「我想我對你夠好了，而且我對你的全部就是遵守那個所謂的約定是吧？」
天吶！我突然掩住嘴，我聽出來了，我聽出來了！那是，那是林安安和顏子建！他們為什麼吵架，因為剛剛顏子建救了我的事嗎？還有約定，每次聽見他們吵架，就是那個所謂約定！
那個約定，到底是什麼？
我悄悄地屏住呼吸，豎起了耳朵。
「下禮拜就高考，然後高考結束，我們的約定到那時為止，然後你和你爸爸出國，然後你也不能限制我做任何事情。」顏子建說。
「不，我不要，我不要結束，我不要出國，我需要你在身邊，我那麼愛你，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那你又知道我有多愛她？你跟你爸爸去治病，這也是約定的一部分。」
「可是我需要你，不然，就算我治好了病，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你需要不是我，你需要的是自信和勇氣，如果你足夠勇敢，就應該好好面對自己的健康狀況，就不會害怕別人知道你生病，更不會把別人的關心當成可憐，你不是需要我做你的男朋友，更不是需要我以男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邊照顧你。」
「她比我勇敢是嗎？」
「她比你勇敢，比你脆弱，她比你更需要我，至少……你懂得保護你自己。」
我的心抽了一下，好疼！那個「她」是在說我嗎？是嗎？
「我不要！我不要約定結束！」
「不可能的！你必須跟你爸走！」
「我不！如果你再說約定結束，我就從這裡跳下去！」林安安尖叫。
顏子建似乎也被激怒了：「不要以為這可以威脅到我！」
「那我們就試試看，上一次不就威脅到嗎？」。
我聽到林安安似乎略帶絕望的笑聲，我的頭上冒起一個問號，她說的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同樣的地方，上一次，是我生日的那個晚上嗎？
「我以前覺得我們是朋友，所以我答應你的約定，如果你拿這個威脅我，我們連朋友都不是了。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傷害的只是你自己。」顏子建說。
「你在可憐我，你這是在可憐我，這麼久以來，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愛你或者我要愛上你，我不是那麼容易被左右的人，安安，在我這裡，感情和朋友是分開的，為了朋友我傷害了她，現在我想應該去她身邊了。」
……
沒有了聲音，我猜林安安是失望地或者生氣地或者表情複雜地跑掉了。我縮著身體坐在台階上，希望她不要從這裡下來，千萬不要！如果此刻她看到我，一定會殺死我！顏子建是喜歡我的對不對？我聽出來了，不是我自作多情，我聽出來了！
還好，林安安的背影在另一個方向出現，她去的方向是教學樓。我在心裡吁了一口氣，還好！她沒有看到我！也許她沒有提防我會在這裡吧，在他們的記憶里，我應該是跟在熙在一起的！
從前的片段一直在重組，我想我終於明白了他們那個所謂的約定。林安安得了重病，高考完后必須出國手術，可是她那麼好強，就像顏子建所說，她害怕別人知道后可憐她同情她，所以她沒有告訴別人，她告訴了顏子建，她一定是喜歡上了顏子建才這麼做的！然後顏子建這個笨蛋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她身邊一聲不吭照顧她的身體和情緒，讓她放下心理包袱，這一切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她不自暴自棄願意在高考完后立即出國治病？現在林安安又開始後悔了，因為她在讓顏子建愛上她之前，約定就要到期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又抽了一下，顏子建這個笨蛋，為了所謂的狗屁友誼義無反顧地把自己送進去，可是他到底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只有怨恨！之前我對他的埋怨，現在林安安沒完沒了的恨！這個笨蛋啊，為什麼要那麼善良，為什麼要為了林安安壓抑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行屍走肉？還要被林安安的那幫擁護者罵成人品問題？這個全年級最優秀的傢伙，這個IQ高到一百五的白痴，做出了這種二百五的事情！
……
顏子建從看台上下來了，他一定聽到了抽泣聲或者是哭聲才從這裡下來的。我抬起頭，淚流滿面地看著他。這個叫人心疼的白痴，曾經讓我怨恨了多少次的傻瓜，這一刻看上去竟然那麼的讓人心痛！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我恨恨地問。
「偷聽似乎不是什麼良好的品德。」他的表情酷到叫人崩潰，可是他的眼神卻叫人心碎。天吶，我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連眼神也這麼多愁善感了，是被小跳傳染了嗎？
「你這個白痴！」我走上前，抬起拳頭就朝他胸前捶過去：「你這個傻瓜，你怎麼那麼善良，你既然那麼好欺負，可是你為什麼要來欺負我？你以為是那麼好欺負的嗎？」我那沒出息的眼淚又不要錢地沒完沒了地流啊。天吶，就算不要錢那也傷元氣好不好？
「好了，不要再打了，對不起！」他抬起雙臂，抱住了我。
「你有時候真是令人心疼到欠揍！」我很不客氣地又抬手打了他一下。這個傢伙真是叫人心疼又叫人生氣對不對？
「你全都知道了？」他低頭看著我。
「我知道你愛我的對不對？」我得意地揚起跋扈的眉。
「傻瓜，眼淚還沒幹又笑了！」他為我抹掉臉上的眼淚。
「你不要叫我傻瓜，我們倆都是笨蛋。」我終於明白在熙說「是不是IQ和EQ的值加起來是一個常數」了。因為我們倆IQ都蠻高的，所以在感情上都是低商啦！
「顏子建，我決定了，我要保護你！」我從他胸前抬起頭堅定地看著他。（好堅定的眼神，不知道金城武會不會吃醋……）
「那……你是不是要先去把在熙甩了？」他笑笑地說。
「在熙？甩……甩了？」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你這個笨蛋也被他的興師動眾騙了吧，其實我沒有跟他在一起啊，因為他根本不甩我嘛，而且他一直念念不忘那個在法國的女朋友啦！……不過，在熙那麼優秀的男生，我居然不喜歡，也挺奇怪的！」我聳聳肩，不過沒有喜歡也不覺得可惜啦。
「因為你愛上我了是不是？」
「是D呢！」我做一個無比kwaii的笑，緊緊地抓住他的手，「不准你再欺負我了，我們一起來面對林安安好不好？」
他終於點了他的頭，我握著他的手感覺幸福正被我緊緊地拽在了手裡。是的，如果抓到了，我才不要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