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的一天
我在網上約好了壞一點在「上島咖啡」見。
那是星期六的上午,我和小霞在茶樓門口下了計程車,透過玻璃牆面,我看到稀稀拉拉的一片空座位中間,坐著一個長發女生。
她托著腮,似乎正在沉思。額前的劉海遮住了半邊臉,顯得有點詭異。
「大頭馬,要是這個人就是我們要見的壞一點,我就打死你!」小霞威脅我。
我有點心虛,只好嘿嘿一笑。
但願她不是。
我們剛進門,那個「半邊臉」的女生就沖我們招手,我心下里一涼——就是她了!
坐下之後,我們略為寒暄之後,是長時間的沉默。壞一點也不說話,只是乾瞪眼看著我和小霞。
我乾咳了一聲,起身拿了本雜誌翻開來看,小霞在下面猛踢我的腳,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說:大頭馬,人是你約來的,你說話啊!
可是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再過了一會,壞一點終於說:「我先走了。」
我和小霞像是重新又回到了水裡的魚,長舒了一口氣,
「再見。」小霞說。
我裝沒聽見,埋頭看著雜誌,連再見也懶得說了。
壞一點剛出了茶樓,小霞就氣憤地揪住了我脖子:「大頭馬!」
我縮著脖子說:「我怎麼知道她是這樣的?我怎麼知道她給我的感覺和在網上有那麼大不同呢?我原先也不知道的啊!」
「好吧!你跟我回去,當我的模特兒!」
小霞一拍桌子,叫服務生來買單。
我像個犯人一樣,乖乖地被小霞押解回她的家。她早說和我說過,晚報約她拍攝一組時裝照片,她想讓我做她的模特兒。
到了小霞家之後,我乖乖掏出包里的數碼相機,原本是打算拿它來拍我和只壞一點的合影的,現在卻奉獻給小霞來折騰我了。
我那一張純潔乾淨的小臉,被小霞塗塗抹抹之後,居然成了個梅超風!我只在鏡子里只看了一眼,然後就拒絕再看自己。
斗膽問了小霞一句:「有……有必要塗這麼濃嗎?」
小霞眉頭一跳:「攝影就是這樣,不然拍出來的你,就會沒五官!」
我很小聲地嘟囔著:「沒這麼誇張吧。」
小霞沒聽見,她給我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數碼相機閃來閃去,把我眼睛都閃花了。小霞還嫌室內光線不佳,她要拉我去拍室外照。
我穿著一件幾乎拖到膝蓋的民族上裝,低著濃狀艷抹的這張臉,像舊社會被拐賣的女人一樣,小心翼翼跟著小霞下樓。
小霞幫我擺POSE的時候,吼我說:「大頭馬,怎麼哭喪著個臉?」
「小霞,我都當自己是個木偶了!」我帶著哭腔說。
她卻笑了起來。
小霞雖然對我上午的行為耿耿於懷,但對我下午的表現卻很滿意。
「不過,我知道大頭馬那天下午之所以老老實實地任我擺布,是有原因的!」事後,當著我的面,她這樣告訴我媽。
我媽聽了,只是嘿嘿一笑。
後來在網上再遇到壞一點,我倆都裝成互不相識。
再後來,小霞替我拍的那組時裝攝影照登了出來,我都不認識照片上的人了——她漂亮和成熟得令我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