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伴隨著一陣巨大的轟名,我發現自己正站在春藤高中傳說中金光閃閃的大禮堂的正中間,下面就是黑壓壓的觀眾。一個長相模糊,帶著啤酒瓶地一樣厚的眼睛的老頭面對著我,手裡還拿著一面鮮紅的紅色錦旗。而上面的字……

我揉了揉眼睛,發現那些金光閃閃的字好難看清楚哦。我毫不沮喪,再揉揉眼睛。

質地良好的絨布上,貼著金燦燦的大字——

白小米同學獲得全國特等優秀學金,特此發證,以資鼓勵。

因為翹起了一根頭髮而顯得很搞笑的校長把錦旗放到了我的手中,然後以漫畫中慣有的星星眼的表情慈祥的看著我。台下則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仔細聽,裡面還間或夾雜著「白雪姐,好帥哦!」「白雪姐真的是天才」這樣的的歡呼聲。

我得意的都要翹起鼻子來了,不過我還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我那幾乎變成稻草的褐色頭髮,謙虛地點著頭。沒辦法,我白小米就是這麼一個謙虛好學又上進的好學生啊。

錦旗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了耀眼的紅光,而我心裡的顏色比那還要燦爛一萬倍。可是正當我美滋滋地望著台下享受榮耀的時候,一個尖利的嗓音叫了起來:「白學姐,小心!」

我應聲回頭,然而已經晚了。寫有我名字的巨大橫幅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從二樓脫落了下來,我反應過來之前,就重重砸上了我的腦袋……

「不,不,我的全國獎學金!」我發出凄慘的叫聲,氣喘吁吁地猛然坐了起來。

先摸了摸自己的頭,還是柔軟又雜亂的觸感。頭腦還有點混亂,而視線有些模糊,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摸到了床頭柜上的眼鏡,戴了上去。頓時,被踢到一邊的機器貓公仔,多的從書櫃里掉出來的參考書,小碎花的窗帘在我的眼前變得清晰起來,還有周圍安靜的氣氛,所有的一切都顯示著,這裡還是我的卧室。而剛才……

只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美夢。

雖然目標是很宏偉,但是操作起來總是會出現各種誤差。看,因為入學考試的那天早上在經過春藤高中門口時,胖胖的辣椒頭阿姨做的蜂蜜蛋糕剛剛出爐,那個味道實在是太誘人了,我就忍不住多吃了平時分量的三倍,結果直接導致我在接下來的考試時間狂跑廁所,而與心愛的春藤高中擦肩而過。

想到這裡,剛才還因為那個美夢而感到很開心的我忍不住傷心起來,唉……在這樣下去,要怎麼成為讓父母驕傲的魔女呢?

魔女………

我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什麼似的,下一秒,我下意識的將頭轉向了掛在牆壁上的鐘。鐘的指針分別指向了三和十二,下面的電子屏幕上則顯示著阿拉伯數字3:00。而桌子上的機器貓台曆上則用很粗的記號筆在今天那一頁空白處寫著「祝自己十六歲生日快樂」的字樣,旁邊還附加了一個很醜的笑臉。

對了!我剛才怎麼沒有想到呢?從今天開始我就十六歲了,可以繼承魔女一族的血之能力了,也就是說,我可以通過魔法的力量,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了!想到這裡,我又開始興奮起來。不過所謂的魔女力量,到底是指什麼呢?我試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覺除了臉上又長了一顆青春痘之外沒有任何特殊的變化。

我嘗試著從屋子的這頭躥到了那頭,又從自己的席夢思上試著蹦到地板上,不過什麼奇迹都沒有發生。我既沒有飛起來,也沒有像哈利波特那樣召喚出什麼東西。這半個小時的折騰唯一的收穫,就是我又讓自己的小腿抽筋了,痛得我呲牙咧嘴的。

「糟糕,到底要怎樣發揮自己的力量呢?」

我苦惱的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戴著眼鏡的自己,看起來好像搞笑動畫里的萬年龍套,面目模糊,造型怪異。我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發現以前居然從來沒注意過自己的外表。亂糟糟的頭髮,酒瓶底一樣的眼鏡,看上去就像是那種總是在漫畫里出現的宅女一樣。我知道這樣的自己其實不太好啦!但是,為了完成我的願望,每天的目標就是複習學校教的功課,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然後再找自己感興趣的書籍來閱讀。拜父母工作的關係所賜,家裡的藏書室堆滿了各種各樣非常有意思的書,因此只要沉浸其中,即便在現實中沒有形影不離的密友也沒有關係。不過現在我倒是非常希望能有一個人幫我一起分析一下,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發揮自己的能力呢?

「討厭啊。」我嘀咕著,揉著已經變成鳥巢的亂髮睡眼惺忪的打開了洗手間的門。可是,就在我打開燈的時候,一隻巨大的蟑螂就這樣活生生的,肆無忌憚的從我面前悠哉悠哉的飛了過去,還在我掛毛巾的地方表演了精彩的盤旋飛行技。

在一聲絕對媲美帕瓦羅蒂的高音過後,我想都沒想,脫下自己的拖鞋朝小強現身的地方扔了過去,並快速的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抱著頭,我在牆角瑟瑟發抖了5分鐘,才鼓起勇氣再次打開洗手間的門,然而映入我眼帘的,不是拖著受傷翅膀的小強,而是兩截向相反方向笨拙挪動的蚯蚓。我對蚯蚓倒沒什麼特別的惡感,不過,為什麼浴室里會突然出現蚯蚓啊?我忍不住疑惑地湊了上去仔細地端詳起來。這隻蚯蚓長的……就是一隻蚯蚓的樣子呢。

就在這個時候,右手手指有點輕微的脹痛感,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又是一道紅光閃過,眼前的蚯蚓變成了一個要上發條的鐵老鼠,我嚇了一跳,可是,可能正是因為我的驚訝,又是一道紅光,發條的老鼠變成了一個掉了一隻眼睛的絨布兔子,然後是磨損的psp,再然後是難看的某歌星的海報……我驚訝的舉起自己右手的食指,興奮得幾乎要在狹小的衛生間里跳起舞來。

這就是了!這就是我魔女一族的血之能力了!太好了!我終於成為魔女了!

漸漸的,我忘記了自己打蟑螂的初衷,開始專心的練起自己的新能力。然而在經過N種變化之後,蟑螂還是沒有能夠變回來。在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折騰之後,它以一本過期小說的形態被我扔進了垃圾桶。

牆上的掛鐘敲響了六下,之前錄的卡卡西老師「不要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啊」的聲音響了起來。我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變亮了,可是興頭上的我竟然絲毫沒有累的感覺。

興奮中,我將目光轉移到了桌子上的秋草稿中的入學通知書上。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今天就是暑假的完結,新學期開始了。也就是說,我要在今天入讀我不喜歡的平凡社區高中了。

但是好不甘心啊!夢中捧著錦旗,踩著大禮堂光潔的地板的感觸還沒散去,我甚至還能記起校長老頭衣服上的油墨味道,還有金光閃閃的錦旗,和下面震耳欲聾的歡呼和掌聲……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雖然魔法還不能隨心所欲的受自己控制,但我還是決定為了自己的夢想而賭一把。我推了推自己沉重的眼睛,心中默默念著「春藤,春藤,春藤」,然後狠下心來將自己的右手食指對這寫有「春草」字樣的入學通知書一點,霎時間房間里紅光大作,身子蓋過了窗外的晨曦。半分鐘后,我戰戰克克的睜開了眼睛,滿懷期待的望向了書桌上那張薄薄的入學通知書。

白色的入學通知書上的字果然改了,然而,不是我萬分期待的全國精英聚集地春藤高中,而是臭名昭著、以混混和不良少女聞名的山奈高中!在我幼小的心靈中,山奈高中的男生各個都像不良漫畫里的古惑仔一樣留著過肩的長發,穿皮褲,開重型機車,在上課時間隨意進出教室;而女生則穿的暴露、叼著煙若無其事地在口哨中走過。對於熱愛書堆的書蟲小米來說,那裡簡直比十八層地獄還可怕!

我顫抖的捏著那張薄薄的紙,在嘗試了N次,卻沒有辦法將入學通知書改回去之後,終於,我發出了一聲尖利的慘叫: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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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不會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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