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之歸處

小禾是在快過年的時候，才知道每個月都來的，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的賀大哥，在遊戲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十分厲害的人物。

「人才啊人才，到哪裡都是人才！」

重回遊戲的帥哥世家在頻道里七嘴八舌的討論。

「我靠，才一個多月吧，翻天覆地了都，這發展得也太快了吧。」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賀輕衣吸引女人，女人吸引男人，男人再吸引女人，女人再吸引男人……」

「閉嘴！」

「你閉嘴！」大家一起吼帥帥帥。

「也可以理解，人家大牛當了三年系學生會主席……」

「平時看他這麼悶看不出來這麼能啊……」

「會咬人的狗不叫！」

「我們平時就是叫太多了。」

賀大哥在這幾個月時間裡居然建立幫會了，看樣子規模還不小。

小禾：「賀大哥，輕揚會這個名字不錯。」

賀輕衣：「你知道了？」

小禾：「嗯，賀大哥你都不告訴我。」

賀輕衣：「沒什麼好說的，開始就是想找幾個人一起屠龍而已。」

帥哥世家頻道裡面繼續鬧哄哄。

「據說輕揚會有許多美女，NND，賀輕衣爽呆了真是！」

「果然放棄了一朵花，就能擁有整個花園啊……」

「切，人家專一著呢，聽說沒，據說賀輕衣有個愛人，但是那個人不願意拋頭露面，所以賀輕衣每個月的月圓之夜，都會駕著小船去看她。」

「賊浪漫～」

「大牛談戀愛都和我們不同啊！」

「要不怎麼叫大牛呢。」

「那個愛人是誰啊，難道比秋水伊人還漂亮？」

「難不成，是美貌無比YD動人的NPC？」

「其實……他是去偷偷練功的吧……」

「聽說有人跟蹤過賀輕衣，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跟丟。」

或許是解釋起來太煩，或者是怕他們誤會賀輕衣，小禾直覺的沒有告訴帥哥世家的人真相，只說和賀輕衣分手后又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暫時不去金陵。

現在看到他們這麼說，小禾笑得直想打滾，小龍女莫明其妙的看著他。

小禾發消息：「賀大哥，我變成你秘密愛人拉，哈哈。」

賀輕衣這次沒有迴音。

帥哥世家這時又聊到秋水伊人身上去。

「你們說輕揚會有秋水伊人這級別的美女不？」

「難吧。」

「賀輕衣建輕揚會是不是為了對付水天閣？」

「難說。」

「可能。」

「愛情啊～～～～」

「不過他發展雖然快，實力還是比不上月在水天。」

「對，而且發展得快，內部肯定有矛盾。」

賀輕衣這時回了消息：「什麼？」

小禾：「聽風大哥他們說的，說你每個月圓之夜都會看望你的秘密情人，嘻嘻^_^」

賀輕衣：「嗯，流言。」

小禾：「哈哈，好玩，賀大哥你快澄清一下，不然沒有漂亮姐姐找你了。」

賀輕衣：「不用。」

也對哦，這種事情肯定越描越黑，小禾點頭。反正將來完成任務后流言就會不攻自破了。

新年來臨前，小禾在家裡考試了，考試卷是今年本市高三學生的期末卷，其實就是市裡出的高考模擬卷，難度不小。

總分750的卷子，小禾考了635分，奶奶滿意的點頭：「要是發揮穩定，考南大是沒問題了。」

小禾自我感覺也不錯，搖頭說：「我不要考南大，我要考A大。」

爺爺吃了一驚：「A大，小禾志氣不小。可是老遠的，不行不行，你在外面我們怎麼放心。」

爸爸媽媽也附和，小禾難得的堅持：「我就是要考A大。」

爸爸說：「每年我們這個小城市能去A大的不超過兩個，你這成績也上不了，安穩點上南大，你爺爺也有老同學在當領導，能幫忙照顧。A大我們可一個人都不認識。」

小禾心想，你們不認識人，我認識啊。

小孩雖然乖，可是家裡人也一直順著養大的，小脾氣還是有點，當下不說話，家長們立刻知道這孩子又開始固執了。

只有奶奶支持他：「小禾有志氣，不愧是奶奶的孫子。A大怎麼了，我們小禾什麼上不了。」

小禾立刻跑奶奶那裡，抱一下。「奶奶！」

甜絲絲的，奶奶笑眯了眼。

爺爺推了下眼睛，開始想自己有什麼同學老友在A大了。

媽媽有些頭疼的看著一老一小，憂心重重，自己的孩子長得那麼漂亮，又單純過了頭，平時在家裡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說是不嬌慣，其實生活習性上嬌慣得徹底。怎麼放心他一個人跑那麼遠的地方。

A大在B城，那可是坐飛機都要兩個小時遠的地方。

因為小禾考試成績不錯，季家家長一致決定給小禾放假半個月。媽媽說這半個月他們不會管著他，看不看書全靠自覺，小禾立刻說，不看。

媽媽氣得半死。

不愛出門的小禾理所當然的把時間都花網游上了。其實越臨近年底，遊戲中的人反而變少了，帥哥世家總是七零八落的湊不全。畢竟這樣的傳統節日，大家還是很重視的，年前準備，走親訪友，吃喝麻將，事情多著呢。

可是賀輕衣仍然長時間在線，小禾不知道他一天在線多少小時，但是只要他在，他就一定在。

新年終於在小禾的盼望中到來。小禾雖然不愛出去玩，可是卻喜歡新年的熱鬧，看到大家都高高興興滿臉笑容的樣子，自己也會覺得心情很好。

年夜飯一家七口聚聚一堂，吃完就是三個老人和媽媽打麻將，爺爺沒搶到位置，只好跟小禾去陽台放煙火。

趴在陽台上，看最後一朵煙火在黑暗的天幕中消失，天空中只剩丁點的蒼白的月牙，小禾忽然就想起賀輕衣。

現在遊戲裡面可是月圓之夜啊，賀大哥不會去島上了吧？

隨即搖頭，這個時候賀大哥肯定也在家裡陪家人過年，怎麼會跑去那裡呢！

可是這個念頭一旦形成，就像生了根似的，一直在他腦子裡盤桓，小禾跳下陽台，跑回自己的房間。

「爺爺，我去遊戲裡面看看，一會就下來。」

島上也是黑夜，卻有明亮的月光。

小禾一上線，就先聞到一陣焦味。「賀大哥，快給兔子翻身，烤焦了。」

賀輕衣彷彿被驚醒的樣子，看向他。

小禾連忙衝過去，給火架上烤的兔子翻了一個身，邊說：「賀大哥你真在這裡。」

「嗯。」

小禾忙著烤兔子，沒注意他的神情，隨口問：「你怎麼不在家裡過年？」

賀輕衣平淡的回答：「沒有人。」

小禾手一僵。

賀輕衣接過他手中的兔子，翻轉。「他們都不在了。」

「賀大哥……」稚嫩的小禾苗不知道怎麼安慰人，連眼中的同情都不知道要收斂。「要不……你來我家過年吧。」

覺得自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小禾很興奮的說：「住我的房間好了，和我一起睡，我床很大的。」

賀輕衣有些恍惚，耳邊似乎有個少女的聲音在說，「你來我家過年吧，我媽做了很多菜。」

她的眼睛那麼漂亮，帶著點羞澀的喜悅。

「賀大哥？」

明亮清澈的眼睛盯著他，期盼的眼神，竟然那麼相似……

只是不及她的美麗……

「賀大哥？？」

小禾大點聲，手指在他眼前晃晃。「來吧，明天就過來。」小禾飛快的把自己家的地址報一遍。

賀輕衣回神，淡淡說：「傻孩子。」

就知道他不會答應，小禾孩子氣的嘟嘴一下，隨即開心的宣布：「賀大哥，兔子烤好了。」

賀輕衣從身後拿出兩壇酒，「會不會喝酒？」

小禾看著酒罈子，有點躍躍欲試，還從來沒喝過酒呢，在家裡大人都只讓他喝果汁。

他正要大言不慚的答應，對外呼叫器響起來，外面有人找。

小禾想起剛剛自己只跟爺爺說玩一會，皺眉。「賀大哥，我先下去一下，馬上上來，你等我。」

「不用了……」

他話還沒說完，小禾的人影已經在變淡。說明他已經開始下線，是聽不到他說話的。

看著少年的身影漸漸消失，賀輕衣有些神思迷惘。

他也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會來這裡，下意識的就駕舟來了，知道小禾應該不會上來，所以也沒有失望。然而看到他卻有出於自己意料的開心。

也許只是慣□，月圓之夜的慣性。

賀輕衣舉杯向月。

一出遊戲倉小禾就被奶奶扯住耳朵：「遊戲玩瘋了，過年都去玩。」

「奶奶！」

小禾搶回自己的耳朵。「你怎麼不打麻將了。」

「手氣不好，讓給你爺爺了。過來陪奶奶看電視。」

「不行，明天陪你看。」

小禾說明緣由，把賀輕衣說得可憐兮兮的，奶奶也不由同情。終於說得奶奶肯放人了，時間卻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了。小禾進了遊戲，就看到兩個空酒罈，賀輕衣醉醺醺的斜斜的塌靠在樹根上。

小禾先過去看那兩個空酒罈，搖頭。「一滴都不剩。」

拍拍醉過去的賀輕衣，「賀大哥你太會喝了。」

小禾看了看四周，「你不能睡在這啊，小龍女家也不行，她肯定睡了。我扶你去洞里。」

艱難的扶起賀輕衣，喝醉酒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特別重，好不容易把他放到洞里的乾草堆上，賀輕衣卻一個反手，把他拉到懷裡，緊緊的抱著。

「小秋……」

小禾掙扎了一下，根本動不了，無奈的趴在賀輕衣胸前，「賀大哥，我是小禾。」

「小秋……」

小禾往上蹭點，在他耳邊大聲喊：「賀大哥，我是小禾。」

「小禾……」有點疑惑的聲音，手微微鬆開了，小禾趁機鑽出來。

「賀大哥你好好睡吧。」

賀輕衣這下大概真的睡著了，沒有了聲音。

「唉，賀大哥你真可憐。」小禾拍拍他，「我陪你吧。」

「不過你也不能睡太久，不然就走不掉了。」

小禾撐著下巴看月亮算時間，一面胡思亂想，「要是將來有個女孩子，像賀大哥喜歡秋水那樣喜歡我就好了，我一定也很喜歡她。」

有點困了，小禾往草堆上坐坐，靠在石壁上，努力撐著眼睛。

賀輕衣醒來的時候，小禾已經完全滾在他懷裡睡著了，一手還緊緊扯著他的衣襟。他愣了一下，卻沒有放開，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會又覺得好笑，自己原來已經墮落到要從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身上汲取溫暖了。

其實頭還有點暈，他是被消息叫醒的，發消息的是會裡一個叫趴在牆頭剪紅杏的會員，等級很高實力很強的一個職業玩家。

「老大你上得好早，我還以為我最早。」

賀輕衣還沒回答，紅杏靈光一閃的又發：「我知道了！你一定跟傳說中的大嫂在一起！」

賀輕衣一愣，下意識的看向靠著他睡著的小禾，大嫂？

小禾，大嫂？

不由好笑，這兩個名次怎麼會聯繫到一起。可是不知怎麼的，心頭卻流過一絲異樣。

「呵呵呵呵，老大我不打擾了，不過老大，會裡要碎一地芳心了啊，唉，我怕我一個人安慰不過來……」

賀輕衣回消息：「我馬上回去。」

紅杏：「啊！！老大你繼續溫存啊，我沒叫你回來……」

賀輕衣到幫會的時候接到小禾的消息：「賀大哥你走了啊，我都忘記叫你了，幸好你自己醒了，不然你要在這裡呆一個月了。」

賀輕衣回：「那也不錯。」

小禾：「好啊，下次賀大哥來把你關起來^_^」

賀輕衣微微笑，他肯定以為他在開玩笑，開始的確是的，消息發出去后卻覺得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