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 小小的安慰
我們又回到仁河家了。
剛到家我就從包里拿出我親愛的手機，看看有沒有來電。
因為經常沒有來電，所以手機一直在書包的一個角落裡。
我已經很少像今天這樣帶著希望確認手機有沒有來電。
啊，未接來電竟然有二十一個？
誰打了這麼多的電話？這是我家的電話號碼啊！
還留了語音簡訊。
難道奶奶出了什麼事？
輸入密碼：4567。
對不起，如果不是單純的密碼，我會忘的。
新的簡訊，第一個！
"快接電話啊！"
原來不是奶奶的聲音。
一聽就是個沒有文化的小子。
到底是誰！
"你奶奶暈倒了，現在在三星醫院重患者室，接到通知趕緊跑過來。"
什麼？這簡訊到底在說什麼？奶奶她……
我立刻聽了下面的簡訊。
一樣的人，一樣的簡訊。
啊！奶奶她……
"呀，李仁河！"
我一邊跑一邊找仁河，因為房子大，我又不知道結構，只好這樣。
仁河在洗手間洗手，看到我進來特別不高興。
"幹嗎？"
"趕緊把我送到三星醫院。"
"三星醫院？到那兒幹嗎？"
"奶奶，奶奶她……"
我哭著說奶奶進了醫院，仁河立刻跑出去，發動摩托。
我也馬上跟著仁河坐上後座。
奶奶一定要……
"別哭，奶奶一定會沒事的。"
"是啊！"
但我還是很不安。
奶奶一定要沒事，一定！
比平時快一倍的速度，聽到車發出的聲音就知道速度有多快。
看得出仁河也一樣擔心，真謝謝仁河。
三星醫院就在視線可及的前方。
不到幾分鐘，我們到了醫院，我直接跑到重患者室。
護士姐姐攔我，但是我的眼裡根本沒有她們。
"別攔我，別攔我！奶奶，我得看我奶奶！"
"啊！閔美娥，美娥！"
仁河的喊叫使我找到理性。
"一定要鎮定。"
不知什麼時候，我的眼裡全是眼淚，什麼都看不清楚。
"仁河，我……我……"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得鎮定，等一下。"
仁河把我靠在椅子上，然後跟護士說了什麼。
奶奶千萬別……千萬！！！
"進去吧。"
"啊！"
仁河說要進去。
"進去看奶奶。"
"啊，知道了。"
是不是害怕了？
在瞬間我不願進重患者室了。
奶奶！
"傻瓜，你是不是要哭著去看奶奶啊？"
"不，不是。"
仁河的話使我立刻停止了哭泣，但我還是很傷心。
進入重患者室，白白的牆壁和藍色的布很顯眼。
那麼難聞的醫院味兒，現在根本感覺不到。
躺在倒數第二張床上的奶奶。
依靠氧氣桶呼吸的奶奶，看起來特別吃力。
"奶奶！我來了奶奶！美娥來了！"
眼淚擋住了我的視線。
看到奶奶那麼吃力，我又掉下眼淚。
"我出去一下，有事就叫我。"
仁河出去了。
奶奶她一直沒睜開眼睛。
"奶奶我來了，請您睜開眼睛，奶奶！"
這樣叫了幾遍，不，幾十遍，奶奶動動手指頭，慢慢睜開眼睛。
"奶奶！"
"我的孩子！"
"奶奶，對不起，我來晚了，奶奶，對不起！"
奶奶笑了。
"奶奶！奶奶！"
"我的孩子，不要哭！"
以前我最不願聽誰叫我"孩子"。
但是現在卻變成傷心的孩子了。
奶奶。
"我的唯一的孫女啊！"
依然笑著說的奶奶。
奶奶對不起。除了哭，我無法做出其他的事。
"奶奶，對不起，對不起！"
"現在我得回到我以前生活的地方。"
"奶奶？"
"時間剩的不多，在那邊，我的兒子叫我。"
奶奶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天。
"現在勝泰也不在了，誰來照顧你啊？"
說著奶奶用手摸摸我的頭。
我只掉下眼淚，一句都說不出來。
對我來說，我什麼都做不了。
"孩子。"
"是，奶奶。"
"一定要好好活著，別哭，孩子。"
感覺到特別累的奶奶。
"嗯！"
"我很愛你。"
聲音逐漸模糊，但奶奶還是笑了。
奶奶閉上眼睛，她的手從我的頭上滑落下來！
奶奶！
"奶奶，我也愛您。所以請您像剛才那樣睜開眼睛，說話呀，奶奶！"
跟著開門的聲音，跑進很多醫生。
我喊著奶奶，勸醫生，後來我暈過去了。
"呼！"
這是哪兒？
白白的天棚，我最不喜歡的醫院的味道。
啊！是患者室！我為什麼在這裡，奶奶呢？
"奶奶！！！"
"剛醒嗎？"
"奶奶呢？"
"收下吧。"
仁河遞給我白色的發卡。
"這是？"
眼淚又開始掉了。
奶奶真的走了嗎？
"我，我真是不孝！"
"不是你不孝，奶奶只能走到現在。"
"但如果我在身邊，她還能挺過去。"
"閔美娥！"
突然！
打斷仁河話的門聲。
因為我面前的三個人，我含淚的眼睛變圓了。
這三個人怎麼……
"你們怎麼來了？"
"奶奶她，是不是你們三個，夏承珉、申連浩和江俊帶她到醫院的？"
"什麼？"
我奶奶怎麼是你們……
"沒事嗎？"
承珉說的話。
"恩。"
尷尬。
這次申連浩說："身體好轉了嗎？"
但也很尷尬。申連浩，我很對不起他。
一時很寂靜。
江俊叫仁河出去。
江俊依然很冷漠。
對仁河說什麼呢？
現在不是這樣的時候，應該去看奶奶。
但做不到。
從床上起來的一瞬間，
暈！
是不是因為我哭的過頭了。
起來時我的身體不聽我使喚了，身體忽然倒向一邊。
不知誰抓住我的雙手。
一邊是申連浩，一邊是承珉。
"啊！"
我嚇得甩開手，但我也倒了。
"哎呀！"
我屁股特別的疼，同時也很不好意思。
承珉伸出手說："起來。"
他扶我起來，這時連浩的表情很難看。
連浩說："是不是去奶奶那兒？"
接著承珉說："去吧。"
他們倆開始互相嫉妒對方了。
"哼！"
我後面跟著不是保鏢的兩個人。
他倆帶我來的地方是奶奶的葬禮。
雖然我感覺到，但是這裡真的特別凄涼、傷心。
"奶奶！"
我跪在奶奶的像前哭了。
我在看到奶奶的笑容時不知不覺地留出了眼淚。
因為內疚，我哭了。
"奶奶！奶奶！"
我是多麼不孝的孫女啊！但奶奶到最後還是對我笑，還對我說愛我。
我一直跪著，看著奶奶的相哭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周圍變靜了。
"哭完了嗎？"連浩問。
"是啊！"
"眼淚真多啊！"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連浩吐字不清地說。
他肯定有什麼事情。不知承珉去哪裡了。
"承珉呢？"
"是不是承珉對你來說是第一啊？"
"不，不是的。"
"去抽煙了。"
"什麼？抽煙？"
抽煙？高一的學生會抽煙？
"有什麼好奇怪的，第一次聽說過承珉抽煙嗎？"
"是啊。"
"什麼？"
"幹什麼？"
"不，那小子是不是瘋了。"
不知連浩叨咕什麼？
說曹操，曹操就到。承珉回來了。
他穿的黑色正裝真合身。
"對了，你們怎麼把奶奶帶到醫院的？"
承珉說："沒什麼。"
到底怎麼回事？
"幹嗎不說？"
"連浩閉嘴！說了你就死定了！"
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到底是什麼事，承珉死活都不讓連浩說呢？
"哎呀！"
什麼聲音？
連浩咬了承珉的手一口。
看起來很疼。
借這機會，連浩跟我說了一切。
承珉嚇得跑過來想堵住連浩的嘴，但遊戲已經結束。
我第一次感覺到連浩的口才竟然給我幫助。
承珉偶然經過我家，他想叫我出來，沒想到門是開著的。他好奇地走進我家，看見奶奶倒在卧室裡面，他急忙給連浩和江俊打了電話，然後給我打了電話，但我沒接，所以給我留了言。
原來沒有禮貌的聲音就是承珉。
"就是這樣。"
承珉聽到這些話，臉立刻變紅了，他想出去。
"承珉！"
"……"
聽到我的叫聲，他停止了腳步。
"謝謝！"
"……"
沒有回答的小子。
承珉繼續走，突然又停止了腳步。
"我雖然不懂安慰，但有信心不會讓你哭，如果你覺得難受，給我打電話吧。"
"嗯，知道了。"
"我不是想聽你的聲音才讓你這麼做的，不要誤會。"
"啊。"
我現在沒有心思想那些。
聽到我的回答，承珉走了。
"連浩，今天也謝謝你。"
"沒什麼。"
"我知道對你不利，但你還是跟我說了一切。"
"沒有什麼不利的，反正……"他又吞吞吐吐地說。
從他的眼神感覺得到傷心，為什麼？
"以後想怎麼辦啊？"
"什麼？"
"怎麼生活？"
"只能好好過啊。"
"是嗎！我得走了。"
"好。"
"自己一個人沒事嗎？"
"仁河應該快來了。"
"好的，開學那天再見吧。"
"好。"
開學那天我怎麼能見你呢？
我真的很壞。
我沒想過你的感受，只是盡我所能去找回我的記憶。
即使我沒找到我的記憶，我也不可能回到你身邊。
我只愛承珉，只想承珉，同時靠在你懷裡，這對你對我都是不公平的。
對我來說連浩你不是我愛的對象，對不起。
連浩走了，我拿出仁河給我的發卡，帶發卡的時候，仁河進來了。
仁河的臉色不是很好。
跟江俊說了些什麼？說了不好的話嗎？
"現在好點沒？"仁河問。
其實我更想問問仁河。"沒事嗎？"
但現在仁河看起來很累，所以我沒敢問。
"是，好多了。"
"看你眼睛腫的，是不是一直哭了？"
"是，有點。"
"我也有點。"
我也？
"啊，沒什麼。你沒開過那箱子吧。"仁河指著那個箱子。
那是什麼？
"這是什麼？"
"不知道，承珉、連浩和靈相一起拿過來的。"
"跟靈相一起？"
"是啊。"
我起來拿起了箱子。
箱子里到底是什麼呢？
我打開箱子，裡面有黃色的喪服跟一張照片。
奶奶、爸、媽、我、承珉、勝泰和仁河一起照的舊照片，但所有的人看起來都特別幸福。
"這到底……"
"奶奶早知道她很快就要去以前生活過的地方。"
"奶奶！"
"你說你已經哭夠了，所以穿好衣服趕緊出來。"
仁河把我帶到更衣室，在我更衣的時候他跑到專賣店，買來了一套正裝。
正點！
"衣服好了，最後帶……"
仁河從我手裡拿過發卡，給我帶上。
因為仁河在我身邊，所以我可以一直撐到現在。
我抓住仁河的手，再次進入葬禮堂。
又開始傷心，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不知為什麼，這一切就像一場夢。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送奶奶到天堂。
奶奶，請您原諒這不孝的孫女。
期間我是從沒認識過哪位鄰居街坊，但奶奶認識了好多人。
我真沒關心過奶奶，我真是不孝的孫女。
我跟仁河就坐在角落裡迎接客人。
好多人都問是否不相信奶奶去世的事實，也問是不是很痛苦。
那時我的回答都是這一句："奶奶說讓我笑。"
這句回答使好多人都疑惑，但最後都明白了。他們走之前都拍拍我的肩膀。
五天就這樣過去了。
我跟仁河快變成廢人了。
仁河拍拍自己的腿，說："啊，奶奶真是朋友多啊。"
"就是，我以前也不知道。"
"幹嗎又愁眉苦臉的。"
"我感到我對奶奶一點也沒關心過，就是傷她的心了。所以……"
"現在你後悔也沒用啊。"
"……"
"就在來世好好對她吧。"
"哦。"
在這五天里，仁河一直這麼安慰我。
想哭的時候，因為仁河在我身邊，我沒哭。
但我還是在洗手間哭過好幾次了，在很多人面前我總是笑，但傷心始終無法隱藏。
我因為又想哭，跑到洗手間時，前路一個黑色物體。
誰？
"我們最後竟然在這見面。"
穿著黑色正裝的朱秀荷。
秀荷還背著旅行包。
"朱秀荷？"
"過的好嗎？"
"一般。"
想起倉庫那件事，我一見到秀荷就不知不覺地生氣。
想起來當時真害怕。
"你怎麼來這的？"
"承珉告訴我的。"
"啊？"
承珉？
"很久沒給我打電話了，今天突然打電話說你在醫院，讓我去向你道歉。"
"哦。"
"真對不起。"
"啊？"
"你再生氣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啊，上次因為銀俊，我沒有及時向你道歉，我再次說聲對不起。"
"好了，我接受。"
"謝謝，我能不能給奶奶鞠個躬？"
"好的。"
這樣，秀荷給我奶奶鞠了最後一個躬。
"你背的包是……"
"這個？我今天回日本。"
"什麼？"
"在韓國待下去，我也沒什麼好日子過，我還是乾脆回日本。"秀荷的表情很平淡。
其實我也有點捨不得。
"今天回日本，你再也不來韓國了嗎？"
"不，我想過幾年再回來。"
秀荷笑著跟我道別，我不知不覺又流下眼淚。
"我真傻，我討厭你，不喜歡你，但還是想哭。"
"別哭了，別為我這樣沒有人性的人而哭。"
"但，但還是朋友啊。"
雖然中間有不愉快的事，但我們始終是朋友。
還有倉庫那件事，雖然很可怕，但換了我也會那麼做的。
站在你的立場上，我也會那麼做，所以你不是想象的那樣沒人性。
"因為這樣喜歡你嗎？"
"什麼？"
"沒事，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就像好朋友那樣見面吧。"
"好的，你一定要回來啊。"
"還有，給仁河帶個好，因為她現在睡覺，不能跟她道別。"
仁河她在睡覺嗎？看後面，仁河坐著睡了，看起來很累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睡的。
"知道了。"
秀荷背著包走了。
走好，秀荷。下次見面的時候，我鄭重地叫你秀荷，所有的事情記不清的時候。
我在次朝洗手間走去。
洗完臉回來，仁河醒了。
問我我們到底在哪兒，瘋了。
為睡覺而瘋的仁河和我又去了
就這樣一周過去了，我和仁河帶著奶奶的骨灰到了爸媽在的一條美麗的河旁邊。
奶奶走好，一定原諒我這不孝的孫女。
撒完白色的骨灰后，傍晚時我們回到了家。
現在就我一個人，根本沒想過發生這樣的事。
"仁河，我今天回家。"
"為什麼？"
"想整理奶奶的東西。"
"那一起去吧。"
"不！"
但我還是跟仁河一起回到了家。
"如果你一個人回去，肯定哭個不停！"
"你怎麼知道？"
在前面走的仁河停止了腳步。
突然仁河把我抱住。
"傻瓜，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
"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能不能不跟我一起去？"
"你一個人哭，如果我在你旁邊不就好點嗎？"
"我不會哭的。"
"哼！"
聽完我的話，她還是走在我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