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謊言結束才是噩夢的開始
不要生氣,深雲,你千萬不要生氣。只要你不生氣,不去找那個讓人有暴力衝動的人,不要去惹他,一切就會變成塵埃,太陽會從東方升起,朝西方落下,每一天都會很平淡很完美的。
不要生氣,過了今天,那個說大謊的傢伙就不會再來纏你了!
真的……你要作的就是……不生氣,把之前的種種當成一個屁,放了吧。
我把腦袋裹在枕頭裡,不斷地用催眠大法來催眠自己。我想,那個不知道如何面對我的伊美散,應該是有那麼一點點起碼的人格的吧,明天他就不會再來纏著我了吧?
真搞不懂,他那麼有錢又那麼帥,為什麼要纏著我呢?難道真的就因為我的名字嗎?太瞎扯了!哪有人因為因為一個名字就變得那樣瘋瘋癲癲的啊!而且,因為我的名字才喜歡我,這樣的理由,我才不要呢!
如果我深雲要戀愛,一定是和跟我一樣正常的努力的眼鏡男,為了我們光輝的未來和和諧的家庭才戀愛啦!
想到這裡,我不禁想到了林羽山那張臉。不過呢,那張臉只是出現了那麼一秒鐘,就立即被另一張臉徹底擠了出去。唉……他和伊美散還真是沒得比!但是……這種人才是能夠和我談戀愛的合適人選嘛!
伊美散那種人太不正常,也太……
我不得不承認,他對我而言,口味太重了!註定會失敗的事情,我才不要開始呢。我的人生只能是屬於成功的。
腦袋裡不停的東想西想,最後我一邊回憶著伊美散嘴唇的顏色,一邊緩慢地入睡了。
「丁零……」
動聽的鈴音喚醒了我。我記得我沒有定鬧鐘啊,因為我每天都會自動醒來的,為什麼此刻我聽到鬧鐘的聲音了呢?
「丁零……」確切地說又不像鬧鐘,像是有人在我的耳邊晃起小鈴鐺。
「小姐,該起床洗漱,吃早餐了。」一個非常紳士並且非常老的聲音傳進耳朵,我現在可以肯定拿聲音不是鬧鐘,根本就是有人在我的耳邊搖起了小鈴鐺。
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要多紳士有多紳士的管家模樣的老頭子一邊在我耳邊搖鈴鐺,一邊聲音低沉地堆我恭敬地說著話。
我揉了揉眼睛,以確定此刻我不是在做夢。再睜開眼睛。畫面依舊!
上帝伯伯啊,我不是在做夢!
我嗖地坐起來,看到我身下的大床。
柔軟而雪白的希臘棉被單,大而蓬鬆、邊角還鑲著金線花紋的大枕頭,還有……我窘迫地打量著床以外的一切,我所在的這個房間。
肉紅色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房間的盡頭有一扇寬大的落地窗,窗外還有長滿了寬大葉片的綠色植物的大花園……媽媽呀,我這是在哪兒啊?
哥倫比亞?巴厘島?還是…
最後……
房間門被人輕輕推開,一抹鮮紅的身影靠在門柱上堆為我微笑著,用法文問我早上好:「Bonjour(你好)!」
我明白這是哪裡了。這是……
伊美散的家!
「啊啊啊!」明白過來的一剎那我已經開始抑制不住地慘叫。同時……我的衣服!我連忙揭開被子檢查。還好高檔希臘棉被單上面睡著的我,身上的衣服依舊是很低檔的還有破洞的舊T恤和寬鬆睡褲。那個……我好像沒有被某人霸王硬上弓。
不過……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伊……」靠在門柱上的伊美散稍稍動了一下他好看的眉毛,我立刻本能的地住嘴,改口道,「美散,又是你搞的鬼對不對?拜託你離我遠一點兒好不好?這,這又是這怎麼回事啊?你到底想把我弄瘋還是怎麼啊?你說啊!說啊!你給我說啊!我會咬人的哦,把我逼急了,我也是會咬人的哦!」
請問我這是在說什麼?不管了,我已經快要被這個傢伙逼瘋了。
「你要咬人,就咬我吧!」漂亮精緻的面孔忽然逼近,讓我忘記了呼吸。那面孔逼近之時,他寬大的肩膀自然地放開,兩條透過衣服都能看到肌肉線條的長手臂吧我夾在了中間。
「不管你想怎麼對我,就算是把我的身體撕開,看著它流血而亡,我都不會反對,因為我喜歡你。從我喜歡你的那一天起,你怎麼對我我都不會有怨言。」
火辣!此刻伊美散的表情,他的動作和他的話太火辣了。
如果是換了另一個人,另一個場景,我想對方一定會立刻鼻血四濺而死吧。但是,可惜他說話的對象是我,而我和他認識還不到一個月,並且除了名字契合那個奇怪的YS傳說外,我們的性格、家庭、喜好幾乎都毫無共同點。
冷靜,我要冷靜,今天一定要把話跟這個傢伙講清楚。
「美散,我覺得我們要好好兒談談。」我努力使自己顯得平靜。
「嗯!」那個很大個地籠罩在我身上的傢伙乖巧地點了點頭,瞪大了一雙夾雜著妖媚又努力表現出單純的眼睛看著我。
「嗯……」我吞了一口口水才能繼續,「那個……你說你喜歡我,我還是很開心的。但是你不覺得,你說你喜歡我說的太輕巧、太不負責任了嗎?你喜歡我的原因是因為我叫深雲,可是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我性格很怪,從小到大都沒幾個朋友。而且呢,我的爸爸媽媽都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小職員,還有我長得……?」這不是顧及自己臉面的時候,我狠狠地腦內小劇場里給了自己一耳光,繼續說,「我的長相也有點抱歉。說實話以後呢真的很帥很帥,家世又好。為了名字這樣牽強又無稽的理由而喜歡我,以後你一定會後悔的。你一定只是一時糊塗才會這樣的,相信我。為了我們兩個好,我覺得我們之間最多就只能作普通朋友,你覺得呢?……當然……能夠跟你做普通朋友,我已經很滿足、很開心了!」
我一口氣說完,那個傢伙還是瞪大了一雙小鹿一樣可愛的眼睛望著我。我不知道他是聽明白了,還是在思考我說的話是否有道理,不過……他這個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壞人呢。
「那個……美散,你是不是聽明白了?我試探性的問他。
他點了點頭。
「那麼我說的對不對?你覺得,我的話是不是有點道理啊?」
他又點了點頭。唉………這麼多天來我第一次感到舒心啊……
「你說的有道理,我知道因為一個名字去喜歡一個人很離譜。」伊美散收回他的小鹿眼神,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都變的十分嚴肅認真,他看上去……
好吧,他看上去很正常——認識他以來難得的正常,甚至比這個年紀的正常男生還要顯得成熟深沉一些,就好像一個言出必行的中年人。
我期待地望著他,看樣子他還有后話,我希望那會讓我徹底地安心。
「認識你之後,我詳細地了解你的家庭背景和你的喜好。確實跟你講的一樣,不管是你的家庭還是你的喜好都和我相差甚遠。比如我喜歡音樂、喜歡繪畫喜歡一切有想象力的東西,但是你卻排斥這些東西。你的人生信條是只接受嚴謹、邏輯性超強的東西,而抗拒一切隨意的、可變的東西。我沒說錯吧?」
「嗯。」這回換我傻傻的點頭了。沒想到伊美散這個傢伙居然調查過我,還對我這麼了解。
「還比如你覺得人應該永遠保持清醒客觀,而我呢,認為人有的時候就應該感情用事一點兒,為了心愛的人變成傻子都可以」
「嗯。」
「而且,你的長相,客觀的說……」他頓了頓,眼睛無奈的聳拉了一下,「的確和我有一點兒差距。」
「呃……」雖然聽到他這樣說有點打擊人,但我還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就是對的。好吧,既然我和你差距這麼大,你也清楚這一點,那麼就放了我吧。
「但是……深雲!」伊美散平靜的眼眸忽然波光粼粼,彷彿有火山正在海下面爆發,光芒從他的眸中直接照進了我的胸膛,只是一個眼神,我已經全身都忍不住顫抖,「一個人會喜歡上另一個人,需要更好的理由嗎?或者說,需要理由嗎?我喜歡你,就像你昨天說的,我可以隨時都找一個超過五位數的人來關心我、呵護我,但是我只要你。世界那麼大,我只要你。」
「你……慢點……」在緊張到窒息前,我慌忙說,「你剛才不是說你調查過我,發現我說的話都是對的嗎?我們一點兒都不相配……」
「是的,我是這樣說的。」伊美散點頭說,深邃的右眼裡,似乎有魔法的繩索伸出來牢牢地套住了我的靈魂,「我這樣說是要告訴你,我並非你以為的那樣,是個輕浮或者莫名其妙的人,我是很認真的去了解你后,才堅定地喜歡你的,我喜歡你,只有你,這輩子都只有你了。」
……
誰來告訴我他剛才說了些什麼,怎麼我覺得我的耳朵在燃燒?我的臉也是,最後我整個人在燃燒!我已經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怎麼想了。
這個傢伙似乎……是纏定我了!
「小妹,那輛法拉利在追你吧……」司機大叔疑惑的對我說。
我假裝沒聽見。
「小妹,那輛像是要隨時撞過來的法拉利在追的人是你吧!」司機大叔頭上的黑線已經連成片,變成一塊隨時都可能會電閃雷鳴的黑雲了。
不過我還是繼續無視。
「小妹!那輛有一個人站在車頂上的法拉利在追的人是你吧……你再無視我,我就丟你下車哦!」
……
被黑雲籠罩的司機大叔終於生氣了,我無奈的將我的頭左偏15度……冤孽啊!伊美散的紅色法拉利正靠在公交車旁邊急速的行駛著。而他則站在轎車的車座上,雙手扯著一塊巨大的橫幅,上面寫著:「深雲,對不起,我愛你!」
如果我不是刻意的將聽覺功能關掉的話,此刻應該能聽到有人對著喇叭用打雷一樣的聲音喊著:「深雲,我欺騙了你,我錯了!我知錯了!你原諒我吧!我需要你,家裡的孩子也需要你!」
好吧……
我可以忽略某人違反交通法則的行為,刻意忽略某人手裡讓人汗顏的巨大條幅,還可以忽略某人帶著的錄音喇叭放出的一遍又一遍的喊話(完全抄襲街頭收廢品人士的行為),那個……
家裡的孩子是怎麼回事啊?我好端端一個青春少女,像家裡有孩子的大媽嗎?伊美散……
我膛目結舌的瞪著窗外那張干盡傻事卻依舊帥的驚天動地的臉,真想站到世界最高樓的樓頂衝天大吼:「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上帝,你造他的時候喝醉了吧?」
吱……
突然一下急剎車,我大概可以料到即將發生什麼了。
咚咚咚,司機大叔沉重的腳步聲向我逼來。我抬起頭對上那張已經被黑色陰影爬滿的臉。
「小妹,你還是下車吧。他需要你,他和寶寶都需要你。」
好吧,我已經認命了,我是肯定沒有機會坐公交車安安靜靜去上學了,但是……我和這個人沒關係,更沒有傳說中才有的寶寶!
我狠狠地瞪了司機大叔一眼,無奈的下了車,還沒緩過神來就被一雙又長又有力的手臂圈進了懷裡。嗯……此時此刻在大街上被異性擁抱,我應該要害羞的,但是由於對象是伊美散,我居然連少女的正常反應都沒有了,因為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嘛!
而我的身後居然爆發出了出了激烈的掌聲,我似乎還聽到有人流著淚喊「好」的聲音呢。天哪!觀眾的眼睛都被霧蒙住了嗎?一個可憐的少女迫於壓力終於被精神病抓住,有什麼激動可喊「好」的啊!
「雲子,你終於原諒我了。」伊美散抱著我,無限感慨的說。
「我沒有原諒你!如果你不老老實實的在兩分鐘內送我到學校,我就一輩子都不原諒你!」我壓低喉嚨狠狠地說。沒想到他立刻鬆開我,鑽進駕駛室。
「系好安全帶哦。」伊美散用好聽的聲音囑咐道。他伸手過來幫我檢查了一番安全帶后,啟動法拉利,在「嗡」的轟鳴聲中向學校駛去。
沒想到,他還真的很聽我的話。想一想,他一直還蠻聽話的,只要我不說那些「我不做你女朋友」之類的話,其他的話他還是很聽我的。
想到這裡,心中毫無預料地湧起一陣甜蜜。我連忙搖了搖頭,不要被迷惑啊,深雲。
法拉利準確地在第三教學樓的入口停住了,車門從我身邊緩緩拉開。不用看,光用感覺我就可以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想殺人般地盯著我。
如果說之前伊美散到我們班胡搞,還不足以說明我和他的關係的話,那麼……一大早被他用轎車送到教室門口,是不是很有說服力了呢?
我走下轎車,冷汗已經把衣背都打濕戀人。我似乎看到了花痴和粉絲們在各自的心底小劇場里播放著凌遲我的畫面。
「伊美散學長真的和那個醜女在交往……」
「好可怕……他們一起坐車上學,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同居了……」
「伊美散學長……嗚嗚嗚……伊美散學長被那個醜女……嗚嗚嗚……」
……
明明周圍沒有人說話,我的耳邊卻嗡嗡嗡地好吵,是我突然有特異功能,能夠聽到大家心底的聲音了吧……
我在仇恨的目光中前進,一步,兩步……
「雲子,好好上課哦。我今天有事不能過來陪你了,放學的時候我會過來接你哦。」伊美散在我身後高聲叫喊。
「呵呵,呵呵……」我傻笑兩聲。
其實我是想跟他說:「你忙就不要來接我放學了,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但是在眾目睽睽(並還是正在凌遲我的眾目睽睽)之下,我的臉上除了僵硬的笑,還真的沒有別的表情了。
伊美散就在我僵硬的微笑中,優雅揮手,伴隨著巴拉里發動機的轟鳴聲消失在林蔭的盡頭。
突然……
我發現我頭頂的陽光在迅速減少,怎麼,怎麼回事啊?
哇!圍繞在我周圍的那些眼睛發紅的同學們就像守候在動物屍體旁的禿鷲,在獅子——伊美散同學離開后,他們便集體瘋了一樣的圍到了我的身邊。
「說!你是用了什麼巫術迷惑了我們的伊美散學長?」一個洋娃娃一樣嬌小的女生最先開炮。難怪說女人是老虎,個子這麼小、樣貌這麼可愛的女生,居然也可以爆發出如此恐怖的怒吼。
第一個勇士出現后,等待第二個勇士的時間一般不會太久。很快就有第二個想象力豐富的女生指著我的鼻尖向我發問:「該死的女人,你該不會是對伊美散學長下了蠱吧?」
下蠱?她以為這是在演武俠電影嗎?
「或者他是欺負學長的視力不大好吧!」另一個比較務實的女生尖叫道。不過她說完后被她的同伴們瞪了幾眼——在YS學院提起伊美散的左眼似乎是一種默認的禁忌。
「該死的女人,你說話啊!」說實話這種場面我還不大會應付……天哪,我是如何淪落到今天在這個地步的啊?
「請讓開,請你們不要對深雲同學有什麼過激的行為。」
就在我被一群憤怒的花痴女包圍的時候,狀況再次發生改變。
我眨巴著眼睛……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這是什麼人啊?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裝,右臂都掛著一個鮮紅的袖章,還戴著……墨鏡?
黑社會!
答案當然不是黑社會,在伊美散大魔王統治的YS學院這麼和諧的地方,怎麼可能有黑社會這樣不和諧的東西呢!眼前的人——這群機極其像黑社會的人就是YS學院學會生會的人!
我忽然覺得冷汗直冒,難道說學生會就是YS學院里的黑社會?被自己的聯想搞得有點發抖的我,思緒再次回到現實。
這些黑衣墨鏡的同學好象是在幫我……他們是在幫我嗎?
「請同學們保持冷靜,神韻同學是我們學會僧會會長的未婚妻,所以希望你們尊重她並且保持友好。如果你們要冒犯她,我只能說我衷心的希望大家不要讓學生會和伊美散會長為難。」
咳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眼前這位穿著黑衣服、個子很高的同學好像是高三四班的班長。換句話說,他就是第三教學樓的管理員兼本教學樓最有權威的人。在換句更通俗的話來說第三教學樓就是他的地盤啦。
所以呢,他這番話表面上客客氣氣,實際上卻非常具有威脅性的話,當然是不會有人不聽的。
於是我成為伊美散女朋友周的第一次危機成功解除了……慢點,我不是伊美散的女朋友拉!
「深雲同學,伊美散會長囑咐過我,如果你在這裡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直接找我。」班長同學朝我微微一笑,潔白的牙齒反射著燦爛的陽光,晃得我禁不住眼花了一會兒。
「嗯。」我愣愣的點頭。
「立定!」
黑線啊……
學生會的成員們在我面前分成兩行整齊的隊伍,每個人都用尊敬友善的表情看著我。他們的意思是要我從他們中間過去,走進教室嗎?
……
深雲,你確定伊美散同學真的只是學生會的會長,而不是其他什麼會的會長?我一邊頂著滿頭烏雲,一邊無奈地從兩行黑衣人中間走進教室。
等我到了教室……
第二輪襲擊立刻展開。同學們還是跟看到了肉的禿鷲一樣朝我撲過來,不過呢,這次他們撲過來的目的不同了。
「深雲同學,這是我上周向你借的筆記本,還你啊。」某個臉上寫著「我很諂媚」的同學抱著我的筆記本跑了過來。嗯……我瞧了一眼,確實是我的筆記本,不過我的筆記本什麼時候包了一層這麼漂亮的純牛皮書皮了呢?
「深雲同學,我買的酸奶多了一盒,你要嗎?」從來沒有跟我說話的班花同學假裝不經意路過我的桌邊,丟下一盒酸奶。
還有……
還有……
我在班上待了這麼多天,除了很多人給我白眼外,就沒有幾個人搭理過我,而今天一天之內,我好像就成了班上人緣最好的人,一下子和所有的人都成為朋友了。
這都拜伊美散的魔力所賜……
我看著桌上堆得像山一樣的零食,不禁感嘆:伊美散究竟是何方神聖啊,能夠讓這麼多人甘心被他的「暴政」折服?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我一定要離開他!
「伊美散!我要離開你!」
……
我尷尬地看著全班木雕一樣的同學,還有講台上傻了的老師,剛才……一不小心,我吼出聲來了。在我深雲的好學生歷史上,上課走神加說小話(其實已經不能算是小話了,根本就是大吼),這還是第一次。
再次……伊美散,我一定,一定要離開你!
「深雲同學,深雲同學,聽到廣播后,請你馬上到學生會會長辦公室一趟……」
聽到廣播我深感無力。大魔王就是大魔王,在YS學院里我算是被他吃定了——居然可以用校內廣播強迫我去見他。我背起書包,腦海里忍不住開始回放早上伊美散對我說的那些話。
身體毫無預兆的熱起來,心跳的頻率好像也比平常快了幾倍,但是……不對!這是不對的!
我用力的搖了搖了頭,清醒后的腦子裡只有哀嘆:看樣子,不咬牙發狠心那個傢伙是不會放過我了!
我下定決心,決然的向學生會走去。
話說,YS學院的學生會還真是宏偉啊,每次到這裡我都忍不住要感嘆。我邁步走進那座威嚴肅穆的建築,立刻是一片問好聲:「深雲同學,你好!」
「深雲同學,你好!」
……
我懷疑一定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將我的照片像通緝令一樣散播出去了,不然怎麼滿滿一房間得人都認識我啊?
「呵呵……」面對這些熱情的同學,我能怎麼版呢?除了傻笑沒有別的辦法了吧。我傻笑著一路前進,身邊的人呢,和我打過招呼后都低頭干起了自己的是。他們都看起來忙忙碌碌的,好像有很多事要做。
我用心的聽了一下他們的對話,一撥人似乎正忙著沖學生會的經費里留出餘額捐到西藏——聽說那邊又發生了餘震,有一撥人再商量著過幾天去考察新援建的希望小學的事,有一些人忙著學生會的日常事務,還有一些在討論一個用優等生一對一幫助成績不好的同學促進學習的方案。
第一次發現學生會的這些人不完全是伊美散那樣的瘋子,大家還是挺務正業的嘛!我一邊向一邊走上學生會的二樓,推開中層的花園大門,那三個像從油畫里走出來的美男子果然正坐在太陽傘下優閑的喝著下午茶。
這三個人……
下面的同學忙得熱火朝天,就他們三個清閑。
想到這裡,我口氣差了起來:「美散!你找我來幹嗎?快說!」
「好凶!」正掛著張小狗臉向我跑過來的伊美散陡然停住,害怕的抖動著眉毛,小聲的哆哆嗦嗦的說,「我,我只是……昨天的女朋友介紹儀式不是沒完成嗎?所以……」
女朋友介紹儀式?多麼無聊的理由啊!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從認識他開始我就在忍氣吞聲加忍氣吞聲,不能在忍氣吞聲了!
「美散!我深雲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喜歡你!不管你多麼喜歡我都是沒用的。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你不是我會喜歡的那種類型,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所以……請你放棄我吧!求求你了!」
聽到我一口氣說完的話,「噗噗……」連續兩聲,叫夜光神的傢伙和叫森十月的傢伙又忍不住開始玩「噴茶」遊戲了,伊美散則眨著她好看的眼睛,無助的看著我。
就算他是天底下最優秀的人,我也有選擇的權利吧?畢竟愛情這種事不是單方面認可就可以湊合著過的啊。
「伊美散,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吧?」我沉聲問他,這一次可不能有一點點示弱。
「美散……面對現實吧,逃避現實的半瞎還是半瞎哦。」夜光神在那邊悠悠地說。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他的朋友啊?
「光神,你太刻薄了。美散,如果我們不是天生相剋,我只要靠近你你就會受傷的話,我一定把會把我的胸膛借給你大哭一場。」雖然森十月這樣說,但我可以肯定他比夜光神還不夠朋友。
「美散……」聽到他們兩個這樣調侃眼前的伊美散,我又有那麼一點心軟了……不能哦,不能心軟哦!
「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過了好久,伊美散終於從他石化的嘴裡擠出一句話來,「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類型?我想看看,看看我有沒有可能變成那個樣子。」
啊……
這個傢伙是蟑螂嗎?還不死心?
我再次好好地把伊美散打量了一番,其實像他這樣的類型,應該是別人想盡辦法想要變成他吧,他居然想要變成別人?
找個非常壞非常壞的例子給他,他應該就做不到了吧……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對伊美散說真話。
「我覺得我們班林羽山那樣的就是適合我的類型。」我抬了一下眼鏡說。
頓時……遠方的茶桌爆發了一顆原子彈!
「哈哈哈!林羽山?一年級第二名的林羽山!」夜光神大笑著從桌上的檔案里翻出了林羽山的一頁,跌跌撞撞地朝伊美散跑過來,那樣子就像是撿到了寶急著去獻,不過他的良苦用心一定不是獻寶,而是更有力地打擊伊美散。
「美散,美散,快看啊,這就是林羽山哦!」夜光神跑過來說,「這就是你比不過的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伊美散比不過林羽山了?
「等一下……夜……」
「啊!」不等我接近,伊美散已經大叫一聲扔開那張資料表,驚恐爬滿了他的面孔,「我要變成那樣的醜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像我這樣打眼的人……」
「哦,是啊,你就像地下通道里的塗鴉一樣打眼呢!呵呵……」夜光神邪惡地笑著,「所以只要你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變成像牆上的污漬一樣的醜男哦。努力吧,只要你努力!為了你的愛……」
夜光神的嘴巴好毒啊!
再次領教夜光神的尖刻,我無言地望向伊美散,發現他的瞳孔都因為驚恐而渙散了。
「美散……」我喊了他一聲,他毫無回應。不寒而慄的感覺從我的腳底開始升騰,如果伊美散就這樣被我嚇死了,不知道學生會會不會像黑社會處理叛徒一樣,把我給處理掉啊。
「那個……總之,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沒有希望的,那個……」發現伊美散已經徹底石化后,我小心地挪動著自己的腳,「沒事,我先走了哦。」
再也待不下去了,我一個轉身急速向外跑去。
這次身後沒有再傳來妖怪的不死宣言。
我放下心來,開始慢慢地往寢室走去。
災難終於過去了吧?我也不知道我第幾次這樣想了。再堅強的人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應該也會要放手了吧,何況那個人還是那樣高傲完美、王子一樣的伊美散。
回到家,我腦海里浮現的都是伊美散的臉,糟糕……
又是一夜沒睡好,我帶著兩個熊貓眼向教學樓走去。忽然有人在我脊后喊我:「深雲。」
我回頭,正好是林羽山那個傢伙,雖然我現在心情不好,誰都不想理,但是想起昨天在伊美散面前拿他做擋箭牌,我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羽山。」
「嗯,深雲同學,你看上去臉色好差哦。」林羽山關切地看著我說,「你好像沒睡好,複習功課也不用這麼努力啦。」
「沒有啦,我沒有複習功課。」我無奈地說。
林羽山看著我露出非常驚訝的樣子:「你不複習功課嗎?你不複習功課,不做課外練習成績都能那麼好,你真是天才啊!」
我什麼時候說我從來都不複習、不做題了?
懶得跟他廢話那麼多,我無奈地說:「我這幾天是因為伊美散那個傢伙才沒複習功課的!」
「伊美散學長……」林羽山疑惑地皺起了眉頭,遲疑了很久才忍不住問我,「深雲,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啊?你難道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雖然林羽山很悶,膽子還很小,但是他算是我在ys學院唯一的朋友了,而我這個人呢,雖然從小就習慣一個人努力了,但是現在的我非常需要傾訴啊!
「哎……讓我跟你從頭說起吧。」我清了清喉嚨,利用上學途中這段時間,把我這幾天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說出來之後,我終於感覺好了那麼一點兒。
「啊?原來事情是這樣……」林羽山深感不可思議的偏著頭,「深雲,你真可憐。伊美散學長的性格全校聞名,是超級古怪的,據說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就算天上掉火球都不會更改的。」
嗚嗚嗚……我的確也是這樣認為的。雖然昨天我已經把話說得那麼絕了,但是我覺得伊美散是不會放棄的。
該怎麼說呢?雖然我認識他不久,但是他眼神中的堅定、眉宇間的氣魄是我在別人身上從來沒有見過的。他就好像……我不得不說他身上有著一種天生的領袖氣質,讓他顯得比一般人要更加堅硬、頑強。
「羽山,你不會介意我昨天說你就是我心中標準男朋友的樣子吧?」我心情很不好的問。
「啊?」
糟糕!我好像無意之中又惹禍了—林羽山的臉刷地紅成了一片。深雲,你竟然是紅顏禍水,沒想到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沒辦法才這樣說的。」我連忙解釋。然後林羽山的臉由紅直接變白—我好像又說錯話了。
我連忙想再做彌補,面前卻突然多了兩堵牆。兩個一身黑衣還帶黑墨鏡的傢伙堵在了我的面前,不用介紹這肯定是學生會的人。
「你們又要幹嗎啊?」我沮喪地大叫。
那兩個同學卻奇怪地瞟了我一眼,轉向了林羽山:「林同學,能不能請你跟我們去一下學生會辦公室?我們會長說有幾個實驗需要你協助一下。」
會長?伊美散?
果然那個傢伙是不會輕易放手的!請林羽山協助他做實驗?我想試驗的內容一定是活體解剖什麼的吧。
「啊?」林羽山好像也察覺到了危險,雙眼發直的朝我望過來。
我連忙一個飛身擋在了林羽山面前,還是那句老話:「你快……」
「跑」字沒說出口,因為不需要說了—林羽山已經跑掉了。
他這個人還真是很擅長逃跑呢。
「林同學……」那兩個學生會的成員應該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幕吧,看他們都是新生的樣子,我也不想連累他們,所有的責任我來扛吧!
我把胸脯一挺,脖子一揚,擺出抗日英雄就義前的造型,大聲豪氣地說:「帶我去見伊美散吧!他真正要見的人是我!」
真不知道我是從哪裡借了幾個膽子過來,好不容易某人不找我,我居然主動送上門了。這一次由於是早晨非社團活動時間的緣故,學生會辦公室—那座彷彿吸血鬼之家的哥特古堡里異常安靜,沒有忙碌的學生會成員,好像根本就沒有人。
帶我來的同學,推開我面前那扇鐵質的大門,指著黑洞洞的前方對我說:「會長在二樓,你去找他吧。」
……
看得出,他們兩個內心的恐懼不會比我少多少,畢竟他們帶回來的可不是伊美散交代要帶回來的人。
「同學……你們不用跟我一起上去跟會長復命嗎?」雖然我很不想連累別人,但是我好怕啊。和伊美散單獨在一起,光想到這個全身就熱得跟發高燒一樣,嘴唇更是緊張得麻木了。
「嗯……不用了!」兩個大男生的臉上擠出彆扭的笑容,一邊倒退著離開學生會一邊對我說,「你一個人去見會長就好了,呵呵,呵呵……會長是喜歡安靜的人,我們不方便去吵他,哈哈,哈哈……」
伊美散喜歡安靜?我怎麼不知道呢?
儘管如此,我已經沒有揭露這兩個傢伙謊言的機會了,他們倒退了幾步撒腿就跑了。
伊美散……真的就那麼可怕嗎?
他不可怕!不可怕!
我拚命的在心裡念叨,但是一想到要和他單獨相處,怎麼就感覺那麼怪呢?
我一步一驚地走上二樓,這一次目的地是會長辦公室。我走過去,推開那張決定命運的大門。映入眼帘的是——全日是的房間,榻榻米地板,小巧的傢具,房間的一邊居然還有一個小型的日式水池,池子里好像還養了幾條錦鯉。
伊美散背對著我,寬大的肩膀上披著一件淡藍色的寬鬆的日式浴衣,敞的很開的衣領里露出白皙的脖子和優美的肩部曲線,有一束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正好照在他的脖子上,那塊皮膚就跟太陽花一樣發著光,照亮了整個房間,或許還有我的整個世界。
「林同學,你來了嗎?」伊美散低著頭,好像在準備什麼,一邊忙活一邊說。「呵呵……不要緊張,我今天來找你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好好了解你,了解怎樣才能變成你這樣優秀的男生。」
啊?
伊美散的話意思是……
他昨天聽到我說的那些話的時候不是害慘叫了一聲嗎?今天就改變主意了?他真的要為了我而把自己變成林羽山那樣的人?我聽到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大叫:不要啊!伊美散,你不要變成林羽山啦,他一點兒也比不上你!
暈倒,我怎麼會這樣想呢?
不過……伊美散居然會為了我這樣做!我忽然悟到,哪怕是摘天上的星星這樣的事情,只要我開口,他很可能都會去做哦。
他真是執著得讓我汗顏呢。
「嗯……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談吧。好像離上課還有點時間,冒昧地佔用你早自習的時間,你不會介意吧。」伊美散說著話,轉過身來。
原來,他一直在泡茶,他手裡端著兩杯綠茶,臉上掛著清澈可愛的笑容。
看到門口站的人是我,他一下子愣住了。
他那好看的嘴唇半張著,微微上翹的睫毛讓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大更純真,雖然左眼是淡灰色的玻璃,但僅僅是一隻右眼就可以將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心融化。
我從來沒想過,魔王會有這樣可愛的表情。
「雲,雲子……」他支支吾吾地叫出我的名字,然後……
「啊!」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伊美散突然尖叫起來了呢?
「美散?」我茫然不知所措。
面前的伊美散放下茶杯開始一邊尖叫一邊滿屋子地亂竄,他,他,他到底怎麼了?我僵硬地站在那裡,完全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只看見伊美散一邊滿屋子亂竄,一邊從亂七八糟的房間角落裡抓起什麼東西往身上套。
「美散,你冷靜一點兒……」我害怕地說。
「冷靜……對!我要冷靜!」伊美散重複著我的話,停了下來。
我看到……
「噗!」
下一秒我就忍不住笑出聲,那個傢伙現在的樣子真是……
酒紅色的頭髮亂七八糟地鋪在頭頂上,原本是斜過面頰的長長劉海被揉成了西瓜太郎頭;他身上,合體的浴袍之外套上了一件非常不合體、明顯小一號的灰色校服;更誇張的是他的臉,他居然弄了一個超級大也超級土氣的黑膠框眼鏡放在臉上,把他的眼睛眉毛外加高挺的鼻樑都遮住了。
暴殄(tian)天物啊!他是在把自己變成搞笑藝人嗎?
「你,你這是幹嗎啊?」我忍不住盯著這樣的伊美散問。
「我在……把自己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啊。」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表情弱勢而且可憐。對於一個一貫強悍而且慣做魔王的人來說,這樣的表情簡直就是致命的毒藥,毫無預兆地,我的心臟罷工了幾秒。
「你在偽裝林羽山?啊……哈哈哈!」
雖然我知道這非常非常不合時宜,而且我居然被伊美散逗笑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是……
他真的好可愛!
「是,是啊。」
他柔弱地點了一下頭,深紅的顏色頑強地透過黑膠框眼鏡浮現出來,眼眶裡似乎有脆弱的水珠在晃悠。
我提醒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是伊美散,就是那個最可怕、最可惡的伊美散!
眼前的這個人用火箭發送到米索不達米亞都不過分!
眼前這個人,你一定不能對他有一點點的同情和憐憫!
但是……
「伊美散,你是不可能變成林羽山那樣的人的,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啦!絕對不可能!啊哈哈哈!」我再次不合時宜地爆發出笑聲。
「雲子,你笑了!你這麼開心,是不是已經開始漸漸地喜歡上我了呢?」紅著臉蜷縮在角落裡的伊美散,像小狗一樣無辜,柔弱地嘟著嘴問我。
「哈哈哈……」雖然忍不住狂笑,但我還是理智的,「沒有啊……」
「哦?」柔弱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迫人。
該死,我怎麼忘了這個傢伙是YS學院最恐怖的男人呢?
吧嗒!手腕突然一陣冰涼,我眨巴者我笑得淚眼朦朧的眼睛,看到我的手腕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明晃晃、有金屬質感的東西。
伸手摸摸,好像真的是金屬,而且看那粗曠的造型,應該不會是手鐲之類的東西,那麼……
是手銬嗎?
「看來,你是軟的不吃吃硬的了?」伊美散說著話,取下臉上的黑膠框眼鏡——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顏色妖艷、透著陰鬱氣質的紫紅色墨鏡,酒紅色的中長碎發再一次變回它們最好看的樣子,扯得很深很下的浴衣衣領里隱隱露出他好看的肌膚和堅實的胸膛。
一切畫面都在咆哮著撕開我的大腦沖我吼:伊美散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你居然覺得他可愛而掉以輕心,你這隻蠢豬!
吧嗒!
正在想著什麼,我的另一隻手腕又一涼。手銬之所以叫手銬,和手鐲的最大區別就是它可以銬住兩隻手,而現在,我的兩隻手都被銬住了!
「伊美散!你這個大魔王!YS學院的邪惡軸心!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扯著喉嚨大叫。
伊美散蹺著二郎腿,一隻手優雅地拿著一隻青花茶杯,另一隻手舉著手機,壓低嗓音,用非常完美的男低音對著手機那邊的人說話:「嗯,深雲同學感冒了。很嚴重的感冒,高燒39.5℃。嗯……謝謝章老師的關心,學生會會負責照顧好深雲同學的。呵呵……沒關係,一點兒都不麻煩,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剛好今天我們班是野外實習課,要去參觀動物園。而我去年夏天剛好是在北非大草原剛果國家森林公園過的,所以我不去上這次課也沒有損失啦。真的……章老師,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麻煩。嗯……那就這樣說定了,今天深雲請假一天。」
在此期間,我用盡了全身力氣沖著伊美散的方向大叫:「救命啊!我沒有生病啊!是伊美散非法囚禁!救命啊!老師!章老師……」
伊美散的手機看上去非常高級,我可以確定如果那個老師不是聾子的話,應該早就聽到手機背景里的某些雜音了。
但是……
啪!
伊美散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掛上手機,眼睛還很天真地眨了眨,好像在對我叫囂:「你能把我怎麼樣?哈哈哈……啊哈哈哈!」
「伊美散……」我氣得渾身發抖。我怎麼會覺得這個傢伙可愛呢?這個可以瞬間變身超級大魔王的傢伙怎麼可能會可愛呢?
「你,你是雙子座的吧!」我咬牙切齒,最後卻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還是說……」伊美散瞬間移動到我面前,漂亮的臉蛋吸引著陽光,我的周圍一下子亮了好多,「你開始對我有興趣了?對一個人產生興趣是喜歡一個人的開始哦。」
討厭,上帝他老人家真是太不公平了,性格這麼糟糕的傢伙,怎麼會長得這麼帥呢?
「伊美散,你到底要對我做什麼?」我抱著欄杆大吼。忘了說了,現在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非常豪華的超級大鳥籠哦。天知道學生會裡怎麼會有這種金燦燦的雕刻著美麗花紋的巨大鳥籠!wrshǚ.сōm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這個學校越來越瘋狂了!
而我——很不幸地被關在瘋狂的YS學院最瘋狂的鳥籠里,面前還有一個更瘋狂的伊美散。
「雲子,你不是說我絕對不可能變成林羽山那樣的人嗎?」伊美散抬眼看了我一下,紫紅色的墨鏡下寒光閃閃,「所以啊,為了讓你成為我的,我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還在動手擺弄著試管、燒杯這樣或那樣的東西做實驗。我陰鬱地回想起早上那兩個學生會狗腿子找到林羽山的時候,似乎是說伊美散要叫他到學生會來做實驗來著。
那麼……眼前的伊美散在做什麼實驗呢?不用問,我也可以想到,一定是非常非常邪惡的實驗。
「美散……」我的聲音變得好溫柔體貼,那個……不能怪我啊!別說我只是一個優等生眼鏡妹,就算我是超級賽亞人面對魔王一樣的伊美散和他可怕的實驗,也是會怕的。
「雲子,什麼事啊?」伊美散一邊繼續擺弄著他的燒杯、試管,一邊斜過臉大幅度第沖我微笑著說。
「呵呵……美散,我記得你是想找林羽山同學一起做實驗的吧?呵呵……」生死關頭,我也顧不上道義啥的了,「其實呢,林羽山同學現在就在教室上課,你去找他來和你一起做實驗吧。那個……我還有事,可不可以放我出去玩一會兒……」
如果奧斯卡有最差謊言獎,我想憑我剛剛的表現已經可以拿獎了。
「不用,不用!」伊美散搖頭笑著說,「我找林羽山也只是想向他學習一下如何變成他。既然你都已經說了我是絕對不可能變成他的話,那麼A計劃就宣告失敗了啊,我現在要實施B計劃。」
我覺得我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B計劃?B計劃是什麼東西啊?把我關在這裡一輩子嗎?
上帝伯伯啊!你見過我這樣長相普通的紅顏禍水嗎?求求你,讓伊美散不要再喜歡我了好不好?
「好了!我的天才發明!」就在我絕望得想跺腳的時候,伊美散終於停止了手裡的實驗,拿著一支裝滿粉紅色液體的試管朝我走了過來。
看著他一步步逼近,我的注意力全部被那支粉紅色試管給吸引住了。那個玩意兒,不會就是傳說中殺人於無形的毒藥吧?
腦內的小劇場里已經在放映著這樣的鏡頭——伊美散尖聲笑到:「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然後我被逼服下毒藥,深雲同學就此化為地上的一灘污血。
腦內的劇本演繹讓我不寒而慄地叫了出來:「美散!那是什麼?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啊哈哈哈……」完了,他果然跟我想象中一樣尖聲笑起來了,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右眼裡充滿了邪惡。
「不要啊!」伊美散好可怕,統治著學生會,站在YS學院甚至世界的巔峰,聰明、英俊,還超級會說謊,他好可怕!他是我見過最最可怕的……
「這是我用英國神話里的配方——99朵玫瑰、一把車前草還有少量的琥珀精心調配的愛情神葯哦!喝下它的人會愛上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哦!」
修改一下,這個傢伙是我見過最可怕的變態和白痴。
什麼叫做讓人徹底無話可說的冰冷,我今天終於體會到了。之前我眼裡的伊美散是瘋狂的、善變的、狡猾的,嗯……還有點可愛啦,我對他深惡痛絕,但起碼我總還是對他的理智抱有那麼一點兒尊敬。而現在呢?這個傢伙已經徹底將我對他最後的尊敬都丟到了下水道里。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變態加大白痴嘛!
由於對他失望,我木然地看著他把那管絕對不會起作用的藥水灌到了我的嘴裡,然後我翻了一下白眼,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假裝睡著了。其實我是真的懶得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