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②

雷睦文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籃球男孩身上。他皺緊眉毛哇哇大叫著：「你敢說本大爺無聊？！你這個傢伙怎麼一點都沒變？你故意的對不對？跟著我一起考進花間學園，擺明了要跟我對抗到底！來啊！來啊！本大爺會怕你嗎？」

籃球男孩還是一副雕塑似的冷酷臉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應都不應一聲。

「雷——睦——文！」站在一旁的四個人幾乎異口同聲嚷了起來，被當成「透明人」的感覺自然不會太舒服。

攤位周圍的氣壓急速下降，氣氛越來越緊張。

老闆娘似乎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妙，連忙走上前強顏歡笑道：「幾位同學你們想吃點什麼啊？來來來！這邊坐！這邊坐！」

「我們可不是來吃東西的！」瘦巴巴的男生一揮手，氣勢洶洶地吼道，「臭小子，上次你把我修理得好慘，今天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給我閉嘴！」雷睦文總算意識到了這四個人的存在，不過此刻的他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其他人，滿臉不耐煩地打發他們離開，「沒看到半大爺在忙嗎？我才不管你們是誰，全都給我滾遠點！」

「你你——」瘦男生差點被氣死，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幾下，「你還敢這麼囂張？！」

「臭屁龍！聽到沒有？我要和你較量！」雷睦文依舊對著籃球男孩哇哇亂叫，邊叫還邊雙腳在地上亂跳，一副精力旺盛的樣子。

天天天！我真是被他們這些亂糟糟的人搞得頭大！花間學園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凈是一些奇怪的人？

籃球男孩被念得不行，總算有了些反應。他從椅子上站起身，漫不經心地望了一眼緊張兮兮的老闆娘，隨後事不關己的打算離開。

「喂！你這個臭屁的傢伙又要逃是不是？」

「先把你的事情搞定再說！笨蛋！」籃球男孩冷冷地丟下這句話，繼續邁步向前。

「你敢說本大爺是笨蛋？！你一定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雷睦文的臉漲得像個大番茄，本來就很大的眼睛又被瞪圓了一圈。瞧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像極了一頭髮狂的獅子！他一轉頭把目標轉移到了那四個找麻煩的傢伙身上，「居然來壞本大爺的好事！看我怎麼修理你們！來啊！來啊！一起上！」

「那個……」雖然這種時候不該插話進來，可是情況實在不妙！別說愁得快要掉眼淚的老闆娘，連我都想趕快挖個洞躲起來。可惜挖洞絕對來不及了，眼下我得提醒一下快要被怒氣沖昏頭的雷睦文還有一個無辜的人在現場。

「對了！」幸好他被我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將目光收了回來，「『變裝癖』要不要和本大爺一起並肩作戰？」

「什麼？！」我真想把桌子上的面全都砸到他那張俊臉上！搞什麼鬼啊？完全誤解我的意思了！氣！

就在雷睦文興緻勃勃地說完這句讓我噴血的話時，對面的四個人終於按耐不住地沖了過來。

天啊啊啊啊！災難！絕對是災難！老闆娘來不及躲避被其中一個「黃毛鬼」撞在了地上，而我呢雖然身手敏捷地閃到了一邊，但那一桌子還沒吃幾口的飯菜卻被摔得七零八落，心疼死我了！我根本沒時間為那些可口的美食掉幾滴眼淚表示哀悼就又被捲入了新的「戰鬥圈」。雷睦文擺明了把我當成了「排擋」，居然一邊靈活地揮拳躲閃一邊沖我興奮地「拋眉眼」：「怎樣？怎樣？我很厲害吧？這幾個傢伙很菜，要不要也試著過下癮？」

「謝……謝謝。我沒興趣。」我狼狽的四處逃竄，可惜桌椅板凳加上一地的碎片讓我一時找不到成功逃離的出口。啊啊啊啊！怎麼會這樣？可惡的是雷睦文越打越興奮，一會左勾拳一會右勾拳，腿底下也沒有閑著。瞧他身材那麼高大，但是卻出奇的靈活敏捷，真沒想到他還是個打架高手。不過……現在可不是稱讚他的時候！如果不是這個傢伙，我新學期的第一天也不會糟糕到這種程度。

我蹲在角落裡，雙手抱著頭已經放棄了逃走的打算。就在這時突然有人猛的拉起我的胳膊，把我整個人從地上拽了起來。我在一片亂糟糟的打鬧聲中抬起頭，碰觸到的是那道熟悉的冷漠眼神。那淡淡的目光像是靜靜流淌的冰水泛出的寒光，讓人有些望而卻步。可是在寒冷的背後卻有著一閃而過的溫暖，似乎無法輕易捕捉到。

我獃獃地愣在了原地。

「走。」男孩的手指均勻修長，握緊我手臂的時候帶著暖暖的體溫。我還在發愣的時候他輕輕喚了一聲，語氣中卻夾雜著一絲命令的口吻。

雷睦文依舊和那四個人打成一片，顯然他沒有吃什麼虧，而且一副應對自如越戰越勇的架勢。我被籃球男孩拉著遠離他的「戰鬥圈」，可心裡卻莫名其妙有點猶豫，這樣走掉真的好嗎？算了！我不會真的把他當朋友吧？嚴格說起來今天是他把我害那麼慘的！認識他還真是一場浩劫呢！

可是就在我跟著籃球男孩越走越遠的時候，背後卻傳來雷睦文的喊聲：「喂！龍！幫我照顧好『變裝癖』，他要是少一根汗毛，我絕饒不了你！他可是我剛交到的朋友！哼哼！還敢來找本大爺的麻煩嗎？你們這群混蛋！」

他說……我是他新交到的朋友？原來他不單單是想敲詐一頓飯而已，他是真的把我當朋友。我忍不住回過頭朝面目全非的攤位上看了一眼，雷睦文的臉上因為和瘦男生扭打在地上而沾到了一些飯菜的殘渣，身上也滾得臟髒的。雖然一直處於上風，可畢竟兩手難敵四拳，他也被打中了好幾下。在這種時候他還有心思擔心我？原來他也並不是那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