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你,我的傻瓜
麗拉非常想念拿都如,想得難以忍受。可在一起的時候,只覺得他像個大傻瓜。
"傻瓜!性格怪異無比……"
麗拉不停地撫摸著拴拿都如的繩子。
嘴裡罵著"傻瓜",心裡卻想著這個"傻瓜"。道歉的時候發脾氣,高興的時候也搶白人,可就是這樣一個傻瓜,卻讓麗拉朝思暮想。
"應該平安無事吧?拿都如。"
麗拉抬起手臂,輕輕地擦拭潮濕了的雙眼。
河這邊的路確實又漂亮,又平坦。陽光柔和溫暖,漫山遍野開滿了香氣撲鼻的鮮花,花花綠綠的草叢中,可愛的動物跑來跑去。
可是,麗拉一點兒都不快樂。無論花有多美,動物有多可愛,就算是豐碩的果實壓彎了樹枝,麗拉就是高興不起來。
麗拉滿腦子裝的都是拿都如。
"要是和拿都如一起吃,會更香。""要是拿都如也在,該有多好。""這個是拿都如喜歡的果子。"……
從偶爾,到漸漸,再到常常,麗拉不停地張望著河對岸。心裡想著沒準兒能看到"傻瓜"那張熟悉的面孔。可是,對岸依舊冷風陣陣、灰塵漫天、野火處處。
"傻瓜。"
麗拉沖著河對面大喊。可是看不到拿都如的身影。如果能夠在一起,哪怕是他亂髮脾氣,蠻橫不講理地鑽牛角尖兒,只要能夠在一起……
黑夜襲來,沒有拿都如的第一個夜晚。
麗拉學著拿都如的樣子,找來樹樁和樹枝,鑽木取火。可是,搓了許久也不見有煙冒出。用嘴吹著凍得紅腫的雙手,麗拉才醒悟到沒有拿都如的夜晚,就會是沒有篝火的夜晚,寒冷難挨。
麗拉從來就不知道,點燃篝火看起來容易,操作起來是如此的難。默默地承擔這一切的拿都如,今夜,麗拉格外地想念他。
精疲力盡的麗拉,握著火辣辣的疼痛的雙手,靠在岩石上,準備入睡。不遠處傳來了野狼的嚎叫聲,讓麗拉不寒而慄。
如果拿都如在身邊,可以放心地睡個好覺。現在,拿都如一定睡在溫暖的篝火旁呼呼地打著呼嚕……
好冷啊。不是夜風寒冷,而是沒有拿都如的夜晚,格外寒冷。不是因為野狼的嚎叫而害怕,是因為擔心再也見不到拿都如而恐懼。
麗拉望著潺潺流過的河水。
沒有盡頭的河水,早晚會流入陽光普照的大地。那麼,在對面,沿著河前行的拿都如也一定在前進著。
麗拉突然開始想念河的那一邊。
不遠處有一個低矮的雜草堆,麗拉忽然覺得一陣陰風刮過,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自己。
如果是拿都如該多好,可惜,不是拿都如。如果拿都如在身邊,就好了……
麗拉用力握緊了纏在手上的繩子。
"刷……"一陣風吹的聲音。一隻披著銀灰色長毛的大灰狼橫在自己的前面。
這傢伙不知道餓了幾天了,兩眼冒著貪婪的綠光。耷拉著的長舌頭上淌著口水。麗拉在不知不覺中闖入了灰狼的屬地。
"滾,快滾開!"
可是飢腸轆轆的惡狼,怎會輕易放棄眼前的獵物,它開始興奮地、慢慢地圍著麗拉轉圈兒。
撲通,因為害怕而不斷倒退的麗拉,被青苔絆了一下,摔倒在地。動物的雙眼中充滿殺氣。
"滾,快滾開!"
惡狼吐著又紅又長的舌頭,流著口水,漸漸逼近麗拉。然後,撲向可憐的獵物。麗拉凄慘地尖叫著閉上了眼睛。
"哐當!"
傳來與某種堅硬的物體碰撞的聲音。麗拉一下子睜開眼睛。跳到半空中的灰狼,突然軟弱無力地掉在了地上。摔在地上的灰狼的後腿劇烈地抽搐著。
怎麼回事?
麗拉望著遠處河的對面。披著水牛皮衣的寬闊的肩膀,飄逸的長發,每當微笑的時候就會露出的白色牙齒……
"拿都如!"
好像黑暗中出現了燈火,麗拉的臉一下子泛出了光彩。拿都如好像要過河的樣子,在水邊轉來轉去。麗拉知道,拿都如特別討厭把腳放在水裡。
"拿都如!站在那別動,我過去。"
麗拉急匆匆地把腳邁入河水中。在移動腳步的一剎那,麗拉暫時猶豫了。
自己主動先過的河,現在又重新返回,怎麼說也有點兒……可是,與維護自尊心相比,對拿都如深深的思念更迫切。麗拉開始急忙過河。
對面的河邊,猶豫不決的拿都如也下定決心,把腳邁入河中。像冰塊一樣寒冷的河水激得拿都如一陣冷顫。拿都如鼓足勇氣開始移動腳步。
一步,兩步……
二人在河中心相遇了。麗拉稍微有些猶豫地張開了嘴。
"拿都如……我考慮了一下……"
拿都如也張開嘴。
"我也想了許久……"
"你不是傻瓜。"
麗拉接著說。拿都如的臉色一下子有了光彩。
"你也不是頑固不化。"
麗拉的臉上也浮現出光芒。
河水輕輕撫弄著二人的小腿兒,淙淙流過。二人久久站立在河的中央,互相對視著……忘記了河水的冰冷刺骨。
離別意味著愛的結束嗎?
有人說,愛的盡頭是離別。或者說,離別是愛的盡頭。如果說相遇是愛情的開始,那麼離別則意味著愛情的結束。但是,果真如此嗎?難道不可以說,離別並不是愛情的中斷或者完結,它意味著愛情的重新開始和完成嗎?也就是說,如果總是處於戀愛的狀態,不停休的話,那麼所有的愛情就一定都會經歷離別的過程。離別雖然令人痛苦,但同時意味著另一段愛情能夠有機會為之療傷。離別為重新開始一段愛情賦予勇氣。中斷的愛情會因為新的愛情而重生,讓人以更加成熟、更加堅強的形象出現,就好像波濤經歷歲月的研磨奔向海岸,雖然會被打得粉碎,可是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大海永不枯竭……離別也是一樣,它,殺不死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