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篇
秀雅強硬、犀利,而且像冰淇淋一樣柔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使她屈服。說來也是,到現在為止除了秀雅,正煦從來沒有對女孩子產生過興趣。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把自己喜歡的女孩兒變成自己的女孩兒,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愛……就像他們那樣一
為什麼至今沒有見過她呢?正煦百思不得其解。
新學期的第一天,女孩子們一般會找到自己的死黨聊個沒完,可是那個女孩卻始終埋頭啃教科書,連休息時間也沒有閑著。她看起來很是聰明。這並不是因為她戴著眼鏡,也不是因為聚精會神地看書。即使那個女孩什麼都不做,就算是吃炸醬麵時咧嘴大笑,也不會對她的形象有絲毫的影響。她就是這種看起來既高尚、又聰穎的智慧型女孩。
或許把「智慧」這個單詞用在高中3年級的女生身上有些牽強,可是用這個詞來形容她確實很恰當。
「智慧」這個詞就好像是為了她而存在的。
其實對她情有獨鐘的不僅是正煦,其他幾個黑心窩的男生也對她垂咽三尺。
一想到這個,正煦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不說別的,如果是別的或許還能說得過去。但是在追求自己心儀的女生方面出現競爭對手,的確是件不愉快的事情。
「感覺好極了。」
英泰自言自語。正煦撇了他一眼。英泰的視線也停留在那個女孩身上。
「什麼啊?」
「坐在那邊的女孩啊,感覺非常好。不是非常好,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英泰好像被她完全迷住了。
「是啊。」雖然正煦也認可英泰的話,可是對於英泰也表現出對她的關心,令正煦感到十分不快。他重新把目光轉向她。
除了書本,她看起來什麼都不關心。就知道整天看書、又看書,好像把自己的生命押在學習上似的。可以肯定,她是學習優等生,只對課本感興趣的、木納的優等生。
正煦看她看得入神的時候敏秀也湊過來了。
「正煦,今晚在哪裡聚啊?」
「撞球廳。」
正煦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自言自語道。正煦實在是沒法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認識她嗎?」
「你說誰?」
「她唄。」
英泰指著那個女孩說到。敏秀順著英泰所指的方向慢慢環視了整個教室,終於在中間的位置上找到了她。
「啊,你說秀雅啊!去年跟我一個班來著。怎麼了?」
「她這人怎麼樣?」
這次是正煦開的口。
「她呀,學習非常棒,平時極少說話,可一提問就別提多犀利了,就連老師們也都服了她。怎麼,你對她有意思?別做夢了。」
「為什麼?」
正煦沉著臉盯著敏秀。
「已經畢業的學長中有幾個都對她有好感,可是誰都沒有能夠引起她的注意。我們班的,還有隔壁班的傻小子們想引起她的注意,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了,可還是吃了閉門羹。真不知道她是眼光太高,還是對這種事情漠不關心。」
「眼光高?怎麼個高法?喜歡帥哥,喜歡聰明的,還是喜歡有錢的小子?」
「都不是了。連學生會主席都沒戲呢。你也知道那個已經畢業的學長家庭背景很不錯的。而且學習又好,長得也可以。但還是被那個女孩兒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連學生會主席也?哇,夠狠。」
英泰吹了個口哨。
「此人深不可測啊。」
「不是深不可測,是完全不知道她的標準。」
英泰和敏秀爭執著,而正煦則繼續死盯著秀雅看。
「好了,那就跟大家說不要對秀雅感興趣。如果誰敢糾纏她,我決不會輕饒的。從現在開始她是我的了。」
「開玩笑吧?」
敏秀吃驚地問他。可正煦什麼話都沒說,竟自走向秀雅那裡去了。
「俞秀雅」
秀雅慢慢放下英語語法書抬頭看了正煦一眼。她的目光是那麼的漫不經心。
「想跟你說句話。」
「很重要嗎?」
正煦有點驚訝。不,其實心裡嚇了一大跳。他本以為秀雅會問什麼事情,可她好像根本不關心是什麼話題,直接就問重不重要。
「是阿。」
正煦故意裝出很認真的樣子回答。
「你是我們班的嗎?」
秀雅還是跟剛開始的時候一樣漫不經心地問他。
「是啊,今天剛來的。」
「我得罪過你嗎?」
「沒有。」
「很好。那我希望你也別得罪我。」
「你說什麼?」
「我不想跟你談所謂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好了,你走吧。」
秀雅低頭又開始看她的英語語法書了。
正煦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長這麼大還沒有被誰拒絕過,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從來就沒有這麼失敗過。
不,確切地說從來沒有這麼丟過臉,即使是一點點。這種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正煦惱羞成怒,再加上難為情、慌張,他一下子抓起秀雅的英語語法書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再使勁拍了桌子。他的拳頭打到桌子的那一瞬間,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全班的同學都鴉雀無聲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正煦可是個不好惹的傢伙,尤其決不能讓他感到憤怒。他正在氣頭上,那表情就好像要給秀雅一拳似的。同學們既恐懼又好奇地看著他們倆,好像等待著什麼事情的發生。但他們倆只是惡狠狠地怒視著對方。
秀雅則對正煦一點都不畏懼。她睜大了泛著藍光的眼睛與正煦對視。最後秀雅還是首先打破了僵局。
「天啊,桌子竟然完好無損。可你的拳頭倒是很疼吧。」
「你別耍嘴皮子,給我閉嘴。」
「我的書破損多少,我就咬你多少。我可是當真的。」
秀雅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一邊摘下眼鏡放在桌子上,一邊叨念著。
「你最好不要惹我。」
「我倒是想領教你的臭脾氣。」
「閉嘴!」
正煦怒吼著。
「喊什麼喊?這裡又沒有聾子。你已經讓我很注意你了,還不夠嗎?太可笑了。還有,給我把書撿起來。」
正煦的眼神很嚇人,可秀雅根本不吃那一套,說話鏗鏘有力。
正煦好像要吃掉秀雅似的,兇巴巴地看著她。可令人不解的是秀雅反而面帶微笑。是的,剛剛還讓正煦氣得半死的秀雅正面帶微笑。正煦可是誰都惹不起的學校小霸王啊!
秀雅沒有帶眼鏡的臉龐,微笑的臉龐…清純,太清純了。正煦看著她那可愛的眼眸,整個人好像丟了魂似的。他甚至不敢正視秀雅,生怕在她臉上留下一點點的印痕。正煦機械地彎下腰撿起了書——就是那本剛剛被他摔在地上的英語語法書,放在桌子上。
「你最好祈禱,如果書本破損多少,我就咬你多少。」
秀雅開始檢查書本,而正煦卻傻傻地看著她的臉龐、眼眸。
「你看你看,這裡有兩處破損的地方。」
「給你買就是了。」
「不要,把手拿來。」
「手?幹嘛?」
「咬你啊。」
秀雅突然拽住正煦的手拉向自己,而根本沒想到秀雅舉動的正煦本能地抽回了手。就這樣他們倆的距離突然間拉得非常近了。
正煦心裡很高興能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秀雅。秀雅,她真是美若天仙啊。
「你再敢仍我的書,我就咬掉你的鼻子。」
秀雅小聲地說,只讓正煦一個人聽見,然後就不由分說咬了他的大拇指。
正煦沒有叫疼。說實話秀雅咬得還真是疼。可現在自己的手指頭在秀雅嘴裡,正煦反而感到了一絲愜意。甚至荒唐地希望秀雅咬得再長久一些,乾脆把十個手指頭都咬住。而秀雅卻很快放了正煦的手。
「閃開了。你這樣我無法集中精力學習。別妨礙我,走開。」
秀雅又恢復了剛開始那漫不經心的表情,生硬地說到。
「你學習完了我要送你回家,等我啊。」
「別煩我。我才不要呢。」
「你最好在這裡好好獃著,不然我要你好看。」
「你以為你是誰?很好笑啊你。」
「說話斯文點,我最討厭不斯文的女孩。」
秀雅翹起嘴角,然後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正煦。
「你不要裝酷。知道嗎,你真的很好笑哦。你要我說幾遍才相信啊。」
「你再嘰嘰咕咕說個沒完,我可真的要你好看?」
「我很好奇,你會用什麼辦法。」
正煦把自己的臉湊了過去。他聽到了秀雅的呼吸聲,甚至能感覺到她的氣息。
「我要吻你。我是認真的。」
正煦喃喃地說到。
「是要我難看,還是要接吻?」
正煦實在是琢磨不透秀雅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啞口無言,好像真的不能用語言來對付秀雅了。
「如果是接吻,還能承受的了。可如果是要我難看的話,沒準我會殺了你。你選擇哪個?」
秀雅又笑了。她輕咬著那不繞人的小嘴唇微笑著。
「送你回家吧。」
正煦的心跳得很厲害,除了能說這句話,他腦子一片空白。
秀雅笑得很神秘,突然勾住正煦的脖子,輕聲細語在他耳邊說。
「我都能聽見你的心跳聲了。小心,別把心臟弄爆了。」
秀雅鬆了手,而正煦正如秀雅所說,心臟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你走吧。」
聽完秀雅的話,正煦愣愣地看著她,無可奈何地笑了。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女孩。
他一邊笑著,一邊把手放進褲兜里大搖大擺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在場所有的人都注視著他們倆,可他們全然不顧大家的目光。秀雅對同學們的目光也毫不在意,繼續看書。而正煦坐在桌子上,哼著小曲欣賞著秀雅的背影。
同學們又開始議論紛紛。可正煦對那些聲音並沒有表示出反感。
「正煦,到底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
「秀雅不是咬了你的手嗎?」
「不是都看見了嗎?還想知道什麼?」
「她真的咬你了?」
「你沒看見啊。」
「那你怎麼沒反應?」
「你真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
「如果你的女人咬你的手,你會還手嗎?」
英泰啼笑皆非地望著正煦。英泰所知道的正煦是個相當殘忍的傢伙。不,是既殘忍,又有問題的那種傢伙。
2年級的某一個夏天,或許是秋天,有個叫明芝的潑辣的丫頭在沒有搞清楚正煦是個什麼樣的傢伙之前就草率地找正煦的茬。起因也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事情,是正煦的小失誤罷了。可他並沒有道歉,而明芝也沒有就此罷休。他們吵得越來越厲害,最後正煦把明芝的桌子劈成兩半了。明芝嚇得面色如土,對正煦大吼大叫。正煦乾脆把她的椅子也劈成兩半了。當然,因為這事正煦受到了一周不能上學的處分。
學校的處分下來了。這一周他真的不能上學了。正煦想泄憤,他要打明芝,打到他消氣了為止。所以每天都在學校門口等明芝。英泰還有幾個對正煦奉若神明的朋友們都攔著他,不讓他再惹是生非。所以這種事情還是沒有發生。其實,倒不是朋友們的勸阻,也不是正煦寬宏大量,而是敏洙的一句話讓他改變了想法。
「用蠻力去對付一個女孩是很可恥的事情。夠了。明芝已經不再趾高氣揚了。讓女孩子們自己打打鬧鬧去吧。男孩子們早就不搭理她了。她現在垂頭喪氣呢。」
除了第一句話,正煦再沒有聽進去其他的話。就是那句用蠻力去對付一個女孩是很可恥的事情。從那以後正煦對女孩兒們相當的寬容。不管女孩子們是有心的、還是無心的、甚至是刺激他神經的,一般情況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了解他的人都你一言我一句地說:正煦經過學校的處分脫胎換骨了,或者因為害怕被學校處分而意志消沉了,再或者他完全改變了想法。其實他既不是怕學校再處分他,也不是意志消沉,更不是變得寬宏大量。這種寬容還不是裝出來的。
他只是找到了一種很省心的辦法,就是不當女孩兒是一回事。女孩子討厭、麻煩、讓人頭疼,所以根本沒有必要把她們當一回事。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正煦保持低調,讓別人以為自己寬宏大量,可骨子裡還是像以前那樣冷酷、傲慢。哪個女孩不順眼就乾脆無視她的存在,更甚者,她們問他事情,他什麼話都不說轉身就走,讓女孩兒們無地自容。這樣的朴正煦在女孩子們那裡沒有人氣是理所當然的。他粗暴、怪僻、傲慢,加上學習爛得要命。最重要的,他是學校公認的混子。
從一年級開始就有傳聞說沒有人知道他拳頭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他也憑藉這個拳頭穩坐老大的位子。還有傳聞說正煦是黑社會成員,而那個組織掌握著鍾路那一帶地盤。像這樣的男孩,理所當然不會有女孩去喜歡他,或者對他感興趣。但事實恰恰相反,在學校他紅地發紫。
女孩子真是奇怪的動物。真搞不懂她們到底喜歡正煦的哪一點。女孩子們都對他表示出極大的興趣,還常常送些巧克力、糖什麼的放在他的桌上。有時桌上還放有刻著心型圖案的橙子。對於女孩子們超乎尋常的關心,正煦卻置之不理。
收到巧克力就馬上吃掉,刻有心型圖案的橙子也照吃不誤,可就是從來沒有還過禮。他以一貫的冷漠作風拒絕她們。面對正煦的無情,女孩子們要麼放棄、要麼靜靜地徘徊在他周圍。
但是秀雅就不同了。而且是完全的不同。她簡直征服了他。這次,正煦遇到了真正的對手。
當正煦第一次被秀雅的眼睛俘獲,就在那一瞬間,他已經知道跑不掉的不是秀雅,而是自己。不管用什麼方式,就是說正煦一貫的作風在秀雅面前起不了任何作用。
秀雅強硬、犀利,而且像冰淇淋一樣柔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使她屈服。說來也是,到現在為止除了秀雅,正煦從來沒有對女孩子產生過興趣。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把自己喜歡的女孩兒變成自己的女孩兒,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剛才那次風波已經過去了4個小時。在這期間正煦丟了魂似的傻傻地看著秀雅。而秀雅連一次都沒有瞅過正煦。她沉著、安靜、一動不動地,近乎殘忍地認真聽課、看書。除了去兩次洗手間以外,她甚至沒有從座位上起來過。
正煦本以為以秀雅奇怪的性格身邊不會有什麼朋友,可一到休息時間,去年的同班同學們總是來她這裡玩,中午還一起吃飯。看她們高興地嘰嘰喳喳的樣子,好像秀雅的人緣還不錯。
正煦想了解秀雅的一切。他想對秀雅了如指掌。這麼瘋狂的喜歡上一個女孩,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他要比任何人都了解秀雅、都接近秀雅。如果天被劈成兩半,他甚至想立刻綁架秀雅躲到天空後面,然後再把天空合上。那樣的話就可以永遠跟秀雅幸福地生活了。
英泰在旁邊笑個沒完。不管是上課的時候,還是休息時間,正煦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秀雅。英泰看著正煦痴痴的模樣快要笑出來了。正煦呢,已經深深喜歡上秀雅,無法自拔了。
剛才正煦說過要送秀雅回家的,可秀雅分明是把這話當成了耳邊風。不,或許她是想讓正煦難堪。反正上完課秀雅就離開了教室,一點兒都沒耽擱。
雖然很傷自尊,正煦還是飛快地追了上去。因為他不能就這麼讓秀雅走掉。
「不是讓你等我嗎!」
「那是你說的,又不是我。」
秀雅冷靜地回答說。
「住哪兒?」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送你回家。」
「沒那必要。除了上幼兒園,我一直獨來獨往。」
秀雅轉過身去準備繼續走她的路,可又被正煦再轉過來了。
「我可要發火了。」
「還想打壞我桌子不成?椅子呢?」
「什麼?」
對於秀雅的奚落,正煦皺起了眉頭。
「你知道為什麼會被學校處分嗎?不是因為明芝告發你,而是你砸壞了學校新買的桌椅。怎麼,還要砸壞我的桌子嗎?你敢?」
「你再不閉嘴,我就要揍你了。」
正煦威脅著說。
「你敢打我,我也會給你顏色看的。」
「就你?」
「你怎麼傷害我,我也就怎麼報復你。」
「你這臭丫頭!」
正煦粗暴地拽住秀雅的脖領子怒吼著。
正走出校門的學生們都停住腳步,驚恐地看著他們倆。
「你這小子,在幹什麼?別這樣,放手。」
英泰和敏秀也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正煦剛才還說什麼秀雅是自己的女人,所以他們本來以為正煦不至於真的要對秀雅動手。可現在呢?這個臭小子,脾氣也真夠讓人受的。他那臭脾氣還能好到哪裡去啊!英泰和敏秀急忙拽住了正煦。正煦奮力掙脫他們,更使勁拽住秀雅的脖領子。
「閉嘴。我要打你打到再也動不了嘴皮子為止。所以你最好別惹急了我!」
正煦凶神惡煞地怒吼著。
「你不敢對我怎麼樣。」
秀雅只是冷冷地回應正煦。
「你說什麼?」
正煦感到渾身發熱。
「你敢碰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會讓你再也看不到我的。永遠不想再見到我的話,你就動手吧。」
秀雅毫不示弱,跟正煦針鋒相對。雖然沒有聽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正煦突然打了一個寒戰。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正煦終於鬆開了手。這時候正煦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人也開始結巴了。
「你,你平時給我安靜一點兒。」
「家住哪兒?」
「你想摸我嗎?就直說吧。被人抓住衣領子真的很不愉快。非常非常不愉快。你再敢抓,信不信我殺了你。」
秀雅警告了正煦後轉身走開了。而她留下的那句話像帶著毒刺的針一樣扎向了正煦的心。正煦讓一頭霧水的英泰和敏秀先去撞球廳等他,然後又去追秀雅了。
「你住哪兒?」
「你沒必要知道。」
「到底住哪兒!」
正煦在吼叫。已經問了多少次了,秀雅始終不回答,這足以讓正煦氣昏好幾回了。
「你憑什麼這麼耍我?你以為你家是白宮啊?神氣什麼!你真令人反胃。」
「不理我,你就不反胃了。」
「快說住哪兒。你這臭丫頭。」
「你真的很笨!那麼想知道我住哪兒,閉上嘴乖乖跟著我來不就行了嗎?」
秀雅奚落正煦,好像在她前面的是一頭大笨牛似的。
換了是以前,正煦對這樣潑辣的女孩兒正眼瞧都不瞧一眼。可不知為什麼對秀雅是個例外。正煦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好像真的被這個女孩兒給俘虜了。
「我現在去補習班。」
從秀雅嘴裡突然崩出一句話。
「補習班在哪兒?」
「學院路。」
「幾點結束?」
「11點。」
突然,秀雅開始好好回答正煦了。
正煦偷偷瞄了秀雅一眼。她臉上毫無表情。一個女孩子家,表情怎麼就這麼呆板?
「那麼晚,你一個人怎麼回家?」
「11點鐘的時候街上人還很多。」
「你真不知道江湖險惡啊。你都19了,是大姑娘了。街上很不安全的。」
「我十八。」
「啊?你十八啊?小我一歲?」
「是啊。」
「比我小還跟我這麼放肆?」
「怎麼,傷自尊了?如果你7歲上學不就結了嗎?」
「我承認你嘴皮子很厲害,可你畢竟是女孩兒。」
正煦故意睜大眼睛裝得很兇,嚇唬秀雅。
「真好笑。不要以為你大我一歲,我就會對你畢恭畢敬。別想得太美了。」
「我原本就沒有期待什麼。我知道在你這兒什麼都行不通。」
「你比我想象得要聰明多了。」
「秀雅。」
「什麼?」
「我很喜歡你。」
「所以呢?」
「所以?」
剛要走進地鐵站的時候,秀雅突然停住了腳步。
「所以,想跟我好,是嗎?還是讓我在你身邊做幾天花瓶?到底是哪個?」
「花瓶?什麼意思啊?」
「我知道你很有人氣。女孩子們也對你挺感興趣的,我很了解。課間休息的時候有兩個女孩兒總是到我這裡來打聽你的消息。我很納悶你為什麼偏偏選擇了我?我可告訴你,我不喜歡被人選擇。這種感覺糟糕透了。我很討厭被動。」
「是啊,我就看上你了。因為你漂亮啊。見到美眉有幾個男的不動心啊?」
「你真羅嗦。我記得你平時不是很少說話的嗎?」
「秀雅!」
正煦抓住秀雅的手,而秀雅默認了正煦的這一舉動。
「你再拒絕我也沒用。他們都知道我已經看上你了。不會有老師過問的。過問了又能怎樣,誰敢說出去,我就對他不客氣。」
「我知道你是混子,所以不喜歡你。」
「我是混子?」
「不是嗎?」
「你,俞秀雅!」
正煦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秀雅的名字,以至於街上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你簡直讓我忍無可忍。難道真想看我像瘋狗一樣發狂嗎?」
「不管我事。還以為你挺聰明的,看來不是啊。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對你這麼了解,你不好奇嗎?」
不等正煦回答,秀雅竟自走進了地鐵站。
正煦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漸漸遠去的秀雅的背影。
當然,他很好奇。對自己那麼尖酸刻薄的女孩兒怎麼對自己那麼了如指掌……隨之,正煦正確地評價了秀雅。
秀雅在擺脫危機方面有著卓越的才能。剛才從學校到現在的這裡,這種才能都被發揮得淋漓盡致。當正煦扔教科書的時候,秀雅用一種乖巧、清純的微笑讓他暈頭轉向;被抓衣領子的時候,用毫不示弱的語言讓他退卻;剛才還說了一種讓人聽不懂外星話,從他手中逃脫了。秀雅已經非常清楚地知道怎樣對付正煦,而且她甚至看穿了正煦的內心世界。
秀雅已經走了,可正煦還是再多看了幾眼地鐵站裡面,然後轉身向撞球廳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