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冬天怎麼還像梅雨季節一樣下雨呢?秀雅在跟老天爺發牢騷。現在也不能說是冬天。因為春天的腳步已經臨近了。可是這場春雨還是下得大了一點。
站在補習班門口的不止秀雅一個人。晚上在補習班上課的學生都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回不了家,跟秀雅一樣焦急地在堵在門口。
「沒帶雨傘吧?」
秀雅回頭看了看是誰在後面。
「是跟我說話嗎?」
「是啊。」
「我沒看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里可沒說今天要下雨。是突然下的大雨。」
「是嗎?」
「過會兒我姐姐要來。你住哪兒?」
「問這幹嘛?」
「我送你。」
「會有人來接我的。或許……」
「就是說你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人會來?」
「一般是媽媽會來。」
「打電話了嗎?」
「還沒呢。」
「那你怎麼知道她來?」
「心理感應。」
「你在哪兒上學?」
「首都外語高中。」
「學習不錯嘛。」
「不好,所以要上補習班。」
「我叫張敏植,我在京日高中上學。你叫俞秀雅吧?」
「嗯。」
「想考哪個大學?」
「還沒想過。」
「到現在還沒想好?」
「沒勁。」
「如果不是很麻煩,可不可以看著我說話?」
秀雅再次正眼看了看敏植。這個男孩兒長得很帥氣。秀雅覺得現在的男孩子普遍長得都不錯。但敏植不是一般的帥,應該說非常帥,而且個子也高,身材也一級棒。從表面上看,他幾乎完美無缺。他的皮膚像女孩子一樣細膩,衣服看起來也很貴。秀雅很好奇,像他這樣的孩子完全可以在家請家教,不必上補習班的。
「我不是一直在看你嗎?」
「兩人說話時要面對著面,看後腦勺說話很不舒服。」
「我知道。」
「敏植!」
有個女人撐著一把傘在學校入口處叫敏植。
「姐!」
敏植向他姐姐招手。
「走吧,我送你。」
「不了,媽媽會來接我的。」
「那好,明天見。」
「明天見。」
敏植跑出去了。
秀雅毫無眷戀地馬上把視線從敏植身上移開,準備給家裡打電話。突然有人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秀雅轉過身去。
原來是正煦。
「不好意思來晚了,等了很久吧?」
秀雅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看著正煦。
「冷吧?怎麼還颳風啊。」
正煦趕緊脫下自己的夾克披在秀雅身上。
「生氣了?因為我來晚了?」
「……是。」
秀雅小聲地回答,眼睛仍然盯著正煦看。
「走吧。」
正煦摟住秀雅的肩膀。
「沒想到會下雨。」
正煦的話語里充滿著對秀雅的愧疚。
「你沒跟我說你要來啊。你說話怎麼怪怪的?」
秀雅心中有很多問號。
「你不是在等我嗎?」
正煦凝視著秀雅的眼睛說道。
秀雅突然無話可說了。是嗎?難道我真的在等正煦?真的嗎?
「所以我問你生氣了沒有的時候,你馬上回答是。」
聽著正煦的話,秀雅突然發現自己不經意間一直等的不是媽媽,而是正煦。
「你說的我好像地主家的壞管家似的隨便使喚下人。以後不要那麼說我。」
秀雅抱不平,正煦側過臉偷偷笑了。
「笑什麼?」
「因為你太可愛了。」
「不準笑,好像在取笑我。」
秀雅瞪了正煦一眼,可他還是笑個不停。
「秀雅!」
又有人叫秀雅了。他們倆同時回過頭來,只看見珍希撐著紅色雨傘,滿臉好奇地走過來。
「是我老媽。」
秀雅小聲告訴正煦,正煦趕緊把胳膊從秀雅肩上放了下來。
秀雅漫不經心地打量了珍希今天的打扮。老天,下雨天還穿什麼裘皮大衣,還有那雙高跟鞋。
秀雅拚命忍住自己不笑出來。
「我來晚了吧?剛才洗澡,所以沒聽見外邊下雨的聲音。他是?是你朋友?補習班的朋友?」
「是學校的同學,同班同學。」
「您好,我叫朴正煦。」
「正秀,你好嗎?」
「不是正秀,是正煦。」
秀雅更正媽媽錯誤的叫法。
「哦,正煦,正煦。如果不是正煦,我們家秀雅就要淋雨了。我來得稍微再晚一點,也就見不到你們了。正煦呀,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你還是坐上來吧。」
「真的不用了。」
正煦剛要走開,秀雅抓住了正煦的袖子。
「坐吧。」
秀雅抓住正煦不放。
無奈,正煦只好坐上了珍希的豪華轎車。他感到頭暈目眩。秀雅她們家到底是多大的富翁啊,連她媽媽都開這麼名貴的車,還有那裘皮大衣……雖然正煦覺得現在已經過了穿裘皮大衣的季節,可畢竟這是件裘皮做的大衣啊。面對著有錢人,他感到有些壓抑。
「媽,現在怎麼還穿大衣啊,都什麼時候了。」
秀雅好像讀懂正煦的心思似的嘟噥著。
「知道了。剛才好像感冒了,所以拿出來穿的。再說了,去年冬天一次都沒有穿過啊。」
「媽,你下雨天穿大衣的勇氣真是令人佩服啊。」
秀雅奚落珍希。珍希通過後視鏡瞪了秀雅一眼。
「正煦住哪兒啊?」
「學院路附近。」
「離我家不遠嘛。」
「是。」
「正煦,你急著回家嗎?」
看著窗外的秀雅冷不丁問了一句。
「幹嘛問這個?」
「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在我家坐一會兒。」
「是不是太晚了?」
珍希掩藏著心中的不悅,迅速插話進來。
「你一般不是12點以後才回家的嗎?」
「是啊。」
「那就去我家吧。吃點水果,我會送你回家的。」
「但是今天太晚了。」
正煦看出珍希的言外之意,所以推脫秀雅的邀請。可秀雅卻執意要正煦去。
「好像雨快要停了。這到底是冬雨還是春雨?」
珍希很苦惱。秀雅總喜歡打斷別人的話。她真不知道怎麼改掉女兒的這個壞毛病。珍希用非常不滿的眼神狠狠地瞪了秀雅一眼。但秀雅看起來根本不在乎。
「是啊,雖然晚了點,但沒關係。還是到我家吃點水果再走吧。」
珍希看到正煦的窘像,覺得不好意思,於是便答應秀雅了。
穿過庭院走進去的時候,正煦著實吃了一驚。不僅因為這棟樓是兩層的小洋樓,而且一看就知道這房子非常值錢。外面太黑,所以不能看清庭院到底有多大,但可以肯定不會小於一個足球場。像她們家大門那麼氣派的門,也只有在大得不能再大的富翁家才能看見。正煦感到渾身不自在。
「秀雅。」
正煦抓住了正要打開大門的秀雅。
「啊?」
「你爸,你爸會不會因為我這麼晚去你家不高興啊?」
「沒準哦。但沒關係。他不在。」
「不在?出差了嗎?」
「出差?這話也不能算答錯。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去國外了嗎?」
秀雅沖著正煦笑了,然後開門進去。正煦小心翼翼地跟著進去。突然,他停住了腳步。
秀雅的家真是富麗堂皇。是的,就是富麗堂皇。除了這個單詞正煦現在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眼前的情景。聽說一般人根本不能想象有錢人是到底怎麼生活的,看來這句話就是說秀雅的家啊。
「爸爸過世了。」
秀雅一邊把書包放在沙發上,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正煦剛才想了別的什麼事情,沒聽清楚秀雅的話,所以傻乎乎地看著秀雅。
「什麼?」
「沒聽見嗎?我說我爸已經去世了。」
正煦這才緩過神來。
「你說……去世了?」
「是。」
「對不起。」
正煦現在知道剛才秀雅為什麼說她爸爸出差了。
「對不起。」
正煦重複著說。
「沒關係。」
「我媽也去世了。」
秀雅看著正煦說道。
「是嗎?」
「生我的時候醫生問我爸,是要救活老婆,還是要救活孩子。」
「這樣的問題怎麼回答?」
「當然,爸選擇了媽,可媽選擇了我。最後媽看了我一眼,就離我們而去了。」
「我也有相同的遭遇。」
「你們在談什麼呀?」
珍希一邊進屋,一邊問他們倆。
「不是了。」
秀雅一句話就讓珍希無話可說了。
「正煦,秀雅總是這樣。她不管別人的感受,自己煩了就不說了。你是不是平時也很頭疼?秀雅,你得改改你那臭毛病了。阿姨。」
珍希叫了一聲家裡的傭人,一位大嫂馬上出現在他們眼前。
「您回來了?秀雅也會來了?是不是很累?」
「阿姨沒睡啊?我剛回來。我還以為你睡了呢。」
秀雅突然裝得很有禮貌,跟阿姨打了招呼。
「你看起來很累啊。有沒有淋雨啊?」
「沒有。這是我朋友,正煦。」
「您好。」
正煦連忙打了招呼。
「你好。粥和水果已經準備好了,放在餐桌上了。」
「謝謝。您回房休息吧。」
「那我回房了。」
珍希的話一說完,她就安靜地離開了客廳。
「去吃吧,正煦。快去吃吧。我換衣服再下來。」
「來吧。」
秀雅領著正煦到了餐廳。
正煦看到桌上有海鮮粥,還有很多水果,有些不知所措了。秀雅讓他就座,他就乖乖地坐到秀雅對面的座位上。
「吃吧。」
「嗯。」
正煦跟著秀雅一起拿起了筷子。說實話,對於海鮮粥正煦只是聽說過有這樣的粥而已,還不曾吃過。
「剛才你們說什麼了,正煦?說什麼相同?」
珍希很快換了衣服來到餐廳,笑眯眯地問正煦。
「媽知道跟我問沒有用,所以才問你呢。」
秀雅哈哈大笑了起來。秀雅這麼哈哈一笑,反倒讓珍希和正煦非常驚訝了。
「幹嘛這麼看著我?我又不是怪物。」
「你看見怪物會是這個表情嗎?如果我看見了,我就會大聲喊救命的。」
珍希還是那副驚訝的表情。
「倒也是。那幹嘛看著我?」
「真的好長時間沒看見你這樣開心。都有十年了吧?你知道嗎?這太令人驚訝、令人神奇了。」
「是嗎?」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
「連你也是?」
珍希連忙追問正煦。正煦也還是那副驚訝的表情沒有變。
「跟你也是這麼冷漠嗎?自己把話說完了就不聽別人說什麼,是吧?你怎麼這麼對你朋友啊?換了是我早就跟你絕交了。」
珍希好像拿到了能對付秀雅的法寶似的,不給秀雅喘息的機會連續發問。秀雅則面帶神秘的微笑。
「你還笑啊,你?」
「當然了。不笑,難道要我吵架?」
「你看你,笑起來多好看啊。」
正煦察覺到她們母女倆之間有點不對勁,所以趕緊插話,然後吃了一口海鮮粥。
秀雅覺得很有趣,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啊。我也那麼覺得。」
珍希怕正煦不自在,所以勉強同意了正煦的話。秀雅這才不笑了。
「幾點了?」
「12點5分。」
「你有時在外頭睡嗎?」
秀雅沒想過要嚇唬誰,可正煦和珍希一聽到這句話,又大吃了一驚。
「正煦……你真的有時候不回家啊?」
珍希為了不讓正煦感到不愉快,小心翼翼地問他。
「有時在朋友家學習太晚就不回家睡。」
正煦撒謊撒得還不錯。珍希果然相信了正煦的話,還點頭表示理解。秀雅看著正煦睜眼說瞎話,而且媽媽還被他騙得一愣一愣的,開心極了。
「是這樣啊。男孩子偶爾會睡在外面,這很正常。可我們秀雅從來沒有在外面睡過。她既不去朋友家,也不帶朋友到我們家。自從秀雅上初中以來,你是我們家第一位客人。剛才秀雅請你到我家來作客的時候,說實話,我很吃驚。因為以前從來沒有邀請朋友到我們家來。」
「我們學校是男女混合學校。想把男孩兒女孩兒分那麼清楚,幹嘛還要建男女混合學校?那才叫滑稽。還有正煦,你今晚就睡我家吧。」
正在吃海鮮粥的正煦被秀雅的這句話給謁著了。珍希則萬分驚訝地望著秀雅。
「秀雅!」
因為咳嗽,正煦還沒法兒說話。珍希一邊倒水給正煦,一邊大聲叫了女兒。
「秀雅。」
「不了,我還是……」
為了反駁秀雅,珍希和正煦幾乎同時想要說什麼,卻被機靈的秀雅搶先了一步。
「家裡有四個空著的房間。與其每天打掃空房間,還不如讓人睡在裡面呢。這樣也不會太寂寞。很晚了,你還是睡吧。」
「這裡又沒有宵禁,現在還不晚。再說我也不是女孩子。」
正煦說的話正是珍希想要說的話。所以珍希故意很有力地點頭表示贊同。
「因為我是女孩子,所以不能住我家,是嗎?」
「就是因為你是女孩子。」
「住在異性朋友家一定會出什麼事嗎?這種想法很幼稚。我剛才也說過,想把男生女生分得那麼清楚,幹嘛還要建男女混合學校?睡我家吧。媽,讓他睡在離我房間10米遠的那間屋子吧。」
「離你的房間10米遠,就是你隔壁的房間。」
珍希強忍住怒火,盡量平靜地說。
「不要對一個男人太刻薄,這可是媽媽以前說過的話哦。」
珍希怒視著秀雅。意思就是說這件事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讓她快死心。
「我會回家的。阿姨,請您放心,我會回家的,現在就回去。」
正煦趕緊打了個圓場。突然,珍希臉上的表情唰地一變,用非常慈祥的語氣跟正煦說道。
「正煦,你還是睡吧,睡我家吧。我要相信你們是吧?但你們兩個也要對今天的事情保密哦。如果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倒也無所謂,可你們畢竟不是啊。」
「不必了,我現在就回家。」
「不,我已經決定了。我去幫你鋪床。你們要聊到幾點?」
「12點半。」
秀雅好像就等著珍希這句話似的,馬上回答說。
「阿姨。」
正煦跟著珍希起來了,可又被珍希按了下去。
「沒關係的。我知道你比我更緊張、更難為情。我們還是讓著秀雅吧。」
儘管心裡很不願意,珍希還是面帶笑容地說完這句話,然後離開了餐廳。
「你怎麼這樣?什麼都得依著你啊?」
「我本來就這樣。」
正煦氣得直跺腳,而秀雅卻顯得若無其事。
「你再這樣我可真的生氣了。」
「吃香蕉吧。」
「你,俞秀雅!」
「我媽以前是演員。」
秀雅一邊扒香蕉皮,一邊說道。
「演員?」
「嗯。電影演員。你沒覺得我媽很漂亮嗎?一般別人見到我媽會很吃驚。倒不是他們知道我媽是演員,而是到了這把年紀還這麼漂亮,所以吃驚。」
「我也覺得你媽很漂亮。」
「就因為是演員,所以我媽的表情能在瞬間改變,比普通人快4倍。起初反對你睡我家,最後又同意,是因為媽知道我絕對不會讓步。」
「你怎麼這麼沒教養?」
「這個你管不著。」
「我就要管。」
「你不知道,我這都是因為我不滿意我媽的人生……」
「再怎麼說,我也是看不下去。」
「你就裝沒看見。」
「就發生在眼前,怎麼裝得了?」
「要不幹脆你也學我?」
「你真是壞透了。」
「知道。」
「知道還那樣?」
「不是說過了嗎?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
秀雅不耐煩了。正煦悻悻然閉上了嘴。
「別說我來過這裡。」
說這話的不是秀雅,而是正煦。秀雅只是微微一笑。
「正煦,你真的是混子嗎?」
「幹嘛提這件事?」
「想知道啊。」
「別提那樣的事,我生氣了。」
「如果你真的是混子……」
秀雅把香蕉皮放在桌子上。
「如果是真的?」
「你就別再接近我。」
秀雅斬釘截鐵地說完這句話以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正煦也跟著站起來,瞪著秀雅看。
「說什麼?別接近你?」
「對。」
「你,俞秀雅!」
「孩子們。」
珍希妨礙到他們倆的對話了。正煦皺起了眉頭。雖然現在就想走掉,可因為珍希的挽留走不掉,真是傷腦筋。
「7點鐘吃早飯,你們6點半起來準備一下。」
「媽,客房裡有鬧鐘嗎?」
「有。」
珍希又來到餐廳。
「快去洗洗,然後睡覺。」
「知道了。」
「正煦,你也快去洗漱一下,然後休息吧。你今天也挺累的。你的房間里有洗手間,還有電話,先給家裡打個電話吧。」
「好的。晚安。」
「嗯。明早見。」
正煦來到了客房。因為是客房,所以整個布局很簡單。床上有乾淨的床墊,牆上掛著幾副畫。床對面有個柜子,一看就知道很貴,其實,她們家裡連飯勺看起來都很貴。一句話,非常整潔的房間。
「她爸到底是做什麼的,去世了還這麼富裕?」
正煦給家裡打電話說今晚要睡朋友家。他的語氣不是在徵求家裡的意見,倒像是在傳達通知。他簡單洗完澡,無力地躺在床上。
「她媽是演員啊。」
正煦突然想起秀雅說過的話。現在正煦才明白下雨天她媽為什麼還穿高跟鞋,穿裘皮大衣。可有一點還是搞不明白,就是秀雅對珍希的態度。
「你不知道的。是因為我不滿意我媽的人生……」
秀雅是用這句話為自己沒有禮貌的態度開脫的。不管怎樣,珍希放任著秀雅。不,不是放任,應該說是理解和接受。這件事不是正煦站出來解決的事情,而且儘管正煦喜歡秀雅、深愛著秀雅,但他卻不能像珍希一樣那麼放任秀雅。暫且不說自尊心,秀雅的性格和態度,著實讓人接受不了。
正煦生平第一次躺在一個異性朋友家裡的床上,而且這房子還非常富麗堂皇。他原來還想自己會輾轉難眠,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房門悄悄打開了,好像誰進房間了。正煦全然不知,繼續呼呼大睡。等到進來的人拍他的肩膀,他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好不容易睜開眼睛一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站在眼前。
「正煦。」
誰在輕聲地叫正煦。是夢境?
「快起來。」
又是那個聲音。
正煦完全醒了,現在知道這不是夢境。他被眼前的黑影子嚇了一跳,急忙起身。
「是我。」
黑影子原來是秀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