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痴嗎，被人罵成白痴還不還嘴
腦袋好痛！
我皺著雙眉，幽幽地從昏迷中醒過來，第一個感覺便是後腦勺一陣火辣辣地痛。然後在眼睛還來不及睜開看看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嘴巴上一陣濕潤潤的感覺。
是水嗎？有人在喂我喝水嗎？
因為早就很口渴的緣故，所以我想也沒想便張開了嘴巴，只不過下一秒，當嘴邊的水咕咚一聲喝進肚子里的時候……
「哇，我不要吃藥，好苦！」原本渾沌的大腦在一瞬間被刺激得清醒過來，我睜大雙眼，騰地起身，「媽，幹嗎給我吃藥？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苦……你，你，你是誰？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睡在這裡？」
我瞪大眼睛，錯愕不已地看著眼前留著清爽平頭的帥氣男生，看著他眨巴眨巴自己黑亮的大眼睛，十分無辜地看著我，半蹲著的身子離我很近，近到我都覺得自己只要稍微把臉湊過去一下，兩個人的鼻子就能碰在一起一般。
「這不是葯，我也不是你媽！」坐在我身旁的男生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隻茶杯，一臉十分認真地對我說道。
我伸手擦擦自己額頭的汗水，呵呵，我也看出來了，你不是我媽！
「看吧，柿子，我就說本社長親自泡的清醒茶很有效的。」男生得意地回頭說，還揚了揚自己手中的茶杯。
茶……
這傢伙的意思是說，剛才那個我生平喝過的最難喝的葯，呃，不對，是茶，出自他之手？
「真的耶，老大，你好厲害，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一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男生興奮地從自稱社長的男生身後鑽出來，用無比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社長，你真的是好厲害啊！」叫柿子的男生無比崇拜地讚歎道，「沒想到我叫了半天都沒辦法叫醒的丫頭，你只讓她喝了幾口茶就醒過來了。」
呃……
黑線，一道道黑線從我的額頭滑落。
不是我要抱怨，只是這個世界上，大概除了味覺失靈的人，不然誰喝到這麼恐怖的東西，都會被刺激到驚醒的吧！
而且，最關鍵的是，那個，自己泡的茶能夠把別人從昏迷中嚇醒，再怎麼說也不應該成為一件得意的事情，更不用說還被人崇拜吧？
不過等一下，說到昏迷……我的腦中出現一陣短暫的空白，然後昏迷之前的記憶開始一點點慢慢地恢復過來。我想起了這裡是舊教學樓的一樓活動室，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報名加入花道社，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遇見了一個長發鬼……
「啊啊啊……」腦中閃過長發鬼俊逸的臉，我嚇得大叫起來，「我，我，我剛才看到鬼了，就在那邊！」
我伸手，朝著窗戶口指去，卻錯愕地看到那個長發鬼竟然仍站在窗邊的陽光下，正背朝著我望著窗外。
咦，不對，鬼因為怕陽光才對啊！但如果不是鬼，為什麼穿著早已經淘汰的古代長袍，還擁有一頭詭異到正常人根本就不會留的超長頭髮……
「鬼？你說千里是鬼？哈哈哈……」帥男生社長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然後下一秒，發出了一陣接著一陣的爆笑聲，「柿子，這丫頭說千里是鬼耶！」
嘎嘎……這麼說來真的不是鬼？
我小心翼翼地再次朝著窗邊望了一眼。那個，如果真不是鬼，一個好好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大美人，沒事幹嗎把自己折騰得這麼奇怪？又是長發又是長袍的！
「那個，我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茶道社社長顏申一，這位呢，是我社團里的跑腿小弟。」顏申一看著我，古銅色的臉上，大大的眼睛里盛滿未盡的笑意，看上去很是陽光可愛。
「社長，我是副社長，副社長，副社長！」一直緊跟在顏申一身後的柿子，一聽到顏申一這麼介紹自己，立即發出不滿的抗議，「茶道社只有我和你兩個人，既然你是社長，我自然就是副社長了。」
啪的一聲，柿子的話音剛落，顏申一便毫不留情地一掌揮向他的頭頂。
「什麼副社長？我告訴你，我的茶道社才不需要再來一個當頭的，我只需要一個跑腿的，不想當的話，就給我走人。」顏申一毫不留情地說。
什麼啊，哪有人這麼說話的？竟然這麼直接地把別人當跑腿的話說出來，真是的！哼哼……我在心裡為柿子抱屈。如果是我，一定立馬走人，看這傢伙一個人辦茶道社，怎麼維持下去？
「不要啊，社長……」還沒等我在心裡嘀咕完，站在顏申一身後的柿子以超沒有尊嚴的跪地姿勢，雙手緊緊抱住顏申一的小腿，大聲哀求著說：「我錯了，你不要趕我走，我願意做你跑腿的。只要能讓我在你身邊，做什麼我都願意。」
噼里啪啦，我有種當場被雷劈到的感覺。
上帝伯伯啊，我能不能再次選擇暈倒算了呢？
這都是一個什麼世界啊？
這個叫柿子的傢伙，他竟然可以沒自尊到這種地步？嘖嘖嘖……
我獃獃地看一眼柿子，然後再抬頭看一眼顏申一，卻看到那傢伙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就好像柿子的反應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一般。
我的額頭上再次滑落一道道黑線，從這傢伙的表情可以看出，這樣的情景一定發生過不止一次，所以他才會這麼自信。一個喜歡虐人，一個喜歡被人虐，這兩個人搭在一起還真是絕配啊！
搖搖頭，我看著兩人無聲嘆氣，不過，等一下……
「你剛才說你是茶道社社長？」我錯愕地看著顏申一問，「可這裡不是花茶社的報名地點嗎？為什麼出現的是茶道社社長，而不是花茶社的人？」
「哈哈，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沒等顏申一回答，一邊跪地抱著顏申一大腿的柿子便噌地站起來，得意地對我解釋道，「其實呢，所謂花茶社，就是花道社和茶道社的合稱，也就是說，花茶社其實根本就是兩個社團。之所以合在一起，是因為我們兩個社團共用一個活動場地，加上兩個社長經常同進同出。而我呢，因為總是緊隨我們社長身後，於是一、二、三，三個人就變成了兩個社團的全體成員，經常聚在一起，和一個社團也沒差了。」
首先，請允許我再次擦擦汗，這小子的前後轉換速度太快，實在有點讓我吃不消。
其實，嘎嘎嘎……一、二、三，三個人就變成了兩個社團的全體成員，經常聚在一起？
請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要告訴我說這花道社和茶道社兩個社團成員加起來總共才三個人！
……
「喂喂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怎麼，看不起我們花茶社只有三個成員嗎？」顏申一一見我的表情，便不滿地嚷嚷道，「真是的，雖然我們花茶社人數不多，但是三個人裡面，就有兩個是帥哥啊，尤其是我們花道社社長牧千里，更是帥哥中的極品！」
花道社社長？顏申一指的那個極品帥哥社長不會是……
我以僵硬的姿態把頭慢慢地轉向窗邊。
「沒錯，就是坐在窗邊，剛剛已經和你打過招呼的帥哥！」顏申一說。
招呼？
……
如果剛才那把我當場踢暈過去的一腳算是打招呼的方式的話，那麼世界大戰應該也不過是鄰居家打架了吧！
而且，不，不可能啊，那個人明明就是女……
「牧千里？」我不願相信地低呼。
「對啊，就是牧千里，你們剛才已經見過面了啊！」顏申一轉頭，對著窗戶邊的人叫道，「千里，你還不快點過來面試一下，這丫頭可是最有可能成為你花道社新成員的人噢！」
「什麼東西？讓我加入那個不男不女的變態社長的社團做手下？」我想也沒想便大叫出聲，一邊叫一邊還拚命地搖頭，「不要不要，我才不要。」
開玩笑，我可沒有忘記自己之所以會暈倒在這可怕的房間里的原因！一個詭異的社長也就算了，偏偏這個社長不但詭異，還十分暴力……我又不是嫌生命太漫長太無味，幹嗎要來做他的手下啊？
「不男不女的變態……」黑色的長發在空中一陣翻飛，牧千里陰沉著一張臉回頭，黑亮的眸子直直地瞪著我，腳步更是徑直朝著我走過來。
「干，幹嗎？」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所嚇倒，我慌張地往後退去。
「該死的臭丫頭！」牧千里用力地瞪著我，然後左腳飛快地提了起來……
又要來了……我驚恐地瞪大眼睛，一瞬間想起自己在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幅情景，就是這傢伙提腳的動作。
不，嗚嗚嗚，這傢伙又要動用暴力來踢暈我了……
「千里！」
「老大的老大！」
兩聲慌張的叫聲在這緊急關頭響起，然後下一秒，顏申一和柿子兩人同時沖了過去，一人抱住牧千里的腰，一人則使命緊攥著他抬起的腳。
「你，你，你這個瘋子、變態加十二級的傢伙，你，你，你……」見牧千里被兩人牢牢地制約住，我拍了拍自己受到驚嚇的可憐心臟，大聲吼道。
這個可惡的傢伙，他怎麼可以這麼蠻不講理，隨便一句話就踢人？
呃，好，好吧，就算他明明是個男生，卻被我說成是女生，的確是有點讓人生氣，但是這傢伙首先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吧？誰叫他沒事留這麼長的頭髮，又穿長袍，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一個男生會把自己折騰成這副詭異的樣子吧？
「申一，你放開我！」聽到我的話，牧千里一個抬頭，再次惡狠狠地瞪向我，一邊瞪，一邊開口說，「快點放開我！」
「千里，你不要激動，你明知道自己的腿勁有多厲害，剛才你才使了一成力，就把這個丫頭踢得當場暈倒。你現在正在氣頭上，要是再稍微加點力道的話，這丫頭豈不是要立馬被送進醫院去？」顏申一抱著牧千里的腰大聲地說。
送，送醫院……
咕咚一聲，我慌亂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會吧，這傢伙不是花道社的社長嗎？請問一個擺弄花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道？而且什麼一成力兩成力的，顏申一幹嗎說得這傢伙好像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一般啊？
他要是真的那麼厲害的話，為什麼沒有加入學校最大也最熱門的跆拳道社，而在這個只有自己一名成員，連活動室都是別的社團施捨給他用的小社團里啊？
「牧，牧千里是吧，我告訴你，本姑娘是絕對不會加入你那個什麼花道社，成為你這變態瘋子的手下的！」我用力地挺起胸膛，在心裡不斷地說服自己絕對不能在暴力面前屈服，「你就不要再妄想了。」
「顏申一！」牧千里狠狠地白了我一眼，然後一個低頭，看著顏申一抱住他腰的雙手，說，「我告訴你，就算我再怎麼需要新人加入社團，好參加接下來的大賽，我也不會沒品到選擇一個脾氣又爛、長相又丑的臭丫頭來做搭檔的。」
什麼，這傢伙，明明就是自己長得變態又詭異，竟然敢說我脾氣爛又長得丑？
「喂，你這個渾蛋，你說誰脾氣爛又長得丑？」我氣呼呼地吼道，「你這個滿腦子只知道使用暴力的豬頭，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脾氣爛？」
「說誰？申一，你替我告訴她，在這個活動室裡面，除了她，還有誰長得那麼丑卻還敢出來丟人的？」牧千里用眼睛餘光十分鄙視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對顏申一說。
豆大的汗水，一顆顆從我的額頭滑落下來。
這傢伙說什麼「申一，你替我告訴她……」之類的廢話的意思，不會是不想和我正面對話吧？
我汗，這可是我在5歲的時候，和老爸賭氣時常玩的遊戲。
好幼稚的傢伙啊！
「喂，你這渾蛋幼稚鬼，就憑你自己那副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模樣，還動不動就喜歡使用暴力的臭脾氣，被嚇著的應該是你吧！」我的頭頂一定在冒煙了。可惡，可惡，真可惡，這個幼稚鬼竟然敢說我走出來會嚇著別人？
本姑娘雖然長得算不上美麗，但至少也算正常吧！再說了，明明詭異的那個人是他自己，會嚇著小朋友和老人家以及心臟脆弱的年輕一族的人也是他自己，請問這個臭變態憑什麼這麼說我呢？
我十分用力地瞪大眼睛，將渾身所有憤怒都集中在自己的視線上，然後直直地射向牧千里。
這一刻，我要櫻木花道附體，以眼神殺死這個叫牧千里的渾蛋。
「申一，你去轉告那個醜八怪，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要一個長那麼難看的人做自己手下的，所以請她走人吧。」牧千里說。
「走就走，你個渾蛋變態幼稚鬼，你以為我很想和你待在同一個房間里啊？」我朝著牧千里一個白眼翻過去，然後便打算轉身走人。
「渾蛋變態幼稚鬼……這個臭丫頭，一口一句罵人的！顏申一，你快點放開我，我今天非把這丫頭打得直接躺到醫院去不可。」牧千里氣憤地大叫聲在我的身後響起。
「不行不行，柿子，你得抱緊千里的腳啊，我們絕對不能讓他掙脫出來。」顏申一緊張地大叫，「不然，我們可沒有那麼多錢支付醫藥費啊。」
「好的，社長老大，雖然我快要撐不住了，但是我還是會繼續努力的。」柿子跟著氣喘吁吁地叫。
我膽戰心驚地聽著這兩個人的對話，以及牧千里氣呼呼的大叫聲，說不害怕絕對是騙人的。
算了，還是趕快逃離這裡吧。我深吸一口氣，然後邁開腳，飛快地跑出這棟廢棄的舊教學樓。
再見了，變態鬼，從現在開始，我會日夜祈禱，再也不要遇到你！
自從在舊教學樓和那個叫牧千里的白痴對罵之後，雖然知道自己不該把那個變態的話放在心裡，但是，但是……
「在這個活動室裡面，除了她，還有誰長得那麼丑卻還敢出來丟人的……」
呃……我的大腦完全就不受自己控制，只要一有空隙，就會自動閃現牧千里那傢伙的臉以及他說過的那些話。從小到大，雖然沒被人誇過幾次是美女，但至少也沒人說過我丑啊！而且那個臭變態，明明就是他自己長得古怪，脾氣又暴躁，憑什麼說我性格爛啊？
「你這個死變態、臭渾蛋、不男不女的人妖，你幹嗎一天到晚在我腦中陰魂不散啊？」當牧千里第N次在我腦中大聲地嘲諷我時，我終於忍不住，騰地從位子上站起來，破口大罵道。
「好了，各位同學，關於剛才這道題目……」在我大聲吼完的下一秒，正前方另一道笑眯眯的聲音響起，只不過聲音的主人卻在說到一半時硬生生地剎住。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靜。
「這道題目……」
我那被牧千里那些侮辱話語充滿的大腦中突然飄進這麼幾個字，然後努力地回憶，為什麼自己會在這個時候聽到這麼幾個字？好像、大概、也許、可能……呃，根本、肯定以及確定，還有就是……我現在正在上高中生涯中的第一堂——數學課！
我乾乾地扯扯嘴角，慢慢地抬頭，看向講台上一臉陰沉的數學老師。
這不是真的？
這絕對不會是真的。
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渾沌的大腦開始一點點地清醒，然後下一秒，我看到了數學老師正頂著他那副超大的黑框眼鏡朝著我怒氣騰騰地靠攏。
這不是夢。
這是真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
「老，老師，我……」我看著氣呼呼衝過來的數學老師，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米佳人是吧？」看一眼我胸前的學生證，數學老師惡狠狠地說，「你，現在，馬上給我到教室外罰站去。」
罰站？不要吧，老師，今天才第一天上課。
我張口，很想為自己辯解，但是一看到數學老師那噴火的視線，便只能頹敗地低頭，然後乖乖地走出教室。
「有哪個同學上課的時候還敢不專心，並且大聲侮辱老師，也可以和米佳人同學一樣，馬上給我滾出教室去！」數學老師在我身後仍舊不解恨地吼道。
呃……老師，不是這樣的，我那些話說的不是你啊！站在教室走廊上，我在心裡無聲地吶喊。都怪那個該死的牧千里，在他那裡沾上的霉運，沒想到到現在還沒有散盡，還害得我上課第一天就被罰站，實在太丟人了。
這下子，全班同學想對我印象不深都很難了！不過，至少自己的班級離青慈所在的（1）班很遠，所以就算我在走廊上罰站，也不會被青慈看到。就這點來看，我還不算衰運到徹底的程度。
正當我欣慰地在心裡進行自我安慰時，一個抬頭，我看到從走廊的另一邊，正慢慢地走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會吧，上帝伯伯，你不會這麼惡整我的吧？
我張大嘴巴，錯愕地看著越走越近的人，恨不能自己下一秒能夠立馬消失不見。不然那個哈利·波特同學啊，能不能把你的隱形斗篷借我用一下？
「佳人，是你！」當然，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有哈利·波特的，所以自然也不會有隱形斗篷，因此無可避免地，我和青慈來了一個正面相見。
「佳人？」熟悉的溫柔聲音，帶著微微的意外和不解，在我的面前清亮地響起，讓我想假裝低頭聽不見都不行。
「呵呵，嗨，青慈啊，怎麼會這麼巧呢？竟然在學校走廊上碰見了，真的是太有緣了，對了，你這是要幹嗎？」
鎮定，米佳人，你一定要保持鎮定，鎮定到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你並不是第一堂課就被老師趕出來罰站，也不是處在人生最窘迫時被喜歡的人看到，你只是在一個巧合的情況下，就那麼剛好地和喜歡的人相遇了，所以微笑，微笑，只要可愛地微笑就好了。
「我嗎？我正幫老師收齊作業本，準備交上去。」青慈揚了揚手中的一大疊作業本說。
「原來是這樣啊！」嘴角上揚，我努力地露出自認為最可愛的笑容。
「嗯，對了，佳人，你呢？上課時間，你幹嗎站在教室外面啊？」青慈沖著我，一臉溫柔可愛，就像下過雨的夏日清晨，在涼風中輕輕抖落雨滴的花朵一般美好。如果是在平時，看到他這樣的笑容，我心頭一定會有數百隻小梅花鹿在亂跳。但是——
「呃！」硬生生擠出來的「可愛」笑容在嘴邊僵掉，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建設，輕易就被青慈的一句話給全部打倒，「那個，我……」
怎麼辦呢？不想告訴青慈自己是被老師趕出來罰站的，但是又不想用其他借口騙他，況且，就算想騙，一團漿糊的腦袋裡根本也想不出什麼好的借口來啊！
「佳人，你不會又是在課堂上開小差，所以惹老師生氣了吧？」沒等我亂糟糟的腦袋組織出滿意的詞句，青慈看著我一臉窘迫的樣子，露出了瞭然的笑容。
「佳人，你果然一點兒都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頑皮。」
伸手，青慈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按在我的腦袋上，然後一陣肆意地撥弄，將我原本梳理整齊的頭髮弄得微亂，然後再一根根很細心很細心地幫我整理好。
好親密的動作……
撲通，撲通，撲通，我都清晰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了。
「青慈，你……」我抬頭，看著他微笑地蹂躪我的頭髮，然後再認真地幫我把它們慢慢地整理好，那表情，就好像主人在照顧自己心愛的寵物一般。
雖然把自己想象成寵物是件很丟人的事情，尤其是想著自己被當成寵物時竟然還會覺得幸福，真的是很丟人，但因為寵物的主人是青慈，這個我喜歡了那麼久的人，所以還是覺得幸福……
只要是和青慈在一起的所有記憶，對於我來說，都是幸福的！
「佳人，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上課還是應該認真聽講的噢！」青慈帶笑的眸子望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竟然覺得這樣說話的青慈，帶著一點點曖昧的溺寵味道。
曖昧的溺寵……
轟的一聲，我的臉蛋因為自己腦中的想法而在一瞬間漲紅。
那，那個……會不會……其實……青慈他……也對我有那麼一點點……好感呢？
我看著青慈溫柔的笑容，心裡的猜測竟然越來越強烈。
「好了，我必須得去送作業本了，佳人，你要乖乖地，不準再惹老師生氣噢！」青慈說。
「嗯嗯嗯！」我點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
看著青慈離開的背影，我在心裡幸福地嘆息：青慈他就算還沒到喜歡我的地步，但至少應該當我是個不錯的朋友吧，不然怎麼會這麼認真地把我的頭髮弄亂，然後又那麼認真地幫我把頭髮整理好呢？
呃，這話怎麼聽著覺得有點怪了？算了，不管了，反正我只要從今天的頭髮事件得出青慈不討厭我這個結論，就成了。這樣一來的話，如果我能抓住機會多多接近他，展開熱烈的追求，應該能成功的吧！
不過說到接近青慈……
轟的一聲，我的腦中又一次冒出熟悉的憤怒火焰。
牧千里……
都怪那個臭變態男，如果不是他，我現在應該早就成為花茶社的一員了。那樣的話，以後我就多的是機會接近青慈了！都是因為那個變態傢伙，害得我一時衝動，一下就說出不入社的決定，可惡可惡可惡！
「臭變態，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我詛咒你說話舌頭被牙齒咬掉，喝水被水噎著，走路被空氣絆倒！」憤怒之下，我再次衝動地開口，將心裡的詛咒嚷了出來。
「米佳人！」砰的一聲，教室的大門被怒氣衝天的數學老師給用力打開，「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惡劣的學生，就算我上的課再難聽，你也用不著這麼詛咒我吧！」
「老師，不是的，我……」
「聽著，我要你現在馬上給我到學校操場去罰站半天！記住，是半天時間，在這半天時間裡，你都得給我乖乖地站在操場上。」數學老師怒吼道。
嗚嗚嗚……老師，不要吧，現在才開學耶，就算你想要把我介紹給全校學生，也不需要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吧？我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數學老師，卻得到了老師一個惡狠狠的瞪眼，以及一副絕對沒有討價還價餘地的仇恨表情。
在這一刻，我幾乎已經預見到，在接下來的三年中，我的數學課一定將是如同掉入地獄一般，看不到陽光了！
操場上……
按照老師的吩咐，我很認真地站在操場上罰站。雖然一開始，基本上所有學生都在教室上課，所以操場上沒有什麼人，我也就免去了被大家當作免費觀賞物對待的遭遇。但是漸漸地，隨著上午第三節課的來臨，不少班級開始到操場來上體育課，於是也開始出現學生，一個個地湊到我身邊，好奇地看著我，竊竊私語。
我好想當自己只是一棵樹，雖然旁邊「欣賞」的人多了一點兒，但因為只是一棵樹，所以不會緊張，也不會害羞，因為不會覺得丟臉，因為樹本來就是站在大太陽底下的。
唉……如果我真是一棵樹，那該有多好啊！
抬頭，我望一眼自己身邊的杉木樹，哀怨地想著。
「大家快看，他們來了耶！」
「啊啊啊，真的啊，又是形影不離地出現了！」
「顏學長和牧學長，他們真的是一對嗎？總是一起出現，天啦……出現了……」
「啊啊啊……真的一起出現了，跟傳說中一樣，總是一起出現……他們兩個不會真的是情，情人……」
「出現了，他們兩個一起……顏學長和牧學長……」
「真的嗎？真的嗎？」
不知道被圍攏來的同學看了多久，人群中突然一陣騷動，緊接著一大群同學從我身邊離開，急匆匆地向前方跑去。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好奇地抬起頭，跟著望向前方，卻看到了那個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牧千里，我此刻悲慘命運的始作俑者！
我用力地瞪大雙眼，狠狠地射向那個正朝我遠遠走來的身影。
明晃晃的陽光下，牧千里一頭快到小腿的黑亮長發以及身上的長袍顯得越加詭異而扎眼，不過也許正是因為這份詭異，將他那張原本就俊美的臉襯托得越加妖嬈。
只不過，哼哼，我是絕對不會再承認這傢伙長得漂亮就是！
這傢伙根本就只是一個變態鬼、暴力男！
「申一，看到沒有，我們前面站著的醜八怪好像有點眼熟耶！」牧千里走到離我約一米遠的地方停下，黑眸淡淡地往我的方向掃了一遍，然後轉頭，對身邊的顏申一說。
這傢伙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我氣呼呼地瞪向他。
「呃？」顏申一抱歉地看著我，說，「那個……佳人同學，千里就是這樣，脾氣有那麼一點點不好啦。」
一點點？嘁，他根本就是脾氣壞到超級不好！我憤怒地瞪著牧千里。
「話說回來，佳人啊，你幹嗎傻傻地站在這裡啊？高一年級按學校的規矩，前一個月都不會安排體育課啊，你上課時間幹嗎站在操場上？」顏申一不解地問。
呃……我眼中熊熊的怒火突然轉化為羞愧和懊惱。
「那，那個……」嗚嗚嗚，好丟臉！為什麼我要接二連三地在帥哥面前丟臉？先是心上人青慈，再是陽光帥哥顏申一……
「拜託，申一，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早就說了，這丫頭長得丑，性格又爛，是人都不會喜歡的。八成啊，她的任課老師實在忍不下去，來個眼不見為凈，讓她到操場上罰站來了！」
「第一天上課就被罰站，真是醜人多作怪啊！」
牧千里的聲音，冰凍人心的程度，簡直比夏天吃冰淇淋的效果還好。
我抬頭，咬牙切齒地瞪向他，正想要開口回罵，顏申一急匆匆地插到了牧千里前面。
「那個……佳人，你一個人站在這裡，一定又累又渴吧！這樣吧，不如我去泡杯茶給你喝啊。」顏申一說。
嗚嗚嗚，還是顏申一你最好了，竟然還體貼地知道我口渴了……
「謝謝……」我感激地說，可是，等一下，「你，你，你說你去泡茶給我喝？」
我腦中飛快地閃過昨天昏迷中喝到的那恐怖的液體的味道，乖乖……如果喝了那東西，我不在太陽底下站得暈過去，也因為那噁心的液體直接昏死過去，效果震撼度估計和《加油，網球王子》里的那個乾氏飲料有得一拼。
「不不不……」我用力地搖頭，「不用了，不用了，其實那個，我不渴，真的，一點兒也不渴。」
「白痴！」牧千里看了我一眼，得意地大笑，「申一，你看吧，我就說這個丫頭是個白痴，你看看她現在這表情，還有搖頭的樣子，和白痴根本一模一樣！」
罵人果然不需要打草稿的，如果你連一個搖頭的動作都可以被人罵成白痴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不可以用來罵人呢？
「牧千里……」我忍不住了，今天我就算冒著被這傢伙再次踢暈過去的危險，我也要把這傢伙狠狠地罵回去。
抬頭，挺胸，正打算擺出一副迎戰的架勢，遠遠地，眼睛餘光卻瞟到了一個更討厭的人物。
牧千里！
我雙眼冒火地瞪著眼前正笑得一臉得意的變態男，如果我眼睛的餘光沒有瞟到遠遠走來的另一抹討厭的身影的話，真的很想要大聲地回罵過去。
「你不是那個一天到晚都纏著青慈哥的一年級（8）班的米佳人嗎？」沈青鳥走到了我面前，用故作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大聲地說道。那聲音大到我絕對可以堅信，她是故意地，故意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
我的牙齒慢慢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生怕自己一個不受控制，不顧一切地回罵過去。唉……就算沈青鳥再討厭，人家怎麼說也是青慈的堂妹，所以姑娘我——
忍！
「這是怎麼回事？米佳人，你沒事站在操場幹嗎？作秀嗎？看起來好像也不像，因為你應該也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吸引大家讚美目光的資本啊。」見我沒有反應，沈青鳥臉上的表情更加誇張了，大張著嘴，驚呼道:「那麼，你這是在幹什麼呢？」
啪，啪，啪……我的額頭生出一個個十字型的憤怒小疙瘩。
我忍！我忍！我忍忍忍！不就是一把刀上面加個點，然後再掛到心上面去吧，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一個抬頭，我看著頭頂藍藍的天，努力想要忽視沈青鳥討人厭的話語和神情，然後心裡開始哼起兒歌：「小么小兒郎，背著那書包上學堂，不怕那牧千里也不怕那沈青鳥，只怕糗事傳出去呀，無臉見青慈啊……」
呃……黑線，一道道地從自己的額頭滑落。
「對了，剛才我好像隱隱約約聽到千里學長在說什麼人第一天上課就被老師罰站，真是什麼醜人多作怪！難道說，千里學長說的人就是你？」沈青鳥看著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
忍住，米佳人，一定要堅持著，不要把自己那憤怒之刀上的點拿下來啊！
對了，繼續唱兒歌好了，哪怕唱被自己改得面目全非的兒歌，也比聽討厭的丫頭唧唧歪歪的好。
「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大風大雨都不怕，一邊走一邊叫，面前的沈青鳥真討厭……」
「不過千里學長說的還真是沒錯，有些醜女啊，就是沒有自知之明，明明要外貌沒有外貌，要腦袋沒有腦袋，竟然還敢喜歡我家堂哥，真是笑死人了！」沈青鳥看著我，雖然言語中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場所有人心裡卻都明白，她口中所說的那個「醜女」是誰。
要外貌沒有外貌，要腦袋沒有腦袋……
沈青鳥！這兒歌還叫我怎麼唱下去！姑娘我要把刀子邊上的點給拿走了我，不然再忍下去，我都成日本忍者了！
我咬牙切齒地在心裡叫道。
「申一，這醜八怪真的是我見過最笨的笨蛋了！」就在我氣到頭頂不斷冒煙、快要控制不了的時候，牧千里那個變態涼涼的嘲諷聲也跟著響起。
最笨的笨蛋……
很好，又是一個攻擊本姑娘智商的傢伙！
可惡可惡可惡……
「千里學長也這麼認為啊，這個丫頭真的是個大笨蛋！學長，你不知道，那天她來我們跆拳道社面試的時候，有多可笑！」沈青鳥一見有人和她意見一致，於是興奮地越說越大聲，「這個笨丫頭，明明就是一個體育白痴，身體平衡力幾乎是零，竟然還敢來我們跆拳道社面試！結果，才做了一個踢腿動作，就立馬四腳朝天，像烏龜一樣倒在了地上。」
沈青鳥回頭，對著牧千里興奮地比手畫腳：「學長，你不知道，她摔倒在地的樣子有多可笑，哈哈哈……」
噼里啪啦……我額頭上所有青筋全部跳了起來。
抬頭，我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牧千里，冷冷地等著這傢伙接過沈青鳥的話，然後說出更加難聽的嘲諷。
「我怎麼認為關你這個笨蛋什麼事情啊？別把我和你聯繫在一起，噁心！」牧千里的確開口了，而且講出來的話也的確很刻薄，但是刻薄的對象卻出乎我意料地不是自己，而是沈青鳥。
我瞪大眼睛看向牧千里，卻看到他一個轉身，似乎在刻意躲開我探尋的眼光一般，而且竟然還帶著一絲莫名的……呃……害羞？
見鬼了！我眨巴眨巴雙眼，再次看向牧千里，這一次卻看到他正側頭，輕蔑地看著同樣因為他的話而顯得目瞪口呆的沈青鳥。
「可是千里學長，你不是也很討厭她嗎？」沈青鳥的臉，因為牧千里的話而變成惱怒的紅紫色，但她卻仍舊壓制著自己的脾氣問。
「我討厭誰關你什麼事？」牧千里瞪了一眼沈青鳥說，「再說，就算我討厭她，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利用我罵她的話，再去罵她一次啊！笨蛋！」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牧千里。乖乖，太陽說不定有一天真的會從西邊升起東邊落下，如果今天我都可以聽到變態牧千里幫著我罵沈青鳥的話。
「可是……」沈青鳥看著牧千里，不甘心地說，「因為我們都認為米佳人又丑又笨，是個十分討厭的人的話，我們就應該是同一陣線的啊！」
「什麼？」牧千里好看的雙眉再次皺了起來，他陰沉地瞪著沈青鳥，左手跟著危險地慢慢舉了起來，「你竟然敢說我和你這個虛偽做作的噁心女是同一陣線的？該死的丫頭，你把我牧千里看成什麼了？我有你那麼沒人品嗎？」
牧千里一邊說著，一邊作勢就要把自己舉起的左手朝著沈青鳥的臉進攻過去。
「啊！」我嚇得尖叫出聲，一點兒也沒忘記這傢伙打起人來，可根本不管對方是不是女生。
「千里！」然後是顏申一的聲音慌張地響起。
緊接著啪的一聲，牧千里的手在離沈青鳥的臉還剩下0.001厘米的時候，被顏申一成功地攔住。
「啊！」看著近在咫尺的拳頭，沈青鳥嚇得一張臉變得如白紙一般地慘淡，她尖叫著，轉身飛快地逃走。
活該！看著沈青鳥狼狽逃走的背影，我的心裡沒有一絲同情，反而突然覺得牧千里的暴力習慣偶爾也是有點好處的。
當然只是偶爾，很少很少會出現的偶爾情況。
「你幹嗎攔著我？」見沈青鳥逃走，牧千里不滿地回頭，瞪著顏申一吼道。
「呃，千里，那個……我這不是為了我們社團的形象著想嗎？」顏申一笑嘻嘻地迎上牧千里氣呼呼的眼神，說，「你看看，周圍這麼多同學看著，你要是對剛才那個女生動手了，雖然可以解氣，但也會給眾人留下我們花茶社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印象，而且暴力的對象還是一個女生！就算那女生有多麼可惡，最後大家也都只會把過錯算到我們和我們的社團頭上。」
牧千里看著顏申一，臉上憤怒的表情開始一點點因為他的話而散去。
「千里，你想想看，我們的社團人氣已經夠差了，如果再加上一個暴力的壞印象，那麼就真的沒有同學加入了。說不定，這件事情要是傳到校長耳朵里，我們還會面臨把社團解散的危機。」顏申一繼續說道。
「把社團解散？」牧千里臉上的表情一緊，嘴角跟著緊緊抿起，整個人如同石雕一般看著遠方。
是我眼花了吧，這一刻，我竟然看到冷冰冰的牧千里，臉上極快地閃過一抹傷痛。
「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絕對不會讓花道社解散的。」許久之後，牧千里終於開口了，語氣是我從未見過的堅定。
堅定到好像這個目標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所以堅決不會放棄，一定要讓它實現一般。
我的心，沒來由地，被他那堅定無比的語氣震得漏跳了半個節拍。
我看著牧千里堅毅的側臉，看著垂落在他耳邊的烏黑長發在風中凌亂地飛舞著，如同破繭而出的黑蝴蝶一般，那樣美麗妖嬈。
那一刻，我的心裡突然掠過一種酥酥麻麻很莫名的感覺。我很想要抓住它，但是只一瞬間，它便飛快地從我的心裡掠過，然後不見了。
「佳人，你沒事吧？」顏申一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我失神的模樣，以為我被剛才的情景嚇到了，因此擔心地問。
「謝謝，我沒事。」我搖搖頭。
「如果沒事，那我和千里先走了，我們還得為社團招收成員的事情傷腦筋啊。」顏申一衝我揮揮手，然後為難地離開。
「你……」牧千里跟在顏申一的身後離去，只不過走了幾步路，他卻突然停了下來，慢慢地回過頭看著我，微微顫動著的嘴好像有什麼話想要告訴我。
他和顏申一一樣，也在擔心我嗎？我知道我不應該把這個暴力的變態男想得這麼善良，但是心裡的想法哪裡是我的大腦可以控制的啊。
唉，難道是剛才那漏跳的半拍心跳帶來的後遺症？害得我大腦供血不足，所以才會產生如此荒謬的想法……
「你……」猶豫了許久，牧千里終於開口說話了，「被人罵得這麼厲害，竟然還不知道回嘴，你真的是一個大白痴！」
大白痴？
這傢伙竟然又罵我是白痴？
我真的是個白痴，竟然會誤以為這傢伙也許是個善良的人，會和顏申一一樣擔心我？
可惡的牧千里，你個渾蛋、白痴、變態男！
看著牧千里離開的背影，我在心裡狂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