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要珍惜的機會

「魔幻舞團」的排練場里。所有的舞者和社員都排列整齊地坐在排練場中央。平時除了深夜，就算沒有音樂，沒人說話卻也熱鬧的排練場今天的確安靜了下來。應該說不止是安靜，還有一絲嚴肅和緊張的氣氛。有些膽小怕事的人連呼吸聲似乎都是緊張的。可也有人例外。沈翼翔仍然是那一貫冷冰冰的表情懶散地靠在把桿上，眼睛卻在每個人的身上掃來掃去。只是每每將眾人掃過一遍之後，他便會將目光注視在坐在一邊的馨戀身上一會。甚至有幾次等馨戀察覺到他看她的目光后，沈翼翔才會把目光收回。馨戀也不緊張，可呼吸同樣也是急促的。那是因為，今天是「魔幻舞團」自建立起來唯一的一次氣氛如此嚴肅的會議。而這個會議卻是為了她而召集大家開的。她不緊張，卻不知道為什麼，多少覺得內疚！她甚至在責怪自己，因為她的不小心而浪費了大家多少寶貴的練習時間呀。同樣不緊張的，還有可心。她是為馨戀感到憤憤不平的。甚至在聽到開會的消息后她是歡呼雀躍的。這段時間以來，馨戀出現的意外真的是太多了。另外還有坐在把桿上準備看大戲的克拉。沒有人看得到它，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但這段時間以來，若不是克拉的保護，馨戀就是有幾條小命都會玩完了。它跟可心一樣，對於這次嚴肅會議的召開絕對是喜悅的。而全場里，最讓人感到一反常態的而且變得讓眾人有些畏懼的，便屬傳說王子夏昱恆了！「誰在賀馨戀芭蕾舞鞋裡放的玻璃碎片和刀片，自己站出來，我可以原諒她，讓她繼續留在學院里！」在沉默了近十分鐘，夏昱恆把在場所有人看了又看兩三遍之後，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是這一開口真的是一鳴驚人呀。馨戀很清楚地聽到了有很多人都低呼了一聲。可是，只是讓放刀片的人自己站出來呀，這很正常呀！「小戀戀，你果然笨笨呢。人家這話的全意是自己承認就可以留在涇陽學院里繼續學習，但是要被開除出舞團嘛。這麼嚴厲的處罰，當然會有人驚嘆了！」克拉看到了馨戀對這句話的不明白，很多嘴地充當著翻譯官。「開除？」馨戀看到克拉點了點頭，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好嚴厲的處罰呀，居然只是因為她的芭蕾舞鞋裡出現了刀片而導致她的腳受傷嗎？可是，是不是太嚴厲了呀！或許，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這個刀片是她自己放進去的呢？「小戀戀，你白痴呀。我每天都看著你的，你怎麼可能自己放刀片進去呀。」克拉再一次讀到了馨戀的思想，而這個思想卻讓它嚇了一大跳，直接從把桿上飛到了馨戀的跟前。「可是……」「沒有可是。你想想呀，要不是我及時的提醒你，你的腳可能會傷得更嚴重的。比如說割斷血管，比如說割斷腳筋。所以你不要同情心泛濫好不好。」「可是……」「十分鐘了，居然沒有人敢作敢當地站出來承認嗎？做惡事的時候膽子那麼大，怎麼到了要承擔責任的時候膽子就變得那麼小了。」夏昱恆極為氣憤的一句話打斷了馨戀跟克拉之間的思想對話。馨戀的注意力完全被夏昱恆拉過去了。這個平日里笑容滿面，溫柔盡顯的男生，原來發起怒來竟也是這麼讓人生畏的嗎？果然，身上天生就有王者的氣質呀。可是，夏昱恆這句話為什麼要看著她說呢，難道說，他以為自己會笨到把這些東西放進舞鞋裡嗎？不對，眼睛雖然是看向自己這個方向，可是目光卻好像是落在她的身旁……那個位置上坐著的，是鄭娜娜！「自己快點出來吧，這樣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一直靠在把桿上的沈翼翔終於出聲了。馨戀望過去卻接收到了他遞過來的眼光。裡面似乎有一絲心疼閃過。心疼？！馨戀驚覺自己這個似乎不太符合於現在這種狀況的用詞。但，如果不是，那剛才那一閃而過的眼神又會是什麼呢？可是很快的，沈翼翔便把他的目光移開了。和夏昱恆一樣，目光落在了就坐在離馨戀身邊一個座位的鄭娜娜身上，腦子回想著前幾天在社團里鬼鬼祟祟的鄭娜娜。玻璃橙汁事件后的第一天：「鄭娜娜，怎麼了？」沈翼翔剛剛換完衣服出來，卻發現鄭娜娜正在撥弄著女更衣室的門鎖，不由好奇地問了一句。只是很平常的一句，鄭娜娜卻似乎被他嚇了一大跳。「那個……我剛想換衣服，發現這鎖好像壞了……」「是嗎，我來看看。」……玻璃橙汁事件后的第二天：「鄭娜娜！」沈翼翔剛剛在外面看到儲物間亮著小燈，還以為是馨戀。剛想開口責怪卻意外地發現社團里站著的居然是鄭娜娜。「學長，你突然開燈嚇了我一跳。我來拿鑰匙的。」鄭娜娜朝著沈翼翔搖了搖手中的鑰匙鏈，「走了，學長！」「拿鑰匙？！」沈翼翔看著鄭娜娜跑出去的背影，又看看儲物間。他似乎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是哪裡呢？難道說……此時的馨戀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鄭娜娜。鄭娜娜兩隻手正緊緊地扣在一起放在腿上，手指關節被扣得發白。可是，在她的臉上，卻仍是一副風平浪靜，讓人察覺不到一絲的異樣。馨戀甚至覺得，那雙扣得發白的手是因為對夏昱恆和沈翼翔不公平的懷疑而氣得扣緊的！「還是沒有人敢承認嗎？那好！那就大家一起來陪著那個犯錯誤的人接受懲罰吧。因為我的舞團里絕對不允許這種擁有醜惡之心的舞者存在，所以我將花時間來清查出這個人。那麼，下一季的公演就取消吧。當然，如果說我在再下一季的公演之前仍然查不出，那就繼續取消公演，直到我查出真正做錯事的人。」「啊！」場內所有的人都發出了驚訝之聲。更有人已經將視線投向馨戀。雖然她現在也是那麼的感到驚訝和意外。用取消「魔幻舞團」的公演來使放刀片的人自動站出來嗎？可是，要知道「魔幻舞團」的公演宣傳單早在確定下曲目之後就早已經發出去了的呀，甚至都已經開始售票了。如果公演取消了，那對舞團，甚至對整個涇陽學院藝術系來說後果都是非常嚴重的呀！舞團里每個人都知道公演的重要性。舞團自創建以來，每年都會堅持三個季度的公演，開始的時候是為了振名聲，再後來有名了就開始為了做慈善。漸漸的，看「魔幻舞團」的公演便成了很多行內人士關注的一項重要活動。因為重要，所以，每次公演的排練大家都不敢掉以輕心，都是盡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自己的那份工作。可是，今天居然為了她而取消已經定好計劃的公演……馨戀怯怯地抬起了頭，這才發現，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里，居然有著那麼多不同的信息。氣憤的、憎恨的、乞求的……乞求！對呀，自己盼著能重新上台盼了多久呀！還有沈翼翔，她是多麼的渴望能與他同台共舞呀！「不要！」終於，馨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在那一瞬間，她甚至沒要可心攙扶，也沒有了痛覺地走到了夏昱恆的身邊。「不要取消公演，求你！」夏昱恆看著眼前的馨戀，眼睛里透著堅定。在對上她視線的一瞬間，他似乎又看到了八年前的熙蕾，那種由內而發的堅定之情是多麼的相像呀！失神的他，居然忘了馨戀的腳剛剛才包紮好。可是，有人注意到了搖搖欲墜的馨戀。沈翼翔在馨戀腳軟之前扶住了她。那個飛奔過來接住的姿勢恍惚之間讓人覺得他們似乎跳了一段優美的芭蕾。只是，在距離馨戀不足兩厘米的地方，另一隻手卻是放在那裡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那是比沈翼翔稍慢了一秒的夏昱恆的手。「求你！」馨戀並不在意自己的傷痛，也沒有注意到一時臉色有些變化的夏昱恆。此刻的她，只想讓夏昱恆同意公演的繼續進行。哪怕是，要她承認刀片是自己放的。「昱恆，公演繼續吧。這件事我會給你答案。」會場再一次地陷入了安靜之中。所有的人幾乎都是屏住了呼吸，他們在等舞團的最高決策者，也是唯一的決策者在決定著他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