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最後的放棄

雪白牆壁，雪白的床單，雪白的被子……這景，好熟悉！馨戀用力地睜開了眼睛。是了，是醫院。她是在做夢嗎？可是，圍在病床邊的人為什麼一個一個的那麼清晰。他們臉上的焦急和心疼怎麼會那麼的真切？！「馨戀，終於醒了嗎？」感覺到了。從手上傳來的溫度，屬於夏昱恆的溫度。張了張嘴，馨戀卻發現自己根本出不了聲！到底還是個夢呀。「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們都嚇壞了！」是熙雪！馨戀擠出一個笑容朝著站在夏昱恆旁邊的熙雪笑了笑。爸爸媽媽呢？馨戀想轉轉身。腳上一陣痛突然傳了過來，她的眉頭沒有掩飾地皺了皺。會痛，那麼這一切不是夢嗎？「馨戀，腳是不是又痛起來了。你別動哦，我馬上去叫醫生來！」白靜歆趕緊跑了出去，下一秒，她叫醫生的聲音就在安靜的走廊里響了起來。「馨戀，沒事吧。醫生一下就來。」賀啟凱握住了剛才一直被握在白靜歆手裡的馨戀的左手。是醫院。她怎麼又進醫院了。馨戀閉上了眼睛，她有點害怕看到大家那種擔心和緊張的表情。她想起來了。她在排練的時候又昏過去了。這下完蛋了，不用醫生來檢查她就已經知道結果了。是腳上的舊傷複發了。現在就算她能站起來，怕是爸爸媽媽還有昱恆、熙雪都不會再允許她跳芭蕾了。怎麼辦，那排練到一半的《美人魚》。「病人醒了嗎？」馨戀感覺到一束光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可是她卻不想睜開眼睛。「是，剛才已經睜開眼睛了，這會可能是累了又睡了。」「沒關係，只要醒了就好。但是她的腳上的傷真的不能在跳芭蕾了。如果再這樣高強度地跳下去，原來骨頭的斷裂處可能會再次的斷開，而且鋼釘也會移位。要知道她的腳做第二次手術要冒很大的風險，可能以後都不能走路了。你們要好好勸勸她。」「是，謝謝醫生。」媽媽！是媽媽的聲音。可是，這一次她的聲音里怎麼沒有失望呢。馨戀清楚地記得，她的腳第一次做完手術后醫生也同樣的說了這句話，那時候回答醫生的媽媽語氣里儘是失望，全都是失望！不，她不要媽媽再失望！她好不容易才把媽媽找回家的，她不要再離開媽媽！儘管很累，馨戀還是努力地睜開了眼睛，正好看到了醫生離去的背影。「媽……」說不出來，雖然心裡很急，但馨戀卻仍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送醫生回來的白靜歆看到躺在床上的馨戀看著自己的眼神，她笑了笑，然後從賀啟凱的手裡把馨戀的手搶了回來。「馨戀，媽媽沒有對你失望，你已經是媽媽最棒的女兒了！其實你爸爸說的對，就算不跳芭蕾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生活就好了。別擔心，你不會坐輪椅的！」一滴眼淚滴了下來，卻馬上被夏昱恆輕輕地擦掉。「馨戀如果坐輪椅，那我就繼續當推夫好了。那樣也好，我不用成天擔心馨戀迷路了。」夏昱恆看著病床上的馨戀，一臉的疼惜。是他不好，他是應該阻止的。可是，當他每天看到眼睛因為能跳芭蕾而發亮發光的馨戀，那阻止的話又說不出口了。其實他知道，馨戀每跳一步都是忍著疼痛的，可是他仍然沒有辦法開口。知道今天馨戀痛至暈倒在地，夏昱恆才開始深深的自責起來。應該早就該阻止的，他居然讓她在自己的面前再一次的暈倒！或許是看到了夏昱恆心中那份自責的難受，馨戀一直被夏昱恆握著的手微微地使了點勁。當夏昱恆看向她的時候，她笑了笑。那笑里，包含了一切寬容。這一次的舊傷複發，讓馨戀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不能行走一步的一個月呀，如果不是有夏昱恆堅持不懈的每天當著「推夫」，馨戀保證自己會被這間病房給悶壞的。今天是出院的日子。一打清早的，賀啟凱、白靜歆、白熙雪、沈翼翔、李可心全部到齊。辦手續的辦手續，整理物品的整理物品。馨戀就坐在病床上看著這幫人忙來忙去的，心裡真的好感動。醫生只是勸她不要再跳舞而已，可怎麼聽到這幫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成了不要走路似的，要不是馨戀剛才極力地反對，媽媽和夏昱恆還準備用輪椅推著她出院的。幸好，爸爸和熙雪、翼翔還是支持她的。可儘管如此，媽媽和夏昱恆還是那麼的小心翼翼。「馨戀，一步一步慢慢走，不要著急！」「媽媽，我沒事了。其實一點都不痛，真的。我還可以跳呢！」「不能跳呀！」「賀馨戀你要敢跳我馬上就把你綁到輪椅上坐著。」馨戀看著一臉緊張趕緊抓住她的媽媽和夏昱恆，沖著爸爸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真當她是不會走路的人了呀。臉是笑著的，為了那麼多關心自己的人。可馨戀的心，卻是惆悵的，大家的擔憂只是讓她更清楚了現實。克拉走了，沒有了魔法舞鞋的賀馨戀什麼都不是。她不能再任性了，想著，馨戀暗自咬唇。閉上眼，努力地壓抑住心底對芭蕾的渴望，自欺的決定，不再練習了。她不怕冒險，可是卻不想讓大家再為自己揪心了。所以，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忘記芭蕾，不再去觸碰。哪怕再難受，也只有壓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