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莫測(4)
「3年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你一點都沒有變,你說過要為我改變的。你說過會以最大的胸懷來包容我,不會再像3年前那樣苛求我,禁錮我,可是你沒有做到,你全部都沒有做到。你會吃凈水的醋,你也會吃海米的醋。你明明知道我和她們兩個沒有什麼的。」「你總是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輕而易舉地生氣!就連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因為你而患上的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你也有點無法容忍了。你還講什麼『說』和『做』是兩碼事,難道那就是你喂你的承諾無法兌現所給出的解釋嗎?」「是,我給你的承諾是還沒有兌現,可是你看不到我的努力嘛?我在努力呀,我一直在拚命努力。所以我明明不喜歡凈水跟我們一起去約會我也還是假裝熱情,所以我明明很討惡海米跟你過分地親熱大腦也還是努力裝紳士地沒有大動干戈,所以我明明很反感你老是想著凈水也還是努力沉默壓抑著不干涉你,所以我明明越來越鬱悶因為你那個『男人一碰就打』的怪習慣而無法碰觸你也還是努力忍受!我所有的痛苦和無奈,你知道嗎?你又知道我是多麼地愛你嗎?你為什麼就卟想想,我的所有小氣和吃醋、我對你的苛求和禁錮、甚至跟蹤你、監視你、暗察你都是因為我太愛你、太愛太愛……」「什麼?你在跟蹤我、件事我、暗察我?」我大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難怪我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難怪每次我和凈水或者海米在相處時總被你湊巧撞見。原來一切都是刻意的!也許吧,也許就像你所說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太愛我。可是,你知道嘛?這樣太過濃烈的愛根本就不適合我。它讓我呼吸困難,塔讓我神經緊張,它讓我像被套在一個囚籠里無法伸展身體,甚至隨時都可以溺斃!人是需要自由的,需要空間的。就像一隻金絲雀,你握得太緊,它就會窒息而死;只有適度的握住,才是真正的擁抱,才可以給予生長的溫暖而不是死亡的烙熱。」「那麼,你要我怎麼做?」寒夜明明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眼神卻有點悠遠迷離。「我並沒要要求你很多,我只希望你還是可以儘快實現你的承諾——為我改變一點。給我多一點的自由和空間,多一點的胸懷包容我,體諒我,理解我,那麼我就可以呼吸了,你的愛就變成了一種適合我的愛,那麼我就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要的所謂自由和空間,包括——之前你哪個為了拯救夏凈水而想讓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的決定嗎?支持你的那個決定,才是對的嗎?」「寒夜,你要清楚:我花骨朵並不想逼你做任何事情。如果某些事情你心底里明明無法接受,但是卻為了取悅我、討好我而努力可以地隱忍著去做,那麼,你不會開心,我更不會開心。」「我們要的都是心甘情願,都是發自內心地歡喜憂愁,但是坦坦蕩蕩毫不虛偽的感情。一切都讓心做主,一切都很自然真實。」「這樣,我們才永遠不會覺得累,我們才可以真正地永遠幸福快樂。你明白嗎?」「但是」,寒夜長吁一口氣,表情疲倦而痛苦,「說實話,我現在真的就已經很累了……我坦坦蕩蕩地告訴你:在我的真實心底里,是無法接受你哪個所謂什麼為了拯救夏凈水而想讓我們倆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的決定的。愛情不是遊戲,不是可以說分就分、說合就合的。你如果那麼在乎夏凈水,那你去跟他交往好了。我耗不起,我無法忍受一個不專情的女友,我要的是絕對忠貞不二!」「呵」,我冷笑,「說來說去,你還是以為我移情別戀上了凈水,或者認為我腳踏兩隻船,認為我仗著自己眉毛就處處留情,花心輕浮,對你不專情不忠貞。那麼,我還能說什麼呢?」「你捫心子問,你真的對夏凈水就沒有一點動心嗎?你剛才都回答了一個猶疑不定的『不知道』,而不是明確無誤地告訴我『沒有』!你明明就已經對他動了很深的情,只是自己還一直蒙在鼓裡面沒有察覺。你是當局者迷,而我是旁觀者清。你不要把我當傻瓜!」「我不想再跟你說了,說得載多都只是浪費我的口水。我們的觀念根本就不一樣,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我走了,再見。「我生氣地掉頭就走,卻被寒夜立馬叫住了:」之前你哪個為了拯救夏凈水而想讓我們倆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的決定,我不是還沒正式回答你嗎?現在我就正式回答你:我同意!我不僅同意我們倆暫時分開一段時間,我還絕對同意我們倆永遠地分開!不要等夏凈水接受之後再恢復交往了,已經沒有哪個必要!完全沒有!」我渾身一顫,刷地轉過頭掉回身,狠狠地盯住寒夜:「你什麼意思?憑什麼每次都是你說分手?明明每次都是你不對在先!明明每次都是你主動提出來交往!哈哈哈,真是好好笑!自己剛才還冠冕堂皇地說什麼『愛情不是遊戲,不能說分就分、說合就合』,可是明明真正踐踏和玷污愛情的人就是你自己!你永遠這麼衝動,這麼意氣用事,這麼任性妄為,你太專橫獨斷了!我終於明白你原來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絕對服從你的、對你死心塌地、低聲下氣的老實女友。在你的愛情里,男女永遠都無法平等。你是高高在上的霸道君主,即使你最心愛的王后,你也要像只狗一樣看著她!」「是!我就是這樣的人!我霸道到無理,我專橫到冷酷,我唯吾獨尊,不可一世!只要是我喜歡的人,我的佔有慾就會強到近乎變態!我的大男人主義茂密繁盛!這就是我——寒夜,獨一無二、無法改變的寒夜!有種你別喜歡我啊!有種你即刻忘掉我,離我離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寒夜狠狠地逼近我,目光悲傷而倔強,霸道而任性。我難過得不得了,無力地冷笑,淚水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呵呵呵,你……終於……承認……你無法改變啦?你口口聲聲說要為我改變,但是其實全部都是謊言。你這種人自我意識太重,你永遠都不會甘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自己的,除非那種改變可以讓你獲利!我好累啊,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我們兩個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根本就不適合,可是,我們卻痛苦地糾纏了這麼久。現在醒悟過來,希望不會太遲……」「不管遲不遲,你都要記住:是我最先提出來的分手,是我甩的你!你放心,之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回頭了!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未來了!」如此決絕的字眼,如此決絕的聲音,如此決絕的目光,如此決絕的身影,如同他此刻的離開,冷酷漠然,義無返顧,永遠不再回頭……但是,我分明可以感受到,他的悲傷是最濃烈的,濃烈過了其他任何極力偽裝在外的情愫!而我呢?呵呵,真抱歉啊,寒夜同學,奇怪的是——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過耶!我曾經以為,如果我和寒夜第二次分手,我一定會比3年前的第一次分手更加痛不欲生。但是,完全不是,根本就沒有3年錢的那場分手那般痛苦。難道是因為已經經歷了一次,所以精神上產生了抗體嗎?哈哈。更鎮靜的一點是——比起分手的難過來說,我居然發現自己更關心凈水耶。於是我擦乾眼淚準備起步去找凈水,可是一轉身,居然就看到凈水如同雕塑般靜立於我身後,我呆住:「凈水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啊?剛才……我和寒夜的對話……你不會全部都聽到了吧?」「沒有全部聽到,只是確定地知道一點——寒夜和你分手了!而且是因為我導致的!」凈水的語氣很成熟,安靜地看著我,臉山沒有任何的表情。「呵呵,沒什麼啦,只是分手而已嘛,又不是第一次分手了。我很堅強的。我可以很好地調節自己的情緒,我並沒有很難過啦,你不用擔心我。而且,寒夜他跟我分手並不是因為你。你一點錯都沒有,是我和寒夜的愛情經不起考驗。即使沒有你,沒有其他任何人事的摻雜誤會,我們倆遲早也會分手的。我們倆的愛情太過脆弱,又或者說——我們倆根本就不適合,之前的在一起都只是上天安排的一個玩笑而已!」凈水淡淡一笑,緩緩走近我,平靜無瀾地說:「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的錯。是寒夜誤以為你移情別戀上了我,他無法忍受你的不忠,所以選擇離開。但其實,你愛上我這種說法真是天方夜譚,因為你和我是血脈相連的親生姐弟。即使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男人,你也不會考慮愛我的!我說的沒錯吧,姐姐?」「我……」我不知道如果回答。什麼血脈相連的親生姐弟?分明就不是呀!凈水你怎麼這樣說?看來即使是成熟狀態下的你,也還是精神上在生著病的怪小孩。到目前為止,無論是哪個狀態下的你,無論你玩變色龍玩得多麼玄乎奇玄,你始終還是無法有任何一面達到完美的正常!「凈水,不要再說了,也不要想太多。姐姐好累呀!我們回家吧。走,姐姐送你回家。」凈水淡淡一笑,緩緩走近我,平靜無瀾地說:「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的錯。是寒夜誤以為你移情別戀愛上了我,他無法忍受你的不忠,所以選擇離開。但其實,你愛上我這種說法真是天方夜譚,荒謬之至,因為你和我是血脈相連得親生姐弟。即使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男人,你也不會考慮愛我的!我說的沒錯吧,姐姐?""我……」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什麼血脈相連的親生姐弟?分明就不是呀!凈水你怎麼這樣說?看來即使是成熟狀態下的你,也還是精神上在生著病的怪小孩。到目前為止,無論是那一個狀態下的你,無論你玩變色龍玩的多麼玄乎其玄,你始終還是無法有任何一面達到完美的正常!「是我的錯!全部都是我的錯!」這個時候,凈水突然閃電一變,回到了幼稚單純的狀態,「凈水不好,凈水一直在害姐姐!凈水什麼忙都幫不上姐姐,只會給姐姐製造數不清的麻煩和困擾!凈水太小氣,看到姐姐跟寒夜哥哥交往就不開心,結果害姐姐和寒夜哥哥鬧不愉快,最後分手!凈水知道姐姐很愛寒夜哥哥,寒夜哥哥的離開讓姐姐很痛苦,姐姐一定很傷心!凈水好難過,好難過,好難過!凈水對不起姐姐,凈水沒有臉再見姐姐,凈水不值得姐姐關心愛護,凈水不配呆在姐姐身邊,凈水不配做姐姐的弟弟!」凈水說完就跑走了,我趕緊追上去,邊跑邊喊:「凈水,凈水……」可是他不理睬我,頭也不回的只顧拚命往前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著,好像要竭盡全力拋出我的生命一樣。我好怕看到他現在這樣的背影,這樣悲傷的、倔強的、冷淡的、執拗的、疼痛的、孤獨的、遙遠的背影。可它卻偏偏以最強大的姿勢佔據了我的雙眼,刺得我眼睛好痛……「凈水!凈水!你慢點跑,你等等姐姐!」他不等我,他跑得那麼快,前所未有的快,我怎麼也追不上,我好害怕,好惶恐……我也只能拼盡全力的緊跟在他後面,不讓他逃離出我的視線。就這樣,一直追到他家門口,看他終於安全的進了屋,我才舒了口氣,放心的向家的方向走去。「朵朵,出來吃飯嘍。」老媽篤篤篤的敲著我的房門。「不想吃啊,我已經睡了。」我躺在床上邊聽音樂邊懶懶地沖門外說。「你這幾天到底怎麼搞的啊?這麼沒精神,連飯都沒胃口吃。是不是生病了?對啦對啦,是不是跟你男朋友寒夜吵架了?我看他這些天都沒來找你耶,以前不是每天都來找你約會的嗎?」「哎呦,小妹妹給你們講嗎?我跟他早分手了,我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見面了!」「啊啊啊——骨朵你說什麼?你跟寒夜分手了嗎?」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海米的聲音。這傢伙鑽到我們家來幹嘛?來蹭晚飯吃的嗎?「是啊是啊,分手了!不過不是我跟他分的,是他跟我分的。不過不管是誰先提出來的分手都一樣啦,反正我們是沒戲唱了。我也就看開嘍,逝去的感情再怎麼惦記也只會浪費時間、徒增憂愁!」「那你既然這麼看得開,怎麼不興高采烈地出來吃完飯呀?」「我就是看的太開了,把晚飯都看掉了,看進了肚子里,行了吧?」「呵,只會嘴硬,其實心裡叭凉叭涼的吧,哈哈。」「我心裡叭涼叭涼的管你什麼事啊?」我怕的跳下床打開門沖著還米大叫,「滾出去!不要沒事就跑到我們家來轉悠!」「呵呵,好哇,我馬上滾回去。你也跟我一起滾回去怎麼樣?我們家天台上新添了個好東西哦,你看了包準喜歡!」海米一臉的笑眯眯,陽光的太過耀眼。我忽然有點招架不住這樣的笑容,因為太溫暖太熱情,而我確實已經冷了好多天了。寒夜給了我太多黑夜般的冰冷,我需要一道明亮的陽光去驅散他們,消除它們,把快樂無憂的自己重新找回來。最終,我沖海米點了點頭:「好的,我去。」「骨朵,你猜猜,我們家天台上新添的那個好東西是什麼?」一來到海米家的天台上,海米就笑嘻嘻地蹦到我的前面擋住我的視線說。「呃……是……鞦韆把?」我胡亂的猜了個答案,沒想到居然猜中了,海米沖我很Heigh的大叫:「哇塞,骨朵你好厲害哦!你簡直是會占卜的小仙女耶!」然後他跳到一邊。我的視線刷的一輛,看到了他剛才擋住的那個鞦韆。真的是很漂亮的一個鞦韆;藤蔓纏繞,鮮花交疊,如同童話里飛出來的一般,夢幻唯美的不真實。如果在上面蕩漾著入眠,是不是可以做一個最芳香的美夢呢?「來來來,骨朵,快點做到鞦韆上去,我來盪你,讓你把煩惱和悲傷全部盪掉!」我便坐了上去。海米抓著鞦韆開始盪我,每盪一次,我就好像飛翔了一次。上面的空氣真新鮮啊,天台之外的風景真美好哇,海米的笑容多溫暖哪……我聽到風兒在耳邊唱歌,他們在輕柔地對我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