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愛無悔

第十章 真愛無悔

黃紫青,我——左飛宇,將會比風佑鴻更好地守護你,一生!

風佑鴻走了,帶著滿身的傷痛登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醫院裡,黃紫青日以繼夜地守護在媽媽的病床前,儘管黃麗艷的病情有所好轉,但是癌細胞的快速擴散卻讓負責診治她的醫生們一籌莫展,她知道留給自己和媽媽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她寸步不離地陪伴在媽媽的左右,強忍著眼淚說笑話讓媽媽開心。

雖然她刻意地想要忽略心底里湧現的那一張臉孔,但是她知道自己潛意識裡一直在等待,等待著風佑鴻給她一個解釋,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風佑鴻卻始終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簡訊,他家的電話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他就像突然蒸發了一樣,她再也聽不到有關他的消息。

倒是左飛宇,每天都來醫院看望她和她媽媽,就連左飛宇的姐姐左希雅,也來探視了好幾回,徐依雲得到消息后也在第一時間趕來醫院,陪伴她鼓勵她,給她打氣,給她無聲的支持。

「風佑鴻呢?」依雲到場的第一句話就讓黃紫青和左飛宇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風的媽媽想見他,所以前兩天風趕去美國了。」望了眼神色黯然的黃紫青,左飛宇遲疑地說出了風佑鴻的去向。

「什麼?」依雲愕然地瞪大了眼,風佑鴻這小子怎麼可以這樣,在紫青最需要他陪伴的時候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去了美國?而黃紫青彷彿麻木了似的,在聽到風佑鴻的消息后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傷心還是失望。

「風和他的媽媽好多年沒見了……」風佑鴻呵風佑鴻,瞧瞧你小子給我出了什麼難題?你倒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我可是被你害慘了我!

「好多年沒見又怎麼了?只要健健康康的,總有再見的時候,可是紫青的媽媽卻隨時可能……」徐依雲咋咋呼呼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左飛宇以一個暗示的眼神打斷。

黃紫青輕咬著嘴唇,半晌沒有作聲。

「紫青,依雲,你們餓了吧?我們去樓下的餐廳吃點東西吧。」為了打破突然凝滯的氣氛,左飛宇笑著提議。

「你和依雲去吧,我不餓。」黃紫青邊說邊站起身來,「我去看看我媽媽。」

「紫青……」擔心地望了眼黃紫青落寞的背影,依雲欲言又止地說。

「隨她去吧。」知道黃紫青現在的心情不好過,所以左飛宇沒有開口勸說她。

一樓餐廳里,徐依雲憤憤不平地向左飛宇數落著風佑鴻的不近人情。

「想不到風佑鴻是這樣不負責任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呵!可憐了紫青,第一次投入感情就遭遇這樣的滑鐵盧,唉!」

「我相信風不是沒有擔當的人,他這麼做可能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左飛宇想要替風佑鴻辯白,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起,事關紫青的身世,牽涉到兩個水深火熱的家庭,可不能意氣用事,破壞了自己和風佑鴻之間的君子約定。

「其實我一直覺得紫青和你才是最合適的。」徐依雲試探地觀察著左飛宇臉上的反應,「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些日子多虧了你在紫青身邊照顧著,要不然紫青早就跨了。」

「呵呵……我是學生會會長,身邊的同學出了這樣的事,當然要義不容辭地幫助她渡過難關了。」左飛宇不好意思地打著哈哈。

「是嗎?難道你對每一個同學都會這麼盡心儘力嗎?」徐依雲好笑地問,心說左飛宇呵左飛宇,你也太要面子了吧!明明喜歡人家,卻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來,騙三歲小孩子呢!

「那當然。」左飛宇想也不想地點頭。

「左飛宇,你知道什麼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嗎?」看著左飛宇一副陰陽怪氣的表情,徐依雲忍無可忍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什麼意思?」左飛宇皺了皺眉,問。

這男人真是不點不化呵!徐依雲不得不好心地點撥他,「如果你真心想要拯救灰姑娘,那麼就不要等十二點的鐘聲響起來才想到要去追灰姑娘,明白嗎?」

「依雲,你錯了,紫青不是灰姑娘,而我也不是要靠水晶鞋才能確認心中所愛的王子。」左飛宇意味深長地拍拍徐依雲的手背,柔聲說。

「那你……」徐依雲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我不想趁虛而入,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對,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相信總有一天紫青會懂我的。」左飛宇自信滿滿地說。

「左飛宇,I服了YOU!」望著左飛宇躊躇滿志的臉,徐依雲禁不住暗暗地在心中為他喝起彩來。

「怎麼了,紫青?」黃麗艷虛弱地睜開眼,想舉起手撫摸女兒瘦削的容顏,但是努力了半天,卻只是動了下手指頭而已。

「媽媽,你一定要好起來,我還等著你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呢!」黃紫青啞著嗓子說,一股酸澀的情緒驀然湧上胸臆,讓她再也支撐不住心底的脆弱,怔怔地流下淚來。

「傻孩子,生死有命,沒什麼好哭的。」黃麗艷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即使媽媽趕不上你的畢業典禮,你也要勇敢地堅持下去,不能給媽媽丟臉,知道嗎?」

「我知道,我不會給媽媽丟臉,從小到大,我沒有一次讓媽媽失望過……」黃紫青把頭輕輕地貼靠在黃麗艷的胸口,靜靜地聆聽著她孱弱的心跳,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比一聲遙遠……

「紫青……媽媽對不起你……」黃麗艷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此刻在她心裡唯一割捨不下的就是這個孤苦無依的女兒了,她抖抖索索地指了指自己左手腕上那個褪了顏色的銀手鐲,「將來要是……萬不得已,就……就去……風家……找……風……」黃麗艷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到最後似乎只剩下出氣,沒有進氣了。

「醫生!快救救我的媽媽……」黃麗艷見狀大駭,連忙衝出病房去找醫生。

而此時左飛宇和徐依雲剛好吃完飯上來,左飛宇手裡還拿著給黃紫青準備的快餐盒,可是當他發現所有當班的醫生護士都往特護病房衝去的時候,他心中頓時預感到了什麼,於是他想也不想地把手中的快餐盒往徐依雲手裡一塞,然後像火箭筒一樣衝進了黃麗艷的病房。

黃麗艷的呼吸異常微弱,醫生正準備給她上人工呼吸機。

「不用了,讓我媽媽去吧,她太累了,需要休息。」黃紫青抓住了醫生的衣袖,平靜地搖了搖頭,說。

醫生和護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理解地退出了特護病房,把一室的靜謐還給這對相依為命的母女。

「媽媽,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們說好了要相依為命的,是不是?你不能說話不算數……」黃紫青用力地握住媽媽的手,在她耳朵邊輕聲呢喃。

也許是感應到了女兒心裡的呼喚,黃麗艷的眼皮終於抖動了一下,費力地睜開眼,當她見到床尾的左飛宇時嘴唇忍不住激動地顫抖起來,左飛宇連忙上前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黃麗艷耗盡最後一絲精力,把黃紫青的手鄭重地放進了左飛宇的掌心裡,隨即停止了呼吸!

「媽,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怎麼可以扔下小青呢?媽……」黃紫青神情麻木地一遍遍低語,好想和媽媽一起離開這個已經無可留戀的塵世。

「小青,阿姨已經走了,你要哭就哭出來吧,不要憋著,呵!」徐依雲話才說到一半自己就先哭成了淚人兒。

左飛宇不忍心地為黃麗艷合上半睜的雙眼,輕聲說:「阿姨,放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紫青,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的。」

「媽……」黃紫青的眼淚猶如絕堤的江水一樣嘩嘩地流了下來,媽媽走了,從今往後,她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只能靠著自己微薄的力量和坎坷的命運孤軍奮戰了。

無聲地擁住悲痛欲絕的她,左飛宇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任憑黃紫青的淚水濡濕他的衣襟。

元宵節剛過,新的學期就開始了,匆忙得讓黃紫青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每天不是泡在圖書館里查資料,就是被徐依雲軟磨硬泡地拉去籃球場為左飛宇吶喊助威。

因為風佑鴻突然轉學海外,左飛宇在飛鴻的地位更加舉足輕重,無論男生女生,惟左家軍馬首是瞻。

有左飛宇的地方總是美女雲集,譬如此刻的籃球場,女生們瘋狂地追逐著場中急速跑動的左飛宇,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

一次次流暢的運球,一次次漂亮的轉身投籃,讓場邊的女生們失聲尖叫,在她們眼裡左飛宇已經是完美的化身,是無懈可擊的王子,是她們心目中的英雄。

「左飛宇,加油!」也許是被現場的氣氛所感染,黃紫青破天荒地和徐依雲一起為左飛宇鼓勁。

第一節比賽結束,左飛宇率領的左家軍以15:8領先對手。

休息間隙,左飛宇一遍擦汗一遍微笑著走向黃紫青。

「嗨,功課都做完了嗎?怎麼有空過來捧場?」平常請都請不來的人突然出現在比賽現場,這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是我硬把她拉來的。」不等黃紫青開口,徐依雲搶著回答。

「球打得不錯。」黃紫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真心地讚美道。

「豈止是不錯?簡直帥呆了。」徐依雲誇張地豎起了大拇指。

「得了,你就不要給我戴高帽了。」左飛宇笑著白了徐依雲一眼,隨即把視線落在黃紫青的身上,見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嘴唇冷得有些發紫,忍不住埋怨她說,「天這麼冷,怎麼就穿了這麼點衣服?」

「還不是因為依雲,在我耳邊咋咋呼呼的,害我連外套都忘了拿。」黃紫青皺著眉頭說。

「來,穿上這個。」左飛宇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不由分說地給她披上。

「不用了,我不冷。」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這樣的舉動是不是太曖昧了?而且脫掉外套以後左飛宇身上就只剩下比賽時穿的短袖運動衣了,在這種寒冷的季節里是很容易感冒受涼的,這讓黃紫青莫名地揪心。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這外套反正得脫下來,遲脫早脫還不都一樣。」左飛宇邊說邊替她把外套的領子翻出來。

一旁的女生們見此場景,忍不住嫉妒得發出一片噓聲。

「噓什麼噓!沒見過王子愛公主嗎?」徐依雲得意地向那些女生翻白眼。

「王子愛的是公主,又不是你,你得意什麼?」女生中有人不滿地冷笑。

「就是,再說她也不是什麼公主,只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灰姑娘而已。」人群中有人附和說。

「我說你們有完沒完?走,紫青,依雲,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左飛宇拉著紫青和依雲的手就往籃球場邊上的遮雨棚走去。

「別這樣,飛宇,她們沒有惡意的……」黃紫青想要拒絕,可是左飛宇沒有留給她機會,他一路牽著她的手到了隊員們休憩的地方,鯊魚他們一見到他們過來,連忙熱情地過來打招呼。

「……依雲!」前兩天因為一點小事阿湯和依雲之間鬧得有些不愉快,因此此刻阿湯一見到依雲,臉上就忍不住露出一絲訕訕的笑意。

依雲視若無睹地別過頭去,和鯊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把阿湯晾在了一邊。

「你們這對歡喜冤家怎麼了?又鬧彆扭了嗎?」鯊魚看了看兩人臉上的尷尬表情,笑著問。

「誰跟他是歡喜冤家?我眼光有這麼差嗎?」依雲不屑地沖阿湯撇了撇嘴。

「切——不喜歡就散夥,幹嘛挖苦人家。」鯊魚不以為然地笑,這兩個人三天兩頭鬧彆扭,煩死人了。

「死鯊魚,臭鯊魚,你什麼意思?」依雲羞惱地叫囂。

「死鯊魚,臭鯊魚,你什麼意思?」依雲羞惱地叫囂。

「我說鯊魚,依雲罵我兩句出出氣就好了,你何必跟她較真呢?依雲,我替他向你道歉,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這兩天你都不理我,害我都沒心思打球了。」阿湯乘機推開鯊魚,握住了依雲的手,百般討好地說。

「哼!我才懶得和你這種人生氣呢?球打得那麼爛,怎麼配做我徐依雲的Boy-friend?你看看人家飛宇,上籃投球一氣呵成,要多帥就有多帥,哪象你連個球都保不住,我看了都替你難為情……」徐依雲噼噼啪啪地教訓著阿湯,阿湯只有乖乖聽訓的份兒。

「你們兩個打情罵俏夠了沒有?如果沒有,拜託等比賽以後再說可不可以?」左飛宇調侃地望著面紅耳赤的他們,笑著說。

真是羨慕這對歡喜冤家呵!看著他們就忍不住想到自己和黃紫青若即若離的現狀,左飛宇心頭驀然閃過一絲失落和惆悵。

「這兩個人——」黃紫青邊搖頭邊轉過臉來,視線不經意地和左飛宇若有所思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裝載著無限痴迷無限愛戀的眼神,猶如一杯濃得化不開的咖啡,既苦澀又充滿了誘人的芳香,讓人猝不及防就深陷其中。

無法形容心底突然湧上的灼熱感覺,黃紫青慌亂地把視線投向籃球場。

「比賽快開始了……」他的目光如影隨形,魔魅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我上場了……」捨不得離開她的身邊,只要望著她的臉,他的心就充滿了溫暖的陽光。

「加油!」黃紫青如釋重負地目送他走向籃球場的身影。

蕭索的冬天已經遠去,但是初春的天氣依然料峭,黃紫青瑟縮地站在星期八酒吧的門外,等著執意要去對街買烘番薯的左飛宇。

懷揣著香噴噴的烘番薯,左飛宇飛快地穿過馬路。

馬路另一頭,一輛計程車呼嘯著向左飛宇飛速馳來。

「小心!」黃紫青驚叫。

車子擦著左飛宇的身體疾馳而過,在最初的驚駭過後左飛宇忍不住對著那車的后影狠狠地咒罵了幾句。

「過馬路的時候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知不知道?」黃紫青撫著還在怦怦亂跳的胸口,嗔怪地瞪著左飛宇。

「知道了,小姐,不過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恐怕只有武林高手才能達到那樣的境界吧?」左飛宇邊說笑邊把烘番薯遞給她,「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滾燙的烘番薯溫暖了她冰涼的手心,讓她自心底里生出一股暖意。

「說真的,剛才要不是你提醒我,我說不定就被那車給……」左飛宇心血來潮,做了一個讓黃紫青差點翻白眼的假設。

「吃你的番薯吧。」黃紫青把手裡剝了一半的番薯塞到左飛宇的嘴裡。

「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當真了?」夜色中黃紫青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懼的光影,雖然很短暫,但是卻讓左飛宇的心頭一陣蕩漾,「俗話說得好,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的命可硬著呢!」

「你終於承認自己是個禍害了?」黃紫青失笑地問。

「……這世上能有幾個像我這樣英俊瀟洒的禍害呢?」左飛宇微微一愣,隨即嬉皮笑臉地往自己臉上貼金。

「噗——」黃紫青嘴裡的番薯差點悉數噴出來。

「幹嘛?番薯不好吃嗎?」左飛宇愕然地問。

「不是,番薯味道很好,就是皮太厚。」黃紫青別有所指地說。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左飛宇知道她在拐彎抹角地笑話自己,索性故意裝糊塗,拿著番薯左右看個不停。

初春的夜晚格外寒冷,馬路上空無一人,惟有他和她的身影重重疊疊,一路延伸。

黃紫青默默地望了眼身側大口吃著番薯的左飛宇,心裡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媽媽離開自己已經三個月了,雖然她沒有再落淚,但是她的心卻始終在無聲地哭泣,每當午夜夢回,她都會摸著手腕上的銀鐲子思念自己遠在天國的媽媽,這段日子如果不是左飛宇陪伴著她,她肯定堅持不到現在,面對愛情無疾而終、親情又猝然遠離的局面,她的心早已是滄海桑田,對風佑鴻她已經徹底失望,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遠離了她,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決絕地離她而去,但是她知道他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愛情的花朵還沒綻放就已經枯萎了。

「飛宇,從明天開始你不要再來接我了……」黃紫青猶豫著說,她已經欠他太多,不想再背負他更多的情意,她害怕自己最終會辜負他,傷了他的心,她不想等到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想到去補救,這對她和左飛宇都不公平。

「什麼?」左飛宇震驚地側過臉來看她,難道她到現在還不能感受到他對她的心意嗎?那樣昭然若揭的心意,即使是白痴都看得出來的心意,她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嗎?

「我……我不想因為我……影響你的功課。」黃紫青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理由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黃紫青,你以為我很想來接你嗎?我來是因為我是學生會會長,而你是飛鴻的學生。」喉嚨里彷彿火燒火燎似的難受,左飛宇負氣地將手中的番薯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惱怒地說。

「……」清冷的月色下,他的眼神有著一絲受傷的光影,她知道她已經傷害了他。

「更何況我答應過你媽媽,要好好照顧你的,我不想言而無信。」有些惱怒,有些羞窘,更多的是一種名叫沮喪的情緒,他知道她還忘不了風佑鴻,儘管這個事實讓他很傷腦筋,但是他願意等,等歲月慢慢地擦掉風佑鴻刻印在她心上的痕迹。

「飛宇,我知道你關心我、照顧我,我不想因為自己的自私失去你這個朋友,我……」現在的她已經情不自禁地依賴他,她不知道這種軟弱的感覺代表了什麼,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沒有全然地忘記風佑鴻,她怎麼能自私地用這顆裝載了別人的心去接納他呢?這對他不公平!

「你永遠不會失去我,紫青,只要你的心還能空出一個小角落,我就會努力地在你心裡生根發芽,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變成你心裡的大樹,一棵能為你擋住一切風雨的大樹,你要對我有信心,知道嗎?」左飛宇激動地扶住她的肩膀,灼灼地望著她的雙眼,義無反顧地說。

「飛宇……」黃紫青動容地看著他深邃如海的眼睛,眼底泛起一絲水霧。

春天是個多雨的季節,在這樣一個多愁善感的季節里,飛鴻的莘莘學子們卻熱情高漲,因為炫舞魅影藝術沙龍要納新了,自打布告欄里貼出這則消息以來,飛鴻學院的男女生們一個個摩拳擦掌,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概。

餐廳里,徐依雲正在極力地遊說著埋頭吃飯的黃紫青。

「小青,炫舞魅影納新招人了,你和我一起去報名吧?」徐依雲蘋果形的臉上充滿了無限的嚮往和憧憬,「要是能成為左飛宇的PARTNER,和他合舞一曲瘋狂的桑巴,我這些日子的寒窗苦讀也算是值了。」

「我說依雲,你是不是弄錯對象了?難道你不怕某人聽了哭鼻子嗎?」金哲俊望著徐依雲身邊瞠目結舌的阿湯吃吃偷笑。

「閉嘴吧你,啰嗦!阿湯才不會那麼小家子氣呢,是不是呵阿湯?」徐依雲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到阿湯臉上難堪的表情,但是她卻不想為自己一時的口不擇言解釋什麼,只好哄孩子似地哄著阿湯。

「那是當然,不過以我對左少的了解,你想成為他的RARTNER,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呢!」儘管阿湯說得很委婉,但是在座的人都聽明白了一個意思,那就是左飛宇對舞伴的要求很高,徐依雲是絕無可能成為左飛宇的PARTNER的。

「那可不一定,別人也許不行,但是我就不同了。」徐依雲不以為然地瞥了阿湯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怎麼不同了?難道你有三頭六臂?」金哲俊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好奇地問。

「就說你是木魚腦袋吧,你還不信?這不明擺著嘛,我有紫青這張王牌在手,還怕左飛宇不乖乖就範?」徐依雲得意地點了下金哲俊的腦門,笑著說。

「說得倒是,我怎麼就忘了這茬呢?」阿湯看了看大快朵頤中的黃紫青,剛鬆弛下來的面部肌肉再次繃緊。

「幹什麼?你們說你們的,千萬別扯上我。」發覺眾人的眼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黃紫青頓感芒刺在背。

「幫我說個情嘛,小青,好歹我們也是拜了把的姐妹,是不是?」徐依雲對著黃紫青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來。

「我可以幫你說情,不過我可不保證一定行哦!」一對上徐依雲誇張的笑臉,黃紫青全身的雞皮疙瘩立即全部出籠,除了點頭答應之外她別無選擇。

「打鐵要趁熱,不如你現在就給左飛宇打電話吧。」徐依雲拿出自己的手機,動作敏捷地按下左飛宇的手機號碼后就把手機塞進黃紫青的手裡。

黃紫青無可奈何地把手機放到耳朵邊,一聽電話那頭是忙音,不由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左飛宇那邊正在打電話,過會兒再打吧。」說實在的,她現在最怕接聽左飛宇的電話,因為他對她的熱情已經讓她無從招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自從那天他向她表明心跡之後她對他的感覺似乎有些變了,變得有些患得患失,變得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是因為他變了還是她自己變了?

剛把手機還給依雲,她身上的手機就刺耳地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正是左飛宇打來的。

「喂,飛宇嗎?我正想打電話找你……」黃紫青下意識地看了眼徐依雲,徐依雲見狀立即心知肚明,於是興奮地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你找我?」左飛宇有些受寵若驚地說,記憶里黃紫青是極少主動打電話給他的,即使有,也是因為出了她無法解決的狀況,難道她……想到這裡,左飛宇的口氣就有些著急。「出什麼事了嗎?要不要緊?」

「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左飛宇一驚一乍的語氣讓黃紫青有些不好意思,接下來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還是你先說吧,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想帶你去俱樂部玩玩,不知道你有沒有空?」左飛宇雖然問得輕描淡寫,但是黃紫青聽得出來,他很在意她的答案。

「下午我沒課,去放鬆一下也好,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不如我們見了面再說。」黃紫青邊說邊臉紅心跳地推開俯身過來偷聽的徐依雲。

「那一刻鐘后我在老地方等你。」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自己,他還以為自己要費好一番口舌才能讓她點頭呢!左飛宇忍不住興奮地吹了個口哨。

「嗯。」察覺眾人曖昧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著自己,黃紫青連忙合上自己的手機,免得左飛宇得意忘形的口哨聲毒害眾人的聽神經。

「呵呵……開始約會了哦!」徐依雲單手托腮,饒有興趣地望著黃紫青說。

「什麼約會?我可是為了你才答應去見他的。」黃紫青的臉騰地就紅了。

「是嗎?那老地方又是怎麼回事?金哲俊,咱們學院有叫老地方的建築嗎?」徐依雲明知故問地轉頭去問金哲俊。

「好像沒有。」金哲俊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一臉迷惘地回答。

「什麼好像沒有,是根本沒有。」阿湯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爆栗。

「你們有完沒完?說了不是約會就不是約會,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左飛宇,說我不去見他了,省得你們在這兒說三道四的。」黃紫青有些羞惱地取出身上的手機,作勢要給左飛宇打電話,嚇得徐依雲連連告饒。

「好好好,我相信你還不成嗎?姑奶奶,你快去老地方見他吧,免得左大少爺一會兒殺過來把我們幾個都咔嚓了。」徐依雲急急地把黃紫青往餐廳外推。

黃紫青這才不情願地離開依雲他們,慢慢地往左飛宇所說的老地方走去。

所謂的「老地方」就是她和左飛宇初次邂逅的地方——鴻之泉,這個飛鴻學院極具標誌性的建築,記載了她和左飛宇之間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也見證了她和他之間純潔而透明的感情,一種介於友情和愛情之間的另類情感。

遠遠地,黃紫青就見左飛宇站在鴻之泉的前面,如化石般獃獃地凝望著展翅欲飛的鴻鵠。

孤獨的側影,迷惘的眼神,猶如一記重鎚敲到了她的心版上,有那麼一剎,她竟然有些心疼,心疼他與眾不同的孤獨,心疼他從不流露的脆弱!

「你來啦,紫青。」下一秒,他溫熱的手掌已經牽住了她的手。

「嗯,走吧。」垂下眼瞼,不敢看他眼中越來越熾熱的光影。

金璧輝煌俱樂部是富商政客們休閑度假、聯絡感情的地方,沒有幾千萬的身家是根本進不去的,這裡匯聚了在商海和政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其設施裝備之豪華、氣派自然可見一斑。

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鬱鬱蔥蔥的松柏,沁人心脾的新鮮空氣,讓人彷彿置身在大自然溫柔的懷抱中。

「唔,這裡的空氣好甜呢!」有錢人可真會享受呵,這地方實在是太美了,黃紫青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左飛宇好笑地看著她,心裡涌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她,他的心就像鼓滿了風的帆一樣滿足。

「那是因為你的味覺太遲鈍了。」黃紫青笑著說。

「我的味覺可能是遲鈍了一點,可是我打高爾夫球的技術可是一流的呢。」左飛宇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就往前面走去,「來吧,我教你怎麼打高爾夫球!」

「風伯伯!」左飛宇顯然認識這個中年男子,他熱絡地向他打招呼。

「是你呵飛宇。」中年男子應聲回頭,他先是和顏悅色地向左飛宇點了點頭,然後把視線投向黃紫青,當他的目光落在黃紫青臉上的霎那,不由微微地怔了一下。

而黃紫青心中的震驚遠在中年男子之上,因為眼前的男人竟然有著和風佑鴻極為相似的面貌,就連眼神也是如出一轍的絢爛,難道他就是風佑鴻的父親,風氏家族的總裁風鳴鶴?

「紫青,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佑鴻的父親,風氏的總裁風鳴鶴先生。」默默地關注著風鳴鶴和黃紫青的反應,左飛宇從容地為雙方引見,「風伯伯,這位是我的朋友,黃紫青黃小姐。」

「風伯伯好!」黃紫青禮貌地伸出手,風鳴鶴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臉,直到左飛宇咳嗽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收攝心神和黃紫青握了握手。

看著父女倆的手輕輕地交握在一起,左飛宇的神情有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悸動。

這是一雙勤勞的手,黃紫青手心裡的老繭證明了風鳴鶴的猜測,於是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下移,然後膠著在黃紫青的手腕上,再也挪動不了分毫。

「能和黃小姐幸會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對了,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黃小姐呢?看著竟有些面熟……」黃紫青手腕上那個銀手鐲叩開了塵封在風鳴鶴記憶里的過去,往事如電影畫面一般在風鳴鶴腦中呼嘯而過,這個姓黃的女孩觸動了他內心深處難以啟齒的隱痛。

「風伯伯記錯了吧?紫青和您是初次見面,你怎麼可能見過她呢?一定是您認錯人了,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也許您見過和紫青長得很像的人,所以您一見到紫青就覺得似曾相識了。」左飛宇話中有話地說。

「也許是吧。」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風鳴鶴當然知道左飛宇是另有所指,看來自己和黃紫青的相遇並不只是偶然,於是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左飛宇一眼,隨意地把話題岔開,「飛宇的高爾夫球打得不錯,想必黃小姐的球技也很高明吧?」

「我……不會。」一接觸到風鳴鶴充滿善意的眼神,黃紫青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遠在美國的風佑鴻,原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那張臉孔,沒想到一見到和他相似的臉她就魂不守舍起來,真是太沒出息了,不是已經發誓要徹底忘記他的嗎?為什麼她的反應還是那麼強烈呢?

「呵……沒關係,一會兒讓飛宇教你,其實打高爾夫球並不難的,只要凝神靜氣,掌握好力度和角度就行。」實在是太像那個人了,望著黃紫青清秀的臉,風鳴鶴忍不住在心裡嘆息。

「那好吧風伯伯,我帶紫青過去另一邊打球,免得在這兒打擾了風伯伯的雅興。」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左飛宇心滿意足地牽著黃紫青的手往前走。

「……飛宇!」風鳴鶴半晌才回神。

「什麼事風伯伯?」他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左飛宇忍不住滿懷期待地轉過頭去。

「呵……沒事,一會兒我作東請你們喝下午茶。」風鳴鶴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他相信不出三天左飛宇就會向他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的。

而另一邊,黃紫青心神不定地看著左飛宇示範高爾夫球的動作。

「打高爾夫球重在技巧,握桿要沉穩,揮杆要果斷,像這樣……球才會進洞。」左飛宇不厭其煩地解說著打球的要領。

「哦……」黃紫青茫然地點著頭。

「來,你試一下看看。」左飛宇把球杆遞給她。

「……我恐怕不行。」黃紫青像握掃帚一樣地握著球杆,一點打球的感覺也找不到。

「不是這樣,應該這樣。」左飛宇站在黃紫青的身後,手把手地教她,「……眼睛看著前方的目標,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要猶疑,平心靜氣,然後把球打出去!」

從左飛宇手上傳遞過來的溫暖奇異地安撫了黃紫青躁動的情緒,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放任自己在他壯實的懷抱里,任由他的手牽引著她的手,揮出生平第一下高爾夫球。

球擦著洞口的邊沿過去了。

「太棒了,紫青,再加一桿球就能進洞了,沒想到你還挺有天分的嘛!」左飛宇興奮地在黃紫青耳邊說。

「這樣也叫天分?」黃紫青看著離洞口足有一米多遠的高爾夫球,失笑地說。

因著他眼中鼓勵的笑意,她空茫的心終於有了一絲比較真實的感覺。

在打完高爾夫球的第三天,左飛宇走進了風宅的小型會客室,和風鳴鶴相對而坐,神色凝重地訴說起了黃紫青的身世。

「飛宇,你說紫青她會認我這個父親嗎?」當左飛宇解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風鳴鶴久久不能平靜,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一切,原來在這紛紛擾擾的世界上還有自己的一點骨血,想到女兒曾經經受的磨難他心中不由充滿了愧疚。

「開始可能無法接受,但是假以時日,紫青她會接納這個事實的,畢竟血濃於水,而且紫青她天性善良,她不會抗拒來自親生父親的關愛的。」左飛宇安慰地說,看得出來,那一天紫青和風鳴鶴之間處得還是非常融洽的,他相信血脈相連的天性很快就能消除他們父女之間的距離,使他們團聚在一起的。

「我要怎麼做才不會傷害到紫青呢?」風鳴鶴煩惱地問,在生意場上他可以叱吒風雲,但是一面對家庭問題他就捉襟見肘、處理不好了,本來還有佑鴻在身邊陪著他,而今連佑鴻也突然放棄了在飛鴻的學業,跑到遙遠的美國去留學了,偌大的家業除了冰冷的傢具之外再無其他,想想自己做人實在是夠失敗的。

「一切順其自然就好,我會找機會讓風伯伯和紫青相認的。」左飛宇嘴上說得輕鬆,腦子裡卻也為這事頭疼不已,紫青的個性他是知道的,雖然她看上去很好接近,但是骨子裡對陌生人卻時刻保持著一份戒心,要想讓她接受風鳴鶴必須用親情來慢慢感化她。

黃紫青最近有絲奇怪的感覺,彷彿冥冥中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牽引著她一樣,自打她在金璧輝煌俱樂部的高爾夫球場上見到風鳴鶴之後她似乎就和這位商界大佬有了一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緣分,總會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和他不期而遇,而且她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風鳴鶴看她的眼神比起初識時明顯地有了微妙的變化,那種熱切和關懷,絕不只是左飛宇所說的長輩對晚輩的欣賞,而是混合了濃烈感情的目光,那是……一個父親面對自己的孩子時才會有的和藹目光,這讓黃紫青忍不住想起了母親臨終的遺言,難道母親讓自己去找的那個姓風的人就是風鳴鶴嗎?如果是風鳴鶴,那麼母親和風鳴鶴之間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呢?

望著眼前微波蕩漾的池塘,聯想到風佑鴻的不辭而別,黃紫青的心頓時充滿了惶恐和惆悵。

「嗨!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出神?」左飛宇拿著釣魚桿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沒什麼,只是在想怎麼讓那些魚兒上鉤呢!」黃紫青恍然回神,然後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池塘另一頭如老僧坐定一般垂釣的風鳴鶴,「風伯伯好像已經有收穫了吧?」

「唔!我剛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釣了兩條青魚了。」左飛宇點點頭說。

「你呢?」見左飛宇像模像樣地把魚鉤甩到池塘里,黃紫青笑著問。

「我靜不下心來,所以一條也沒釣著。」左飛宇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腳邊空空如也的魚簍。

「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不會是在醞釀什麼陰謀詭計吧?」總覺得左飛宇最近在算計著什麼似的,老是讓自己和風鳴鶴「不期而遇」,難道他對自己隱瞞了什麼嗎?

「陰謀詭計?我是心地善良的人好不好?」左飛宇不滿地大聲抗議著。

「是嗎?那麼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最近老是和風伯伯不期而遇呢?一次兩次倒還說得過去,可是這一個禮拜我們已經和他巧遇了四五次,你不覺得這很離譜嗎?」黃紫青狐疑地瞪視著他。

「怎麼會離譜呢?這說明你和風伯伯有緣分嘛!」左飛宇訕訕地笑著,他早就知道要想瞞過黃紫青的眼睛不容易,可是為了讓他們父女團圓,他只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其實我覺得你和風伯伯長得還真有點像呢!尤其是鼻子和嘴巴,簡直一模一樣……」

「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要告訴我,風伯伯其實是我失散多年的爸爸了?」黃紫青失笑地問他,這個左飛宇真是越說越離譜,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又關風鳴鶴什麼事了?

「事實就是這樣。」左飛宇的話音剛落,頭上就已經吃了黃紫青重重的一記爆栗,他這才驚覺自己失言,連忙期期艾艾地解釋說,「我只是說也許……有這個可能!」

「可能你個頭啦!你編小說哪!以風伯伯的為人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的親生女兒流落在外呢?真是笑話。」黃紫青嘴上雖然是說笑的口吻,心裡卻莫名地有些將信將疑,如果自己的直覺沒錯的話,風鳴鶴和自己之間的確可能存在著某種牽扯不清的關係。

「那可說不定,也許風伯伯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在世上還有一個女兒呢!」左飛宇別有用心地說。

是嗎?是這樣的嗎?難道風鳴鶴真的是自己的父親?這樣一來,風佑鴻不就成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了嗎?難道風佑鴻就是因為這個才突然不辭而別、離開自己的嗎?

想到這裡,黃紫青的心忽然一陣顫慄。

「飛宇,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黃紫青直視著左飛宇的眼,嚴肅地問他。

「紫青,其實……」左飛宇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決心把事實告訴她。

「等一下!」黃紫青驀然伸手按住了左飛宇的嘴巴,她虛弱地垂下眼瞼,安撫著自己慌亂的心跳,「你讓我再仔細想想。」

事實已經不言自明,自己實在沒有再刨根問底的必要了,望著遠處鬚髮半白的風鳴鶴,黃紫青眼眶中突然一片酸澀。

「紫青,勇敢點!我知道你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你不覺得自己應該為這世上多了兩個至親的人而感到高興嗎?」左飛宇輕輕地上前擁住她,溫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也許我是應該高興,可是我現在只想哭!」把頭深深地埋進左飛宇的頸窩,黃紫青無法抑制自己想要流淚的衝動。

「孩子,想哭就哭吧!」風鳴鶴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黃紫青和左飛宇的身邊,眼角邊含著隱隱約約的水光。

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不安分地渴望親情的回歸,黃紫青忍不住緩緩地回過頭,凝視著這個突然閃現在自己生命里的父親。

她已經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媽媽,怎麼捨得再失去至親至愛的爸爸?

「……爸爸!」黃紫青艱難地開口,生平第一次呼喚這兩個神聖的字眼。

「……孩子!」緊緊摟住投向自己懷抱的黃紫青,風鳴鶴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溢出眼眶。

望著相擁在一起的倆父女,左飛宇也忍不住激動得紅了眼睛。

一個星期後,飛鴻學院藝術樓頂層的練功房門口。

「進來吧。」左飛宇笑著對站在門外東張西望的黃紫青說。

「真是的,這麼大的練功房就你一個人在用嗎?」黃紫青好奇地打量著練功房內的布置。

「是呵。」左飛宇打開背景音樂,舒緩的華爾茲舞曲就在整個練功房內迴響,他興奮地做了一個邀舞的動作,「尊貴的公主殿下,能和我共舞一曲嗎?」

「什麼呀,我又不是公主。」黃紫青嗔怪地瞪他,但是右手已經自然而然地放入左飛宇的掌心。

左飛宇輕輕地摟著她的腰肢,嫻熟地引領她完成一個又一個旋轉,目光溫柔地包繞著她,無限情意流瀉在華爾茲優美的旋律中。

在完美的旋轉里,在溫柔的凝望里,兩顆若即若離的心終於緊緊地煨貼在了一起。

他下巴的曲線真的好美,彷彿古希臘傳說中的阿瑞斯,驕傲地展現著魅惑人的弧度。

一曲終了,黃紫青才不得不把失陷在左飛宇臉上的目光抽離出來。

兩個人並肩席地而坐。

「好久沒這麼痛快地跳過舞了。」望著黃紫青嫣紅的臉頰,左飛宇愉快地說,心緒還沉浸在擁著她起舞的美妙氛圍里。

「我也是。」黃紫青的記憶里閃過風佑鴻煙花般璀璨的眼睛,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但一切恍若昨日一樣清晰。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跳舞嗎?」左飛宇沒有忽略她眼睛中驀然閃過的一絲失落。

「為什麼?」黃紫青好奇地重複。

「因為我姐姐希雅熱衷於跳舞,而我不希望姐姐成為別人的舞伴……」左飛宇坦然地曝露自己的初戀。

「你是說……你暗戀你姐姐?」黃紫青詫異地合不攏嘴。

「希雅不是我的親姐姐,她是我爸爸在我八歲的時候領養的,因為我八歲的時候媽媽生病去世了,爸爸希望希雅能陪伴我一起成長,希雅比我大一歲,但比我懂事得多,我喜歡希雅……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希雅是我這輩子想要呵護一生的愛人,所以當希雅突然離開我去英國深造的時候我非常傷心難過,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再愛其他的女人了,可是老天卻讓我遇見了你,並讓我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你……」說到這裡,左飛宇溫柔地握住黃紫青的手。

「……嗯?」從左飛宇身上傳來的溫柔氣息讓黃紫青臉紅心跳地低下頭去。

「什麼嗯啊!你是聾子呵,聽不到我說話嗎?」左飛宇不由分說地攬她入懷,急切地封鎖住她的嘴唇。

左飛宇的心跳像打鼓一樣,重重地敲在黃紫青的心坎上。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沉浸在熾熱的心緒中。

「飛宇……」黃紫青羞澀地抬頭,凝視他深邃的眼。

「什麼?」因為意猶未盡,左飛宇的嗓音有些沙啞。

「那個……依雲想要加入炫舞魅影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雖然不想破壞這蜜一樣的氣氛,但是黃紫青還是忍不住為好友開口說項。

「加入炫舞魅影沒什麼問題,但是我可事先申明哦,我絕對不會做她的PARTNER的,因為夠資格做我PARTNER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你!」左飛宇笑著捧起她的臉,想要再一次品嘗她的甜美,但是還沒等他靠近,黃紫青就用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不要——」

「來嘛,只要一下下就好。」左飛宇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蠱惑著有些害羞的她。

「你這人,有完沒完……」屬於左飛宇特有的魔魅氣息在黃紫青四周瀰漫開來,讓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再次深深地攫住她柔軟的雙唇,左飛宇的心彷彿插上了一對翅膀,輕飄飄地飛上了天際。

正當兩人意亂情迷的時刻,左飛宇身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喂!」真是個煞風景的人呵!左飛宇沒好氣地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咆哮。

「小宇,是我。」左希雅柔美的聲音透過音波傳了過來。

「希雅,我很忙……」左飛宇一聽她的聲音就頭大。

「忙?你在忙什麼?忙著和紫青談情說愛嗎?是這樣嗎?」左希雅在電話那頭興奮地問個不停。

「姐,你很無聊,知不知道?」左飛宇有些受不了地抬頭望天花板。

「我是在關心你嘛臭小子。」左希雅憤憤然地說。

「是是是,一切如你所願,這下你該滿意了吧?」左飛宇笑著合上手機,把左希雅的嘮叨杜絕在遙遠的英國。

「初戀情人打來的?」望著左飛宇嘴角的笑容,黃紫青忍不住糗他。

「什麼初戀情人?她是我姐。」左飛宇正色說,早知道她要拿這事說項,他剛才就不該告訴她自己當初暗戀希雅的事。

正在左飛宇後悔不迭的時候,手機又刺耳地響了起來。

「姐,拜託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騷擾我了,行不行?人家正忙著談情所愛呢!」以為是左希雅去而復返,左飛宇想也不想地對著電話那頭不耐煩地說。

「飛宇,是我。」電話那頭是低沉的男子嗓音。

「風……」左飛宇下意識地瞄了黃紫青一眼,黃紫青立即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有一霎那的僵滯。

「不要告訴我和你談情說愛的女孩子不是紫青呵飛宇?」風佑鴻調侃的語氣里有著難以掩飾的關切。

「你放心,有你這個大哥在,我怎麼敢始亂終棄呢?」左飛宇發自肺腑地笑,「怎麼樣?她就在我邊上,要和她說幾句嗎?」

「……好。」謎底終於揭開了嗎?她終於知道他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了嗎?風佑鴻心底雖然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如釋重負的輕鬆。

左飛宇鄭重地把手機遞給黃紫青。

「嗨!風……哥哥!」多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那樣低沉、那樣優雅的聲音,恍若隔世般敲開了塵封在黃紫青記憶里的憂傷和快樂,時至今日,她終於明白初見風佑鴻時那種宿命的感覺意味著什麼了。

「紫青,對不起……」這句話已經在風佑鴻心中演習了很多遍了,今天才有勇氣將它訴諸於口。

「說真的,一開始的確有些恨哥哥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離開了她,儘管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她好,但是瞞著她終歸是他的不對,而且他也太低估她的承受力了,畢竟她是從風風雨雨中走過來的女孩,不是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對不起!」風佑鴻再一次深深地自責,要不是為了給左飛宇那小子製造英雄救美的機會,他怎麼捨得離開孤苦無依的她呢?「飛宇他……沒有欺負你吧?」

「沒有,他很照顧我。」黃紫青低聲說,一旁的左飛宇聽她這麼說,立即樂得咧開了嘴。

「這我就放心了。」風佑鴻喃喃地說。

黃紫青戀戀不捨地合上手機,把它還給左飛宇。

「怎麼了?和初戀情人一說話就激動得眼淚汪汪的,你就不怕我吃醋嗎?」望著她微微發紅的眼圈,左飛宇笑著打趣。

「什麼初戀情人?他是我哥!」黃紫青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呵呵,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左飛宇和黃紫青默默對望了一眼,隨即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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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寶貝甜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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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真愛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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