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垃圾堆中的公主

「她到底在幾號？」面對在樓道間盤旋不定的楊樂橙，司空炎不耐煩地出聲。她明明知道韓倪霜暗戀楚淮煬，她怎能將楚淮煬帶到韓倪霜那個狗窩中去，徹底破壞韓倪霜的形象：「你……你們還是到樓下咖啡廳等等吧！我去把倪霜叫下來見你們。」「她到底在幾號？」司空炎冷凝的眼神直瞅楊樂橙。「啊！」楊樂橙嚇得後退一步，為什麼她有種被數十把刀架在脖子上的錯覺，「要不，我們先到咖啡廳坐坐吧！」再被司空炎瞪一眼她難保不會當場哭出來。「你到底走不走？」這女生真羅嗦！簡直可以和老太婆的裹腳布媲美。「走，走！」楊樂橙大叫一聲，低著頭認命地向韓倪霜家門走去。嗚嗚，不是她不肯幫韓倪霜，有意破壞韓倪霜在楚淮煬心中的形象！她也儘力了，要怪就怪司空炎的眼神太恐怖！司空炎那雙眼瞳比南極冰川還要冷，她能強忍到現在才出賣韓倪霜，已經很不錯了。倪霜啊，原諒她的懦弱吧！楊樂橙低著頭按響了韓倪霜家的門鈴。倪裳，倪霜？榮譽，誠信？愛情，自我？好煩，好煩！為什麼連畫圖也無法平息她內心的雜亂？在她最亂的時候，為什麼那該死的門鈴還響個不停？韓倪霜從設計稿中緩緩抬起頭，掛著重重的黑眼圈狠狠盯了大門一眼，然後抓起一旁的拖鞋向大門砸去。「按了這麼久都沒人開門，我想她應該不在家。我們還是走吧！」楊樂橙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是嗎？」司空炎不相信地盯著楊樂橙。他幹嘛那麼恐怖地盯著她？雖然她知道此刻韓倪霜一定在裡面畫圖，忘記了外界的一切。但是她總不能大方地將這群人帶入韓倪霜雜亂的狗窩吧！「是」在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撒謊的同時，「嘭！」響亮的砸門聲同時響起。「開門吧！」司空炎看也不看楊樂橙，指了指門板。為什麼和韓倪霜有關的女人，都這樣麻煩？「我沒……」在司空炎寒冷的目光下，楊樂橙很沒骨氣的將「鑰匙」兩個字吞入腹中，然後抬起放在一旁的花盆，取出花盆下的備用鑰匙打開房門。一股刺鼻噁心的臭味順著被楊樂橙推開的門縫飄出……司空炎和楚淮煬頓時皺起了眉頭。「唔好難聞，什麼味道？」楚淮煬捂著鼻子不滿地說。司空炎望著緊拽著門把的楊樂橙命令：「把門打開！」聞著空氣中瀰漫的味道就知道，韓倪霜不知道在屋內窩了好多天。雖然韓倪霜一直很沒有形象，可是她怎能讓韓倪霜那一丁點可能存在的形象完全破滅呢？「讓開！」司空炎毫不給面子地將楊樂橙緊貼著門把的手打落，一腳將門用力踹開。廢紙、廢布、紙箱、果皮、過期食品……司空炎睜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可以和垃圾場媲美的房間，濃黑的眉毛更像毛毛蟲般緩慢蠕動。「純屬意外，純屬意外！我……我馬上打掃！」早已習慣這種場面的楊樂橙尷尬地笑笑，艱難地在垃圾堆中穿越，挖出趴在堆滿書籍的茶几上緩慢移動畫筆的韓倪霜，「倪霜，打掃工具在哪？」楊樂橙？韓倪霜挑挑眉毛表示她還活著，然後指了指門外。「倪霜，你有幾天沒吃飯？」楊樂橙關心地問。韓倪霜指指一旁螞蟻正在穿梭的餅乾袋、飲料瓶。還好，還好。韓倪霜總算沒有忘記吃東西，雖然那些都是垃圾食品，但總算能填飽肚子。「什麼？那些東西可以當飯吃？」天啊，世界上居然有人如此也能生存！楚淮煬看著在餅乾渣上爬來爬去的螞蟻頓覺噁心。「吵死了！」韓倪霜抓起另一隻拖鞋，看也不看直接向聲源處扔去。「啪！」正中楚淮煬帥氣的面孔。從來沒人打過他，這……這個奇怪的女人居然向他扔拖鞋！極佳的修養也無法剋制他此刻K人的衝動，楚淮煬漲紅著臉，拳頭不由緊緊收攏。「不要！」楊樂橙撲上去抱住楚淮煬的腰，「好男人，不應該打女人！」不是她不維護韓倪霜的形象啊！韓倪霜連自己暗戀對象看也不看都敢K，她還怎麼幫韓倪霜維護她原本就不存在的形象。「不打她，我就不是男人！」楚淮煬指著留在臉上的鞋印，怒不可當。「哈哈哈哈！」司空炎毫不給面子地揚起一連串大笑。天啊，韓倪霜太有特色了。她居然能掀起聖人楚淮煬的怒火，還讓楚淮煬破壞紳士風度，不顧一切K人。最奇特的是韓倪霜居然還能把他們當隱形人繼續畫圖。他很期待當韓倪霜清醒的時候，她會如何面對楚淮煬……呵呵，有趣，好久都沒遇見如此有趣的事情。「笑，有什麼好笑的。」該死的女人，居然還裝著什麼都沒發生坐在那裡！還有抱著他的女人，簡直不知好歹！楚淮煬囂張地向司空炎揮動著拳頭。眼看情況越來越複雜，楊樂橙只能硬著頭皮，閉上眼不顧一切地大吼：「司空炎，你不是找倪霜有急事嗎？怎麼還在這無聊晃蕩？」「再急的事，也要讓我先解決那個女人再說。」楚淮煬狠狠瞪了抱著他的楊樂橙一眼，「死女人，快放手！相不相信我K你！」嗚嗚，怎麼笑容從沒在臉上消失過的完美騎士，也會有這麼恐怖的眼神。不行，不行，看他現在的樣子韓倪霜小命難保。士為知己者死！雖然她不是士，已經將韓倪霜形象完全破壞的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韓倪霜被自己夢想中的騎士K。楊樂橙硬著頭皮，緊拽著楚淮煬：「不放，不放！你打死我好了！」天啊，韓倪霜和楊樂橙真是對活寶。一個迷糊、邋遢；一個寶氣、白痴！看不下去的司空炎，面對著滿屋的垃圾翻翻白眼：「我找韓倪霜談話。你們兩個打掃衛生去！臭死了，也只有那個邋遢女能夠忍受。」「好，好！」楊樂橙連忙點頭。「喂，司空炎我可不是傭人！」楚淮煬不滿地呻吟。「打掃，打掃！」楊樂橙立刻扯著楚淮煬衣袖說。「我……我從沒掃過地！」楚淮煬紅著臉，故意揚起腦袋。打掃這個詞語他是有聽過。可是作為高貴的騎士，需要打掃嗎？在家的時候，打掃自然由傭人動手，在學校只要他笑笑，自然有一堆女生搶著打掃……長這麼大，他頂多見過掃把什麼模樣。至於如何打掃又沒人教他，他怎麼會知道？天啊，完美的校園騎士居然連怎麼打掃也不會！太笨了。不過現在不是嘲笑楚淮煬的時候，她的首要任務是讓楚淮煬這個危險炸彈遠離韓倪霜。「我教你！」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氣力，楊樂橙拽著楚淮煬就向外沖。望著在垃圾堆中消失的楚淮煬和楊樂橙，單純的笑容再度從司空炎唇邊偷溜出來。他彎下身小心翼翼地拍拍韓倪霜的肩膀：「韓倪霜，韓倪霜！」「吵死了！」韓倪霜隨手抓起一旁的可樂瓶子向司空炎砸去。「嘭！」眼看著可樂瓶子和牆壁重重親吻。司空炎用力喘氣，還好他閃得夠快！「為什麼所有東西都要來打擾我！」韓倪霜摳摳腦袋，握著筆繼續在紙上描畫。天啊！這個女人不是天才，就是瘋子！面對完全與外界隔絕的韓倪霜，他該怎麼辦才能和韓倪霜正常對話呢？司空炎呆立在韓倪霜身邊，剛放平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嗚……好臭！滿屋的臭味，混合著來自韓倪霜頭髮酸味，他根本無法靜心思考。不行，他要改變現狀！司空炎上前一步，吸取楚淮煬的教訓，快速搶過韓倪霜手中的筆，將韓倪霜的雙手鎖在他的手心中。「筆呢？」藏在韓倪霜層層頭髮、厚厚鏡片下迷茫的神情猛然有了神采。「跟我走，我就把筆還你。」果然只要讓韓倪霜離開筆和紙，她就會變正常。「嗚嗚……我要畫畫！」尚未完全清醒的韓倪霜像小孩子似的撒嬌。好臭，他快要不能呼吸了！司空炎緊咬著牙齒屏住呼吸，抓著韓倪霜的雙手穿過大量垃圾走出房門。「咦？！倪霜醒了？」看著隨司空炎走出房門的韓倪霜，楊樂橙驚訝地開口。「沒有！你們還不進去打掃！」司空炎瞟了拿著垃圾桶手足無措的楚淮煬一眼，忍住笑意將韓倪霜拖到樓道轉彎處。好清新的空氣，雖然風中還飄蕩著韓倪霜渾身散發的酸臭，但是與韓倪霜的家相比完全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嗚，筆還我！」仍然處於混沌中韓倪霜，連對象也不看繼續撒嬌。司空炎鬆開鉗制韓倪霜的大手，冷然盯著韓倪霜出聲大吼：「韓倪霜！」比河東獅吼更上一層的叫聲，讓韓倪霜身體一顫，眼瞳中的神采更亮了：「怎麼呢？怎麼呢？地震了？」剛從虛幻清醒的韓倪霜緊張地四處張望。「韓倪霜！」這次的聲音比剛才收斂了一點，不過音調同樣寒冷。「司空炎？！你怎麼會在這？我怎麼會在這？」韓倪霜驚訝地開口。天啊，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白痴的女人！她為什麼不幹脆淹死在垃圾堆中呢？司空炎努力吸氣壓制掐死韓倪霜的衝動，然後面無表情淡然地開口：「我讓你約倪裳星期一下午六點，在寰宇文化傳播公司見面。這件事你告訴她了嗎？」「我……我……我忘了！」韓倪霜撓著雜亂的頭髮，咧嘴尷尬笑笑。唔好臭！她難道就毫無感覺嗎？嗅著因韓倪霜摳動頭髮，在四周快速擴散的酸臭，從胃部傳來的噁心感不可抑止地在司空炎胃部翻滾。不行，他要趕快解決！司空炎屏住呼吸後退一步：「告訴倪裳明天下午六點去寰宇文化傳播公司。」「哦」不對，她發過誓絕對不會再變成倪裳！她怎麼能再用倪裳的身份出現？韓倪霜猛然抬頭，「等一下！」「還有異議？」正欲轉身的司空炎猛然抬起頭，兩道寒光直中韓倪霜眼瞳。好……好恐怖！那眼神明明是在威脅她：「沒……沒異議！」下地獄就下地獄吧！總比現在被司空炎嚇死好！韓倪霜毫無勇氣地耷下腦袋。得到韓倪霜的肯定，司空炎眼瞳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笑意：「別再忘記告訴倪裳，否則下一次我決不會這樣文明的把你從垃圾堆中拖出來，我會直接把你扔到垃圾場去慢慢發酵！」「唔我知道了。」他……他這算什麼，根本不給她任何耍賴的機會。可悲的是她壓根沒有勇氣反抗這個惡魔。「對了，對於剛才的事情你還有記憶嗎？記得現在呆在屋裡的兩個人是誰嗎？」富有玩味的壞笑再度閃現在司空炎眸間。兩個人？哦，好像有點記憶。其中一個是楊樂橙，還有一個是誰呢？噢，天啊，好像是楚淮煬。她怎麼能讓楚淮煬看見她的狗窩！完了，完了，楚淮煬一定對她絕望死了。嗚嗚嗚嗚，她該怎麼辦啊？！韓倪霜慌亂急猛地摳著腦袋。聞了這麼久的臭味總算有點代價了。司空炎唇邊的笑痕漸漸擴散：「你還記得剛才你用什麼東西打了楚淮煬嗎？」完了，完了，她好像用鞋子砸中楚淮煬帥氣的臉……好像楚淮煬十分生氣。慘了，她鐵定在楚淮煬心中地位一落千丈，不過她在楚淮煬心中有地位嗎？她該怎麼面對楚淮煬，嗚嗚她的騎士就在裡面，可她該怎麼進去啊！「替我告訴楚淮煬，我先走一步。」心情大好的轉身，司空炎邁著輕鬆的步伐離開臭味瀰漫的樓道。「不要啊！不要扔下我啊！」面對司空炎裡面的背影，韓倪霜心底涼了又涼。她還有什麼顏面去面對楚淮煬，那麼溫柔的人都被她惹火了。嗚嗚……她該怎麼辦啊！韓倪霜躲在樓道角落張望著家的方向，十指用力地摳著牆壁，卻不敢邁出一步。嗚嗚……她居然讓尊貴的楚騎士在裡面幫她打掃，她還有什麼顏面見楚淮煬啊！這……這一切都怪司空炎和楊樂橙，他們不把楚淮煬帶到這裡來，楚淮煬怎麼可能看見她垃圾堆般的房間，她又怎麼會用拖鞋砸楚淮煬……對沒錯，這一切都怪司空炎那個惡魔，她一定要將破壞她形象的惡魔碎屍萬段。可……可她敢招惹那個惡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