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廢紙堆中的天才

原來無論是用倪霜的身份，還是用倪裳的身份，她始終是個小丑，始終無法堂堂正正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韓倪霜握著筆，趴在桌子上不斷在紙上畫著。畫了多久她不知道，畫了些什麼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不斷地畫，不斷畫，在沒想出如何解決眼前難題之前，她只能不斷畫，不斷畫。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握著筆，再也沒有力氣面對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想。好暈，胃好疼，手在抽筋，眼前好多星星……韓倪霜握著鉛筆的手緩緩落下，沉重的眼皮緩緩閉上。腦袋一片空白真好，她可以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了……「韓倪霜，韓倪霜！」不耐煩的敲門聲在緊閉的門外響起。誰在叫她？！好討厭！她要睡覺，她好累，好睏。韓倪霜移移腦袋繼續睡覺。果然，那個邋遢女沒有應聲，是他孔雀開屏自作多情。真是的，明明就知道韓倪霜不但是邋遢女，更是個迷糊女，他何必給韓倪霜講文明。司空炎從楊樂橙上次取出鑰匙的地方拿出鑰匙，屏氣打開房門。除了滿屋的廢紙和空氣中飄蕩的微酸的味道，沒有他想象中滿天飛舞的蒼蠅。司空炎呼了口氣，還好沒有上次那麼臟。「韓倪霜，韓倪霜！」司空炎站在門口呼叫。「唔唔唔。」好討厭哪只蒼蠅在叫。聽著從紙堆中發出的細微響聲，司空炎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上前。那個紙堆中毛茸茸黑色的東西是什麼？不會是一堆發霉的食物吧？司空炎皺起眉，厭惡地刨開紙堆。那……那個東西好像是個人。對！那是韓倪霜。司空炎蹲下身子，搖動韓倪霜肩膀：「韓倪霜，韓倪霜！」「嗯嗯！」韓倪霜低聲呻吟。誰在叫她？她想睜開眼，可是眼睛好重，就像被膠水粘住了。「韓倪霜，韓倪霜！」慘了，她不會是生病昏倒了吧！司空炎想也不想抱起韓倪霜就向醫院衝去。「醫生，她怎麼呢？」司空炎站在一旁關心地問。「沒什麼，不過是疲勞過度，加上飢餓過度，睡著了而已。」醫生站在旁邊淡淡地說，「讓她好好睡一覺，醒了給她弄點東西吃，很快就沒事了。」什麼？！她只是睡著了。天啊，害他強忍她渾身的臭味，辛苦背她到醫院，她居然只是睡著了。司空炎擔憂的面孔漸漸僵硬起來，莫名的怒火緩緩在心田灼燒。「年輕人，你也稍微關心一下你的女友。她已經夠瘦了，而且已經營養不良了。你要多勸勸她不要追求時髦，熬夜絕食減肥了。」沒注意司空炎難看的臉色，醫生站在一邊關心地開口，「這樣好了，我叫護士給她輸點葡萄糖。這樣可以幫助她康復！」「我不是她男朋友！」既然韓倪霜沒事，一時半會又醒不來。他還有待在這裡的必要嗎？！說完司空炎，冷漠地向病房外走去。「喂，你不待在這裡陪你女朋友嗎？」醫生沖著司空炎叫喊。「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司空炎冷凝回頭，如同寒冰的眼睛足以將人凍殺一百遍。他才不要和邋遢女扯上任何關係。男朋友？！這種女人配當他的女朋友嗎？任憑誰也看得出他們是一個天，一個地！「你們這些小男生，怎麼如此不負責啊！叫你留下來照顧女朋友，卻說和她沒關係！」醫生絲毫不在意司空炎眼中的寒光，發揮著歐巴桑級別的嘮叨。天啊，這簡直是疲勞轟炸！司空炎漸漸收緊雙拳，看著醫生的目光更加寒冷。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從牙縫中擠出：「我去找她朋友來照顧她！」然後他擔心地看了看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韓倪霜一眼，踏出病房撥通楚淮煬的手機號碼。這樣煩人和丟人的事情，還是交給楚淮煬這種濫好人處理吧！好舒服，沉重的身體完全變輕了！緩緩從睡夢中蘇醒的韓倪霜，緩緩晃動了一下腦袋。還有！好香，有淡淡的米香！「咕嚕！」小腹大提抗議的同時，韓倪霜睜開眼睛。正在和楚淮煬磕牙鬥嘴的楊樂橙，看著睜開雙眼的韓倪霜，連忙撇下楚淮煬提著一旁的保溫盒，高興走到韓倪霜身邊：「倪霜你醒了！」「嗯。這裡是哪裡？」韓倪霜撐起依舊疲倦的身體好奇地問。「醫院啊！」楊樂橙從保溫盒中舀出一碗粥遞給韓倪霜。「你送我來的？」韓倪霜接過粥，沒有眼鏡框的遮掩，韓倪霜的眼瞳看上去格外明亮。「我？怎麼可能。我才不會送一個睡得像死豬的人到醫院。」楊樂橙捂著嘴巴大笑，「是司空炎那個笨蛋送你來的。呵呵，也只有他們這種大少爺分不清昏迷和睡覺！」「楊樂橙你的話未免太過分了。司空可是一番好心。再說，醫生不是說了嗎？韓倪霜有點營養不良。營養不良不該看醫生嗎？」站在一旁的楚淮煬不滿地抗議。楚淮煬？！韓倪霜瞪大眼睛看著臉上毫無笑意的楚淮煬，立刻想到前段時間的拖鞋事件。天啊，哪裡有地洞讓她鑽進去吧！「他……你……你怎麼來呢？」韓倪霜放下手中粥，口無遮攔地說。「我……我……我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楚淮煬支支吾吾隨便找了個借口。其實，他很想碰碰運氣看倪裳是否會出現。「切，什麼爛借口！」楊樂橙誇張大笑。然後貼在韓倪霜耳邊低語：「是我強拖他過來的。別說我不給你提供機會哦！」「楊樂橙，你在說我什麼壞話！」翩翩君子楚淮煬遇上魔女楊樂橙，即使想笑臉上也擠不出半點笑容。「那天……那天的事情你不生氣了？」話一出口，韓倪霜頓時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天啊，她在幹什麼？怎麼提起最尷尬的行為。「那天？！」楚淮煬彆扭地移開腦袋。他怎可能忘記人生第一大難堪，如果不是為了遵循好男不跟女斗的規則，他非得好好教訓韓倪霜不可。「那天有什麼事？」冰冷的聲音突然插入，奇迹般化開滿屋的尷尬。「司空，你來了。」楚淮煬感激地望著司空炎。「你醒了。」司空炎冷冷地看著韓倪霜。如果不是找韓倪霜有事，他才不會踏入醫院，聽門外醫生胡言亂語。算了，不想那個老是把他和韓倪霜當成一對的破醫生！司空炎輕咳兩聲，淡淡出聲：「你知道你的私自離開嚴重違反了公司規定嗎？」「唔！」韓倪霜低下頭。像她這種醜小鴨，就算呆在那樣天鵝雲集的公司中也只會被人笑話吧！「你知道你擅自改動設計師作品，也嚴重違反公司規定嗎？」司空炎繼續冷淡地說。「嗯。」韓倪霜點點頭，淚花快速在眼眶中聚集，「可是……我忍不住。」「你知道嗎？你的忍不住，讓倪裳耍大牌離去！讓呂經理差點引咎辭職。」司空炎字字鏗鏘有力，如同利劍直入韓倪霜心田。「我……我沒有。倪裳不是耍大牌，真的不是！對於呂經理，我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在製作的時候，我……我只覺得那樣做會好一點，然後我就不知不覺改變了剪裁方式……對不起，全部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眼淚忍不住越掉越多，她也不知道事情會變得那麼複雜。在事情發生前，她甚至沒注意自己的製作和原稿不同。「司空炎，我警告你別再欺負我家倪霜了！」楊樂橙攔在韓倪霜病床邊。「你給我讓開。」司空炎冷冷掃了楊樂橙一眼。他和韓倪霜之間的事，關楊樂橙什麼事？！「我……」楊樂橙不由一顫，在司空炎冷然的目光下，毫無義氣地退到一旁。「不過，那些改動很好。公司決定採用你製作的衣服，作為下一季精靈系列服裝主打設計！並且誠邀倪裳繼續擔任精靈的專屬模特。」司空炎繼續公式化地說。「真的嗎？」眼淚瞬間在韓倪霜眼瞳靜止，她揚起腦袋，大大的眼瞳看上去晶瑩澈透。純凈的眼神溫暖著司空炎的心房，他不禁伸出手揉揉韓倪霜雜亂的頭髮：「不過，以後要注意。如果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可以直接跟你的上級說，或者跟我說。別再私自改動設計了！還有，轉告倪裳不要因為自己的美麗，而過於任性！」「嗯！」韓倪霜破涕而笑，快樂點頭。看來司空炎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冷漠和討厭。果然，果然！韓倪霜還是不戴眼鏡順眼。一絲笑容不由從司空炎嘴邊滑出。「司空，你不覺得韓倪霜的頭髮有股味道嗎？」面對著有著輕微潔癖的司空炎撫摸韓倪霜頭髮的舉動，楚淮煬驚訝地上前在司空炎耳邊低語。咦，味道？！天，他都做了什麼？他居然用他乾淨的手，去粘惹韓倪霜頭上噁心的臭味和細菌。他腦袋發卡了嗎？不行，他要洗手。要用洗手液，用力地清理他原本潔凈的雙手！司空炎無法剋制地全身發抖，他咬著下齒慌張收回手，快速沖了出去……「他，他怎麼了？」看著司空炎怪異的舉動，韓倪霜疑惑地問。「當然是因為你……」本來楚淮煬想吐出「太臟」二字，但想想這未免太傷韓倪霜自尊心了，楚淮煬僵硬地笑笑，他怎能用君子之姿欺負女生，「你……你太可愛了。」可愛？！她能和可愛沾上邊嗎？韓倪霜鼓大眼睛，渴望地看著楚淮煬：「我可愛嗎？」「可愛，很可愛！」楚淮煬咽咽口水。可愛，可憐沒人愛才對！「真的嗎？」韓倪霜開心大笑，眼中的身彩閃閃發亮，就像在晴朗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太好了，楚淮煬說她可愛了，她和楚淮煬的關係總算又進一步。雖然那只是小小一步，不過她依舊很開心。呵呵，果然那把帶有魔法的銀之剪，能夠帶給她足夠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