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惡魔與邋遢鬼的初吻

「笨蛋！99加98也加錯，你小學畢業沒有！」司空炎抓起書本，「啪！」重重地打在韓倪霜腦袋上。如果要做一個全校數學白痴列表，韓倪霜鐵定是第一。「啊！」韓倪霜揉著腦袋。痛一定被打腫了。又不是她願意這樣，誰叫她是數學白痴，「算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明天就要考試，我也沒指望了。」「好啊，反正沒指望了。公司不需要連學習都搞不定的實習生。也不需要連數學都不及格的人來設計倪裳的晚禮服……」司空炎合上手中練習數學書，毫不留情地起身。「不要啊！我學，我一定好好學。」開玩笑，設計就是她的一切。韓倪霜立刻抱住司空炎的大腿懇求。只要有服裝利器在手，十個韓倪霜也不是他的對手！司空炎心中喜滋滋地從書中抽出一張公式列表：「背熟它。明早考試前我來抽查，如果記不住。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到公司來了！」嗚嗚……看著一整頁密密麻麻的公式，韓倪霜努力擠出兩滴眼淚。像被遺棄的小狗似的，仰望著司空炎：「可不可以只記一半？」「你說呢？」看著韓倪霜耍賴的模樣，司空炎覺得又好笑，又好氣。「不要啊！」眼淚順利滾出。這樣他總會同情她了吧！「放開我的腿！別把鼻涕眼淚擦在上面。」司空炎依然低頭冷漠地看著韓倪霜。「你好殘忍！」眼淚不行，不知道撞牆可以不。「你若有一滴眼淚落在我褲子上，明天就不用去公司了！」想在他面前耍賴？沒門！「啊！」韓倪霜連忙鬆開雙手後退。「不要忘記，如果考不及格。那可是要失去在公司繼續實習的機會！」司空炎起身，惡作劇的笑容在眼中飄蕩。「嗚！我背，我背！」低頭看著密密麻麻的公式她就頭疼。上帝，你為什麼要發明數學？！一分，兩分……三十分鐘過去，司空炎從廚房端出一盤香噴噴的義大利炒麵出現。「好香！」抱著書正準備和周公下棋的韓倪霜猛然抬起頭，看著司空炎手中的炒麵眼睛立刻變成心型。「背得怎麼樣呢？」司空炎出聲問。「唔……」韓倪霜低下腦袋。剛才記住了幾個公式呢？好像有三個吧！嗚嗚……可那頁有幾十個公式啊！「今晚熬通宵！先吃夜宵，然後繼續背！」司空炎將漂亮的瓷盤扔到韓倪霜面前。誰管明天數學如何！美食當前，先吃飯！韓倪霜抓起叉子，用力捲起一大堆麵條，準備送入口中，可當她看見默默站在一旁的司空炎善心頓時大漲：「你不吃嗎？」「誰要和邋遢女一起吃。」司空炎毫不留面子地說。「那你先吃，只要留一點點給我就好。」討厭的同情心，如此香的麵條讓她吃兩碗都不夠！最好他再拒絕，這樣她就可以一個人獨享了。看著韓倪霜對著食物垂涎三尺的模樣，想要作弄韓倪霜的好心情再次鑽出。「你不是要監督我通宵複習嗎？不吃點東西，哪有力氣？」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嗚……討厭！明明是要說「那我不客氣開動了！」怎麼出口就變成大方的勸吃。而且還主動提起通宵複習的事情？！她明明想一會等司空炎走後，她就直接夢周公。可是完蛋了！她鐵定會對著最討厭的數學通宵了。「也對！」韓倪霜那點點心思他怎可能看不穿。司空炎趁韓倪霜失神那刻，取過她手中的叉子，就開始享用熱騰騰的義大利面。好吃，好吃！從沒發現自己做的義大利面會如此好吃。果然食物要幾個人一起吃才香！「不要啊！」看著盤子中越來越少的麵條，韓倪霜焦急地道出心聲。司空炎絲毫不理會韓倪霜，繼續向所剩不多的麵條發動進攻。「不要！」韓倪霜慌張地抓起一縷麵條，就向口中送。「邋遢女，你不覺得這樣做很臟嗎？」有韓倪霜和他搶麵條，司空炎覺得口中的麵條更加香。「臟，你就別吃了！」臟？！他覺得臟最好，這樣所有麵條就是她的了。「想得美！」就算臟，他也不要讓給韓倪霜。司空炎握著叉子，再度向麵條進攻。四根，三根，兩根，一根……瞬間盤中只剩下一根麵條。司空炎和韓倪霜眼疾手快地同時挑起麵條的兩端，麵條越來越短竟然在兩人口中綳直。「司空炎，你好小氣。」為了吃下停頓在空中的半根麵條，韓倪霜在口中不滿地咕嚕。「東西是我做的，我吃它天經地義。」司空炎反擊！一種從沒有過的激情和新鮮感在心中回蕩。「可你明明讓給我吃了。」嗚嗚……什麼山珍海味他沒吃過啊！偏偏要和她這個小女子搶麵條。不給，不給！無論如何這半根麵條不能讓給他。「我反悔了。」司空炎理所當然地說。「反悔我也要吃。」韓倪霜努力地用嘴巴拉扯麵條。麵條啊，麵條，快從司空炎口中離開吧！沒想到韓倪霜會來此一招。司空炎連忙拉扯麵條，向自己這方移動。「嘭！」麵條受不了兩人的拉力斷開，而兩人的嘴唇在相互作用力下粘在了一起。一秒，兩秒，三秒……「啊！」韓倪霜尖叫一聲逃開。討厭，她居然和司空炎那個魔鬼接吻了。嗚嗚……那可是她的初吻！司空炎連忙用大掌捂住自己嘴巴！唔……他居然，居然和韓倪霜那個邋遢鬼接吻了。不知道她今天早上有沒有漱口？！天啊，好噁心！可是，為什麼在他心中又有股從沒有過的期待，一種想再來一次的期待呢？「那個，那個，司空炎！今天的事情絕對是個意外，你……你不可以向任何人說起哦！」不行，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楚淮煬知道！否則她甭想某天能向楚淮煬告白了。韓倪霜低下頭，捂著嘴巴小聲說。廢話，如果被別人知道，他還不被笑死！司空炎雙頰有些微紅，他看也不看韓倪霜地吼叫一聲：「還不快去複習！」可惜由於心虛，此刻的吼叫有些欠缺中氣，中間含有太多莫名的溺愛。複習，複習……可是她腦袋裡滿是剛才的那個吻。不行，她不能再和魔鬼糾纏下去。韓倪霜拿起公式表，第一次像對待服裝設計般認真地將公式塞入腦袋……如果腦袋被公式塞滿，這樣她就不用再去思考那糊塗一吻了。看著，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扭動僵硬的脖子那刻，她看見司空炎居然倒在沙發上睡著了。熟睡的司空炎，冰冷的面孔上少了份冷漠，多了份溫柔。就像天空中灼人的太陽，突然變成了月亮。韓倪霜不由自主地蹲在司空炎身邊。黑黑的眉毛，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紅潤的嘴唇……其實司空炎如果不說話就這樣躺著，真的帥如月華，而且好溫柔，真想把他收藏起來。如果睜開眼睛呢？如果睜開眼睛，他的目光一定會如以往那樣嚴厲和冰冷，像什麼呢？如同烈日當空，帥氣十足卻又灼灼逼人，讓人不敢靠近半步。如此劇烈的反差在同一個人身上交融，就像太極八卦圖似的，既矛盾卻又恰到好處。對，黑白交融！如果將太陽和月亮交融到一起，是何等誘人！「邋遢女，你在幹嘛？」一覺醒來，司空炎就看見韓倪霜正用盯著食物的目光望著他，而且還朝著他流口水。天啊，她不會沒吃飽開始夢遊，把他當成了義大利炒麵吧！「咚咚咚……」平靜的心再度狂跳起來。「就這個姿勢別動！」看著司空炎眼瞳中灼熱的火焰，韓倪霜心頭一跳。對，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晚禮服需要的感覺。她連忙轉身，抓起一張紙，取出許多年前小男孩交給她的鉛筆，蹲在司空炎面前開始構造夢想的晚禮服。「韓倪霜！你這個瘋子在幹嘛！」司空炎忍不住怒吼。「別動。」韓倪霜叫嚷著，手裡一點也不空閑地快速構圖。金色代表太陽，白色代表月亮……不，不能用白色。晚上的精靈應該展現出另一種風貌，應該展現出飄逸之外的高貴。用黑色，用金色和黑色交融……「韓倪霜！」司空炎躺在沙發上，想要起身卻又不忍擾亂韓倪霜突來的靈感。唉他忍不住暗暗嘆氣，發現自從遇上這個魔女中的魔女之後，他居然失去了一貫我行我素的脾氣。唉第二聲無可奈何嘆氣的時候，他的目光落在韓倪霜手中短小的鉛筆上。這支鉛筆好熟悉！看著鉛筆上特別雕刻的皇冠，他猛然一驚。這是他八歲那年，爺爺送給他特製的皇冠鉛筆。這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鉛筆怎麼會在韓倪霜手中？記憶猛然拉回到十年前……好像在某個晚會上他把鉛筆送給了一個小女孩，然後還欺騙女孩，只要不斷畫設計稿就能成為服裝設計師。韓倪霜不會就是那個女孩吧？難道說他就是害韓倪霜迷戀設計，總是瘋狂畫圖的罪魁禍首？過了十分鐘后，韓倪霜終於抬起頭，露出滿意的笑容：「好了。」「哦。」司空炎心不在焉地應聲，目光始終纏繞在韓倪霜手中的鉛筆上，「這支筆……哪來的？」「朋友送的，應該說是我的啟蒙老師吧！從他將鉛筆交給我開始，我就握著它開始畫圖。後來鉛筆越用越短，我捨不得再用就把它藏起來。等待我靈感突來，心中抓狂的時候，我就會取出它畫出想畫的東西。」看著手中的筆，韓倪霜的眸光又亮又溫柔，甜甜的笑容就像甜膩的棉花糖。她第一次看服裝秀遇上的男孩，應該算是她的初戀吧！可惜，這個初戀只有一夜，然後她再也沒遇見過那個男孩。「是一個男生送的？」看著韓倪霜眼中如星辰般的亮光，雜亂的心跳來得更快。「嗯。一個很帥，很紳士的小男生。」鮮少將心中最珍貴的回憶與人分享的韓倪霜笑得更甜，甜得就像正在融化的巧克力。「哦！」乾澀的嗓音艱難地流出，同等的笑容緩緩在臉上浮現。原本在兩人之間存在的若有若無的友情，在韓倪霜輕柔的語調中漸漸變調。